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懷孕(加更)
這個計劃涉及到遺産分配。
如馮雅所想, 老夫人将霍熠名下的遺産都劃到了兒子名下。
霍振坤一家對這些并沒什麽意見,只在劃分公司股權時,提出反對:“媽, 股權這麽分派,未來可能會影響公司發展。”
百分二十的股權,若是霍昭譽出售了,他們霍家還能執掌大權嗎?
老夫人沒這份擔憂,語氣透着點譏诮:“怕什麽?你跟昭彰, 你們父子都是能耐人。”
霍振坤老臉一紅:“媽,因了三弟的事, 您還在怪罪我們。”
“沒有。你多慮了。”
“昭彰是個好孩子, 萬不會對他三叔不利。三弟……醉溺泳池一事, 真的是意外。”
“是啊, 意外, 這世上意外的事多了去了。”
老夫人嘆息着, 揮手讓他出去。
霍振坤面色灰敗,退出去時, 碰上了霍昭譽。
他穿着深色的休閑西服, 恭敬地出聲:“大伯?”
“嗯。”
霍振坤冷冷淡淡,想着這家子趁機打秋風, 也沒個好臉色。
霍昭譽知道原因,也不熱臉貼冷屁股,直接進了房。他收到股權分配的合同,并沒有對這巨額財富心動, 特來推拒:“老夫人,無功不受祿。”
他自覺跟霍熠沒什麽情分,卻坐享他的諸多遺産,實在受之有愧。
Advertisement
老夫人面有詫異:“你跟你父親說了?”
“嗯。”
“他也是這個意思?”
“是。”
“你們父子倆也有意思。”
她一生育三子,長子一家盯着家産、盯着股權,次子一家卻是往外推。最疼愛的小兒子更是個視金錢如糞土的人。
老太太淡然品着茶,喝了兩口,慢慢出了聲:“你其實不用多想,你是霍家一份子,自該分一份家産。你三叔英年早逝,辛苦你行重孝,分他的遺産也是應該的。”
“所以,不動産什麽的,我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但股權,就算了。”
得到股權,就得摻和進霍氏商業帝國的經營,少不得要和大伯一家有利益沖突。他有自己的公司,父親也有龐大的集團,他沒多少精力摻和進來。
老太太沉默了好一會,才嘆息地出聲:“唉,讓我想想吧。”
她揮手讓他出去,自己摸着兒子的遺像,傷心地哭泣:“熠兒啊,是這股權害了你嗎?你是真喝醉了,還是遭了算計?我可憐的熠兒……”
女人哭泣的低吟聲傳出來。
霍昭譽聽着那哭聲,若有所思地回了明熠樓。
大廳裏,霍振坤父子在跟父母說話。
霍昭彰見他進來,站起來,微微一笑:“昭譽弟弟。”
霍昭譽皮笑肉不笑地應了:“昭彰哥。”
他們堂兄弟客氣兩句又坐下了。
霍昭譽聽霍振坤話裏的意思,大抵是想用錢買股權。
霍振年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只委婉道:“總要和母親說一下的。她身體不好,氣不得。”
霍振坤對二弟這個态度不滿意:“母親因了三弟一事,對我跟彰兒多有誤解。她既身體不好,這些事還是少拿去擾她的耳。”
這是要他盡快做出決定了。
霍振年面容倏然嚴肅:“三弟剛走,談這些委實不太好。”
氣氛乍然僵冷了。
霍昭彰适時地出聲,聲音柔緩:“二叔不知,三叔在公司也有幾個得力幹将,他股權歸屬不明,也容易引起公司人心動蕩。而且奶奶年事已高,卻全憑喜好做事,絲毫不管公司的危急艱難,二叔,您也是風風雨雨走過來的,應該知道父親的隐憂。”
在談判上,他顯然比父親更勝一籌。
霍振年點頭道:“容我考慮下。”
“那我跟爸就靜候二叔佳音了。”
佳音一詞,變相給了壓力。
所以再是裝出紳士的樣子,也掩蓋不住骨子裏的狼性。
狼性父子很快離去。
霍振年等他們沒了影,看向兒子:“可跟你奶奶說了?”
霍昭譽道:“她老人家也說了讓她想一想。”
馮雅坐在一旁,出聲道:“股權分配的合同才下來,他們就這般急着來讨要,未免太過急功近利了。”
霍振年搖頭:“大哥雖然貪財重權,但也是仁義孝順之人。這些年忙上忙下,沒功勞也有苦勞,母親在股權一事上,确實偏向三弟了。”
霍熠還那般年少,就分去了公司大半股權,還在公司占據要職,雖然他才可配位,但确實不公正,也夠寒人心!
馮雅聽了丈夫的話,有點不滿:“你為他叫屈?她早些年偏向你大哥時,怎麽沒見他為你叫屈?”
“都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做什麽?”
“你倒好了瘡疤忘了疼,現在有心情替別人着想。”
沒人嫌錢多。
這對父子奇葩了,一個勁兒把錢往外推。
程鳶聽到争吵,從房間裏走出來,睡眼惺忪,顯然午睡才醒。
霍昭譽看見了,走過去,扶着她,溫聲問:“怎麽醒了?還困不困?”
