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1)
夜晚的靜湖邊是靜谧的,可卻也帶着別樣的喧嘩,對于這裏的其他活物來說,天黑才是開始了屬于它們的時光,左邊是陣陣的蛙聲,而右前方不遠處的地方,竟會閃着熒光點點,楚若擡手,高興的在空中劃着,“你看,那裏有螢火蟲,之前好像都沒注意有過,會不會是知道了你娘不在了,這裏現在是自由之地,所有它們都來了。”
兩個白影就地而坐,南暮雪自是依偎在她懷裏的,“你的想象倒是一直很豐富,”
“我覺得我感情更豐富,”馬上又補加一句,“當然,只是對你。”
這句的作用是很明顯的,起碼那懷中之人很受用,因為她抱住自己的手,又緊了些,“你喜歡這裏麽,”
“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哪我都喜歡。”
“油嘴滑舌的,今天可是又闖禍了?”
……“你真是不解風情,”真的是,難得給你說點好聽的,就算是土味情話吧,可是你也不能這樣想我,不可愛,你的小蛇蠍滴,大大的不可愛。
南暮雪右手的兩指已經在對方後背上移到了合适位置,毫不猶豫的戳去,“嗯?”
秒慫,“雪兒……”
“叫師傅,”
“不,我就要叫雪兒,”不知死活的湊過去,“實在不行就媳婦兒,小娘子,”
“閉嘴。”
“不喜歡啊?那,還是老樣子,叫小蛇蠍~”
對方那張臉倒是沒見出什麽變化,唯一有的,大概就是後背的死穴那又往裏進去了幾分,她攤攤手,“反正我不信你舍得戳死我,”
“你……”
“好啦好啦,我們好好的聊會子天,每次都這樣會傷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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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你我的感情這般脆弱麽,”
……“你說話真的會噎死人,”
“即便真就如此脆弱,”南暮雪反而是灼灼的看了她,“你也休想逃走,楚若,你一輩子都是我南暮雪的。”
“嗯,真是用最兇的語氣說最甜蜜的話,不過,我這個人偏就不怕死,你這一輩子,好像也太短了點吧,不夠用啊,”
她卻那麽的“配合”她,道,“從現在開始,你每做錯一件事說錯一句話惹了為師,就要罰你在為師身邊待着,一直待到你的債贖清為止。”
“可是,我這輩子應該已經用完了,還欠着你怎麽辦?”
“那便一直欠着,你永遠也還不清。”
“正有此意呀,”
彼此對望而笑,楚若用自己的鬥篷包好二人,“湖邊入夜涼,你現在這個身子可得小心,不能大意。”
“說的就像為師是什麽藥罐子一般,”
“不許和我駁嘴,這事我說了算。”
南暮雪扯着她的下颚不肯松手,“你脾氣見長麽,都敢……”
“這百花宮還有我不敢的麽,”
“是呢,忘了你一直是放肆的,”
“那你就是放浪形骸,”
挑眉,“是又如何?”
“我真是特別愛你的霸氣和對着我時眼裏的那種溫柔,”楚若去吻對方,“南暮雪,你怎麽可以這樣,你待我如此,讓我離不開你,越發依賴你,這樣是不是就如你所願了。”
她輕笑起來,“你現在發現,也遲了。好了,這麽些天以來你心裏怕是一直放心不下的吧,難得今天來這,好好放松下吧,”
“你娘掉崖,那幾個大派的掌門不見屍首,雖說忙碌是必然的,但也總算能把懸着的心放一放了,那天你已經讓她中了毒了,為什麽後面還要令她和柳松鶴他們打鬥呢,我其實也沒必要冒充熊峰偷襲她,只要等她慢慢毒發,起碼,她也不會掉下山崖了,她畢竟是你娘,你,心裏會難過麽。”找了這一陣,那懸崖她們已經力所能及的下到了能去的地方,但可能連這懸崖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任她南夢華再有本事,即便不死,這光禿禿的崖壁想爬上來的可能性直接為零,畢竟其他人用了一切能用的工具也不過下去那麽點,小蛇蠍她娘這次大概率是活不了了。
“她的武功太厲害,光下/毒不夠,還得需要和他們打鬥來消耗一部分內力,再說,這樣的話……”
楚若這時候腦子突然靈光道,“這樣的話,柳松鶴和沈萬雄也元氣大傷,哦,合着你一直打得是這一石幾鳥的主意,”
“你倒是不傻,不過,心思都放在別處去了,”
“這個麽,美人在懷,我還是比較惦記溫柔鄉這種東西。”
“說你是色胚都委婉了些,”
“不過屠傲之倒沒什麽損失,反而我覺得這次好像還幫了他,他不是一直想對付中原武林麽,咱們這次也算是無心插柳了吧,對付你娘卻在無形中助他。”
“他有很多秘密,令牌,我娘,對武林人士的仇恨,目前來說一切也還在我意料之中,至于接下來,暫時走一步看一步,畢竟我們不清楚他的底細,只要他還在山上,就問題不大。”
她說完後才發現那人一直盯了自己,她便笑起來,“看什麽?”
