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覺醒來，喬琳整個身體都是僵的。
就跟一整節的火車壓過一夜似得，尖銳得疼。
她往起撐了一下，等可以活動後習慣性往旁邊一滾。
果然，冰冷的質感提醒着沒人。
喬琳閉了閉眼睛。
林至遠你平時早起吃蟲就行了，現在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抱着她等她醒來嗎？
良木不好雕也。
喬琳爬起來，艱難拿過一旁的睡袍穿上。
低頭看，脖子及鎖骨出，全是放縱的痕跡，盡管已經洗過，可這樣分布在嬌嫩的皮膚上，格外醒目。
也難怪，一夜盡歡嘛。
出了卧室，冷空氣迅速鑽進脖子裏，冷得喬琳一個哆嗦。
空無一人的客廳讓她的心也冷下來。
這是，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了？
咔噠。
大門打開，心裏想着的男人拎着東西回來了，看見她愣了一下，“起來了，怎麽不在睡一會兒？”
應該是買的食物，喬琳聞見香味了。
“穿這麽少，也不怕着涼……”
見她光着腿和腳，林至遠一點绮麗的想法沒有，唠叨着，又因為找不到合适的衣物，只好把自己的羽絨外套脫下來給她穿上。
剛剛走動的人，尤其是男人，內裏啊那一股熱氣可真是女人比不上的。
喬琳很快向溫暖和食物屈服。
她想趕緊吃上東西，起身去衛生間，沒看見上方林至遠閃躲的眼神，只因她滑開的衣襟。
至于下午，林至遠再到公司，就完全只是走個形式。
他想做個稱職的老大來的。
近來不是很忙，一件大任務分布到各個環節，不到做決定時候時沒他什麽事兒的。
以至于他坐在那裏，看着韓冰忙進忙出，腳不沾地的。
心裏那叫一個爽啊。
哼，叫你平時折磨我啊，鄙視我啊，報應來了吧。
韓冰心裏倒也清楚，只是她是在沒空打擊他。
正當林至遠準備搗亂的時候，救援到了。
韓彬頂着他那張欠抽的俊臉，笑得一臉無辜。
“哥們，晚上去放松放松呗。”他這麽說着。
林至遠看了看韓冰，又看了有韓彬，忍不住罵街。
媽蛋，要不要這麽默契着來折騰他。
“不了，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聽見沒有聽見沒有，他可是有主的的人，怎麽能去放，咳，出去玩兒呢。
冰冰有禮同時一頓，有不約而同露出不屑的樣子。
“我靠，你們什麽眼神！”林總當即牌桌大怒，“瞧不起人談戀愛是吧。”
就是你這種你最了不起的樣子看得人火大。
韓冰懶得多說，只是看了眼韓彬，出去繼續工作。
辦公室裏兩個游手好閑的公子，會讓她心理不适。
韓彬也拉起人往外拖，“哎呀嗎，就當陪陪我呗，最近壓力大，我又不像你還可以舒緩舒緩。”
林至遠瞄了眼專心工作的助理，忍不住打趣；
有禮啊，人家根本不在乎呢。
面對他的秋波，韓彬面無表情回瞪，只是依舊滿嘴跑火車，“那你就跟嫂子請個假，說是陪陪哥們；話說你小子不行啊，一個大男人居然這麽怕老婆，說好的一家之主說一不二呢。”
林至遠才不想聽他的激将法，只是那幾個稱呼很好的撫慰了他那顆戀愛少女心，他拿出手機，向老婆大人，不是，向女朋友大人請假。
不得不說，這種細節也就林至遠摳得厲害。
趁他打電話的功夫，韓彬回頭小聲對着韓冰說：“我知道有一地兒開了家海鮮館，回頭陪我去呗。”
話不多說，點到為止。
韓冰點頭，這是提前說好的。
不過這麽愛吃海鮮，難怪精力那麽好……咳咳，失禮了。
韓冰擡頭一瞄，被灼得立馬低頭。
頭頂那雙神情的眼裏，纏綿悱恻的柔情是她所承受不起的。
