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周天一進門就憋不住了,“什麽味?”
他聳着鼻子左聞右聞,一擡頭發現還有其他人在場,眼珠子轉了轉,若無其事地站直了腰,走到窗邊把窗戶開的更大了。
穆斯然跟在他們身後進來,陌生的環境讓她緊張,尤其是顧星萊身邊還坐着一位年長的女士,她以為那是顧星萊的媽媽,磕磕絆絆打招呼,“阿姨好,我是星萊的朋友,叫,我叫穆斯然。”
管家看着眼前的女孩,瞳仁清澈,面容溫柔,和以前小姐帶回來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全寫在臉上的女孩完全不一樣,交朋友她不管家世、性格,只看是否真心,從這個女孩身上她看到了真誠。
“你好,我是星萊的管家。”管家樂意顧星萊和這樣的女生做朋友。
“管家阿姨好。”穆斯然詫異于這位管家身上的氣質絲毫不輸她跟着母親見過的豪門夫人,她摸摸後腦勺,尴尬把她認錯成了星萊的媽媽,幸虧阿姨這兩個字聽不出她其實鬧了個笑話。
“你的朋友都來了,我就先回去,飯菜你別忘了吃。”管家收拾了一下桌子,把顧星萊喝完的藥碗帶走。
顧星萊塞了一嘴的蜜餞,含糊不清地答應:“唔,唔,吼。”
“哥,你開的什麽會。”周天其實更好奇遲嘯說的,他哥在課上把顧星萊也叫了出去,但顧星萊也在這裏他就不八卦了。
顧星萊胃裏翻湧得厲害,吞了一些蜜餞下去也總不得勁。
“沈聽梵。”她出聲打斷了兩人将要開始的談話,問:“廁所在哪?”
沈聽梵看她的表情,多少能猜出她想幹什麽,不過沒有多說,給她指了指廁所的門。
顧星萊去了趟廁所,蹲在馬桶前,豎起一根手指頭,咬咬牙,往嗓子眼一捅。
“嘔—嘔—”
顧星萊對着馬桶一陣狂吐,剛剛喝下去的藥一絲不留,全被她吐了出來,嘴裏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草藥味又重新盤旋着湧了上來。
真草了,這不是白受罪了嗎?
顧星萊按了抽水,走到洗手臺前,把手搓洗幹淨,雙手接水漱了漱口,對着鏡子照了照,檢查有沒有吐到身上。
抽了幾張紙把手上嘴上的水擦幹淨,出去又塞了幾顆蜜餞含在嘴裏。
“全吐了。”
顧星萊出來時,沈聽梵坐到了那把她認為很舒服的椅子上。
“放心,沒吐到地上。”顧星萊把頭靠在沙發上,斜着眼看他。
沈聽梵這個位置看她的眼,有幾分三白眼的意思,冷冷清清眼睛裏斂着一股邪氣,像個做了壞事無知無畏的小孩。
他轉移視線,說道:“學校組織高二去軍訓。”
“開什麽玩笑?”顧星萊腦子裏警鈴作響,她第一個舉手拒絕,“我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
言外之意,你別開玩笑,就算不是玩笑也別跟我說不是,她是堅決不會去的。
“校長不讓學生缺席,除了身體有疾病缺陷的學生,每個人都要去。”沈聽梵盯着她,冷漠的聲音斷了她最後的希望。
顧星萊憤怒了,這時候學校尊重學生主體性發展的口號喊去哪裏了,是不是玩不起?
周天從顧星萊臉上生動的表情裏感受到了濃濃地不忿,他自覺走遠了點,別惹火上身。
晚上放學的時候,顧星萊當着沈聽梵的面收拾起了書包,直到她走出門口,沈聽梵也沒提一句讓她留下集訓的事。
等到顧星萊一走,沈聽梵停下了筆。
今天中午叫她去六樓,本來是想和她談一談,近期以來發生在他和她身上的“怪事”,但為什麽最後沒說,不全是來了其他人的原因。
他本身是一個謹慎的人,要問為什麽會被顧星萊引起情緒,産生想要把這件事說破的想法,大概是因為小時候友情?