“你。”楚若答完後自己也笑了起來,“這對話好像以前就發生過,在……”
“你剛入宮之時,當時你剛醒,我去看你,”
“對,”她接過話去,“一模一樣的話語,想不到今天重演了一次,不過我記得當時我答完某人差點掐死我,就是在那時逼我拜她做師傅,還讓我跪下,唉唉,仔細想想,你還真是……”
“真是什麽?”
“沒,咳咳,沒啥,”楚若再次擁住對方,道,“雪兒,你一直都很辛苦,一直都那麽累,你無時無刻都在為将來擔心和做打算,”
南暮雪在她懷裏搖了搖頭,“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只是我從未想過會有一人能一直陪我走下去,若兒,我的将來,只有你。”
“有時候我覺得我是那麽沒用,每次都說替你分擔分擔,但實際什麽也不會做,只能夠聽你的安排,我好像從來不能想到什麽辦法去解決我們的困境,從來都只能靠你一個人,我有時候很害怕,”
“怕什麽?”
“怕,你會離開我。”
南暮雪笑的仿佛有些開心,“你這家夥也有怕的時候?不過,你腦子裏總想些亂七八糟的,即便你不信自己,也該對為師有信心。”
“正是因為你太優秀了,我才……”
“若兒,”她敲敲她的頭,“有時候你是該把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收一收,既是認定,那便不會有所改變,我們走過那麽多,經歷過生死,如今你反倒不自信了?”
“我只是不敢信,這麽美好的一個女子,會喜歡我這種文不行武不成的飯桶,”
“看來你最近是太清閑了些,不然怎會一天如此胡思亂想,為師明天給你找些事做,”
“雪兒~”
“楚若,我心裏從來只有一個你,現在是,将來亦是,若你再敢有那些混賬想法,休怪為師不客氣。”
“那……”
“你還說?”
她也會調皮的眨眼,“我是想說,我可不可以把我房裏的東西直接搬到你那去?”
第二天,百花宮傳來了一個消息,對其他人來說,說不上是好還是壞,南雲霜蘇醒了。
然而,當從她口中說出一件事時,楚若覺得,這是這輩子最最最幸運的時刻。
孕
“雲霜!雲霜!”南宮煙從夢中驚醒,下意識的便去看向床榻上的女子,她還在,也還沒醒,伸手去探額頭,好在從昨夜開始這熱似乎退去了,嘴唇嗫嚅着發出極為晦澀難懂的音節,不過好像又依稀能辨清是煙兒二字,“雲霜~”
“煙兒,”殷琉璃和段凝走了進來,還擡着一碗粥,“她是昏迷了吃不下,你不能不吃,可別到時候醒來一個又倒一個,”
她慘淡的笑笑,“我也不是一點都不吃的,就是着實沒什麽胃口,放心吧,我自己的身體我了解,”
殷琉璃替昏迷之人把了把脈,“脈象很平穩,熱也退了,看樣子這一關她是挺下來了,只是不知道何時才能醒,”
“人跟人的體質不一樣的,她這次可是斷臂,老宮主的武功那麽強,能撿下一條命來已經算是走運,煙兒,你也得照顧好自己啊,不然怎麽照顧她,”
“她是為了我,如果不是我的緣故,她也不會做那麽多錯事,一切都是由我而起,等她醒了,我就會去雪兒那自刎,給那些這麽久以來因我而起被害的無辜之人一個交代。”
段凝急起來,“你胡說什麽呀,那些事怎麽能怪給你,之前我以為她是為了權力武功才甘心聽老宮主的話,現在得知她也算是有苦衷,何況她沒了右手,已經是一種懲罰……”
南宮煙笑的發苦,她搖着頭,“不,這些年她為着我被鉗制,可她害死了多少條無辜的性命,分派那一次,那麽多亡魂,豈是一條手臂能平人心,不必瞞我,我雖人在這,但我知道,其他人一直想取她性命,不管是百花宮還是其他門派,這麽些年她幾乎得罪了整個江湖,一切皆由我而起,她負了你們所有人,卻獨獨沒負我,我欠她的,所以這條命,我替她還。”
