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三次
第3章第三次
我是被順子給叫醒的,剛睜眼就給我吓了一跳。
因為順子正提着一只黑貓的屍體站在我床邊。
“順子你幹什麽,把那玩意拿開!”
順子反手将貓的屍體放到他背後,問道:
“老魚,你昨晚翻來覆去一整夜沒睡覺,知道這貓是怎麽回事兒嗎?”
聽順子這話的意思,他知道我翻來覆去沒睡覺,但昨晚我大叫,他們為什麽聽不到?
昨晚的黃超是怎麽回事兒?難道我一直精神失常嗎?
我撓了撓左耳朵,有些癢,模糊記得,我昨晚扭過頭的時候,那血似乎滴在我耳朵裏了。
“我哪知道這死貓是怎麽來的?”
我精神有些不好,猶豫是不是要把我昨晚的經歷告訴順子,想了想,還是不說,畢竟根本不确定到底發沒發生。
順子想了想,說:“姜太公他們昨晚回宿舍,發現門沒鎖,應該是這貓自己跑進來的,但不知怎麽就死在了黃超的床上。”
黑貓?死在了黃超的床上!
我心理震驚之極,又馬上暗示自己不能再想關于黃超的事情,不然說不準還會碰到什麽怪事兒。
我跟應順說昨天出去的急,沒鎖門,黑貓應該是那會兒自己跑進來的。
應順點了點頭,讓我快點洗漱,今天要開各種心理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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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老師說你身體不舒服,可以晚點兒到,但是也不能再晚了,這都快中午了。”
應順說完就提着貓的屍體出了宿舍,我這才發現宿舍就剩我一人,确實已經十一點多了。
我撓着發癢的耳朵穿衣起床,今天的精神似乎好了些。
蹲廁所的時候,我拿出手機,看到班級群裏不少未讀消息。
是老班李衛東昨晚通知大家今天不上課,聽心理講座的事情。
東哥在班級群裏三令五申,三人自殺和投影儀的事不能傳出去,否則對學校的名譽不好,誰傳出去,就別想參加高考!
他還說,明天一整天要給我們進行心理輔導,有心理學專家和政治老師專門給我們講課,驅散內心陰影啥的。
末了,東哥在群裏問了一句:“平時我對你們很嚴嗎?你們心理承受能力的底線在哪兒?”
半晌沒有人再讨論,李衛東雖然是以嚴厲聞名的班主任,但對大家還是很不錯的,而且我們都高三了,多少懂事兒,知道嚴厲是好事。
應順帶頭回複了句“李老師挺好的。”
然後,有人說“老班威武,東哥最帥!”的,也有人匿名大罵,說什麽管的太嚴,惡心人之類的話。
有一個匿名為“197803”的人說:
“鹹魚的U盤裏沒有你的照片,真是遺憾,不然我們就能一起玩‘下一個是誰死’的游戲!”
接着有個匿名為“201511”的人發了個“拍手”鼓掌的表情。
看來班裏有不少人信邪,根本不相信三位同學是自殺的事情。
還有部分人,對我跟順子在班裏電腦上備份照片也非常不滿,這個201511說完之後,再也沒人說話。
我慢悠悠地吃了飯,并沒有去班裏,而是在學校随處晃悠,捋一捋昨晚發生的事情。
學校是一高中老校區,古樹花園什麽的有很多,優雅靜谧,景色很漂亮。
我們是老校區最後一屆學生,高一高二的都已經搬到新校區上課,聽說這兒以後要賣出去不建學校了,還是很遺憾的。
在學校晃蕩了一下午,我接到順子的短信,讓我晚上必須到教室,其他心理專家、政治老師都講完了,晚上是班主任來講。
東哥的面子還是要給,我到教室後,聽順子說,今天一整天洗腦可是把大家夥給累慘了,比做理綜卷子還累。
那些心理專家們,把我們班同學個個當做病人,有的人明明不用PPT講課,還硬是把投影儀打開,說是表明立場,不怕忌諱。
七點多的時候,東哥一臉疲憊的走進教室,這兩天他一方面要面對學校和教育局的壓力,另一方面還時不時地被叫去警局做筆錄,确實累的夠嗆。
“我來給大家做個總結班會,還是照例,窗戶兩邊的同學把窗簾拉上,班長把投影儀打開,我們直面心中的恐懼迷信,才能戰勝恐懼!”
