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遇險的人兒
荒野小道上,黃色的草皮已經被染成了紅色,四處橫七豎八的躺着死屍。
影五和五個影衛背靠着背,被團團包圍。幾人目光警惕的盯着四周殘餘的二十幾個黑衣人。
影五擦擦嘴角的血,問身邊的影六,“你怎麽樣,能堅持住嗎?”
影六笑的血腥,“放心,肯定死到這幫王八羔子後面。”
影五喘了口氣,猛然想起什麽,語氣裏帶了興奮,“怎麽把這個忘了?”慌忙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倒出裏面的藥丸,一一分了下去,“快,趕緊吃下去。”
影六一口吞了,末了吧嗒吧嗒嘴,“像是千老做的。”
影五咳了一聲,“不是像,就是。将軍說萬不得已,可以保命的。”
幾人悄悄調息了一下,嘴角全露出了笑意。
影五道:“速戰速決,一人四個,做掉她們。”
“好!”幾人異口同聲。
一場血腥的厮殺再次展開,刀光劍影裏血色四處彌漫,影衛不惜以自傷的方法,快速收割黑衣人的生命。
黑衣人們仿佛是一幫殺戮的機器,傷了也不叫,跌倒了爬起來繼續厮殺,只要頭顱不掉,永遠都是站起來繼續拼殺。
影衛幾人面色漸漸凝重,這些人怕是都是死士,根本不知道疼。自傷的辦法真的只是自傷了。
影五極快的交代:“換戰略,保護好自己,無需再留活口。”
眨眼間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天光将近放明,影五結束最後一個黑衣死士的生命,而後跳到影六身邊。
影六被斬了一條手臂,随着大量血液的流失,已經慘無人色,苦哈哈的笑,“沒事,還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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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五快速給她止血,上藥,包紮,見影六已經接近昏迷。影五這一刀是為她挨的,否則被斬的就是她的腦袋。
時間緊迫,耽擱不起,背起影六,“快走,和将軍彙合。”
藍山這邊戰鬥接近了尾聲,身邊的影衛都留下抵擋第一波黑衣人。幾個暗衛不得不暴露在明面下。藍山一邊護着周安安,一邊抵擋着沖上來的死士。
周安安此時被吓的已經說不話來,從小到大他也沒見過如此多的死人。又擔憂作戰的藍山,只哆哆嗦嗦的保護自己,盡量不拖藍山的後腿。
待他緩過那陣恐懼的情緒,臉上已經落滿了淚,頓時更覺自己沒用。
影五幾人趕來的時候,看見地上的屍體就被吓了一跳,這人數至少是對付她們那幫黑衣人的兩倍。把影六放到周安安附近,也卷入了戰鬥。
周安安看見影六斷掉的左臂,以及那慘白的面色,心裏忽然堅定了什麽。
終于結束戰鬥,藍山用劍杵地支撐着體力不支的身體,用力的喘了幾口氣。影衛與暗衛都跌坐在地上。
以一敵十的戰局,且個個身手了得。
暗衛死了兩人,影四和影九也沒回來。
藍山一時心如刀絞。
足足休整了一炷香的時間。藍山收起青鋒劍,查看手下的情況。
影衛和暗衛都搖了搖頭,意思沒事。
暗衛請示了一下再次隐身不見。
藍山走進周安安面前,将紅腫着黑眸的周安安抱進懷裏,在他眼睛上親了親,“吓到了嗎?”
周安安把自己整個人都窩進去也抑制不住顫抖的身體,只是嘴上仍然倔強,“有阿山就不怕!”
藍山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心裏軟的一塌糊塗,“乖,咱們還要半日的路程,在那邊山腳下休息一晚。”
考慮到聖旨尚未到手,以皇帝的個性,這聖旨必是用她極信任的人,且親手交到自己手裏。藍山走的這一路都是明路,整個人都暴露在各方的眼線下 ,因此也危險重重。
這方才走了四日,藍山就已經遇到了兩撥黑衣死士。藍山的手下也折了四人,手下僅餘十四人。
一行人到了山腳下的小樹林裏,找了個視線開闊,周圍不易隐藏的地方,席地而坐。
藍山把自己随身的包裹打開一個,裏面是各色的瓶瓶罐罐。對照着相關的使用方法做了講解,就把藥品分發了下去。
只剩下這些存貨,還有十四人,還有兩天的路。
影衛和暗衛都握緊了手中的瓷瓶,而後各司其職。
天很快就黑了。已經是初冬時節,夜晚的風涼飕飕的。
周安安裹緊衣服,還是覺得冷,牙齒都有些打顫。
藍山在包袱裏翻出一件冬日的棉衣,将他緊緊包裹起來,又摟進懷裏。
先前的時候,周安安虧了身體,體寒嚴重。臨行前藍山有給他調理過,不過時間緊迫,也将将喝了半月的藥,遠遠不夠。
看着懷裏瑟縮的小人兒,藍山心疼的緊,卻不敢引火取暖。
周安安将自己團成一團,腦袋都縮進了棉衣裏。小手卻抓緊了藍山的手臂,“阿山,我冷!你抱緊點。”
藍山依言用了點力氣。
幾日的相處,影五覺得周安安這個主子還不錯,雖說人弱了點,卻不嬌氣。這一路的風風雨雨,也沒叫半點苦,沒發過一次脾氣。
此時見周安安冷的不行,将軍又心疼的緊,忍不住開口道:“将軍,要不攏堆火吧。剛經過一場戰鬥,想必今日不會再有黑衣人了。”
藍山搖搖頭,“大意不得。”見懷裏的人昏昏沉沉的要睡去,連忙掏出一粒驅寒的藥塞到他嘴裏,拍拍他的臉,“乖,把藥吞下去。”
周安安迷迷瞪瞪的将藥咽了。
藍山這才看向影五,“晚上都警醒着些,我總覺得今天的事還未結束。”
才兩撥黑衣死士而已,若是換成藍山,也不會輕而易舉的放棄。
幾個人就着幹糧匆匆吃了個半飽,就原地閉目調息,耳朵時刻注意着周圍的動靜。
萬籁俱寂之時,遠處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黑暗裏藍山睜開了犀利的雙眸,望向漸近的火光。
影衛同時站了起來,拔出刀劍,做好了作戰的姿态。
遙遙的走來十幾個人,手裏高舉着火把。火光照映下,藍山看清了她們身上的裝束,心裏微微松了口氣。
為首的大內侍衛見到藍山,已然躬身施禮,“藍将軍這一路可讓在下好找啊!”又瞧見藍山幾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頗為詫異,“藍将軍可是遇到刺客了,誰這麽大的膽子?”
