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末世到原始

第43章

烤肉的生意一如黃珏預料中的火爆, 一頭野豬，一頭山羊, 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就換成了一堆鹽巴和布, 還有零星的一些植物果實。

狩沒想到交易會這麽火爆, 畢竟他們定的價格比較高——兩塊巴掌大的烤肉換一竹筒鹽巴——他還以為人們聽了這個價格後，不會有多少人買呢。

昇看着地上的貨物, 笑的合不攏嘴，興奮的望着黃珏, “咱們再烤一頭羊吧！”

黃珏搖頭，“今天先到這，等明天再交易。明天多獵兩頭獵物。”

昇不解，“為什麽？還有人想要吃呢。”

狩道, “珏這麽做, 肯定有他的用意，你照做就行。”

昇“哦”一聲，表情雖然有些遺憾, 語氣卻依然興奮，“今天不交易就不交易了，反正換了這麽多東西, 已經賺了！”

黃珏笑道，“今天先讓他們嘗嘗味道, 吊一吊那些沒吃到的人，等到明天的話，交易的人會更多。”剛才他就觀察了, 有的人雖然很想交易，但表情猶豫，下不了決心，甚至還拉着別人小聲嘀咕——明擺着嫌貴。

倒不是他們交易不起，而是覺得不值當的。但是當他想交易都沒有的時候，他就會覺得用再多的東西換，都是值得的。而那些吃過的人剛開始吃的時候可能心裏也覺得貴，但看到交易晚了的人想吃都吃不上，那種隐秘的滿足得意心理會促使他們二次消費。

昇不懂黃珏為什麽那麽肯定明天來交易的人會更多，畢竟今天已經有很多人吃過了。在他看來，加了調味料的烤肉雖然好吃，偶爾吃一次嘗嘗味道也就算了，總是吃，太虧了。

鑒于黃珏這些日子的表現，昇沒有把質疑的話說出口。

黃珏問，“我一會兒打算陪着焱去換幾個奴隸，你們去麽？”

狩想了想，“行，一起去吧，留下幾個看着貨物，其餘的人，也讓他們出去轉轉。”他們來時，首領和巫還交代他們多交易一些奴隸回去呢。

部落裏每年都會有人交易幾個奴隸回去，昇作為領隊，對這個比較熟悉，“雲部落專門做奴隸交易，等一會兒了，咱們先去雲部落那邊轉轉。那邊看不上，再去別的部落，看有沒有用奴隸交換物資過冬的。”

黃珏驚奇，“還有專門交易奴隸的？我剛才怎麽沒看到？”

昇解釋，“雲部落一般來的比較晚，都是在太陽偏西的時候才趕到。這會應該也就剛到。”

果然如昇所說他們過去時，雲部落剛趕到，正在修整。

奴隸們被草繩拴着連在一起，繩子都還沒解開，旁邊有人指揮着幾個健壯的奴隸釘栅欄，等栅欄釘好後，就把奴隸趕緊去，草繩解開，任由各部落的人圍在栅欄外挑揀。

黃珏還是第一次見到奴隸交易現場，看到赤身裸體男女老幼擠在一起的奴隸，不适的皺皺眉。

這些奴隸大多數瘦骨嶙峋，表情麻木，身上覆着一層黑黑的污垢，好一些的是，身上并沒有多少傷痕。

黃珏對雲部落的人印象稍微好一些，跟焱道，“雲部落的人看起來還挺心善的，竟然沒有虐打這些奴隸。”

焱早就見慣了人們販賣奴隸，看到這些奴隸的慘狀，心裏沒有任何感覺，倒是聽了黃珏的話，微微驚訝一下，對上黃珏真誠贊美的眼神，知道他是真的不懂這裏面的門道，耐心解釋，“倒不是他們心善，而是他們不想遭受不必要的損失。”

黃珏，“嗯？”

“要是真有奴隸不聽話，他們只需要挑出鬧得最厲害的那個，當衆虐殺，就能鎮住其他的奴隸。實際上，極少有奴隸會故意和他們的主人作對，除非這個奴隸不想活了。”

黃珏點頭，這個他知道，奴隸主對奴隸有絕對的生殺大權。

“奴隸就是貨物，貨物損壞嚴重了，會影響他的交易價值，原本值十竹筒鹽，帶傷的話，可能就值九竹筒鹽或八竹筒鹽。這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奴隸體質弱，身上有傷的話，很容易發熱死亡。奴隸死了，虧損的就是他們的主人。所以，除非有必要，否則這些奴隸的主人不會鞭打他們。”

