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浮生願,此心安守!(9)
商矶博士的研究室在龜慈是很奇怪的存在。明明退伍前位居軍部高職,以他的人脈轉到地方上,什麽悠閑的職位都是有可能的,可是他偏偏是個怪人,苦心鑽研,一心想要達到醫學的最高境界。
明明是個窮鄉僻壤的的地方,到了商矶口中就成了環境安适,适宜科研的最佳聖地。
醫學便是他的全部,只要是能夠幫助他在醫學領域深造,便來者不拒,從不考慮立場,從不考慮對方的身份。
因為兒時的環境,溫婉很早就結識了商矶博士,也是在那裏認識的雲初雨。
他們只說雲初雨是孤兒,為什麽雲初雨會在商矶博士哪裏,沒人知道。似乎雲初雨就該出現在那裏,舒心說,雲初雨的命是商矶博士賦予的,沒有商矶博士就沒有現在的雲初雨。
因為雲初雨先天的疾病在他出生時就被判了死刑。而商矶博士用他科研多年的成果挽救了雲初雨的性命。
溫婉是敬重這位走在醫學前端的科研博士的,因為他除了在醫學上的造詣很高,對兵器的修複也很在行。她身上的每一件冷兵器都會定時到商矶博士哪裏進行維護。
溫婉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會乖乖的将右手腕上的腕鎖褪下來交給商博士進行定期維護。
在向前遞腕鎖的時候,左手腕上的石環适時的磕碰到桌沿上面,溫婉看了看石環問:“對了,這個石環上提煉的樣品,研究的怎麽樣?”
自溫婉有記憶起,手上就帶着這個石環,從未拿下來過。也根本拿不下來,整個石環沒有封口,都不知道當初是怎樣帶上去的。溫世忠的說辭是,這是溫義勇,溫婉的父親唯一留給她的。至于石環的原産地,來源,由于溫義勇已經去世多年,時代久遠,再難考證。
舒心頭也不擡,找到有關的石環的報告單,打開就念。溫婉連忙打斷:“我聽不懂那些術語,你直接告訴我,結果。”
舒心眨眼,放下報告:“沒有進度。”
“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溫婉了解她的意思,石環的堅硬度很大,商矶博士研究了這麽多年才拿到一點樣本,不然溫婉不會到現在也沒有拿掉石環的辦法。好在對于這個有紀念意義的石環,溫義勇唯一留下的東西,溫婉并不排斥,就算一輩子帶着也沒什麽,更何況石環在右手腕上二十年了都已經成為習慣。
反到是舒心工作的狀态越來越讓溫婉不敢恭維:“你就是太一板一眼,每天做實驗寫報告把好好的一個姑娘都給寫傻了。你該擴展一下業餘活動了,适當的交一個男友啊,什麽的。”
舒心白了她一眼,緩慢道:“我這可是很忙的,沒有時間。”
藍靜從商矶博士的工作間出來,手上拿着一個托盤,裏面端正放着溫婉的腕鎖。藍靜沒說話,直接把托盤往溫婉前面的桌子上面一放,踩着高跟鞋,很有節奏的走開了。
溫婉直覺就不喜歡藍靜,這個女人太高冷了,兩個人多半也沒什麽話,因為之前的每一次交談都留下了及為不好的印象。和她相比,舒心嚴謹的工作态度,一板一眼的行為就顯得可愛的多,雖然舒心也常常因為工作而忽略身邊的人和事。
溫婉戴好腕鎖,手下操作簡單看了一下,心中一動,這次可不是簡單的維護,腕鎖又升級了。
溫婉通過電子設備問工作間裏的商博士:“雲初雨今天應該沒有要做的檢查之類吧,那我給他請一天假,帶他去散散心吧!”
這是雲初雨之前和溫婉提到的。
自從溫婉和雲初雨交好這麽多年來,幾乎成了慣例,只要溫婉來這裏總會找各種理由帶雲初雨出去。而商矶博士似乎對溫婉說的話很給面子,若是雲初雨體征正常就會被允許外出。
果然商矶博士只留下一句晚上按時回來的話,就點頭同意了。
雲初雨早在自己的屋子裏靜靜等待溫婉的到來。
“我很難想出,你是怎樣呆得住的?”溫婉聳聳肩抱怨道:“整個研究室除你外就三個人,一個是工作狂人,一個是高傲美人,還一個是半呆不傻,剩下全是機器人。你是怎麽呆的住的?”
“別那麽說,她們算得上是職業病吧,誰在這裏待上這麽多年都會這樣的。”雲初雨笑笑:“我算得上是在這裏待得最久的了,這裏就是家,我沒覺得大家不好相處。你別看藍靜平時冷冷的,實際上是個熱心腸。”
“得了吧!我可沒覺得,你今天有什麽安排?”
