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話
事情很簡單。
時近中午,程家老爸開始準備午餐。
大女婿曾大龍熟練地進廚房幫忙,霍昭譽看到了,也坐不住,就跟了進去。可廚房實在不是他的天地,看着曾大龍洗洗切切、翻翻炒炒迎來程父一番誇獎,就有點受刺激了。
誰說男人間不能攀比的?
霍昭譽打死不承認自己輸給一個開滴車的。所以,他見程父剝洋蔥,便自告奮勇了。
俗話說的好,不作死,不會死。
那洋蔥的威力太大了,害他淚水流了一公斤。
等把洋蔥剝完了,他眼睛快瞎了。
程寧算是看了全程,跟着吐槽:“還不是老爸,不在酒店訂一桌菜,非要跟大龍哥動手炒菜,還讓昭譽哥剝洋蔥、切洋蔥。一個不行,買的洋蔥全切了,他是要做全洋蔥宴嗎?”
程安:“……”
他大概知道父親在為難霍昭譽,但自不會說明,只小聲為父親辯解:“那個……洋蔥入味……殺菌殺毒……促進消化……還能抗癌抗衰老……營養價值很高的。”
他語速很慢,每說一個字都像是深思熟慮很久的。
可熟悉的人,知道他曾結巴過。雖然現在好轉了,但緊張時還是容易暴露。
程寧聽他說話很累,一揮手道:“行了。別說了。誰還不知道你們那些小九九?”
她是對霍昭譽百分百滿意的,有顏有錢有能耐,還有真心,如果不是親姐的老公,絕對不介意做小三搶人的。她覺得老姐不會心疼人,這麽長時間也不出來看一眼,等把包了冰的毛巾遞給霍昭譽,就沖進房間找人了。
程鳶在陪外甥女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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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在大床上,玩着積木,還你一口我一口分吃了一根脆皮年糕。
真好不悠閑惬意。
程寧看不下去,沖上前,拽住她的胳膊:“二姐,你去看看昭譽哥?”
“他怎麽了?”
“爸讓他剝洋蔥,現在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程鳶一聽,忙放下積木,往外走,可走了兩步,又覺不對:“咱爸敢使喚他?不能吧?而且,他那身份,他不想做,誰還能逼他?絕對是他樂意的。沒準還是苦肉計。”
可以說,她大半真相了。
程寧冷靜下來,也覺有道理,可轉念一想,還是不服氣:“先不說是不是苦肉計,他這麽做,還不是為了你?爸不待見他,他一心讨爸歡心,你也得給點支持不是?即便真的是苦肉計,你也得中計啊,這麽不上心,昭譽哥看了,多傷心?”
這話不算中聽,霍昭譽如何不該她心疼,但有一點提醒了她:她需要對霍昭譽上點心。
所謂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書中的“她”明顯被偏愛了,對霍昭譽不上心,忙事業,忙夢想,忙着證明自己值得高嫁,或許,正因為如此,霍昭譽才沒有安全感,才在知道她跟徐朝陽的感情後,生出懷疑、妒忌、怨恨來,以至于變成控制狂,更對她生出一種病态占有欲。
想到這裏,她又想到書中“她”不是個困于小情小愛的人。甜蜜情話、暖心舉動更沒有,反倒是霍昭譽經常給她制造小驚喜、小感動。
記得書中有寫兩人逛街的情節,霍昭譽為她花錢從不手軟,但從不給她鞋。說什麽男人給女人買鞋,女人會跑。但“她”呢,給他買皮帶,得來他一番傷心質問:你怎麽能送我皮帶!怎麽可以!
跟戲精似的。
程鳶胡思亂想着出了房間,客廳裏,霍昭譽正坐在沙發上,眼睛上敷着毛巾。她走過去,才坐下來,他猛然拿下了毛巾,紅通通的眼睛一亮。
“老婆!”
語氣裏充滿了驚喜勁兒。
周邊人都在,三弟、四妹,連大姐跟程母聽到他出了點問題,也跟着出來了。
八只眼睛瞅着他們,他這麽大刺刺喊出來,程鳶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她壓下那種不自在的羞赧,去看他的眼睛:“怎麽樣了?還痛不?”
“有點痛,你給我吹吹。”
霍昭譽絲毫不怕在別人眼裏秀恩愛,還腆着臉說:“老婆,給老公吹吹?你一吹就不疼了。”
程鳶:“……”
被洋蔥嗆了眼睛,跟吹一吹就不疼有毛線關系?
她不好意思吹,餘光瞥了眼身邊的人。
大姐程萍很有眼力見,火速拉着程母進了廚房。
至于三弟程安也抱着外甥女回了房。
只程寧閃着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興味地催促:“二姐,快點吹吹啊!”
你這麽瞅着,吹個鬼?
程鳶皺眉趕人:“你看都幾點了?午餐還沒好,你就不知道進廚房幫幫忙?”
“幫什麽?我又不會炒菜。”
“可以去洗下碗筷,幫忙刷個碟子。”
“不不不,我的纖纖玉手可不是用來刷鍋洗碗的。”
程寧顯擺着一雙美手,十指嫩白如蔥,指尖塗着殷紅的美甲,非常漂亮。她欣賞了會,又去摸自己的臉,嬌聲嬌氣地說:“而且,進廚房耶,油煙味那麽重。你知道進廚房一趟,多少張面膜能補回來嗎?”
這話真真嬌氣的讓人想抽她!