至少現在。
“咳咳。”
韓彬回頭，林至遠打完電話正饒有興致盯着他倆。
眼裏寫滿了奸/情二字。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韓彬由衷地想。
兄弟倆勾肩搭背走了。
只留下韓冰一人沉思半晌，繼續工作。
之後一個私人電話，打破她所有的冷靜。
林至遠實在不知道有什麽好玩兒的。
他一個有主兒的，還有一個在脫單路上裸/奔，準備有主兒的韓彬。
這樣兩個人坐在酒吧裏，話也不怎麽說，怎麽看怎麽尴尬。
“哎。”
“哎，說你呢？”一腳踹過去，直蹬韓彬小腿。
“怎麽玩兒啊。”
仰着頭，一副不給我說清楚絕不饒了你的樣子，韓彬失笑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
“少來，這可是你自己應下的事兒，別說旁的。”
韓彬喝口酒，清冽又辛辣的液體直燒心底。
砰一聲，把杯子放回桌上，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想玩什麽？”
林至遠賊一樣轉動了眼珠子，“真心話大冒險？”
“你俗不俗，還玩這個。”
林至遠笑笑，俗不俗不重要，有用就行了。
正期待着刺激的韓彬不知道，他将要度過人生最無力的時刻，比追不到喜歡的姑娘還要無力。
“行行行，陪你玩兒。”
一句話，自己跳進火坑。
“卧槽，你腫麽又贏了？”
兩個人，翻不出什麽大浪，他們玩的是最簡單的紙牌游戲。
加上原準則，就是個四不像，規則很簡單，輸的人聽贏的人的，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韓彬幾乎慘敗，說是幾乎，就是林至遠怕他不跟他玩了，故意輸了幾場，當然很韓彬比起來不算什麽。
“那麽選什麽？”
“……大冒險。”
“好，繼續上酒。”
韓彬眼睛一閉，就要撐不住了。
酒保小哥幾乎悲憫的看着韓彬。
他是親眼目睹了這人，是怎麽被一杯杯的灌下去他親手調制的酒。
這簡直就是拼命啊。
韓彬心裏也苦啊，他怎麽就着了林至遠的道呢。
原本想着，他要死守牙關，決不讓對方撬出一絲一毫的秘密，可是這個混蛋就是看出了這一點，林至遠根本不在乎他說不說，或者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不會讓他做什麽引人注目的冒險，就是一杯一杯地給他灌湯。
最他媽氣人的是，他贏不了啊，只能被人壓着打。
對此，林大總裁表示不屑。
論牌技他幾乎無敵，想當年一個人闖蕩江湖，那次不是刀尖上過日子，賭命的買賣，就那個狀态他都能一一碾平，何況現在小打小鬧。
但是呢，他好像也能體會到二哥愛整人的樂趣了。
卧槽，他不會也成變态了吧。
好的，繼續。
“……”看到手裏的牌，韓彬什麽也沒說默默捂臉，等待宣判。
“還是大冒險？”
韓彬點頭，只聽見下一秒林至遠說，“好，那下一場你必須要選真心話。”
韓彬一驚，擡頭。
“還能這樣？”
“怎麽不能。”林至遠把撲克翻得嘩啦嘩啦響，眉眼微擡，燈光迷離下那冷酷的表情堪稱驚豔，“難道是我輸了？贏了說的話還不管作用了？”
冷漠絕豔，殺氣重重。
不得不說，有時候這家夥真吓人。
韓彬點頭，拍拍自己的小心髒。
他自然也明白林至遠的那一套行事規則，而這種規則某種程度為他提供了方便，比如那個人會找他有償幫忙之類。
他知道只是利用，但他甘之如饴。
又輸了。
韓彬扔了牌，徹底絕望。
“韓彬。”
韓彬不由坐正。
“你認真了嗎？”
他一開口，韓彬就知道他問的什麽。
