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浮生緣,再難與你相錯過(5)
掀開第一車,大概過眼看了一下,光完整的動物皮毛就有一百多張,下面還發現了象牙,擺放在盒子裏面的紅珊瑚色澤喜人,質地瑩潤。
周圍看到的人都發出贊嘆聲,要在100至2000米的深海中生長多少年才能長成這樣的大的紅珊瑚。
珊瑚本是祥瑞之物,如今經歷了這樣的途徑,在珍貴也染上了鮮血。
“這才哪到哪啊?”楚寒雙手抱肩:“你去看看第二車,還有更珍貴難得的那。”
還一車玉器,完整的雕刻成佛像的玉器。溫婉這才算是知道虞浮生背後的財力來源:“全是戰利品。”
冷冥從邊上走進,看見楚寒沒有打招呼,對溫婉道:“你恐怕得和我走,溫世忠将軍要見你。”
溫婉低頭看了一眼個人終端:“我知道。”冷冥點點頭和楚寒對視一眼就走開了。
“你和他,怎麽氣氛怪怪的,有矛盾?自從上次他發狂的那個晚上,你們是不是見過面?你還是他的專人醫生?”
“矛盾?怎麽會沒有矛盾?龜慈三家什麽時候沒有矛盾過?還有,我從來都不是他的專屬醫生,只是幫他看病,合作合作!”
“如果這次虞浮家徹底完蛋的話,龜慈山脈就只有冷氏家族和楚家村了,你又曾經幫過他,在身體方面。到時候你們是不是也要針鋒相對啊!”溫婉聲音又小了一點:“我不希望你們因為我打起來,不會因為我出現這個問題吧!”
“行了,別瞎猜了。我們還得趕緊趕去虞浮山莊,相信那裏已經被部隊控制了。”
幾車戰利品實在是太過沉重,便輕裝減負一行人先行,只留下小隊人馬帶着戰利品在後面慢行。
虞浮山莊的外圍已經清掃幹淨,軍部的人馬已經到了內部。顯然軍部的人已經得到消息,見到溫婉一行全部都放行。
虞浮家族的內部人員統一被看押在一處大廳,溫婉路過的時候就看見一個個蒼白的面孔,白花花的頭發布滿了整個大廳,這種白化病連光都見不得。
鑲金的大門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發光。溫婉、楚寒,冷冥推門進入的時候,就看見溫世忠将軍坐在主位上,薛鵬站在他旁邊。他的對面被手铐扣着坐在椅子上卻依舊不服輸,帶着蔑視眼神的白發老頭,就是虞浮生。
在此之前,溫婉無數次來過虞浮山莊,每一次都是在別人的引領下進入的,是被動的,是不敢妄動的。只有這一次,她是以一個占領者的身份進入這龐大的山莊。
對于虞浮生這個名義上的義父,她和其他被領養的衆姐妹一樣,都對虞浮生沒有半分感情。就像是她和沈毅白顯三兄妹一樣,所有的義子義女都是虞浮生的耳目,虞浮生訓練的殺人機器。
如今看他倒了,沒有人會幫忙,反而會火上澆油。
虞浮生根本沒看剛進屋的人,他皮笑肉不笑的發出陰森森的怪聲:“你從我這裏什麽也得不到。”
他斜眼看楚寒和冷冥:“楚寒,你會後悔的。你們還年輕,你恐怕想不到,你們幫助溫世忠的後果是會毀了龜慈的。作為一個長輩,我不得不提醒你們,你們會後悔的,包括你冷冥。”虞浮生用他沒有血色的臉,勾出一個譏諷的神情:“龜慈從來不曾這樣過,龜慈三家的內鬥從來不曾停止過,可是龜慈三家從來都是團結一致對外敵的。奈何龜慈出了你們兩個敗類,楚家族長和冷家族長聯合外敵對付我,龜慈氣數已盡必亡!”