藍山冷着臉掃視一遍每個侍衛,竟然全都是生面孔,“看來這幾年,飛龍衛換了不少人。”
侍衛輕輕一笑,“将軍有眼力,畢竟後浪推前浪,能考進飛龍衛的武士還是不少的。”
侍衛取出聖旨,“禮儀不可廢!将軍上前聽旨吧。”
藍山上前,單膝跪地,其他人也随之跪下,就連周安安迷迷糊糊中都被影五扶着跪下。少了溫暖的懷抱,冷風一吹,周安安整個人瞬間清醒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對面的大內侍衛以及跪在她面前的藍山。
侍衛打開聖旨,視線卻看向面前低首跪着的人,嘴角露出詭異的冷笑。
藍山正低首聽旨,忽然聽到一聲驚呼:“阿山,後仰!”胸前在感受到勁風襲來前,身體已經随着驚呼聲後仰了過去。
一道淬着藍光的匕首從藍山面前劃過。
藍山快速躍起,電閃雷鳴間鐵掌如鈎直擒對方手腕,對方還來不及收回匕首,手腕已被擒住,反勾回來,匕首直接捅進了自己的胸膛。
周圍的大內侍衛飛快的拔出刀劍,與藍山這邊的人戰到一處。
藍山飛身斬了幾個擋道身前的侍衛,閃轉騰挪間回到周安安的身邊。
敏銳的直覺告訴她,樹林裏來了不少人。
暗衛的加入讓影衛這邊很快的解決了這批人,卻見藍山突然将周安安抛向她們,急喊道:“将他護在中間,樹林裏還有不少人。”
話音剛落,密密麻麻的箭雨撲面而來,藍山擋在前面,一把青鋒劍舞動如飛,眼花撩亂裏只餘劍影。
影衛将周安安護在包圍圈裏,不斷用刀劍掃落襲來的箭矢。
暗衛揮舞着手中的利器直接沖進了樹林。
眨眼間聽見‘撲哧’幾聲,又有什麽鐵器摔落的聲音,箭矢卻明顯減少了。
藍山提劍沖進了樹林,直接殺向手持連弩的人,幾個回合下取了對方的首級,暗衛那邊也殺了幾人,這場箭雨弩雨才算終止。
藍山撿起地上的□□看了看,短暫沉思。這批人手身手臭了點,□□倒是先進。吩咐暗衛仔細搜索,是否有漏網之魚,才走出了樹林。
影衛幾人護着周安安走了過來,“将軍,如何?”
藍山将□□遞給影五。
影五接過來看了看,贊嘆道:“好手藝!”
其餘影衛有些黑線,這個時候是贊嘆敵人武器精銳的時候?真是長他人志氣!
藍山點點頭,吩咐影五,“收好,拿到機關營,讓她們再改良改良。”
影五點了點頭,“是,将軍。這批人剛剛都檢查過了,身上都有飛龍衛的腰牌。”
藍山沉默了片刻。
影七向來藏不住話,是個直性子,“将軍,皇帝這是打着傳旨的名義,要将軍的命啊?”說罷撸起袖子一副要幹仗的架勢,“咱們跟她拼了!”
影五一巴掌給她拍熄了音。
藍山打開影五遞過來的聖旨,心下沉重,聖旨确是真的!
那麽是哪裏不對?
周安安緩過害怕的勁頭,眼睛巴巴的盯着聖旨,這玩意兒還真沒見過?
難得這個時候還能有這閃亮的小眼神,藍山将聖旨塞到了他的懷裏。
周安安拿過聖旨稀罕的看了又看。
藍山将人摟過來,“這東西有什麽好看的?”
周安安透過藍山的肩膀,看見了死了一地的大內侍衛,吓得一抖。趕忙低下頭,又瞅了瞅懷裏的聖旨。想起什麽,答非所問,“她們都死了,誰去給皇上回旨啊?”
藍山突然間醒悟了!
影五也反應過來,“将軍,皇帝會不會覺得咱們故意把傳旨侍衛都殺了?”
會不會?當然會!
好一招挑撥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