不由苦笑了一聲，“難道我現在看起來還像是玩兒嗎？”
他怎麽敢。
對面眼前這個極度護短的林至遠，他不敢。
要是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虛僞，不用韓冰，這人能先滅了他。
當初，幾番受挫的他對着林至遠抱怨着韓冰太冷。
那是惹了大禍。
當時林至遠正在工作，聽見這話。
眼一挑，東西一扔。
“那是因為你太熱情了，太假了。”
“你知道嗎韓彬，你的目的全寫在臉上寫在臉上，這樣還要我們無視是當我們瞎嗎？”
他站起來，顯得居高臨下。
“你要玩兒，我和冰冰都可以奉陪。”
“但是，麻煩你不要自己帶着面具來嘲笑我們的虛假，大家都辛苦，都不容易，沒多少真心可以拿來玩兒的。”
就是那一次，讓他真正了解林至遠這個人，因為對方頭一次拿刀鋒對着他。
韓彬不會懷疑他說的話。
就像當年問林至遠為什麽那麽多人就找他搭話時，對方那随意的回答；
——因為你和我們冰冰的名字一樣啊。
萬事皆有理由，萬事皆可成為理由。
純粹的，才最具毀滅性。
韓彬一直相信這句話。
因為林至遠不對他說謊，所以他也不會對他說謊。
人生再簡單不過的交易罷了。
林至遠沒有說話，沉默喝着水。
……他不擅長酒。
這麽灌韓彬就只為了報一箭之仇而已。
只是現在，被勾起某些回憶。
顯得凝重。
“我懂。”
簡單兩字，道盡了他從無外述的辛酸過往。
“你懂個屁！”可韓彬一下炸了。
他跳過去，拽起林至遠的衣領。
“職場得意情場也得意的你，懂什麽？”
顯然林至遠不懂，以他現在的情況，并不符合‘我比你更慘’這一安慰套路的所需情況。
所以，在韓彬眼裏就是赤果果的炫耀啊。
“看看，啊，一夜春宵啊。”他拉開對方領帶，在林至遠‘雅蠛蝶，我對男人沒興趣’的驚呼中，盯着他衣領裏面脖子上明顯的痕跡，燒紅韓彬的眼，嫉妒啊。
又一下甩開他，不想再看第二眼。
“你個混蛋！”
“哼。”林至遠極不屑轉頭不接他的話。
“最近公司事也多。”
“損失比較大。”
韓彬說着，揉了揉額跡。
他目前管着家裏一個分公司，想從徹底纨绔蛻變成精英。
可是這比想象要難得多，他又沒有韓冰這樣一個得力的助手在。
看，嫉妒的理由又多了一項吧。
“你那點損失算什麽。”對他的仇視不痛不癢，林至遠繼續安慰，“想當年我剛接手林氏，那可是好幾個億的虧損呢。”
“……”還說不是炫耀，他要是按着這麽虧，早就被他爸打斷腿了。
“呵，林氏家大業大嘛。”不是他們小企業可以比的。
韓彬說得毫無誠意，因為林至遠本就是來誇自己的。
“是啊，估計冰冰都覺得失望了。”
“……是嗎？”你丫就是來找茬的吧。
“真的，後來被人拖回家一頓打，嗯，老實了。”
“……”
韓彬不想聽林家的事兒，對林至遠也不感興趣。
他回頭，林至遠正努力掰正被他揪歪的衣領和領帶，這才發現一個問題。
他幾乎沒見過林至遠穿別的服裝。
任何場合，哪怕昨夜一度春風，今天到公司照例一身西服搞定，無關氣勢，更像是一種儀式。
不巧的是，韓冰也一樣。
這一對搭檔除了工作好像再無別的交集，卻又那麽默契。
突然就覺得不爽。
“理什麽理？脫了，把領帶也摘了，在酒吧穿這樣幹嘛？大/檢/查/啊？”
誰知林至遠一聽立馬捂住自己的衣領，瘋狂搖頭。
“正式服裝正經穿，幹嘛亂整，再說了，我又不是我那浪/蕩的二哥，天天沒個正形。”
剛說完，腦袋被一個東西拍了一下。
其堪稱完美的力道和精準隐藏的殺氣讓林至遠不覺得抖了抖。
背後響起陰陰柔柔的嗓音；
“你二哥怎麽了？說來聽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