第60章 江南之行
接下來的近一個月時間內，白佑彬一直在嚴國榮直接領導下工作。
為了盡快确定新一代戰艦的性能指标，除了後勤裝備處的三十多名軍官外，還有十多名其他部門的軍官參加了相關工作。五十來人被分成了五個小組，分別負責戰列艦、大型巡洋艦、重巡洋艦、輕巡洋艦與驅逐艦的性能指标設定工作。嚴國榮則領導白佑彬等六名軍官，負責最終評定。
因為沒有艦隊的幹預，因為有了明确的假想敵，所以新式戰艦的性能指标很快就确定了下來。其中，又以戰列艦為重中之重。
六十八年九月中旬，在距離陳錦寬規定的期限還有十來天的時候，嚴國榮提交的五型新式戰艦性能指标在海軍司令部獲得認可，随即嚴國榮起草了招标書，由陳錦寬與衛延年簽字之後，招标書下達給了帝國的近二十家造船廠。
當時，帝國擁有世界上最龐大的艦船建造工業，僅僅為海軍服務的造船廠就有二十五家。
江南造船廠、大連造船廠、廣州造船廠、青島造船廠、高雄造船廠擁有建造戰列艦，戰列巡洋艦，以及所有排水量超過了兩萬噸的大型戰艦的建造能力。其中，由以江南造船廠與大連造船廠的實力最為雄厚。
崇明造船廠、威海造船廠、湛江造船廠、基隆造船廠、京唐造船廠、連雲港造船廠擁有建造巡洋艦，以及所有萬噸級艦船的建造能力。其中，崇明造船廠、威海造船廠與湛江造船廠的實力最為雄厚。
武漢造船廠、南京造船廠、馬尾造船廠、秦皇島造船廠、營口造船廠、廈門造船廠、汕尾造船廠、香港造船廠擁有建造驅逐艦，以及所有萬噸以下艦船的建造能力。其中，武漢造船廠、馬尾造船廠、秦皇島造船廠與汕尾造船廠的實力最為雄厚。
除了這十九家造船廠之外，威海海軍造船廠、舟山海軍造船廠、那霸海軍造船廠、臺北海軍造船廠、三亞海軍造船廠、獅城海軍造船廠都擁有建造小型艦艇，并且為大型戰艦提供維修服務的能力。
從這些造船廠的分布上也能看出帝國的工業分布情況。
當時，帝國的工業由北向南，主要有遼東半島工業區、環渤海工業區、山東半島工業區、長三角工業區、兩湖工業區、福建－臺灣工業區、珠三角工業區。
另外，從造船廠的實力也能看出這些工業區的規模。其中，長三角與珠三角地區是帝國最主要的工業區，随後是遼東半島、山東半島與環渤海地區，兩湖地區與福建－臺灣地區是新興工業區。
當然，每家造船廠都不是單獨存在的。
以規模最大，歷史最悠久，實力最雄厚的江南造船廠為例，除了造船業之外，江南集團下還有江南鋼鐵工業集團、江南機械工業集團、江南特種裝備工業集團、江南車輛工業集團、江南輪機工業集團，另外還與松江船舶設計院、無錫車輛設計院、杭州鋼鐵設計院、南京輪機設計院、南京電子一所等十多個科研設計機構建立了聯盟關系。
顯然，在帝國龐大的艦艇建造能力身後，是帝國龐大的工業與科研系統。
當然，除了少數由帝國政府資助，或者是由高等學府開辦的科研設計機構之外，其他都是私人産業，并不屬于帝國政府。
Advertisement
按照海軍規定，招标書下達之後，如果造船廠不能在規定期限內拿出設計方案，将視為自動放棄。如果能夠提前拿出設計方案，就将在投标中占得先機，并且有機會與海軍合作，對設計中的缺陷進行修改。因此，有實力的造船廠往往會提前遞交設計方案，并且派工程師與海軍協商，在設計中滿足海軍的一些額外要求。
問題是，這次海軍訂下的期限只有半年！
即便是江南造船廠，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年的時間之內完成一級戰列艦的設計工作。要知道，就算是一戰前的戰列艦，也需要至少兩年以上的時間來完成設計。戰後，因為技術進步，加上各方面的限制，戰列艦的設計時間甚至長達十幾年！
如此一來，海軍就不能袖手旁觀。
造船廠希望拿到海軍的訂單，好讓數以萬計的工人得到飯碗。海軍也希望造船廠及時完成任務，好得到新式戰艦。
在此情況下，海軍必須與造船廠全面合作。
就在白佑彬以為完成了任務，可以返回南洋艦隊的時候，嚴國榮把他留了下來，而且陳錦寬也沒有放他走的意思。
“這次我們去江南造船廠的目的是協助造船廠完成設計，當然，我們只是配角，我們的任務只是讓造船廠的工程師明白，海軍需要什麽。另外，我們還得想方設法讓造船廠的工程師說實話，從他們那裏知道，造船廠能夠提供什麽。”掃了眼在座的幾名軍官，嚴國榮又說道，“這不是外出旅行，不要想着吃好喝好玩好。飯桌上的應酬我們要去，卻不要忘記了自己的本分工作。造船廠是海軍的基礎，也是海軍的寄生蟲。他們想要得到的只是我們口袋裏不多的軍費預算。所以，不管在什麽時候，管嚴自己的嘴巴，豎起自己的耳朵。我們的原則是，少說多聽多看多問。”
