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零七
蔚讕的暴脾氣上來了，他最讨厭別人叫他半妖。
至于鬼獄三……
他是勉強給的例外。
蔚讕的褐色瞳孔裏燃起暗紫色的瞳焰，在黑夜中顯得詭異無比。
正當他打算主動發起攻擊時，餘光瞄到角落裏多出一道身影，連忙剎住車穩住身體。
“師姐？”蔚讕嘴角抽了抽。
不知何時出現在院裏的陸輕對他揮了揮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蔚讕卻沒有聽她的話，一個翻身來到陸輕面前無視身後的妖魔，“師姐你怎麽來了？”
“過來看看你。”陸輕的語氣就像是在串親戚一樣，她探頭對着那群妖魔揚了揚下巴，又說，“先把它們給殺了。”
“好。”
在只剩下一只妖魔的時候，蔚讕并沒有将它直接殺死，而是讓陸輕用靈氣化成一條條絲線捆綁住它。
妖魔一動身體，皮膚表面就會有一種燒灼的感覺。
陸輕跟蔚讕并肩站在一起，說：“我本來想留一只，哪知鬼獄三直接将它們化作了白骨。”
蔚讕垂下眼，淡淡的“哦”了聲，“鬼獄三大哥來幫忙了？”
“算是幫忙吧。”陸輕沒注意到蔚讕臉上的表情變化。
陸輕彎下腰盯着屬于妖魔醜陋不堪的模樣，問：“你們是怎麽來到無境界的？低等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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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讕聽見陸輕的話微微一愣，妖魔還有低等的？他是不是還有什麽不知道？
“師姐。”蔚讕輕輕的扯了下陸輕的衣尾，等她回過頭來看他時，又說，“低等妖魔？”
“妖魔有低等妖魔中等妖魔高等妖魔。”頓了頓，陸輕疑惑的看着他，“歲寒沒跟你說過？”
蔚讕搖搖頭。
陸輕無奈，“行吧，回頭我跟你詳細普及。”
被留下來的那只低等妖魔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那個祥瑞和半妖在說話，它有點不懂，祥瑞居然能和半妖如此和諧？
“你們是怎樣來到這裏的？”陸輕又問了一遍。
低等妖魔把頭一扭，那模樣特別傲嬌。
陸輕喲了一聲，“脾氣很大啊。行，那我換個問題，趙蒙夫妻呢？他們在哪？吃了？炖了？紅燒了？”
蔚讕無奈的看着陸輕，為什麽總覺得她對趙蒙夫妻敵意很大？就這麽希望那兩人被吃了？還是用那種多途徑方法？
“死了。”妖魔的聲音很沙啞，聽起來很刺耳。
“死了？”蔚讕蹙眉，他不是很相信。
陸輕張了張嘴，正想再問什麽，卻看見歲寒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這裏。
“師兄。”
陸輕瞥了眼他，“你怎麽來了？”
歲寒一臉緊張樣朝着陸輕沖上去，陸輕卻是淡定的看着他，“你幹嘛？”
“輕輕你還好吧？我感受到你居然用了神格，不放心你我就趕快過來看看。”
陸輕面無表情的看着在她面前放大的俊臉，狠心的摁開歲寒。
“裝。你繼續裝。”
蔚讕站在一邊，靜靜的看着兩人。
歲寒摸了摸鼻子，行吧，這丫頭又不信。
陸輕問：“找我有什麽事？”
歲寒攤開手，說：“找你有事，你這裏忙完了沒有？”
“還沒有。什麽事啊？”
“蜃女。”
原本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的蔚讕聽到“蜃女”二字，立馬擡起頭來。
他這是第三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她怎麽了？”