“你……”
殷琉璃拉住要反駁的旁邊人,道,“這些暫且不争論,可你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得先照顧她不是麽,整整一天水米未進,即便你想用這條命賠給大家,也不該是在這時候,你是想她還沒醒來你就先謝罪去了麽,煙兒,還是吃點東西,你既說自己欠了她,至少在她蘇醒前,你該好好活着,誠如你所言,有多少人想殺了雲霜,你若倒了,誰來守護她。”
南宮煙望向床上的人,不禁伸手覆住對方的,你一直在守護我,這次,換我來保你周全。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屋子裏昏睡的人便又多了一個,段凝看着趴在桌上的南宮煙疑惑不已,“琉璃,你……”
“我在粥裏給她加了點寧神的藥,我聽說她已經幾天沒合過眼了,她現在這幅模樣,不止需要吃喝,更需要的是休息,”
“那現在怎麽辦,就讓她在這桌上趴着睡?”
“牆角不是有張沒用的矮榻麽,把上面的灰清一清,扶她去躺着吧,她一醒來定是要見雲霜的,”
“行吧,我來掃灰,你扶她過來,”段凝邊過去邊調侃,“琉璃,你還挺關心人家倆人的嘛,設想的這麽周到,”
殷琉璃笑着搖了搖頭,“你這丫頭就是話多,這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怎麽,你嫌棄我,本姑娘就這脾氣了,這輩子也改不了,哼~”
“你呀……”
說話間二人已經利落的忙完,連日/來的操勞以及這寧神藥的緣故使得南宮煙熟睡無比,二人好心的為她蓋了張薄被後變悄聲退出了。
“事情都解決的差不多了,雪兒和她那寶貝徒兒呢,成天不見人影的,唉,你說說她以前多勤快的一個人啊,現在,自從跟那傻瓜一起後不是陪她到處瘋玩就是睡覺歇息,你看這百花宮,現在什麽事都推給我們倆,我看呀幹脆哪天我們倆也跑了去,”
“你這話也有失偏頗了些,楚若愛玩不假,可她現在心性已經收斂了許多,宮務這些都及時處理沒有怠慢,也不過是雪兒現在有着身孕,她無非是想哄雪兒開心罷了,不然以她從前貪玩的性子,恐怕早拉着雪兒下山去了,至多兩人也不過是寒冰洞那邊躲躲懶,唉,這幾天權且讓她們輕松下吧,她們倆一路走來,真的經歷了太多波折,哪怕如今老宮主已經解決,可是雪兒的肚子……老宮主真的太厲害了,雪兒有孕,雲霜斷臂,最終還是不肯讓大家安心,”
“我知道,可越這樣我心裏也越怕,她們都出事了,琉璃,我和你,會不會……”
“不會,”殷琉璃執住女子的手,沒有了南夢華這個禁忌,宮裏所有人仿佛也活躍了起來,一切好像變得有生機了不少,這個舉動在從前,是她們在夢中也不敢奢望的,“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我看見雪兒和煙兒就很惶恐,我怕下一步,會輪到我們……”
“你呀,這叫杞人憂天,縱然我不如雪兒和煙兒那麽武功高強,但我會盡最大的力量,去保護你,相信我。”
段凝終于為着這話而放松了些許,她亦真亦假的問道,“那,我們這算什麽?”
……
南宮煙再次醒來時外面已經黑了,身為四護法的她自然能猜曉自己不可能睡那麽久,扯開薄被,這種來自朋友的關心讓她在這樣糟糕的心情裏覺出了點溫馨,可下一秒,她卻變了臉色,“雲霜?!”
