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解決征收難題（一）
“咳咳。”黃策走到蠶房門口，幹咳了兩聲。
在蠶房裏幹活的都是細活組的婦人，黃策除去村長一職，就是粗活組的成員，本不該來此，尤其是這個最忙碌的時間點。
陸玖兒知道黃策猶猶豫豫，定是有話要說，蠶房人多，說話不便，故而放下手裏的活，擦了擦手，走出了蠶房。
黃策還沒有開口，陸玖兒就讀懂了他的意思，自己出來了，倒是讓黃策免去了如何開口的尴尬。
“你這丫頭，倒是蠻會察言觀色，知道我找你。”黃策略欣慰，示意陸玖兒再往邊上靠一靠，避開來往的村民們。
陸玖兒心道，這黃策怕是個傻子吧，那梅嫂都看得出來他想找她說話，她還能看不出來？也不知道他這個村長怎麽當上去的，這麽蠢。
事實上，黃策也只是恭維一下陸玖兒。
黃策向來看不慣陸玖兒，認為陸玖兒只是一個名聲難聽的單親母親，卻時來運轉，一度得人心，如今在洪喬村的地位，比他這個村長都要高了。
然而黃策心裏千百個不願意，也一樣被形勢所迫，只好順應大部分的村民們，跟着一起“信任”陸玖兒，并“接受”陸玖兒的分配和管理。
黃策避開閑雜人等以後，開口道，“我上午去了一趟賀平縣，縣太爺把四個鎮子的村長都喊了過去，說起今年征收一事。”
陸玖兒應了一聲，道，“哦，縣太爺喊村長們開大會，那這事跟我有什麽關系？”
黃策往四下看了看，似乎很不願讓人瞧見自己找陸家丫頭談話，這樣有損自己村長的威望，可是黃策又沒有辦法。
黃策說道，“這件事我稍後會跟村裏那些族長們提，但是事先還得跟你通個氣。”
“哦嚯~”陸玖兒吃了一驚，自己什麽時候這麽重要了！
黃策忍着一肚子的氣，假裝瞧不見這小丫頭的嚣張，黃策接着說道，“這事跟你有關，你搞得這個集體養蠶，效益是不錯，大夥兒的收入都漲了數倍。”
陸玖兒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昂，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家媳婦是賺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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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策略尴尬，自己因為不服氣，所以基本上裝樣子，沒怎麽上心，故而沒有他什麽收成，反而是他家的媳婦，很賣力的幹，賺了一些銀兩。
陸玖兒催促道，“村長，您繼續，說完我還得進去幹活呢。”
黃策蠕動了一下幹裂的咽喉，繼續說道，“但問題是，咱們村這集體養蠶一事，縣太爺也知道了，所以在大會上，縣太爺指了咱們洪喬村的名，讓咱們比往年多上繳一些。”
“憑什麽？！”陸玖兒臉色頓變，這不是欺負人嗎？！
作為附屬國的道國，每年都要向龍澤進貢，這件事陸玖兒也知道，這個時間點，也正是開始征收的時段，可是憑什麽哪個村子收益好，就要多上繳一些的道理？
黃策說道，“縣太爺說了，大夥兒的收益都不好，本來就是道國的事，每個人都有份，上至每個官員，下至每個老百姓，都該出力，誰有能耐，就誰多出些力，都是為了咱們道國。”
“放狗屁！”陸玖兒頓時來氣，好大的一頂高帽子，拿國家說事，若是每個官員都用了心，捐了銀兩，哪裏還需要向老百姓征收！
黃策收起私人恩怨，臉上的不悅竟然慢慢褪去，倒是露出了一些真誠。
“玖丫頭，我年長你這麽多，我就跟你說實話，我是不喜歡你，因為你威脅到了我村長的位置和面子，但是這件事上，我跟你的看法一致，所以我來跟你商量應對之策。”
黃策這村長再昏庸無能，也知道維護自己的利益，畢竟洪喬村受損，他黃策也一樣在其中，難以幸免。
黃策憂慮道，“我暫且不管你如何發展咱們村的集體蠶絲，能賺多少銀子，給大夥兒帶來多少財富，但眼前就是一道憂患，若是答應了縣太爺，今年咱們洪喬村破裂，開了先河，那往後的日子，定是難過。”
陸玖兒理所當然道，“那你拒絕啊！你作為咱們村的村長，你就是代表，你直接拒絕不就好了？”
“丫頭，我只是一個村長，我又不是當官的，縣太爺的話，我能直接拒絕嗎？還當着其他村的村長們，我不給他面子，那倒黴的何止我一人？”
民不與官鬥，這個道理，黃策打小就知道，所以趙知縣提出的時候，黃策只是說回去和村裏的族長們知會一聲，也沒有表态。
陸玖兒也理解黃策，非但是黃策一個惹惱趙知縣，怕是整個村子的人，都要被拉入黑名單。
等一下，是黃策惹惱了趙知縣嗎？
陸玖兒一怔，怕是這件事的起因，并非黃策一人，或者一批蠶絲的收益惹人注目，引人嫉妒，而是她陸玖兒得罪趙知縣的那筆舊賬！
“丫頭啊，我這個村長不像你們以為的那樣好當，我也是很為難啊……”黃策一個頭兩個大，若是沒有辦法，豈會先找陸玖兒。
黃策放低了姿态，繼續說道，“我是不喜歡你，但我承認你這丫頭腦子活絡，聰明，所以我先跟你知會一聲，你看看有啥法子。”
陸玖兒放眼看向桑田裏勤勞幹活的村民們，不管他們心裏是不是燃起過不好的小心思，偶爾不分青紅皂白地跟風，但本質依舊淳樸善良，他們并非故意要害人，只是頭腦簡單，容易被帶偏。
若是因為陸玖兒的緣故，得罪了趙知縣，這才引來加倍征收的後果，陸玖兒的心裏，自然過意不去。
加倍征收，會加重村民們的生活負擔，原本以為付出更多的勞動就可以得到更好的回報，結果空歡喜一場，年終依舊顆粒無收，着實殘忍。
摧毀一個人，不是奪走他的全部財産，而是消滅他的希望。
那些村民們，在她陸玖兒的帶領下，開始積極樂觀，相信勞動可以創造美好的未來，不再為飽暖犯愁。
若是知道付出再多，也一樣擺脫不了該死的苦難和貧困，那麽誰還願意繼續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