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舒寧啓最近也算是春風得意。跟一個朋友合夥投資了一家高爾夫球場, 剛剛在桌上事情談得不錯, 基本就是成了。
從停車場出來後, 給行人讓路的間隙從外面傳來輕敲車窗的聲音。
舒寧啓一直維持着不錯的心情, 在看見于小曼後,更是笑得意味深長。
于小曼同樣上了後座, 坐到舒寧啓右邊。
舒寧啓觑她一眼, 淡聲吩咐司機:“開車吧。”
車內開着空調,還有一點淡淡的古龍水和酒氣混合的氣味。于小曼皺了皺眉頭, 伸手将車窗調下一些。
舒寧啓注意到她的動作,嘴角譏諷地一勾。
“大哥怎麽放心你一個人出來?”
“我讓保姆先回去了。”
這麽說, 搭他的車是另有目的了。
舒寧啓靠着椅背,雙腿交疊。看着于小曼的目光多了點興味。
舒寧啓和于小曼可以說基本上沒什麽交情。見面寥寥幾次, 都是舒予正帶着她。但是, 一個女人把人家弄得家破人亡, 還能這樣心安理得地過着富貴日子,必然不是一個省油的燈。更別提那就快要藏不住的野心。
車子穩速行駛, 新鮮空氣的流通終于讓于小曼舒服了不少。安靜的空間裏,耳邊低沉的男聲再度響起。
“以前大嫂懷孕的時候, 無論是在家裏還是出門最少都有三個人跟着。”舒寧啓一笑, “大哥可不應該這麽差別對待。”
于小曼握了握拳,露出一抹笑。完全是偏向丈夫的姿态:“他提過, 是我嫌麻煩。”
舒寧啓笑了笑, 轉而又問:“老爺子去了法國後有跟大哥聯系嗎?前幾天聽阿律提起他老人家在那邊過得不錯。”
于小曼和舒予正是在舒若舟離開國內幾天後才知道的消息。走的時候都沒有通知他們, 更別說期間會聯系了。
于小曼怎麽會聽不出舒寧啓的話外音, 擡眸看他,話也順着問了下去:“老爺子怎麽會突然去了法國?”
舒寧啓像是考慮片刻,才回答說:“無外乎是去散心,探親,亦或是……躲人。你覺得是那一種?”
離開的時間如此湊巧,她應該認為是哪一種?
于小曼抿唇不語。
十幾分鐘後,車子在一個高檔住宅區前停下。
舒寧啓懶散地看着于小曼:“我就不送了。你自己小心。”
于小曼客氣地道了聲謝,打開車門。
“zing換了新的調香師,發布會每年都是平安夜當天舉辦……”舒寧啓摸着袖扣,漫不經心地提醒她,“還有六個月不到老爺子的承諾就要兌現了。”
于小曼維持着打開車門的動作,靜靜地聽完舒寧啓這些話,緩緩下了車。
小區門前,保姆正嚴陣以待地等着于小曼。
保姆年紀跟她差不多,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做事也十分嚴謹細心。于小曼看着她卻總是莫名産生一股煩躁感。
“夫人。”
于小曼冷冷瞥了保姆一眼,沉着臉上樓了。
進門後,保姆立刻放下手裏一大堆東西去給于小曼炖補品。于小曼回到房間,靠着舒适的床頭,輕輕摩挲着無名指上的婚戒。
當初舒予正答應娶她的時候是從舒家淨身出戶的。于小曼一開始并沒有相信,後來了解了,才在震驚之中接受了事實。
當然,舒予正自身條件也相當不錯。結婚時購買了一套兩百多平的複式房還有一輛高級轎跑,全部歸在于小曼名下。
那時候,舒予正除了不經常把她帶在身邊,幾乎一切都順着自己。只是這麽多年過去,他似乎真的習慣于把她跟舒家劃分開來。
于小曼用力捏着戒指。揚起一抹冷笑。
門口傳來極輕的敲門聲,保姆拘謹地走進來,柔聲對她說:“夫人,補品炖好了。”
于小曼頭也沒擡,懶懶地揮揮手,示意她先出去。
門重新關上,于小曼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
明媚的陽光穿透雲層灑落下來,在玻璃窗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池靜端着一杯咖啡站在陽臺上,微微眯了眯眼睛。
她戴着一頂粉色棒球帽,微卷的長發披在背後。白色t恤掖在牛仔背帶褲裏面,褲腿卷起,腳下是一雙黑色馬丁靴。
一邊輕啜咖啡,一邊隔着十八層樓的高度望着外面。
直到一輛黑色汽車緩緩駛入。
池靜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覺得應該是舒律到了。才洗了咖啡杯,鎖門下樓。
車旁的他,同樣穿得很休閑。
寶藍色polo衫搭配卡其色長褲,腳下是一雙商務休閑鞋。搭配腕上的金屬手表,凸顯出他的沉穩優雅。
池靜走過去,在他嘴角親了一下:“午安吻,舒總。”
這身打扮,讓池靜多了幾分俏皮。同樣也減了年齡。
舒律彎曲着食指,擡了一下她的帽檐。一雙沉靜的眼眸對上她烏黑的眼睛:“像在喊金主。”
這嫌棄的語氣讓池靜忍俊不禁:“那你喊我‘池總監’吧,算我包養你。”
舒律斜她一眼,沒理。手指點了點她的腦門:“上車。”
上周就約好了,他們今天要去馬術俱樂部。
風輕雲淡的天氣加了成,讓人通體舒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調戲到舒律的原因,池靜心情好得不得了。
連自己都沒發現,她嘴角始終挂着細微的弧度。
俱樂部位于s市城郊,沿着一路風光,兩人在中午前抵達。
停好車走進去,迎面便走過來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
“舒總,您來了。”
舒律颔首。視線轉到池靜身上:“餓嗎?”