床榻上空無一人,分明自己睡前都還好好的,為何現在不見那人身影,她踉跄的奔向門口,焦急的要去找那人。
在她即将摔倒的一刻,一只手穩穩的将她扶住,南宮煙臉上是笑意,也是驚訝,“你,你去哪了!”
南雲霜的面色還是發白的,她現在依然還很虛弱,所以顯得有氣無力,“醒了就……”
“南雲霜!”南宮煙氣急敗壞的怒吼,“你把我當什麽?自己醒了就一聲不響離開,你混賬!我那麽緊張,這些天……”
越說越小聲,臉上也開始有了淚痕,還是那只剛才扶住自己的手,再次擦拭了淚水,“我是看你太累了,這些天你守在我身邊,我雖然昏迷,但可以感覺到,你現在需要休息。”
“走開,我那麽擔心你,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結果,你一醒就不見了,你到底想怎樣!”
南雲霜反而是倒了杯熱茶過去,“罵夠了吧,喝杯茶歇息片刻再繼續,”
“我不喝,既然大護法無事,這裏我也沒必要待着……”
“煙兒,”對方只能用僅剩的一只手拉住她,餘光所及她便心軟了,右邊衣袖空蕩蕩的,那只右手,是為了自己沒的,“陪我坐坐吧,”
她不答,卻還是扶了她坐好,反把那茶推過,“你的手……”
“一條手臂罷了,并不影響我使劍,”
如此的輕描淡寫,南宮煙心裏卻苦澀極了,“你何必這麽做,因為我因為大家被她鉗制,”
“她用你和琉璃她們來要挾我,我也沒有那麽偉大,我的一己之力,能做到的,就是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你去哪了?”
“就在門口,睡了那麽多天,屋子裏太悶,而你又在睡着,不想擾你,剛好我找雪兒有些事談,本來是想找她去的,你醒了,我便先進來了。”
氣氛算不上怎麽暧昧,但總歸是比之前要好的,南宮煙很久很久臉上沒有浮起這樣兩抹好看的紅暈了,她埋下頭去瞧着桌上的杯盞,剛要開口,卻被門外的聲音打斷了,“找我有什麽事?”
“雪兒來了,”屋子裏的二人起身,從南夢華掉崖的那天開始,南暮雪身旁總會有另一個身影,“快坐。”
“我也來了啊,你怎麽不叫我坐啊,”
南宮煙一個白眼過去,“你還用我叫麽,比誰都自覺,”
“我說你這是大大的不可愛,”
南暮雪沒理會拌嘴的二人,而是只瞧着南雲霜,又問了一次,“有事找我?”
“嗯,”
“我希望是我想聽的消息,”
二人都是百花宮數一數二之人,旁人聽着這話的意思或許是打啞謎,但她倆心性通透,高手之間總會有一種難得的默契,“是,你這肚子,是假的。”
楚若和南宮煙聽着那是一個開心啊,畢竟這句她們倆還是懂的,可二人還沒歡呼,南雲霜的表情卻并不輕松,甚至有些凝重,只聽她補充,“卻也不是,”
楚若有些傻眼,“那到底是還不是?你說話也很雲裏霧裏的,”她對此女的印象怎麽說呢,之前很差,在知道她有苦衷後稍稍改觀了些,但也還是不算很好,畢竟這女人以前特別想殺自己來着,好幾次了,還付諸行動過,而且她們不熟,總覺得她有些地方還是和南夢華那個老蛇蠍很像的。
南雲霜居然奇跡般的看了一眼楚若,然後十分不客氣的笑了起來,“你果然很沒有耐心,”
……“我,”
南暮雪按住楚若的手,道,“先聽雲霜說完,”
“你這肚子沒有真的身孕不假,可卻是假孕?”
“假孕?”異口同聲,南宮煙開口,“雲霜你說清楚點,假孕不就是沒身孕麽,那雪兒的肚子怎麽大起來了,”
“她肚子裏的,不是孩子,而是蠱蟲。”
“什麽!!!”楚若登時就給站了起來,“雪兒中了蠱?”
“當初宮主确實想讓雪兒真的有孕,她連人選都挑好了,不過,後來她又改了主意,她曾經問我,讓雪兒真有孕和用蠱毒哪個更好,我答是後者……”
……“你為什麽要答蠱毒,你害得雪兒現在這幅樣子,你……”
南雲霜打斷對方,斜眼看去,反問,“若是你選,你寧願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人玷污還是身中蟲蠱?”
