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本來麽,自己對小姑娘的這點心思就有點切切而隐秘的意味在,畢竟小姑娘現在的年紀就在那兒擺着呢。況且他就要帶着這樣晦暗不明的心意去了高中,往後兩人有多少見面的理由呢,這樣的心情被易冬接連給打擊了一番,慢慢的就變成了沮喪。
“易易,你不把甜橙給人切開了吃啊?”易老太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靳承業正對着自己手上的橙子發呆呢,以為人是不知道怎麽下嘴,趕緊招呼了易冬,“快過來把水果刀拿過去,幫承業把橙子切了,”
易冬依言跑到廚房,卻見王朔揚已經靈活的把橙子撥開吃了大半的果肉了。果然吃貨都有一雙靈巧的手麽。她不掩飾自己臉上的笑意,拿着水果刀和托盤跑回了客廳。沒理會靳承業那點呆勁兒,易冬拿過他手上的橙子,“我來幫你切。”
靳承業一言不發的皺着眉心看着易冬的頭頂。
“我只說培訓班不用你陪我去,”易冬慢慢的說道,“可是我沒有說下午的出去帶留學生的事情不用你陪我去呀,”她低着頭,聲音裏包含着不少的笑意,最後擡起頭來的時候果然的滿臉極其燦爛的笑容,語氣也是挪揄,“承業哥哥你真好玩,”
靳承業的一口氣被這點變故給差點卡在了嗓子眼,小姑娘的心眼見天的長,這麽一會兒還把自己給繞進去了。他心裏本該有點生氣,可偏偏又是高興的情緒更多一些,攪來攪去倒是說不清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了。
“你真是一天比一天機靈,”靳承業無奈的将身子稍微後仰,靠着沙發墊子呈現出放松的動作來,語氣上雖然稍有責備,但是聽得出其中的松快,“往後咱們可就不在一個學校了啊,你要是被人欺負了,你能被人欺負了嗎?”靳承業反問易冬。
易冬瞥了他一眼,低下頭小心地扶住橙子下刀,嘴上并沒有出聲回應。
“估計着是不能被欺負了,”靳承業也不在意她到底說沒說話,兀自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接着道,“不過這也保不準不是,萬一有這樣的事兒啊,你就給我打電話,到了高中我也照樣收拾他們。”
“你到了高中還想着打架呢啊?”易冬将橙子在托盤裏仔細的擺好了,又把整個托盤推到靳承業的面前,“這樣不好。”
“誰成天沒事兒想打架啊,”靳承業對自己那點毛病絕口不認,三兩句打着哈哈就将話題躲過去。易冬也懶得和他磨這點嘴皮子上的功夫,扭頭坐在了沙發上和靳承業并排看起了電視。
電視裏放的依舊是她平日裏愛看的那點科教節目,易冬看的認真,靳承業卻沒放幾分心思在這上頭。
他的心思活絡,目光偶爾落在小姑娘的側顏上,面上看着不動聲色,腦子裏卻已經胡思亂想的轉開了。
第一次見到易冬時她才六歲,那時候才真是個奶娃娃胖嘟嘟沒張開的樣子呢,這不轉眼也過去好些年數了,時間過的還是快呢。雖然在他看來很多時候過的還是不夠快,可是照現在這樣也挺好,說不準哪天不過是一個晃神的功夫,小姑娘就長大了呢。
靳承業覺得心裏到底還是有盼頭的。
等天全都黑下來的時候,易家人就全回到了家裏。雖然其實和易冬的家長相處的并不多,可靳承業也知道易冬是和易家的老人更加親密的。即使是不知各種原因,靳承業也知道一定是易冬的父母做的不地道。易冬那麽好一小孩兒,哪兒能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啊。自己看着她時候哪兒哪兒都順眼,要是別人看她不順眼了,那合該就都是別人的毛病。更別說易冬還有那麽一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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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易夏,靳承業就是哪兒哪兒都看不順眼了。一個小孩子來的,別的本事沒多少,耍賴鬧脾氣的毛病倒是一大堆,也就是易冬的姐姐了,要是換了別人家的…然而要是撇去易夏和易冬的血緣親疏上的這點關系,靳承業又想不出任何自己可能注意到易夏的理由了。
易夏回家時并沒有預料到自己能在家裏的沙發上看見靳承業,她先是下了一條,然後立刻的躲回了自己的房間裏,透過沒有關嚴實的門縫偷偷打量外頭客廳裏坐着的人。
承業哥哥真是一個可怕的不得了的人,易夏是抱着這樣的心思的,可是撇去這樣的心思,另一方面她又對靳承業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崇敬意味。要是自己有個在學校裏能橫着走的哥哥帶着自己玩,那得有多開心啊,那自己不也能特別厲害的橫着走?可這樣的好處偏偏都給易冬占了去。