程鳶活動了下手指,控制着甩過去的沖動。
程寧似乎沒感覺到危險,還擺着矯揉造作的面孔,絮叨着:“不是我說,二姐,你年紀也大了,又嫁了昭譽哥這樣的人家,外面誘惑可多了,所以還是多多保養吧,不然淪為下堂婦,可沒地哭去!昭譽哥,你說對不對?”
她其實是想警醒程鳶的,甚至還想問霍昭譽要個保障
霍昭譽聽出弦外之音,很給力地說:“不對,永遠不會有那一天,你二姐在我眼裏是最美。”
“啧,這甜言蜜語喲。”
程寧聽到想聽的,暗暗一樂,看向程鳶:“二姐,你不表示下嗎?”
程鳶:“……”
她這是撮合兩人嗎?
可真是個滑頭!
她不想搭理她,可看着霍昭譽投來的期待小眼神,趕鴨子上架地開了口:“你昭譽哥在我眼裏是最帥。”
最帥的霍昭譽疑似害羞了,咳嗽了兩聲,也趕人了:“阿寧啊,我給你帶了禮物,讓人直接送了你房間,你去看看。”
“真的?”
程寧不妨有這驚喜,快速跑回了房,很快傳來女孩兒興奮的笑聲:“昭譽哥,我都好喜歡,謝謝你,世界第一好哥哥。”
什麽叫嘴甜?
大抵如此。
程鳶自嘆不如,默默反思了兩秒,記起了一件事:“那禮物你還是帶回來了?”
她臉色拉下來,語氣裏透着不滿。
霍昭譽忙小聲哄着:“她一口一個哥的,不送點禮物,不像話。”
“你帶禮物來前,她還沒一口一個哥的喊你。”
“我大概知道她會一口一個哥的喊我,所以提前備着了。”
他擺出一副快誇我快誇我的樣子來:“你看,我多機智。”
程鳶:“……”
這蠢萌,刷出了她的三觀。
那什麽書中的變态反派是假的吧?
就在程鳶陷入懷疑時,霍昭譽盯着她的唇,又出聲了:“老婆,你是不是偷吃什麽東西了?”
脆皮年糕。
程鳶目光躲閃,心虛地辯駁:“什麽偷吃?程安回來時帶了根脆皮年糕。你又不愛吃。”
“以前不愛吃,不代表現在不愛吃。我都忘記什麽味道了。不管,我得嘗一嘗。”
他自言自語着攬住她的腰,猛然一用力,将她拉坐到腿上,随後強吻上來。
得,這色性倒是跟書中人設吻合了。
“別、別鬧了。”
程鳶喘息着推搡他,“夠了。”
男人戀戀不舍地離開她的唇,抱着她低低說:“這裏房間太少,我們都沒個私人空間了。”
有私人空間,你想做什麽?
她假裝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輕喘着嗔道:“你、你先放開,抱的我不舒服。”
“別動,我也不舒服。”
他抽氣,額頭有汗落下來。
程鳶:“……”
呵,這随時發情的男人。
可似乎也別有可愛之處。
他年輕,熱血,滿身的精力,感情激烈起來像是岩漿,會燙傷人。
越接觸,她似乎越理解他了。
好久之後,他平複下來,低啞的嗓音:“哎,老婆,爸他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就好了。”
她脫口而出,就覺腰上一緊。
“老婆?”
“嗯?”
“怎麽嘴巴這麽甜?”
“跟程寧學的。”
“那你可要好好學,我都把學費付好了。”
程鳶面容僵硬,咬咬牙:“……行吧。”
她自覺把一生的情話都說完了。
中午十二點半
程家回門宴開始了。
程父擔當大廚,做了十二道菜,擺滿了長長的茶幾。
霍昭譽沒吃先誇:“爸的手藝真好,光看着就不輸于大廚的水準。”
被恭維的程父鼻子一哼:“你大龍哥也做了不少的菜。我們程家的男人,家裏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霍昭譽汗顏,忙說:“我以後也學着。”
這話明顯比叫一百聲“爸”好聽。
程父終于緩和了臉色,點頭說:“行。我記住了。希望我以後能吃到二女婿做的菜。”
霍昭譽:“……”
他親爸都沒吃過呢。
不過,“二女婿”真是個動人的詞。
這是通過認可的表示啊!
霍昭譽一高興,端起酒站了起來,豪邁地說:“一定能!爸,我敬您一杯,感謝您把女兒交給我,我一定會對小鳳凰很好的。”
說罷,一言而盡,相當幹淨利落。
“小鳳凰?”
在場的人異口同聲,都豎起了耳朵,品味這個字眼。
這是還沒喝酒就醉了?
還把心裏藏的女人說了出來?
霍昭譽正處于興奮中,還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在場的人看罷霍昭譽,去看程鳶,腦門都頂着大大的問號。
程鳶扯扯霍昭譽的手,示意他冷靜點,又不好意思地解釋:“那個……他随便取的。”
愛稱啊?
衆人恍然大悟,笑了起來。
霍昭譽這時候也意識到自己把給程鳶取的愛稱說了出來,可人逢喜事精神爽,酒精又燃燒着熱血,一時很難控制自己的心情。
他是真高興。
那是一種抱的美人歸如同抱到全世界的興奮。
讓人動容。
程鳶也不忍壞他的興致,只在他喝酒時,不停給他夾菜,叮囑着:“多吃點菜,聽到沒?吃了菜,再喝酒。”
霍昭譽很聽話,把她的菜全吃了,微醺的臉透着點紅:“謝謝老婆。”
他的聲音溫柔輕軟,飽含着情意,粘糊糊的,讓人臉紅心跳。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莫名覺得這男主好接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