“我……我幹嘛要選,我可以什麽都不選,”是啊,若是自己選……當然了兩種情況誰都不想選,可對方是南夢華,她逼迫着你做決策,又有何辦法呢,可是,可是,她心裏還是不痛快。
她搖搖頭,“宮主決定的事,你以為,有回轉之地麽?她問我,不過也是試我,該怎麽做她心中早已有答案了,何況,這個局面于你們而言是最好的,起碼你們倆不會因為肚子裏的孩子而陷入深深的折磨和痛苦,雪兒的性子你應該知道,她很高傲,她不會接受自己的身子被人肆意踐踏,”
一直沉默的南暮雪淡淡開口,她永遠都那麽沉着冷靜,比千年寒冰還要吓人,只不過遇見了一個楚若,“雲霜說得對,這就是娘親行事風格,一切都在她計劃中,她只是沒料到自己會失敗。”
南宮煙發問,“那她為什麽改主意了?”
南雲霜接過話去,“我們都知道宮主的手段,她向來以折磨人心為樂,許多人聽見百花宮主就開始不寒而栗,用最簡單的把戲愚弄對方,看對方氣的惱羞成怒然後再告訴對方真相,她用這種方式讓無數的人崩潰,最後再把人的尊嚴踐踏的一文不值,越珍視什麽就越要毀掉什麽,令人生不如死,要從內心一點點的擊垮你,雪兒這次也不例外,她不必令雪兒真的有孕,只需要一枚小小的蟲蠱,就可以成功摧毀你們的感情,你以為的堅不可摧,她偏要去摧殘,再到最後看你們痛不欲生的時候再一點點将真相告知,好享受着玩弄別人的感覺,她只是沒料到自己會敗,應該說她太過自信,若不是出事,這個秘密可以一直瞞下去,直到将楚若逼瘋。”
“老宮主她,真的太可怕了,”南宮煙聽得有些冷意,身旁之人卻是已然為她續上了熱茶。
楚若從來都覺得南夢華是個老變态,可聽到這些時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好險!差點就中了她的計,她騙了雪兒,騙了自己,更騙了百花宮和天下所有人,不惜犧牲掉百花宮百年來的名聲與自己女兒的清譽,就為了她們在一起,為了懲罰自己和雪兒,自己也就罷了,可她怎麽能夠怎麽可以,小蛇蠍是她親生的女兒啊,她攥緊了拳頭,眼裏滿是怒火,“喪心病狂,她為什麽要這麽對雪兒!”她真的好歹毒,不惜毀了女兒的名節,在古代這樣的地方,名節二字的含義對女子而言有多麽重要,可她卻用這樣卑劣的伎倆,若沒有雪兒的運籌帷幄,若是她南夢華得勝笑到最後,那時她會慢慢折磨她們,不停分離她們,很明顯她幾乎就要成功了,她了解自己的女兒,了解她骨子裏的傲慢,當初雪兒以為自己被人玷污是多麽的痛苦,差點,她就失去了她,而到最後,南夢華,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會嘲笑着她們,這只不過是假的,會笑着罵自己是個大蠢蛋,楚若甚至不敢想那天會是如何,幸好,幸好勝的,是她們。
怦!桌子被拍裂開來,南暮雪握住身邊人,“都過去了,不會再有事,”
“不,”南雲霜搖頭,“知道我為什麽一醒來就去找你麽,”
南暮雪的神色凝重起來,“看來,你是沒有解這蠱毒的方法了,”
“對。”
“什麽!!!”