池靜搖頭。
“先去馬房看看。”舒律淡聲對男人說。
身材微胖梳着小平頭的主管不着痕跡地往舒律身旁瞄了一眼,立時一愣:“……池小姐?”
池靜對他擺擺手:“是我啊,李主管。不然你以為是誰呢?”
李主管尴尬地咳了一聲,聰明地沒有多話。微微笑到:“舒總、池小姐,請跟我來。”
俱樂部是舒氏集團斥巨資打造。純歐式風格的裝修。精致奢華的大堂內擺放數套桌椅供人休息。閑暇之餘還可以透過整片的落地窗觀賞跑馬場裏的表演。
三人穿過大堂,坐上觀光車。大概五分鐘左右就到了馬房。
池靜對馬沒有什麽概念,印象中“吵吵”還是一個小馬駒。現在一看,完全長成了一匹雄赳赳氣昂昂的駿馬。
俊逸的馬鬃,一身光亮的毛成色極好。不用摸都能想象出手感。它高傲地昂着頭,一副驕傲又優雅的樣子。
池靜站在“吵吵”四十五度角的位置,擡手輕輕摸了摸它的脖子。手感果然跟想的一樣。
“吵吵”嘴巴一動,伸出舌頭舔了舔。
“……我忽然覺得‘吵吵’這個名字有點侮辱它了。”
李主管撇了撇頭,像是在忍笑意。舒律沒說什麽,只看着池靜問:“要騎嗎?”
她側過頭:“你帶我?”
“嗯。”
“好啊。”
李主管叫人把“吵吵”牽到場地,先給它順了順毛。其他也沒有多做。雖然它跟池靜還不熟,但卻是認得舒律的。
池靜和舒律這時也換好騎馬服回來了。
池靜又摸了兩下“吵吵”的脖子,然後先上了馬。她抓着馬鬃和缰繩,又借着舒律在下面的托力,整套動作還算輕松。
馬背上的風景可真不錯。
池靜雙手拽着繩子,居高臨下地看着站在一旁的舒律。
他身着一套英式騎馬服,寬厚的肩背,身軀挺拔,看起來就像一位貴氣十足的英國紳士。
池靜頭一撇:“快點上來。”
舒律示意馬童可以松手。然後下一刻,馬動了。吓得池靜緊緊抓着手裏的繩子。接着感覺到馬背一颠,她後背貼上一副溫熱的胸膛。
“怕了?”舒律的聲音從池靜的後上方傳來,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兩人同時抓着缰繩,池靜被舒律一雙修刃的手臂包圍着。她揚了揚下巴:“怕什麽?”
池靜抖了幾下繩子,示意舒律她已經準備好了。然而身後這人卻沒有反應。
池靜扭頭看他:“怎麽還不走?”
舒律側了側臉,淡淡瞥了一眼繃着笑意的馬童。低聲囑咐她一句:“抓緊。”而後腳下一夾,策馬奔騰。
坐在馬上飛奔馳騁的感覺很不一樣。颠簸中隐隐帶着一種極致的爽感,當真是有一種放飛自我的感覺。
風将她的長發揚起,絲絲縷縷落在舒律身上。帶着淡淡的清香。
漸漸的,池靜放松下來。
她靠着舒律,只顧穩住自己,将方向速度都交給他掌控。
“吵吵”狀态十分興奮,繞着跑馬場跑了兩圈才緩緩減了速度。邁着優雅的步伐慢悠悠地馱着舒律和池靜。
淡藍色的天空下是一片生機勃勃的綠意,純淨得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吵吵”似乎是不甘寂寞,馱着他們慢慢走到了馬球場的邊緣。
場地內,正有兩個隊伍在比賽。
某一個隊進了球後,另外三人立刻舉杆歡呼。而打進球的那個人,則駕着馬朝場邊奔馳而來。
馬背上的身影在天地之間顯得格外俊逸。馬蹄聲漸近,馬距離池靜和舒律一米之外被扯住缰繩。
池靜看清楚是誰後,先是一愣,然後笑着對他揮手:“嗨。”
梁睿思穿着雪白的馬球服,對她淺淺一笑。
舒律看着梁睿思,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