歲寒看了眼蔚讕，對他說：“你先去把自己的任務給搞定，我跟你師姐有話要單獨說說。”
蔚讕乖乖的點了下頭，拎着那只妖魔去找趙赫軍等人。
既然師兄不想讓他知道，那他死纏爛打留下來也沒用。
陸輕見蔚讕離開了她的視線，這才開口問：“她怎麽了？”
“她回到境一界了。”
“回去了？怎麽可能？蔚讕不是說她已經被三哥帶走了嗎？”陸輕突然覺得這件事好像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麽簡單。
“三哥現在在境一界，你要不要跟我過去看看？”
陸輕剛想點頭，卻想到一個問題，“等等。她為什麽會回到境一界？”
“我也不知道，是燭照過來找我我才知道這件事。”
“燭照？怎麽又扯上他們了？”
歲寒也是搞不懂，或許只有去到境一界才能知道。
陸輕說：“行吧，我們先回去看看。不過在這之前我要跟我們小師弟說一聲。”
兩人邊離開邊說。
“直接回去不就行了，幹嘛要跟他說？他都那麽大了。”
陸輕嘆了口氣，“說一聲也好。”
歲寒撇嘴，“你可從來沒有這樣對過我。”
“怎樣？”
“我還是不是你哥哥啊？”
“小時候信了你的邪以為你真的是我哥，要不是鸾告訴我，我怕我又被你騙了。”
“哎陸輕你好好說話，我哪裏騙你了，我們幾個不是兄弟姐妹嗎？”
“……是是是。”
“你在敷衍我，你這态度讓我很傷心。”
“……”
陸輕不想理這個腦子有問題的男人，打電話給蔚讕問清楚他現在在哪裏後就拽着歲寒過去找他。
***
蔚讕接到陸輕的電話時他剛找到趙赫軍等人。他當着他們的面将妖魔扔在地上，說：“它說趙蒙和你們的母親死了。”
蔚讕的表情過于平靜，像是只在講述一件平常小事一樣。
趙赫軍等人原本一看到蔚讕是很激動的，但是瞄到他手上拎着一只妖魔，臉上的激動瞬間消失。
蔚讕倚在牆邊，慵懶的看着趙赫軍，又重複了一遍：“它說你爸媽死了。”
趙赫軍等人懵了。
蔚讕擡起大長腿踹了踹那只妖魔，妖魔更是直接對他呲牙咧嘴的。
他懶懶的笑了下，“說過程，再磨磨叽叽我就殺了你。”
陸佳肴從蔚讕走進來的時候就常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剛才看到他笑了下，呼吸一窒。
這個蔚先生真的是越看越好看。
妖魔屈服在蔚讕……啊不，屈服在祥瑞的靈氣之下把事情又說了一遍。
低等妖魔的妖智雖然比人類強上幾倍，但是對于高等妖魔來說還是太差了。
趙赫軍等人靜靜的聽着。
從這只妖魔的口中他們知道了真相。
那群妖魔是趙蒙夫妻放出來了，至于是用什麽辦法将它們放到無境界，那只低等妖魔不知道。
在這群妖魔中，有十五只中等妖魔，三十只低等妖魔，高等妖魔卻沒有一只。
“父親他……為什麽要這樣做？”趙聲源聽完後很不敢相信，源頭居然是自己的父親？
低等妖魔不屑地看了眼這幾個人類，沙啞着聲音說：“那你去問問他好了。”
蔚讕走到妖魔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它，問：“你真的不知道？”
低等妖魔搖搖頭。
它怎麽可能知道，它只是一只低等妖魔。
“那你們為什麽又要吃了趙蒙？好歹人家也是把你們放出來的人。”蔚讕玩味的開口說道。
妖魔疑惑的看着他，好像不明白他問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蔚讕：“………”
難道他這句話超出了妖魔理解的範圍？不應該啊。
……算了，他不跟妖魔一般見識。
“蔚讕。”陸輕站在門口沒有走進去。
蔚讕看了眼還沉浸在悲傷中的趙赫軍等人，轉身走出房間。
“師姐，師兄。”
陸輕問：“問出來了嗎？妖魔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蔚讕說：“只知道是趙蒙夫妻做的，但是至于是怎樣，這只妖魔不知道。”