幾個軍官都笑了起來，顯然他們都有這方面的經驗。
白佑彬也有點忍俊不禁，這陣仗，簡直像上陣殺敵一樣。
“你們都去準備一下吧，到了江南造船廠之後，你們的行蹤随時都得向我報告。另外，不管你們聽到什麽，看到什麽，問到什麽；不管你們認為有沒有用，有沒有價值，我都要在第一時間知道，明白嗎？”
“是，長官！”
嚴國榮點了點頭，又晃了晃手，讓衆人解散了。
去江南造船廠的路線也很有海軍特色，沒有到寧波上岸，然後乘火車前往松江，而是乘坐一艘準備返回松江大修的戰艦。
第二天，白佑彬就來到了設在黃浦江口，帝國最大的造船廠。
實習的時候，白佑彬就來過江南造船廠，只是當時沒有機會四處看看，造船廠對他們這些預備役軍官也不太熱情。說白了，海軍軍官到造船廠實習，只是為了了解艦船的建造過程，對艦船的構造有個直觀的認識。這個認識到底有沒有意義，以及在戰鬥中到底能夠發揮多大的作用，恐怕誰都說不清楚。
當然，與幾個月前不一樣。
戰艦剛剛靠上碼頭，沒等衆人下船，由江南造船廠業務部經理率領的“歡迎團”就親切的迎了上來，而且很是熱情的幫着提行李，還噓寒問暖。那模樣，簡直就是在迎接某國的外交訪問團！
其他待遇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不但住的是最高級的賓館，而且餐飲全部免費！
當天晚上，造船廠總經理、業務部經理、總工程師、負責戰列艦設計與建造的副總工程師為剛到的海軍代表辦了一桌相當豐盛的晚宴，美其名曰：接風洗塵。
因為嚴國榮有言在先，所以飯桌上，除了他一個人“表演”之外，另外幾名軍官都是低頭吃飯喝酒，如果沒有必要，連咳嗽都省了。
白佑彬也發現，嚴國榮并不是個書呆子，在與廠方應酬的時候，顯得游刃有餘。
飯後，嚴國榮主動謝絕了“夜間活動”，在萬般無奈之下，業務部經理硬是給每個軍官都塞了兩包“帝國”牌香煙，然後親自送衆人回到賓館。
“明天正式開始工作，都早點去休息。”嚴國榮說完，對白佑彬點了點頭，“少尉，更我來一趟。”
進了房間後，嚴國榮把門拴上了。
“怎麽樣，皇帝般的感覺吧？”說着，嚴國榮自己就笑了起來，“現在還好一點，聽說以往，那些來造船廠公幹的軍官回去後，收的禮都能買一輛轎車了。這幾年，一是海軍訂單減少，造船廠利潤不高；二是元帥管得嚴，沒人敢收造船廠的禮，所以風氣才稍微好了一點。只不過，我們這趟恐怕沒那麽簡單。”
“這個也算？”白佑彬把兩包香煙掏了出來。
嚴國榮笑着搖了搖頭。“這都算的話，那我們都別混了。再說了，別人硬塞給你，你能不要嗎？總不成，拿海軍的那些規矩來要求造船廠的業務經理吧？”
“造船廠也太小氣了一點吧？雖然我不知道這個牌子的香煙有多貴，但是怎麽也得塞上一兩條。”
“得了吧，你又不抽煙。”嚴國榮把兩包煙拿了過去，“不過，這只是開始。如果談得好，走的時候，別說一兩條，到時候成箱的讓你搬都行。”
“将軍，你才說了，我不抽煙，要那個幹嘛？”
“幹嘛？你知道這煙多少錢一包嗎？這兩包，夠你一個月的津貼了！”
白佑彬暗暗吐了下舌頭，他還真沒有想到會那麽貴。
海軍軍官的津貼與政府官員相當，即便是最低級的少尉，一個月的津貼在十到十二金元之間，相當于一個技術工人的工資，足以滿足一個三口之家的基本生活開支。
“好了，不說這些，我叫你過來，是要重點提醒你一下。”嚴國榮點上了煙，“他們以前都跟我來過，你是新面孔，造船廠方面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在你身上打注意，你要放機靈點，別被套住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
打量了白佑彬一陣，嚴國榮才點了點頭。“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白佑彬半夜都沒有睡着。當一名海軍軍官，還真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