雲初雨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小心翼翼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推門出來,正碰上藍靜從走廊的另一端走過來。雲初雨點頭,與她示意。
她抱着文件腳步頓了一下,掃了一眼溫婉,眼神迅速轉到雲初雨身上:“不該去的地方別去,她可不能時時給你打掩護。”
溫婉當下就想要反駁,雲初雨攔着溫婉,側過身給藍靜讓路。
“你太給她面子了。”藍靜走後,溫婉忍不住道:“能管你的只有商博士,她有什麽資格,若說資歷深,她才來了幾年!”
雲初雨但笑不語。
“對了,那天在楚家村和你匆匆一別,有一件事情我忘記說了。我得到了裝有交易明細表的U盤,現在已經将它銷毀了。”這些年二人似朋友似親人的相處下來,鑒于雲初雨準确的推理判斷,溫婉下意識的就将發生過的事件告知雲初雨,并期待依賴他推斷事件。似乎聽雲初雨推斷事件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她對此樂此不彼。
“交易明細表,沒有用了。”雲初雨眉毛都沒有動一下,顯然這些事情他早就推斷過了:“首先我确定榮貴掌握的東西一定是關于龜慈的秘辛,不然軍部不會感興趣;其次軍部給你的U盤是真是假,內容全不全,我們并不知道,故而不可信。從虞浮生和軍部異口同聲都說榮貴手中的是交易明細表,我猜測是虞浮生換掉了秘辛,而軍部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默許了這件事情的發生。榮貴對手中籌碼被換掉的事情是不知情的,不然他不會這麽有自信去相信手裏的東西可以改變命運。”
“我倒是相信爺爺的說辭,他為人守信。不過不管這U盤裏面的東西是否真實,涉及到我大哥,還是毀掉最好。”溫婉邊說邊走,差點撞到突然停下的雲初雨,她扭頭一看:“怎麽到了花店?”
雲初雨收起了笑意,一臉的嚴肅,溫婉看着他的眼睛,覺得那裏有悲傷在流轉翻覆。
當兩個人一人捧了一大捧菊花來到墓地。溫婉才知道雲初雨的意思,他來吊念死去的榮貴。
雲初雨是溫柔的,是善良的,甚至是慈悲的。他的柔腸悲憫是面向所有人的,是來自于對生命的敬畏的。
即使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即使是一個死得其所的人,即使他的死和他沒有半點關系,可是雲初雨還是起了憐憫之心。
這樣的悲憫衆生,善良的男子,正是溫婉喜歡他的地方,因為向往光明,所以喜歡所有代表光明的人和物。然而就是這樣的男子,上天卻對他如此不公,生命卻越發顯得彌足珍貴,溫婉輕嘆一聲,不知是惋惜,還是憐惜。
他們躲在暗處,等墓碑前大着肚子的婦女牽着小女孩的手離開。
“可憐,那尚未出生的嬰兒。”雲初雨的話還沒有落地,變故陡生。
墓地附近一直有三四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們看起來并不像是祭拜者,眼睛來回的看,時不時的盯着正在榮貴墓前祭拜的母女倆。
大肚子的母親似乎注意到了,低頭對小女孩說了些什麽,便帶着小女孩往外走,走着走着腳步就有些急促,可是還沒能走多遠,後面跟着的男人就追了上來。
那孕婦回頭一看,也急了,忙松開女兒的手,對她大喊:“快跑!蓉兒,快跑。”小女孩似乎早有準備,十分不舍的看一眼母親,就頭也不回的往前跑。
此時溫婉和雲初雨在高處看着,離着比較遠,事情一出,溫婉就沖了過去。
這得益于溫世忠從小對她的培養,使得她的正義感十分的強,雖然後來行事有偏差,但是骨子裏的東西始終不曾改變。
孕婦大着肚子,平時走路尚且緩慢,這一跑沒有幾步就摔倒在地上,她一手按着腹部,眼睛艱難的看向女兒奔跑的方向,兩個壯漢上來就要拖孕婦走,還有兩個上前去追那小女孩。
溫婉此時趕到,右手腕鎖甩出從背後勒住了其中一個男人的脖子,又一腳出其不意的将另外一名男子踹翻在地。
另外兩個去追小女孩的男子發現有異,其中一個返回來,并且懷裏掏出一根電棍,沖着溫婉頭上打來,毫無章法,溫婉側身躲過,一踹他後膝,手刃劈向後腦,力度得當,當下人就暈過去了。
還一個追小女孩的男人,已經得手。小姑娘劇烈掙紮,一邊哭一邊叫媽媽,這男子一看同伴都倒下了,當下抱着小女孩就跑。
溫婉也不是吃素的,步步緊追,那男子一看也是聰明,一看後面追的緊,他把孩子往旁邊一丢:“給你!”
溫婉斜身飛出,做了一次肉墊接住了小女孩,好在此處是草地,卸了不少的力。
小女孩卻哭的更兇了,很警惕的看向溫婉,掙脫溫婉的懷抱往她媽媽那裏跑。
此時,雲初雨在後面趕到事發現場,孕婦雙手捂着肚子疼得臉色發白,起不了身,他想要扶起孕婦,卻見地上有血跡且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