楚若和南宮煙再次站了起來,眼裏全是焦急,“怎,怎會……”
“你這蠱,叫孕蠱,顧名思義,不論是脈搏,身形,反應來看,都和有孕一模一樣,醫神家的那個女子相信已經為你號過脈,依舊發現不了異樣,可別人的肚子裏是孩子,你的腹中,卻是一條蠱蟲,一條會慢慢長大并不停吞噬你一切的蠱蟲,它的生長時間就和普通有孕的人一般,甚至你們連反應都一樣,可是到了最後快生産時它會在你體內越長越大,你的功力,你的血肉,它都會吞噬,然後破腹而出,所以你們得趕在這之前,找到解藥。”
“解藥哪裏去尋,”
“這是苗疆的蠱毒,從不外傳,我也不知宮主是如何得到的,趁現在孕蠱的時間還早,它吞噬的速度是和體型有關的,以目前來說暫時傷不到你你體內的寒冰劍氣也可以将它的生長速度延緩一些,但還是應該快些行動。”
南宮煙一臉憂愁,“可我聽說苗疆的人性格乖戾,而且他們生長的地方雖說在西南,卻與世隔絕,找到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有去無回,他們會在外面設下重重屏障和機關陷阱,還有那邊的毒花異獸……”
“再危險也必須去這一趟,我一定不能讓雪兒有事,”楚若這一刻的目光卻堅毅的比鋼鐵還要堅固,“我明天就啓程,”
“我同你一起,”
“雪兒你……”
“不必争論,我說過了,不會同你分開,我不會再一次看着你從我眼前離開。”
“這一趟很危險,”
她笑起來,“所以為師更得去了,再說你去了又回,光是路上行程就要耽誤不少,”
南宮煙開口,“還是我們大家一起,路上也有個照應。”
“不,你們四個就留在宮裏打理百花宮,雲霜剛醒,她的手……也需要适應,娘親掉落的那邊務必繼續找下去,但願我的預感不是真的,我總覺得她可能活着。”
“這不太可能吧,那麽高的地方,而且那下面根本沒有上來的方法,弟子們輪流守着,不會有事,即便她真的那麽好運掉下去沒死,但也是重傷吧,那種地方摔下去,缺胳膊少腿都是輕的。”
“好了,這些都別說了,晚上你們四個來書房一趟,我将宮中事宜交給你們,這次,我和若兒去,誰也不帶。”
深夜……
“若兒,”
“嗯?還不睡?”
南暮雪撫着對方,“跟着我可是太悶了?”
“怎麽這麽問,”
“我素來喜靜,百花宮也不是有趣之地……”
楚若把對方抱的緊緊的,道,“嗯,是很清靜,不過,我喜歡有你在的地方。”
她便吻她,“若不是之前有經驗哄過別的女子,豈會現在說些好聽的,”
“就你這張嘴吧,怼我的時候不是一般的厲害,小蛇蠍~唔~”唉,可親不可碰啊,原以為是假孕就沒事了,結果現在更頭大,不過不管怎麽說,我也得保護我家的小蛇蠍,畢竟咱是攻,必須護媳婦兒~
趕路
“怎麽樣,難受麽,想不想吐?暈不暈?有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你要問多少次?”
篝火邊是兩個白色的身影,楚若把懷裏的女子摟的十分緊,正一勺一勺的喂對方喝了清粥,有些愁眉苦臉,“時間緊迫,你身子不适不能騎馬,可這馬車也是颠簸,你看看,胃口也沒有,就喝點白粥,哪裏有營養。”
那人笑起來,“我在宮裏時不也便是吃這個麽,”
“可是你身子要緊……”
“出門在外哪裏有那些個講究,你知我素來都食清淡些的,也便不是不舒服,”
“為了趕路我們都不曾在客棧停留,還得宿在這荒郊野外,你哪裏吃得消,”
“從前你未在時,我就不是這般過了麽,”
“那不一樣,從前你身子無事,你現在肚子裏不是有,有,”
“有條蟲?”玉手輕輕劃過對方的眼,南暮雪再次往那懷抱裏擠了擠,“說實話,不知怎的,我知道這腹中不是真的孩子時,反而輕松了,”
楚若心疼的看過去,她怎會不懂心愛之人的驕傲,“雪兒~”
“若兒,不管是因為你,還是我自己,我都不會接受自己的身子被……”
“別說,”她攔住對方的話,“我都懂,都明白,我怪你娘詢問南雲霜的時候她選了孕蠱,可是我也曾問過自己,若是她讓我選,我甚至不知道如何去答,為什麽犯下錯的明明是我,到頭來卻是你在承擔。”
南暮雪捧住那張臉,傾身吻去,“怎麽,和為師一起,現在變成錯了?”
“你,”
“你想的太多了,多愁善感可不是好事,之前那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呢?”
