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都是因為窮
“我才不，我說過的，凡是與萬琳有關的，我都不碰。”王亞月直接就擺手。
“這就奇怪了，既然不想與萬琳有關系，那為什麽還想要琴芳從萬琳那裏賺來的錢呢？”朱美英笑了。
“我要的是琴芳賺的錢，這與萬琳有什麽關系呢？到了琴芳手裏，就是琴芳的錢了，我要我女兒賺的錢，說不過去嗎？”王亞月叫道。
“你女兒？你不要忘了，現在她是林根的女兒。”朱美英繼續冷笑。
“好，那琴芳你現在就跟我回家。”王亞月被朱美英将得氣急敗壞，抓着祝琴芳就往門外拉。
“大媽媽，別鬧了。”祝琴芳抓住門框，穩住下盤不動。
“你這沒良心的丫頭，有奶就是娘，到林根家過了幾天好日子，就翻臉不認人了，要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地，你怎麽能活到六歲？”說着，又轉向祝林根，“反正你不能一毛不拔，琴芳賺了幾百塊錢，你總不至于一口全吞了吧？”
祝琴芳沒敢說，自己其實賺了一千塊呢，要是讓她知道了，這會兒還不鬧翻天？
“剛才澤秀說了，這錢作為琴芳的嫁妝。還有，下半年要是她考上高中，還要添點新被褥，新衣服，交高中學費，住校夥食費，我們保證不用她一分錢。”祝林根說。
“高中？一個丫頭讀什麽高中？我不是說過嗎？我已經給她找了師傅學裁縫了。”
“多讀書總是好事，琴芳她喜歡讀書，老師們也喜歡她，我們雖說暫時生活有點困難，但也不能因此誤了她的前程。”
祝林根很樂觀，并沒有因為自己現在卧床養病，就對生活失去信心，相反，這段時間，他特別開心，老婆懷孕了，女兒又那麽懂事，新房又造好了，這麽多好事，自己這一點不如意，又算什麽呢？
“不行，這事沒得商量，琴芳必須去學裁縫，要不，我那幾個丫頭将來跟誰學呢？”王亞月很惱怒，“我要不是把琴芳當自己孩子看，我哪用得着操這個心？”
“你既然找了裁縫師傅，那就讓你丫頭跟她學啊，何必又把琴芳扯進去？”朱美英說。
“那些裁縫師傅哪把徒弟當人看？都當成傭人在使喚，只有等琴芳學成了，我丫頭才不會吃苦。”王亞月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嗬。”朱美英嗤笑起來，“合着你就想讓琴芳去受罪，說着是為琴芳操心，你是為你自己的孩子操心吧？”
“胡說。”王亞月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一時沒詞了，就氣急地甩了句話,“反正好事不能全讓你們占了，要不然琴芳就去學裁縫，要不然以後琴芳賺的錢兩家平均分。”
然後就氣哼哼地走了。
張澤秀見王亞月來了，就去廚房忙飯，這會兒在廚房裏看到王亞月甩門出去，正打算追出去留她吃飯，朱美英把她攔住了。
“澤秀，不是我說你，王亞月這愛占便宜的習慣，都是你慣出來的。她走就走呗，你又不欠她的。”
“哎，可不就欠她的麽？她養了琴芳六年。”張澤秀搓着手說。
“得了，當時她連着生了幾個孩子，恨不得把琴芳一腳踢開，你們是幫了她的忙。”朱美英撇撇嘴，這事當時村裏誰不知道？這會兒見琴芳長大了，開始能幹活，能掙一點錢了，就來算計她了。
每每這時候，祝琴芳都不說話，不知道自己該站在哪個角度。
今天也是如此，本來賺了錢，開心得很，沒想到卻讓他們起了争執。
祝琴芳看着自己的手，想着能不能再多賺一點錢，王亞月媽媽也是窮怕了，才不放過每一個能占便宜的機會。要是自己有能力賺到足夠的錢，讓兩家都富起來，那不就沒争執了嗎？
要不是窮，自己的親生父母也不會把自己送出來。
要不是窮，王亞月媽媽也不會嫌自己多餘，再度把自己送出來。
說來說去，所有的矛盾都是因“窮”而起。
祝琴芳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竭盡所能，改變這個狀況。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祝琴芳的重心都在學習上。
張澤秀、朱美英一有機會就拿着鈎針和花叉學着鈎織，心心念念盼望着萬琳再接訂單，每到周末就眼巴巴地盼着萬琳回來，可每次都沒有好消息。
眼看又一個多月都過去了，祝琴芳中考也考完了，萬琳還沒有新的訂單過來，村裏的幾個婦女不好意思自己去找萬琳，這會兒就鼓動祝琴芳去探探底。
這會兒除了幫家裏幹幹農活，祝琴芳也沒其他事情做，這段時間要是浪費了實在是太可惜，周末的時候，祝琴芳估摸着萬琳也回來過周末了，就上門去找她。
沒等祝琴芳開口，萬琳見到她就笑了：“真巧，你也考完了，上批的貨也通過了國外的驗收，這會兒我們又接了個新訂單，但是這次不是鈎織的，是棒針編織，村裏會織毛衣的多，但是技術好的不多，你負責對她們培訓，然後再負責成品檢驗，一件衣服你拿兩塊錢，怎麽樣？”
“啊？”培訓？成品檢驗？祝琴芳一時沒弄明白自己具體做什麽？
萬琳把注意事項跟祝琴芳說了一遍，然後把一份詳細的技術協議交給祝琴芳：“你仔細看看，有不懂的再問我，我再跟他們電話聯系。”
再度看到印刷的帶翻譯的圖樣，祝琴芳才想起來那本英文大字典還沒還，雖然王老師當時讓自己把字典留在身邊用，但是也不能太久了，尤其現在自己高中都考完了，學校都放假了，再不還的話，以後遇到王老師的機會就不多了。
祝琴芳連夜把萬琳給她的技術協議仔細看了一遍，在翻譯含糊的地方，又重新翻字典理順了。
第二天拿着書就去了學校，不巧的事，萬琳不在宿舍裏。
“陸老師，我把書留你這兒吧，等王老師回來的時候，麻煩你幫我轉交給她。”祝琴芳對王老師隔壁宿舍的物理老師說。
“不是我不肯幫你，只是我也不一定遇到王老師，因為王老師已經辦了随軍，調到省城的學校去了。真是不巧，她昨天來了，把所有的東西都拉走了。”陸老師攤攤手。
“那可怎麽辦啊？”祝琴芳看着手裏的字典，一臉為難，“這還是借的她侄子的呢。”
“一本書而已，你只要保管好，以後總有機會還的。”陸老師雖然如此說，但他卻不肯把書留他那兒，“你先留着用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