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處境危險(二)
陸玖兒離開洪喬村,上了一趟縣城的集市,買了一盒廉價的胭脂,學着陸真兒那塊礙眼的胎記,畫在一樣的位置上。
陸玖兒還刻意戴着一頂黑紗布遮擋的鬥笠,卻依舊可以看見臉上碩大的一塊胎記,顯得欲蓋彌彰,而這也真是陸玖兒需要的效果。
路人指着走過的陸玖兒,和同伴竊竊私語,道,“瞧瞧,瞧那個戴鬥笠的女人,可真是醜啊,臉上這麽大一塊斑,吓死人了,簡直比鬼都可怕!”
陸玖兒不顧路人的側目,進了一家典當鋪。
“掌櫃的,我方才在路邊撿到一把匕首,看着做工很精致,不曉得值不值錢,您幫我掌掌眼,看能換幾個錢。”
當鋪掌櫃的伸手接過,仔細瞧了瞧,确實是件好東西。
陸玖兒衣着寒碜,一看便知家中貧寒,若說這匕首是她的,反而讓人覺得可疑,加上臉上一塊醜陋的胎記,怕是這輩子都過不上好日子了。
然而掌櫃的可不是什麽慈善家,并沒有同情跟前的女人,掌櫃的故作猶豫,道,“東西很一般,頂多換十文錢,這撿來的東西,按理來說我還不敢收,萬一失主找上門,還說我是偷來的。”
說三兩銀子都不過分,卻仗着對方說撿來的,故意壓價,可陸玖兒本就不是為了換錢,自然欣然接受。
占了便宜的掌櫃,等陸玖兒離開以後,立刻叫店裏的小二把匕首送走。
陸玖兒當了匕首,卻沒有直接回洪喬村,反而跟着當鋪小二來到一家鐵匠鋪,原來掌櫃讓小二轉手賣給縣城裏名氣最大的鐵匠鋪,一來一去,還賺了不少差價。
鐵匠等小二離開以後,神色忽然變得凝重,想來他認得這匕首,他匆匆關了門,快步而去。
說來也是,這是縣城最有名的鐵匠鋪,只要雇主開的價高,他便能打造高品質的刀劍鐵器,估計這匕首還是他自己打造的。
其實這和陸玖兒猜測的一樣,這匕首不是尋常之物,長眼的人,怕是一眼就能認出失主,可是鐵匠三步一回頭,如此謹慎,怕是失主來頭不小。
陸玖兒紮進人群裏,緊緊跟着鐵匠,最後瞧見鐵匠進了一座府邸,大門的匾額上寫着兩個字:趙府。
不久以後,鐵匠笑嘻嘻地出了府門,手裏拿着遠超匕首價格的銀兩,歡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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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陸玖兒納悶這趙府是何人居住的時候,只見穿着便衣的趙知縣帶着兩個人急匆匆地走出,前往當鋪,詢問何人當了匕首。
當鋪掌櫃的只是想賺個差價,哪知道會驚動縣太爺,連忙撇清關系,說是一個臉上有醜陋胎記的女人在路邊撿到的,具體是誰,并不知曉,戴着鬥笠又隔着紗布,哪裏瞧得仔細。
陸玖兒連忙躲進巷子裏,避開人群,她吓得臉色煞白,難以置信,怎麽會是趙知縣?!
倘若這起兇殺案的元兇正是趙知縣,那還有活路?
所以趙知縣抓了陸子皓,不是為了找真相,而是要陸子皓當替罪羔羊。
難怪縣城離洪喬村那麽遠,陸子皓發現腐屍後不久,衙門就及時趕到了,仿佛一開始就知道,或者說,就在等一個倒黴蛋靠近腐屍的位置,然後抓個現行!
陸玖兒一身冷汗,連呼吸都覺得有些疼,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村婦,如何跟一個縣令對抗?瘋了吧!
“不對,不合邏輯……”
陸玖兒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這趙知縣是去過洪喬村的人,若趙知縣真是元兇,也該知道屍體少了一具。
換言之,趙縣令應該知道還有一個活着的陸玖兒才對,為何一見到匕首就着急去當鋪詢問,而非直接對陸玖兒動手?
陸玖兒得出結論:兇手不是趙知縣,但是趙知縣一定知道某些事,譬如這把匕首的主人。
如此說來,匕首也不是鐵匠鋪的人打造的,鐵匠只是看着匕首不錯,投其所好,轉手獻給了趙知縣!
趙知縣回到衙門,派衙役四處尋找臉上有胎記的女人,以縣城為中心,延伸周邊的村子,挨家挨戶地找,他可不信路邊撿來的,但凡和這起案子有關的,統統得處理幹淨。
在衙役四處搜索和找人的時候,陸玖兒急忙躲開,逃離了縣城,來到一條小溪邊,陸玖兒摘掉鬥笠,蹲下身,清洗臉上的胭脂。
得知趙知縣參與其中,對陸玖兒來說,無疑是件可怖的事。
“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陸玖兒心慌意亂,清洗的手指都不自覺地顫抖,是啊,說白了她還是個高中生啊!
“你在做什麽?”
陸玖兒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着實吓了一跳,來不及回頭看,腳底一滑,跌進了溪水裏。
“喂——”靳辰連忙伸手,不過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陸玖兒爬起身,這才瞧清楚對方的面孔,怒道,“你神經病啊!人吓人,是會吓死人的!”
那張帥氣的臉上竟然浮起一絲委屈,不久前還親人家,現在就罵人神經病,會不會有些過分了?
靳辰并非跟着陸玖兒,他來道國收購蠶絲,住在縣城的客棧裏,正好瞧見陸玖兒神色慌張,所以跟過來瞧瞧,哪知道他一開口,就吓了她半死。
靳辰說道,“我覺得你好像對我有什麽誤會,我又不是什麽壞人,我當初對你做了什麽,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要銀兩作為補償,我也可以給你。”
陸玖兒一邊爬上岸,一邊嘀咕道,“補償就算了,不是壞人就再好不過,我那麽說,無非是怕你害我,我已經夠倒黴了。”
“你說什麽?”
陸玖兒有些煩,道,“沒事,你走吧,你不是來收購蠶絲的嗎?你管你自己的事去,你哪這麽閑,老能瞧見你。”
“你這個女人……”靳辰莫名來氣,明明是她招惹的他,現在還嫌棄他礙眼了?
陸玖兒想了想,随後仰起頭,看向靳辰,認真道,“你保證你不會害我?”
靳辰反問道,“我為何要害你?你有什麽值得我謀財害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