陸輕嘆了口氣，“算了，先不說這些。我和歲寒有事要離開一段時間，家裏你要看好知道嗎？”
蔚讕問：“我不能去？又是回境一界？”
歲寒輕笑一聲，“就你小胳膊小短腿的，到境一界豈不是自尋死路？”
蔚讕：“師兄，我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了。”
歲寒指了指陸輕，說：“等你打得過你師姐，你就合格了。”
陸輕：“……………”
蔚讕嘀咕：“怎麽可能打得過師姐啊。”
陸輕看着蔚讕不甘心的表情裏帶着些委屈，松口道：“下一次我帶你去。”
“真的？！”
“……你在開玩笑吧？”
兩個男人截然不同的反應。
陸輕笑道：“歲寒，蔚讕他是時候要去歷練一下了。”
歲寒：“在無境界歷練不行嗎？”
蔚讕：“無境界的太渣了。”
歲寒：“……小子你膨脹了。”
蔚讕不輕不重地哼了聲，湊到陸佳身邊拉住她胳膊，小聲的說：“師姐咱們說好了，下一次你去境一界一定要帶上我。”
陸輕揉揉他腦袋，點點頭：“行。”
陸輕和歲寒準備離開之前，歲寒對着那只妖魔揚了揚下巴，說：“記得殺了，別心軟。”
“嗯。”
這件事，說是解決了也不算是解決。
說解決了是把留在這裏的妖魔全都清理了，說不算解決吧，就是還沒有清楚原本應該是在境一界的妖魔到底是怎樣來到無境界。
趙蒙夫妻已經死了，趙家上下的下人也都被妖魔給吃了。
趙家古宅現在只剩下趙赫軍這幾個活人。
蔚讕走之前拍拍趙赫軍的肩膀，趙赫軍以為他這是在安慰他，正想感動時，卻聽到蔚讕說：“記得把錢打到卡上。”
感動什麽的放屁哦。
趙赫軍哭笑不得，“我會的。”
蔚讕走出大門，他突然想到他們從此至終好像都忘了一個人。
趙管家……
蔚讕這時已經走遠了幾步，現在回頭看到的只是古宅大門，蔚讕再次折出一只紙鶴，飛向趙家古宅。
他坐在一棵樹底下等着，不用多久紙鶴就飛回到他手上。
“不在？是被吃了還是跑了？”
可惜紙鶴不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蔚讕心裏隐隐不安，他從懷裏拿出一張黃紙符，打了個響指紙符燃燒起來，随着紙符燒完，原地上也沒有看到蔚讕的身影。
地下世界。
蔚讕睜開眼時他站在了一處荒地上，地面是随處可見的白骨，整個地方看上去很陰森。
蔚讕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他直視着在遠處向他緩緩靠近的暗光。
等再近一點，那是一位穿着白色衣裙的少女提着燈籠朝他走來。
少女的眼睛被蒙上了白布，但她依然能夠準确找到蔚讕所站的地方。
“鬼獄三在哪？”蔚讕直接開口問。
少女淺淺一笑，聲音清脆悅耳，“鬼獄三大人現在不在地下世界。”
“不在？他現在在哪？我找他有點事。”
少女歪歪腦袋，模樣煞是可愛，“鬼獄三大人去境一界了。他現在和鸑鷟大人，鴻鹄大人還有燭照大人幽熒大人……”
少女一口氣說了好幾個“大人”出來。
蔚讕眯起眼睛，沒想到鬼獄三會跟師姐師兄在一起。
“你知道是因為什麽事嗎？”
少女張了張嘴，別開頭，“看”向另一邊方向，說：“這我不能說。”
“為什麽？”
“這是規矩，任何一位大人行蹤的原因都不能洩露。”
“………”
蔚讕擺擺手，“行吧行吧。對了，你叫什麽名字？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你。”
少女輕笑一聲，說：“你只來過三次，怎麽可能會認識我。”
蔚讕訝異，“你怎麽知道？”
少女沒有回答他的疑問，擡起腳，白裙底下裸.露出來的腳腕系着一條紅繩，跟蔚讕擦肩而過時她告訴蔚讕她的名字。
“我叫飲川。”
是黃泉的引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