不過已經是過去幾年的事情,那點虛無缥缈的友情不足以讓他長久地回憶挂心。至于為什麽,他也說不清,顧星萊給人的變化太大,确實會讓他産生這個人攻擊力為零,溫和無害的錯覺。
這時,他手機發出叮地一聲。
沈聽梵拿起一看,是他媽媽。
沈母:【聽梵,下課了嗎,你爸爸回來了,我們在包廂等你,司機去接你了。】
想起今天的日子,沈聽梵握着手機,低頭打字:【你們開始吧,今晚學校有事,結束我直接過去。】
沈母:【那你先忙,我們等你來再切蛋糕。】
沈聽梵【好。】
酒店包廂。
沈老夫人問道:“怎麽樣,聽梵說什麽時候到?”
沈母把手機放回桌子上,“他們學校今天晚上應該有活動,看樣子很忙,他讓我們先吃,蛋糕一會留着他來一起切。”
“你安排就好。”沈父往她盤子裏夾菜。
沈母看自己面前的盤子都快堆成小山了,無奈道:“夠了,我吃不了那麽多。”
沈老夫人正偷笑,她旁邊的沈老先生忽地一拍大腿,悔恨大吼:“你奶奶的,一步之差。”
旁邊兩夫妻對視一眼,皆是不明所以。
帶風的巴掌朝着惱怒的人頭頂呼來,“給我講話幹淨點。”
沈老先生不服氣,但他怕老婆,商場上殺伐果斷,雷厲風行的董事長一到家就成了打不還口,罵不還嘴的妻管嚴,他憨笑道:“喝口水,壓壓驚,這樣小膽子可不行。”
沈老夫人摸着被吓得不輕的小心髒,還是氣的厲害,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多大年紀了還是這熊樣,丢人!”
“是是,我的錯,我注意,保證以後不丢你的人。”
沈聽梵握着手機,目光虛落在教室一點。
這個時間到點上晚自習了,學校走動的人不多,顧星萊走走停停,給方圓回複消息,似乎是聽到了聲音,顧星萊往前走了兩步,才回頭看。
沈聽梵?他不集訓了?
顧星萊這才安心地回過頭,接着給方圓理思路。
方圓:我明白了!
顧星萊:OK
方圓不吝誇贊:你真的太厲害了,我敢打包票你就是下一任的學神。
顧星萊:這一任是誰。
方圓:你同桌啊,咱們班長沈聽梵,他也是我的偶像。
作者給沈聽梵的定位是學神,就連巅峰期的女主都趕不上他。
身後的腳步聲趨近,沈聽梵恰好與她并肩,還未擦身而過的那一刻顧星萊叫住了他:“你家的狗能吃骨頭嗎?”
她說的每句話,問或答,都很明确,但聲音總不是特別大,懶懶地,常有種氣虛體弱的意思在,風拖着她的聲音傳進沈聽梵的耳朵裏。
“不能吃。”
雖說動畫片裏的狗都喜歡骨頭,但是顧星萊這個業餘養狗人不太确定現實世界裏的狗是不是能生啃骨頭。
顧星萊換了個問。
“那它只能吃狗糧嗎?”
沈聽梵品出了她的意思,“你不需要給它。”
顧星萊落後他一步,路燈将前頭人拉長的影子全罩在了她身上。
“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她說了給它肉骨頭就一定要給它,肉骨頭不能吃那就換成同等的禮物。
顧星萊又問:“你知道它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
“不知道。”沈聽梵在這時放慢了腳步。
顧星萊偏頭看了他一眼,直言:“你還真是想都不想。”
沈聽梵個子很高,具體多少小說裏也沒寫,不過她剛剛看他那一眼,連帶下巴也擡高用上了力。
“算了,問你也沒用,我自己去找找看吧。”顧星萊走向顧家的車旁。
沈聽梵突然發聲:“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是不知道嗎?”顧星萊停了下來,懷疑他的熱心怎麽來得這麽快,她盯着沈聽梵看了一會,“倒也不必這麽擔心我會對你的狗下毒。”
“少爺,我在這裏。”那邊沈家的司機看到沈聽梵出來了,但他家少爺好像沒有注意到他,他正要擡高聲音喊,沈聽梵一個眼神看了過來。
司機讪讪地轉過了身,回到車裏老老實實地做好,不敢多看,也不敢去問。
“一起。”沈聽梵沒解釋。
司機坐在車裏看到沈聽梵上了顧家的車,還不等他奇怪少爺怎麽和顧家的那位走得這麽近了,那輛車就開走了,司機趕緊踩動油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