黃珏看看奴隸那髒兮兮的身體，明白了焱的意思。

也是，奴隸主交易奴隸，為的就是賺錢，說白了，他們養着這麽一群奴隸，就跟現世時人們養雞養羊似的，誰會沒事打雞和羊出氣呢？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說話的功夫，昇已經和雲部落的奴隸主交談上了。

雲部落的奴隸主雲力誇誇其談，“……這批奴隸都是□□好的，保證你們讓他們做什麽，他們就能做什麽。像這邊這幾個，原來是燕部落的戰士，燕部落敗給了雨部落，這些幾個人被俘虜，就被雨部落當成奴隸交易出來了。別看他們現在瘦，稍微養養，身體絕對不比普通的戰士差，帶着他們去狩獵都行，不過，這樣的奴隸價值也高一些，二十筒鹽換一個……”

狩打斷雲力的話，“你說燕部落被雨部落滅了？什麽時候的事？”

部落之間常常會有戰争，一個部落戰敗，被另一個部落滅族，并不是什麽稀罕事。狩這麽問，只不過是想知道外面的消息。

雲部落專門做奴隸交易，在各部落之間流轉，哪個部落需要賣奴隸，除了去交易大會，就是找雲部落，所以，雲部落的消息最靈通。

雲力就知道狩會感興趣，“今年春天的時候。”每年春天，是各部落之間征戰最頻繁的時候，所為的，不過就是食物，沒有別的原因。

狩點點頭，不再多問，招呼黃珏和焱，“你們先過來看看，有看中的不？”

黃珏心裏琢磨着要是能買到一個會織布的奴隸就好了，但是，在布部落的地盤不能這麽問，想了一下，看着栅欄裏面的奴隸問，“你們誰有一技之長？”

奴隸們茫然又麻布的看着他，不知道什麽意思。

黃珏又換一種說法，“你們誰有特殊的本事，比如說會磨石刀，會做陷阱套獵物，或者會捕魚也行，當然，會別的也可以，只要在某一方面做的特別突出的，都算。”

通常人們買奴隸，首先看奴隸的身體強不強壯，有沒有疾病，再次，就是看這個奴隸價值多少，劃不劃算。基本上不會和奴隸交流，都是和奴隸主議定。

第一次有人在買奴隸的時候問這麽詳細，還是詢問奴隸本人。周圍的人，包括狩和昇都看着他，不明白他問這些做什麽。

焱倒是想到一些，眼裏浮出一絲趣味，他就知道，珏很聰明，是他從未見過的聰明人。

黃珏可不管別人怎麽想，見奴隸們不回答，又問了一遍。

半晌，一個蒼老的女奴瑟瑟縮縮道，“我，我采集野菜野果很厲害，能辨認許多大家不知道的野菜野果，這算不算特殊本事？”

黃珏看一眼這個女奴，半長的頭發亂七八糟的蓋在臉上，看不清面容，長的又瘦又佝偻。

心裏默默評估一下，這大概是個農業方面的人才，回到部落後，教導一下，可以讓她種地。

收回視線，黃珏點點頭，“當然算，你來這邊，一會兒跟我走。”

女奴松口氣，她也知道自己的境況，被人買下，還有可能茍且着多活兩年，沒人買的話，她肯定活不過這個冬天。

雖然不知道買下她的這個主人什麽脾氣，但總不至于買下她，就讓她去死吧？

心裏默默安慰自己，女奴走出人群，站到黃珏指定的位置。

有這女奴帶頭，又有三個人站了出來，有說自己弄陷阱弄的很好的，有說自己鞣制獸皮鞣制的非常漂亮順滑的，還有善于捕魚的，就是沒有會織布的。

黃珏心裏微微失望，倒也沒太失落，畢竟布部落把織布技術看的很嚴，從布部落的女人不許外嫁就能看出來，想要撿漏，怕是有些困難。

正當黃珏回身，想要和雲力商量站出來的那幾個奴隸的價值時，又有一個瘦瘦小小，少了半個手掌的女奴站了出來，“我，我，我會織布！”

