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後果可能很嚴重
紅偉跟在祝林根後面學徒也沒多久，這一段時間祝林根受傷了，紅偉也無所事事，正好鄉裏招高中畢業生去當民警，紅偉去報了名，已經通過了第一輪考試，開始進派出所試用，一有空還是看書，所以祝琴芳也沒再去打擾他，這點祝林根也知道，所以他才悄悄地自己動手。
祝林根心意是好的，刨木頭的時候，也沒覺得太累，但晚上躺上床的時候，腰腿覺得更酸了，怕老婆女兒要責怪，他也沒肯說，也沒敢在面上流露出來，一個人硬撐着。
早上有了尿意，想起床，卻發現起不來了，兩手撐着支起身子，卻發現下身一點都使不上勁。
“澤秀。”祝林根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以為只要老婆搭一把，自己就可以起來了。
張澤秀正不明白老公在折騰什麽，聽他一叫，連忙坐起來：“什麽事？”
“我怎麽起不來了？”祝林根問。
“起不來就多睡兒。”張澤秀一點也沒覺得異樣，老公反正也已經躺在床上兩三個月了，以前還擔心家裏的頂梁柱倒了，日子沒法過下去，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女兒竟然靠編織賺錢，幫家裏度過了這段日子的難關。
現在老公已經能幹活了，自己和女兒還可以靠着編織賺錢，還有什麽可怕的？
“不是，我是坐不起來了。”祝林根躺在床上，努力地想坐起來。
張澤秀這才明白老公說的起不來是什麽意思，連忙去扶他，雖然祝林根上半身也能使上勁，可下半身還是動不了。
“怎麽回事？這幾天你不已經好了嗎？”都能幹木匠活了，這不是完全康複了嗎？張澤秀想不明白。
祝琴芳聽到媽媽驚慌的聲音，就預感不妙，連忙沖進去，見老爸掙紮着起不來的樣子，就哭了：“讓你休息你不聽，偏要幹重活。”
祝林根也很納悶，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但嘴裏還是在勸着祝琴芳：“沒事的，別哭。”
祝琴芳不聽他的，立刻沖出去，把大伯二伯叫過來，請他們去幫借一輛三輪車，把他爸爸抱上去，一起把祝林根送去醫院。
“你這個人，怎麽一點常識都沒有？你大腿這個骨頭本來就有點錯位，就是長好了，也不能幹重體力活；現在還沒長好，你就幹重活，你說怎麽吃得消？而且尾椎裂紋增大了。”醫生給祝林根拍了片，對他說。
能說什麽呢？說來說去還是因為上次受傷了，沒有到正規醫院治療，才造成現在這樣的狀況。
不過那時确實沒錢，爸爸也是沒辦法，祝琴芳只是哭，怪自己當時沒堅持讓爸爸到縣城醫院來看病。
現在雖然自己還沒多少錢，但這次一定要讓爸爸在縣城醫院治病。
祝琴芳不知道媽媽帶了多少錢，這會兒見媽媽坐在爸爸身邊，只顧着抹眼淚，祝琴芳就從媽媽身邊把包着錢的手帕拿過來，數了數，裏面有一百六十五塊，先幫爸爸辦了住院手續再說，錢不夠的話，祝琴芳已經有了主意，回去再拿，要是再不夠的話，就向萬琳預支一下工資。
“你爸這樣的，現在也不宜動手術，只能躺着靜養，為了不再錯位，腿上要上夾板，打石膏固定。”醫生看着祝琴芳，“你是他女兒吧？你媽媽呢？叫她過來，我要跟她說幾句話。”
“有什麽話你跟我說，我媽膽子小，她承受不住事。”祝琴芳看着醫生，對他說。
醫生看看祝琴芳，一張充滿稚氣的臉，雖然透着着急和擔憂，但還是不乏鎮定和堅毅，猶豫片刻，還是告訴她：“你爸這種情況，後果可能很嚴重，當然也可能恢複正常，一點後遺症都沒有。”
“很嚴重是嚴重到什麽地步？”祝琴芳急切地問。
“癱瘓，終生起不來。”
“啊？”祝琴芳驚訝地睜大了雙眼，“這可怎麽好？”
“當然這是最壞的可能，你也不要急，我只是讓你做好心理準備。”醫生說。
癱瘓了還不急？還有比這更壞的可能嗎？祝琴芳又哭了，拉着醫生：“你一定要治好我爸爸，我爸爸不能癱瘓，你不要擔心，我家有錢治病。”
“我肯定會盡全力的。”醫生拍拍祝琴芳的肩，“這要看他的造化了，也有可能休息幾天什麽事情也沒有。”
祝琴芳還想說點好話，求醫生幫忙，醫生辦公室的門“嘭”地一下，被推開了。
“爸，我同學受傷了，你趕快幫他治療。”三個男孩出現在門口，兩個男孩架着一個男孩，說話的是左面的男孩，看來是醫生的兒子了。
“怎麽回事？”醫生讓兩個男孩把那個受傷的男孩扶到椅子上，自己蹲下來檢查他的腳。
“我們在學校裏打籃球，誰知老師的孩子突然沖了過來，我同學怕撞到他，往旁邊一歪，腳就不好了。”醫生的兒子說。
醫生在那個男孩腳上這裏捏捏，那裏捏捏，一邊問他疼不疼，然後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雙手握住他的腳踝，用力一扭，只聽男孩“啊”地叫了一聲，醫生放下了手：“你再動動，看疼不疼了？”
男孩甩甩腿，又下來走了幾步，驚喜地看着醫生笑道：“咦？神了，不疼了。”
然後就跳過來抱着醫生：“叔叔，你醫術真高明，扁鵲再世啊！”
“行了，腿沒事了就回家，我這裏還有事呢。”醫生推開兒子的同學，擺手說。
“我好像認識你，你是我姑姑的學生？”一同進來的另一個男孩看着祝琴芳說。
“噢！”祝琴芳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你是王浩宇？”
“你們真認識？我還以為王浩宇見到這女孩漂亮，套近乎呢。”醫生的兒子看着他們倆開玩笑。
祝琴芳這會兒可沒心情開玩笑，看着王浩宇：“還有一本書沒還你呢，我去學校找你姑姑，沒想到她竟然調走了。”
還記得那本字典标價9.7元，祝琴芳連忙掏錢出來：“那字典我也用了幾個月了，要不我買下來吧，反正以後也用到。”
王浩宇連忙擺手：“不行，這是新華書店的書，我收了你錢也沒法上賬。等你有空了，去我媽媽單位，就說找毛鳳英，去櫃臺交錢就行。”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祝琴芳黯然地又把錢收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