在這樣的境況下,她知道,自己不該說那種話,反倒令的對方還要來安慰,于是楚若收斂了憂愁的情緒,輕松玩笑道,“那之前那個小蛇蠍呢?為什麽現在這麽善良,”
戳後背,“你說呢?”
“我……”
嘩啦~嘀嗒~可惜這天公不作美,雨滴毫無征兆的在這夜色籠罩下的漆黑樹林中下了起來,顧不得說笑,楚若抱着懷中人飛速回了馬車。
燭火有些搖曳,馬車裏便顯得似明似暗,伴随着二人晃動的身影,偏偏還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生出了別樣的溫馨,“有沒有着涼,”她為她擦着額頭上的雨水,“要不要換身衣服?”
南暮雪扣住那手,楚若正是專心致志的時候,便不解的擡頭問去,“怎麽……”盡管她們已經第一時間趕回了車裏,可這暴雨突然,衣服自是有些濕的,那種貼身的感覺讓她覺得有些涼意,可看到眼前的人時,又覺得開始起了燥熱,也不知那人是否故意,竟還将自己拉近了些許,下颚的雨水正好滑落,明明是無聲的,可她好像覺得自己聽見了,而且那滴雨水好像滴進了自己心裏,嗒~在中心的湖水中泛起了漣漪。
咕咚~這一次很清晰,楚若很确定,這一聲在馬車裏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是她的喉頭,不争氣的咽下了口水,她不敢開口,因為她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情況。
可是,南暮雪這個小蛇蠍,偏就不遂她的願,只見對方擡起手,下一秒,就放在了自己喉頭的地方,順着吞咽的動作,若有似無的下移,撩撥,這般的奇癢對多日來隐忍的楚若來說,是一種折磨。
她小心翼翼的将對方推倒,握住那不安分的手,“你這是故意誘惑我,”果然麽,嗓子啞的不像話,在這封閉的環境裏開始出現一種說不清的氤氲,暧昧異常。
“你忍得住麽,”
短短的五個字,卻差點讓楚若發瘋,連呼吸都開始不平穩起來,“南暮雪,我收回剛才的話,”
南暮雪就那麽躺着,仰視着自己的愛人,“什麽?”
“你一點都不善良,還是那個名副其實的小蛇蠍,”
“你話太多了。”她似有不耐,蹙眉一秒後便直接吻去,再不言語。
楚若承認,這女人随時随地都能勾起自己那點心思來,更何況自從知道她有了“身孕”後,她們已經許久許久不曾……然而她還是努力,真的是用盡了全身心的力氣來克制,卻又無法拒絕這個吻,所以在這吻結束後她極為艱難的起開了幾分,“不,不行,南雲霜不是說孕蠱所有的症狀都與真的有孕無差麽,萬一你這一不小心……直接流産把這蟲提前生出來怎麽辦?”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能說出這種讓人哭笑不得的話來的,大概也就是楚若一人了,南暮雪勾住她,“若真是那般,還不好麽?”
“雪兒,”
“真是不像你,有多久了?”
楚若都有點懷疑自己耳朵,這話是她家小蛇蠍能問出來的麽,這種問題那麽赤/果果,這意思她能不明白嗎,艾瑪聽了都臉紅啊,“你,什麽多久了,我不知道你問的啥,”嗚嗚嗚,我能不知道嗎,天天掰着手指頭數,都多少天沒那啥了,再下去非得瘋了不可。
“若兒最近這忍字倒是練的不錯,看來,定力見長。”
……“你……”
“怎麽,說的不對麽?說呀,可是從哪學了矜持二字?”
對付這女人吧,得用嘴,必須用嘴,當然不是總說,而是用……親。
“唔……”~~~
“不要臉,”
“親你就是不要臉了?那你剛才還主動……”
“嗯?”
“雪兒,我覺得你的嘴特別甜,甜味兒的,再讓我試試……”
對方擋住,“怎麽你現在不是清心寡欲的麽?”
她再次翻身壓去,輕輕的啄着,“親親抱抱這種事我倒是不嫌少的,簡直多多益善,”
南暮雪挑眉,“你倒是占便宜不少,”
“我知道,其實你每次這般,都是為了我,上次也是,你從來不是一個貪圖的人,你不想我們有遺憾,雪兒,我保證,我們倆都不會有事,我一定要找到解藥,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