順子面無表情地開了電腦,今天下午他已經為每個來講課的老師開過,随着窗簾的合上,教室也暗了下來。
我看到班裏少數幾個女同學都低下了頭,随着幕布緩緩下落,一些男生也不敢看黑板右邊的幕布了,大家都生怕再出現那種事情。
看來一整天的心理教育,根本沒把大家的陰霾驅散開。
我跟其他人一樣,看到空着的三個座位,心裏不免一陣陣的寒冷和害怕。
東哥似乎有些忌憚地看了看占據一半黑板的幕布,咳了幾聲,才說道:
“我們班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這個當班主任的難則其咎,我知道大家都很難過。讓我們先為不幸去世的三個同學默哀三分鐘吧。”
班裏一片寂靜,大家都照着東哥的樣子,雙手交叉,閉上眼睛默哀起來。
三分鐘不長不短,我很慚愧,雖然做出了默哀的樣子,但心裏其實是亂七八糟的。
我想到死了還糾纏着我的黃超,想到警察牛哥臨走時說的話,也想到早上的黑貓屍體。還偷偷撓了下實在太癢的左耳。
“好了,大家睜開眼睛吧!”
我聽到東哥發話,才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睜開了眼睛。
“我們首先必須明确的是無神論,今天——”
我和大家一樣,睜開眼睛後,眼皮就再也沒眨一下,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東哥的頭部。
東哥也察覺到我們的異樣,中斷講話,抹了抹腦門。
“怎麽,我頭上有什麽東西嗎?”
順子是班長,他指着東哥身後的黑板,聲音有些發顫:“李老師,你後面!黑板上!”
東哥轉身,在黑板上頭部高的位置處,白色粉筆寫着這樣一串數字:
“1978。03—2015。11”
“這什麽東西?”
東哥沒有親眼見過投影儀作怪的過程,還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班裏很安靜,大家都看着講臺。
這麽多雙眼睛都明白,那串數字,黑板上之前根本沒有!
但這次它沒有出現在投影儀上,而是在黑板上,我不知道将會是什麽情況?
順子有些結巴地回答:
“東哥,之前投影儀上面也出現過三次,是,是,可能是您的生卒年。”
“啪!”
東哥把書摔在講卓上,顯然有些生氣。
“都是放屁,白給你們做了一天的心理教育!這是有人趁我們默哀的時候寫的,前兩排嫌疑最大,給我自己承認,別讓我揪出來!”
我知道,前兩排的人是不可能幹這種事的。他們都是乖乖好學生,默哀的時候估計都在思考物理電場,哪會去做這無聊的事情。
東哥見大家都面無表情,語調稍微溫和了些:
“這投影儀什麽問題都沒有,監控視頻也給你們看了,根本沒有你們說的投影儀出現黑白照的事情!”
“咔”
“咔咔咔”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大家都聽到了。
我第一個看向頭頂上的投影儀,是它在轉。
而遙控器靜靜地躺在講桌角上,沒有人操縱。
東哥也注意到這異樣,神色有些慌亂。
“啪!”
投影儀投出一束光,正對着東哥的頭,東哥的上半身也在黑板上呈出影子來,看起來非常駭人。
這下班裏亂了,幾個女生直接尖叫大哭起來。
我看到東哥臉色慘白,臉部的正中間似乎還有一根黑影,而且在一啜兒哭聲中,我似乎聽到嬰兒在哭泣。
“這只是機器故障!機器故障!”
東哥的身體扭曲着狂吼,跟平常一樣,班裏的慌亂在這一聲吼中,平靜了下來。
東哥按了幾下遙控器,投影儀“咔咔”兩聲,轉回到原來的位置。
我聽到班裏不少人都長長地呼了口氣,放松不少。
可是,就在那一瞬間!
我猛地倒抽一口涼氣。
投影儀歸位的剎那,幕布上竟然出現了東哥的照片,是黑白的,而且跟左邊的真人一模一樣,就像是剛剛照出來的!
投影儀剛剛是在給東哥拍照!
是在拍遺照?
我的心猛提了起來。
班裏一片死寂,只有那“噼啪啪”的敲鍵盤聲,而鍵盤就在東哥的眼皮底下,東哥一直紋絲未動。
很快,一串猩紅的數字出現在幕布上:
1978。03—2015。11
我坐在第四排的中間,直接跳上桌面,踩着前排的桌子就朝講臺沖去。
依照前兩次的經驗,我必須要拖住班頭兒,不讓他莫名其妙地沖出教室做傻事。
我踩在第一排桌子上的時候,東哥看了我一眼。
平常,我只能從東哥那雙眼裏看到嚴厲和批評。
但這次,我看到了恐懼,似乎還有一絲死亡的解脫。
東哥在我面前倒下,臉色扭曲,瞳孔張的很大,後來醫生說是驚吓過度,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我跳到講臺上,搖晃着東哥還有餘熱的身體,這幾日積累的恐懼和悲傷再也抑制不住。
“老魚,快砸了電腦!”
這是順子的聲音,我看到他站在桌子上,正掄着椅子砸投影儀。
我想也沒想,從第一排的座位上操了一水壺,一下就把電腦顯示屏給脆了。
水濺的到處都是,講臺上“嗤嗤啦啦”地閃着電光,我面目猙獰,第一排的那女生嚎啕大哭起來。
這到底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