“呸!”冷冥上前一腳踹翻椅子上的虞浮生:“你才是敗類,你在龜慈為惡多年,幹的盡是喪盡天良的事,你倒臺是衆望所歸的。我終于替我的父親打敗了你,我還要親手殺了你。”溫婉從沒見過冷冥這樣将感情表露在臉上,絲毫的不加掩飾。
“他的命,我們五十八軍團要了,你還不能動。”溫世忠在座位上冷冷的看那個狼狽不堪的虞浮生道。
冷冥整了整理衣服,收回外露的表情,似乎那個平時清冷高貴的如同紳士一般的冷冥又回來了。
他好面子,好極了。溫婉突然覺得這個人也很悲哀,明明外表光鮮亮麗,卻因為那個家族遺傳病,有着那樣的陰暗面,這麽好面子的他一定無法接受狼狽外露的自己,所以他總是光鮮亮麗紳士一樣的出現。
“我相信,讓他剩餘的歲月在牢房裏與老鼠為伍一定比讓他現在死去更讓他難受。”冷冥後退兩步,像是遠離瘟疫一樣的遠離,然後拿出手絹優雅的擦着手。
虞浮生卻不在意,他直接坐在地上:“你們知道他要的是什麽嗎?”他指指溫世忠:“龜慈是毀滅在你們兩個手上的,你們對不起老祖宗。”
“他要什麽與我何幹?”楚寒似乎十分厭惡虞浮生的那些話,那些指責他會毀滅龜慈的話:“沒有人能夠毀滅龜慈,沒有人能夠得到龜慈,龜慈山脈是有機的整體,它只是它自己的,所有在這片土地上的人都是依靠它生存。”
“老楚真是教出了一個好孫子,當年他兒子,哦,就是你爸爸楚玹,就是因為這套理論而消失的。”虞浮生帶着手铐的手搭在旁邊翻倒的椅子上:“溫婉,你也在這裏啊。”他看向主位上的溫世忠陰笑道:“他是你爺爺,我又是你的義父,這算起來你這算不算是弑父。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成為我的義女?溫将軍好計謀,真是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連孫女的死活都不顧,都可以成為棋子。”
溫婉沒有什麽想反駁的額,因為連她也不清楚和軍部和溫世忠将軍到底是什麽樣的關系。楚寒心細的握住她的手,溫婉回眸一笑,示意,沒有關系。
溫婉想了想,用力捏了一下和楚寒相握的手,然後松開走到虞浮生的面前蹲下和他平視:“怎麽說你做過我的義父,你可以安心,念着情分,我會在你死後給你燒紙錢。”
虞浮生這一次沒有皮笑肉不笑的陰森,反而是張開嘴大笑,似乎看見了小醜一般,他一邊笑還一邊拍地。溫婉皺着眉盯了他一會,站起身就要離去。
‘噗’的一聲,揚起灰塵,一陣氣流沖向溫婉的腦後,她最後看見溫世忠将軍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冷澤護着冷冥後退,薛鵬面色大變想要向這邊過來,楚寒最後用力向她跑來,然後抱住她将他按在地上。
不過半分鐘的時間,沒了動靜,楚寒松開懷裏的溫婉,上上下下的檢查她:“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溫婉搖頭
他撩起她額頭上的發,看到一個箭頭一樣的傷疤:“這傷疤?”
“從小就有,像胎記一樣。” 溫婉拿下他放在她額頭上的手,回頭去看,薛鵬已經在那裏了:“有暗道?”
在場人的臉色都不太好,這麽一個大活人就在眼底下跑了。楚寒見溫婉除了身上有點髒以外,沒有什麽事,便拉她起來。
“盡快探明地下暗道。”
“是!”薛鵬領了任務。
“所有人都出去,溫婉留下。”
溫婉示意楚寒沒事,推了他一把:“你先出去。”薛鵬走在所有人的最後面關上了門。
“你做的很好!經過五十八軍團內部組織決定,即日起恢複你原身份,地位與薛鵬持平。”溫世忠将軍看向溫婉的眼睛,依舊氣勢恢宏,命令以及領導者的口吻。
“你問過我的想法嗎?”咋聽聞這個消息,溫婉當時就呆愣了一下:“溫将軍。”
“你會接受的。”
“抱歉,我兩年期在軍部就被除名了,罪名是洩露軍事機密,投遞叛國。”
“薛鵬的槍法在整個軍區也是排的上名號的,你以為這是為什麽兩年前他近距離擊斃你,你還能生還!”
以薛鵬的槍法,真的是沒道理在那麽近的距離擊斃她,她還活着,而事實上她在兩年前被沈毅救了回來,從而進入虞浮山莊。
而薛鵬是溫世忠手下的人。
溫婉手心冒汗:“你的意思是?”
“我最原始的計劃,就是讓你打入虞浮山莊。現在你已經完成了你的使命,可以光榮回歸軍部。”
“你把我當成卧底,兩年前的事情,是您故意設計。我不相信,為什麽兩年來,您什麽都不和我說。如果是真的話,又為什麽等到現在才告訴我。”溫婉搖頭,但是微微顫抖的手臂,已經出賣了她,她的內心正在動搖。
“告訴你,龜慈山上這些個老家夥就會看出來,你還太年輕,沒有經驗,瞞不住。你以為虞浮生這老家夥為什麽相信你,還不就是因為你怨恨我。”老将軍見溫婉一直沒有說話,便嘆了口氣:“薛鵬是聽我命令的,當年你們二人一起執行任務,是我吩咐在最後時刻對你開槍,槍口偏離心髒,後來薛鵬拿回來的證據說你投遞叛國,只是為了演戲給龜慈的老家夥們看。那次事件的時候我的計劃就已經悄然開啓了。”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兩年多了,可是當真正知道真相的時候,溫婉還是會委屈的只想掉眼淚,自己不是軍部的叛徒,自己在軍部沒有真正的被除名,薛鵬還是她曾經認識的搭檔從來不曾背叛過她,她雙唇顫抖的憋住,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是的眼前的老人,算起來是自己的親生爺爺,怎麽會真的不查清楚事實就定她投遞叛國的罪名,怎麽會真的怎麽會真的大公無私到連唯一的血脈都要斬殺的地步。她一直以為溫世忠将軍是恨她的。恨她一出生,就帶走了他親生兒子的性命。
溫世忠爺爺這樣和她講過,她出生的日子,她的父親溫義勇乘坐的維和歸國專機失事了。
“傻孫女,現在只有你我兩個人,你應該叫我爺爺。”老頭子手肘拄在桌子上,輕輕揉着太陽穴,微閉雙眼,嘆了口氣:“你還怨恨我嗎?”
“孫女不敢怨恨爺爺。”溫婉這才發現,和自家爺爺鬧矛盾這麽多年,他早已經兩鬓斑白,皺紋布滿整張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