易冬真的是太讨厭了,透過門縫,易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飯局開始後的氣氛不高也不低,因為被有心的調和着所以一直客客氣氣的吃到了最後。這頓飯過後沒多久,正式的學期再一次開始了。
易冬依舊是12班的班長,照樣風風火火盡職盡責。家裏、學校、培訓中心,也算是個新的三點一線的生活。在培訓中心裏她也并不顯山露水,只關心被派發到自己頭上的任務。帶小孩兒就帶小孩兒麽,班裏的多也是一些跟着家長留在中國的外國小孩兒,習慣了以後帶起來也并不吃力。除去這個,易冬更加看重的反而是自己在培訓中心的學習機會。
因為老師們也算是熟悉的,她挑着合适的時間一直堅持上課,時間久了大家也就都對這個小關系戶來的挂名老師沒了多少新鮮感,反而多了些看自己學生的欣慰,畢竟這麽聰明的學生可不多見。
王朔揚、徐恒、阮啓明和靳承業一起升進了一中裏,照例也還是同一個班。秦怡不知道是不是家裏打了招呼的關系,特意和他們給錯了開來排的班,雖然依舊是個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樣子,可好歹是把面子上的事情給錯了開去。
Jessica跟着曾晖到處跑,多的時候還是住在A市裏,但凡是在A市裏呆着,十次有九次是要來找易冬的。
靳承業的脾氣也一點沒變,雖然後頭就沒跟着趙師傅再學拳腳功夫了,但因為他在實驗中學就傳出去的名聲,等到了一中,第一個星期就不可避免的又給人堵在了巷子口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還的道理是靳大少一直守着的為數不多的原則,這場架打的順理成章。
這是靳承業在一中的第一場架,然而絕對不會是他在一中的最後一場架,等他一路到了高三,這名聲也不過就是随着他居高不下的成績排名和惡名遠播的耍混耍狠越發的複雜起來罷了。而這一路,易冬那裏,她也從四年級的學生變成了一名六年級的學生,長了兩歲的年紀的小姑娘已經不能完全被叫做小姑娘了。如若說原本只是有點少女的模糊影子在,這個時候的易冬已經真真正正随着身形的發育和拔高成為了一個水水靈靈,嬌嬌嫩嫩的青春期姑娘了。
一中的有個小霸王叫靳承業,小霸王有個護着的小妹妹叫易冬,兩個人的要好是容不得別人說什麽的,除了這些,外界就幾乎沒有多少真的清楚知道的信息。一者是實在不了解這個中的內情,二者說,聽說那小妹妹比靳承業小六歲呢,今年才要升初中,到那個時候,靳承業都該往大學裏去了,那還有什麽可攪和的呀。
因為兩人這年齡差,誰也沒把他們兩個往早戀這條路上想過。可說到底,誰也沒想到靳承業和易冬都有那心思,只不過是隔着一層窗戶紙沒捅破罷了。這樣的心思放在靳承業身上來說則更甚,自從小姑娘通體有了點玲珑的曲線,伴随着他心裏日漸擴大的不安全感就更加明顯了。
就這麽個自己早都認定了的哪兒哪兒都好的妙人,到現在還在名分上和自己半點關系都沒有呢。這樣的情緒伴随着高考即将來臨,又一次分別在即顯得格外的不能忽視。
“易冬,那是找你的吧?”班裏原本一起和易冬走到校門口的小女生小心的戳了戳易冬的手臂,朝校門口的一處努了努嘴。
昨天晚上和今天白天一直在下雨,易冬撐着傘小心的護着自己手裏的書包,她扭頭往校門口望去,在學校的鐵門旁邊看見了靳承業的身影。雨雖然不算很大,但也絕不是能不撐傘的狀态。易冬匆匆的和身邊的女生道了別,扭頭撐着傘快步往外走去。
等走的近了,她才看見靳承業的手上其實是拿了一把傘的,此刻正被他別在身後,稱着臉上的笑意看着自己。
“幹什麽不打傘,”易冬皺着眉頭把自己的傘塞進靳承業手裏,又伸手把他手上的傘拿過來,扭了扭傘柄,把傘身抖開,又撐起另一把雨傘,“到這邊來,”她仰着頭看他。
靳承業便笑眯眯一言不發的鑽進易冬的傘下。
他真是長得太高了,易冬費力的将手上的傘交給靳承業撐着,同時擡頭估計了下他的身高,到底有多高呢,大概早已經過了一米八十五了吧?總之是個一定要仰頭看的高度了,自己走在他身邊不過是個距離肩膀還有一截的小矮個。
靳承業一手撐傘,一手攬住易冬的肩膀,整個将她護在了懷裏。
“我算算,咱們有快一個星期沒見了吧?”不僅僅是身高,就連靳承業的嗓音也全然變成了低沉好聽的那聲,少年時候的微啞和青澀在他的身上已經找不出一點痕跡了。
“才五天,”易冬并不認同他誇張的敘述方式,同時也對在校門口就做出這樣親密的動作表示不太自在,她扭了扭肩膀,想要躲開靳承業手掌的禁锢。
察覺到她的動作,靳承業只更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沒有讓她有掙脫的機會。
“別動,”他微微側首,目光雖依舊是笑意,可多的卻是不容拒絕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