“什麽？”別說黃珏，連雲力都驚訝了。

女奴低着頭，看不清表情，聲音從剛開始的畏畏縮縮變得越來越堅定，“我會織布！”怕黃珏沒聽清楚，又大聲重複了一遍，“我會織布，雖然織的不太好，但是，我會織布！”

“行，這也算一個。”黃珏驚喜之餘，生怕蹦出來一個人跟他搶，忙着把那女奴扒拉到自己這邊，直接問雲力，“這幾個奴隸，需要用多少筒鹽來換？”

至于這些奴隸會不會騙人，黃珏半點不擔心這個，敢欺騙主人的奴隸會直接被殺掉，沒有哪個奴隸敢有膽子嘗試。

雲力看了看那女奴的半個手掌，心裏閃過一抹了然，應該是這個女奴斷了手，沒辦法再織布，布部落的人不怕她把織布的方法洩露出去，所以才把她賣力吧？只是，他從來沒有在布部落買過奴隸，也不知道這個女奴是從哪兒買來的。

稍微疑惑了一下，就把這個念頭抛到腦外，他只做奴隸買賣，別的事情和他無關。

見問，很爽快的道，“這幾個奴隸價值都不高，你要的話，給二十筒鹽巴就行。”

按這邊人的價值觀，都是老弱病殘，可不是不值錢麽。

黃珏喜滋滋想拿了二十筒鹽給對方，把奴隸從栅欄裏領了出來。

焱挑奴隸簡單，就挑身體強壯的，包括燕部落那幾個淪為奴隸的戰士，他一共挑了六個奴隸，需要一百二十筒鹽，焱随身沒帶那麽多，直接用藥材抵。

兩人都挑完了，狩和昇為部落裏挑選，拉拉雜雜的也選了二十三個奴隸。

直接讓狩把奴隸都帶回去，黃珏和焱繼續在交易大會轉悠。

“咦，這是……”一抹翠綠色在夕陽下閃爍，黃珏眼裏閃過驚喜，從一個石臺上拿起塊翠綠色的石頭，對着夕陽照照，依稀能看到似乎有水在裏面流動。

毫無疑問的，這是一塊玉。

黃珏不懂玉，但從這色澤和水頭來看，應該是極品玉，就是不知道屬于哪種。

石臺後的人見是黃珏，立刻揚起熱切的笑容，“神使是不是也覺得這塊石頭很好看？我在山上撿的。神使要是喜歡的話，用一筒鹽換就行。”

石頭再好看，也不當吃不當喝，一筒鹽的價格已經很高了。

黃珏又拿着玉看看，把玉放下，“嗯，是挺好看的，但是對我沒有用處。”末世時，各種精美玉器首飾和大馬路上的石頭沒什麽區別，別說黃珏是個男人，就是部落裏最愛美的女人，也不稀罕這些了。

剛才乍一見到，黃珏才驚喜，看完了之後，沒有半點留戀，轉身就走。

那個部落的人沒想到黃珏會拒絕的這麽堅定，忙道，“你要是覺得不劃算的話，可以用半筒鹽來換。”

**

布部落的首領剛下了決心要和土部落交好，就收到消息，說黃珏在雲部落交換了一個會織布的女奴。

“什麽？這不可能！”布部落的首領想也不想的就否認，“咱們部落裏會織布的女奴從來不交易出去，他怎麽可能在雲部落那交易到會織布的女奴。”

報信的人道，“我親眼看到的，那個女奴少了半個手掌。女奴應該沒膽子欺騙主人吧？”

雖然報信的人說的有道理，但是布部落的首領還是不相信，“那也不可能，即便少了半個手掌，不能再織布了，也不可能把她交易出去！”

為了保住部落的織布技術，部落早就有規定，部落會織布的女奴一律不許對外交易，哪怕沒了用處，被趕到森林裏做誘餌誘捕猛獸，也不能對外交易。

巫也很不想相信，但許多事情不是不相信就等于沒發生過。微微皺眉，巫吩咐，“把部落裏都查一遍，看誰偷偷的交易過少了半個手掌的女奴。”

又對部落首領道，“不管是不是真的，這個女奴咱們必須換回來。”

首領苦惱道，“就怕土部落的人不答應。”

“多給他們點物資，不怕他們不答應。會織布的女奴留在咱們部落才有用處，去了別的部落，也就和普通的女奴沒什麽區別，更何況還是少了半個手掌的！”

巫說的相當自信，結果沒過多久就被打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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