京都天氣比別處都燥熱,随着盛夏到來,難免夏困。
程鳶的夏困尤為強烈,甚至可以說嗜睡。一天到晚,精神憊懶,連三餐都沒什麽胃口。
此刻,霍昭譽打量着她的臉色,眉頭一皺:“我覺得你瘦了。”
程鳶笑笑:“沒有的事。”
她扯了扯身上的薄毯,倚靠在他肩膀上:“剛來客人了嗎?聽到有說話聲。”
霍昭譽心思被她這話題帶過去,點頭道:“嗯。大伯一家過來了,說幾句話又走了。”
“說了什麽?”
“股權折現的事。”
程鳶知道霍昭譽分到了霍熠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股權,價值數十億,但沒什麽興趣,只問:“爸怎麽說?”
“說是考慮下。”
“哦。”
她閉上眼,沒再出聲了。在她看來,錢夠花後,再多的錢就成了數字。當然,這很有些小富即安的思想。
霍昭譽現在也有點這種思想了:“我覺得這不該是我的東西,拿着挺窩心。”
馮雅一聽,又怒又笑:“瞧你這出息!你窩什麽心?同是霍家子孫,這些本就是你應得的。尤其是霍熠的個人資産。”
他以為什麽人都能行重孝的?
霍昭譽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費口舌,皺眉道:“媽,你別跟我争執,也別跟父親擡杠,不過一點錢,累的家宅不寧,倒是不值當了。”
這話很是發人深省。
錢財這種東西,有利有弊,害得親人反目成仇的事多了去了。
馮雅的喉嚨被堵住,停了一會,才喪氣地說:“罷了,你們父子都是有主意的人。我管這些做什麽。”
她也不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放過這茬,就看向了兒媳:“鳶鳶,我看你這兩天沒什麽精神,可有哪裏不舒服?”
她憂心她是水土不服。
程鳶笑着搖頭:“沒有。挺好的。”
“保險起見,還是找個醫生來看看吧。”
她說着,就安排仆人找醫生了。
醫生是霍宅的老中醫,一番望聞問切後,笑着說出診斷:“恭喜二夫人,少夫人是懷孕了。”
這話一出,一室靜寂。
大約過了半分鐘,馮雅才反應過來:“什麽?懷孕了?”
老中醫連連點頭:“對,雖然脈象還比較弱,但應是喜脈。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帶少夫人去醫院做下檢查。”
“好、好、好,去醫院。”
馮雅驚喜的語無倫次了。
霍昭譽也喜得不行,摟着程鳶的肩膀,又跳又笑:“鳶鳶,你聽到沒?我要做爸爸了。爸,我要做爸爸了。媽,我要做爸爸了。”
那欣喜若狂的傻模樣實在沒眼看。
霍振年雖然欣喜孫兒來臨,但面上還算淡定,見兒子高興成了傻子,還抱着媳婦兒亂跳,忙制止道:“你冷靜些,別傷着你媳婦。”
霍昭譽終于冷靜下來,大手貼在了媳婦的肚子上,神色小心翼翼:“兒子,對不起啊,爸爸太高興了。”
程鳶也很高興,高興的呆傻了,神色愣愣的,手下意識地摸着肚子,眼裏熱熱的。她懷孕了。她有孩子了。她前不久還擔憂自己無法懷孕,沒想到孩子已經呆在肚子裏了。她算着最後的同房時間,至少有半月了。
真是太好了。
這個好消息很快傳到了老夫人耳朵裏。
她也不知聯想到了什麽,本纏綿床榻的人,忽然精神好了,能下床了,說話也中氣十足了:“快,快,快,把我的孫媳婦接過來。”
仆人忙回:“老夫人,二夫人帶少夫人去醫院做檢查了。”
“不是讓老韓給號出來的?你讓老韓來回話。”
她竟連一時半刻都等不及了。
老韓就是那個老中醫,叫韓壽,為霍家服務半輩子了。他很快就過來了,快七十歲的人,穿一身灰白色的唐裝,很有些仙風道骨的氣質。
“老夫人?”
“昭譽的媳婦兒懷孕了?”
“是。”
“幾個月了?”
“月份太小,靠號脈,尚看不出。”
“那就是這些天了?”
韓壽一聽這話,就覺出她是聯想到剛去世的三爺了。他不是迷信之人,但見她氣色不錯,顯然孫媳婦這個時候懷孕會給她很大慰藉,也不好多言,只道:“興許是吧。”
“老天保佑啊!”
她雙手合十,朝着牆上鑲嵌着的佛像拜了拜,眼淚又落了下來:“我的熠兒……”
霍家三爺霍熠是她餘下生命的痛點。
韓壽靜站一邊,安撫:“老夫人節哀。佛說,生即死,死即生,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數。”
他這麽說,既合乎了老夫人的心理,也注定了程鳶肚中孩子的滔天富貴。
當然,母憑子貴在哪裏都是适用的。
程鳶随着丈夫、婆婆才進霍宅,就有等候在門口的仆人傳話:“二夫人,少爺,少夫人,老夫人請幾位過去說話。”
霍昭譽心中一咯噔,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要生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