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自食惡果(1)
更新時間:2017-03-27 20:00:09 字數:5145
老壽星武安侯老夫人一進到大廳,頓時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等等的祝壽話語不絕于耳。
武安侯老夫人坐在金字大壽字前的高位上,身着華服的她雖看起來慈眉善目,卻掩飾不住一股威嚴的氣勢,不愧是開國元老的勳貴之家,這尊榮氣派在這京城世家之中絕對是第一等的。
虞婧跟符雪、符宇姊弟,和一群貴女們排隊等着給武安侯老夫人拜壽,輪到他們時,符雪不給虞婧開口說話的機會便搶先開口道——“符雪祝武安侯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誰知高位上的武安侯老夫人嘴邊的笑容卻是一頓,看了看符雪旁邊的虞婧,兩人之中看起來應該她年紀為長,這叫符雪的丫頭怎麽搶在姊姊前面出風頭,太沒有規矩了。
她略帶不滿的對符雪道:“這是誰家的姑娘?怎麽這麽不懂禮節。”
武安侯老夫人這話一出,現場氣氛一僵,所有人眼睛齊刷刷的看向符雪。
大庭廣衆之下被這樣斥責的符雪頓時面紅耳赤,隐在袖下的手氣得隐隐發抖。
虞婧朝寒薇使了下眼色,接過寒薇手上捧着的用紅布蓋着的賀禮,上前一步。
武安侯老夫人身旁的嬷嬷彎身在主子耳邊小聲告知,“老夫人,這兩位是太醫院院使符大人的女兒,穿珊瑚色錦袍的姑娘是最近剛認袓歸宗的嫡長女符蓉,也是日前救過宸王與小皇子的女神醫,另一位是二小姐符雪。”
“原來就是她……”武安侯老夫人詫異的當下,不意瞥見站在虞婧身邊的段嬷嬷,驚喜的道:“咦,這不是段嬷嬷嗎?老身聽說你回家鄉了,怎麽在這位姑娘身旁?”
“老夫人,老奴本是打算回鄉安養晚年,但家裏已沒有任何親人,回鄉也是孤單一人。小姐剛回京有諸多不懂之處,宸王殿下便讓老奴來照顧小姐,給老奴也能有個安養的地方。”段嬷嬷朝武安侯老夫人見禮問安。
她順勢提醒虞婧,“小姐,先向老夫人祝壽。”
“虞婧恭祝武安侯老夫人金萱不老、眉壽顏堂。”虞婧端着賀禮,微微曲膝拜壽,“這是小女子送給老夫人的生辰賀禮,不成敬意,還望老夫人不嫌棄。”
武安侯老夫人身旁的嬷嬷向前接過賀禮,這上頭紅布一揭,是一支綁着紅色錦線的百年人參跟難得一見的雪山紅靈芝。這麽大手筆的賀禮自然是玄墨替她準備,昨晚讓人給她送到符府來的。
衆人一看見如此貴重的賀禮,無不驚詫的倒吸口氣,不提這百年人參,光這個雪山紅靈芝,生長在雪山之中,集天地之靈氣,一年生長不到半寸,珍貴異常,且可過不可求,十年也沒聽過有人采到一朵的,這雪山紅靈芝可謂是藥中之賓,有銀子也買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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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個從未出現在衆人面前的姑娘,竟然一出手就将這麽貴重的珍品送給武安侯老府人當生辰壽禮。
衆人只知道這賀禮的貴重之處,但對武安侯老夫人來說,這雪山紅靈芝可是及時雨。
老侯爺早年争戰沙場,留下不少內傷,久了便成了陳年痼疾,去年冬天一發作起來,險些要了老侯爺的命,禦醫提到,要是有百年人參跟雪山紅靈芝為藥引,這病便可以一次根除。
這百年人參還好尋,但雪山紅靈芝根本是無處可尋,沒意料到在她這壽宴,有人會将這兩樣東西送來當賀禮。
武安侯老夫人是開心得眼淚差點掉下,方才對符雪的不滿也因為虞婧的關系煙消雲散了,拿着帕子拭了拭微濕的眼角。
“玉嬷嬷,還愣在那裏做什麽,趕緊把這兩樣物事小心妥善的收藏好,可別磕着碰着誤了它的藥性,派人嚴加看守,不許任何人靠近。”她催促身邊的嬷嬷趕緊把東西收好。
“丫頭,你怎麽還站在那裏,快坐到這邊來,不介意跟我這老太婆坐吧!”武安侯老夫人開心的親自招待虞婧。
“回老夫人的話,這是虞婧的榮幸。”
坐在武安侯老夫人身邊,這是何等殊榮啊,一群想巴結都巴結不上的貴女、夫人們,私下是嫉妒得差點咬斷一口銀牙。
尤其是因為搶風頭被老夫人嫌棄的符雪,根本沒有人要理會,氣得她恨不得沖向前去撕了符蓉的臉。
虞婧坐到武安侯老夫人身邊,聽着老夫人和衆賓客寒喧說笑,心想着這回送禮真是送到了人家心坎裏了,老夫人馬上熱絡得像她親奶奶似的,她這踏出上流社交圈的第一步真是大大成功啊!
說起玄墨,對她的事無一不上心,任何事情總是不需要她煩惱,不用她開口,便将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她真不知道是哪輩子燒了高香,才能在這一世遇見她。
“婧丫頭啊,老身我最近可是聽聞你不少傳言,聽說你醫術十分了得,連百裏家那小子對你也是佩服至極。”武安侯老夫人和旁人的話告一段落,轉頭過來慈藹的看向她。她剛剛倒是奇怪的問了玉嬷嬷,這丫頭到底是姓符還是姓虞,玉嬷嬷跟她說,聽說這丫頭還不習慣改回原名,既然如此,老太婆就用她習慣的名字叫她,這樣也親近些。
“老夫人,那些都是傳言,婧兒的醫術沒有傳言中的這麽厲害。”虞婧謙虛的回應。
從剛剛老夫人和別人的應答中,她知道老夫人與太皇太後兩人是金蘭姊妹,老夫人說的話在太皇太後面前很有分量,她可不能在玄墨皇袓母的閨蜜面前丢他的臉,萬一還沒見到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先給她留了壞印象就不好了。
唉,想做人家的媳婦不容易,想做皇家的媳婦更是不簡單。
“要不這麽着吧,厲不厲害,你幫老身這孫媳婦把脈看看就知道,老身這孫媳婦進門已經三年了,一直無所出,禦醫們的說法也是大同小異,按着禦醫們開的方子調養也調養好一陣子,還是……你幫她診脈換個方子試試,說不得老身在有生之年便能抱上曾孫。”
老夫人抱曾孫心切,也沒顧慮到這大庭廣衆之下,暗指自己孫媳婦不孕是多讓人難堪的一件事情。
武安侯世子夫人臉色微變,卻不好表現出來,只能尴尬的伸出手腕,“那就有勞虞姑娘了。”
趕鴨子上架,當事人手都伸出來了,虞婧也不好駁這老夫人的面子,點點頭,兩指搭在世子夫人的脈門上,聚精會神的替她診脈。
沒多久後,她微皺的秀眉突然微挑,靈秀雙瞳綻出驚喜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她這模樣讓世子夫人看得膽戰心驚的,一旁的武安侯老夫人則是期待的看着她這驚喜的表情。
“婧丫頭,你倒是說說,我這孫媳婦身子如何?”
“有問題。”
她這話一出,大廳裏的人瞬間倒抽口重氣,頓時一片鴉雀無聲。
世子夫人因她這一句話都急得快哭了。
武安侯老夫人忍不住追問道:“是有什麽問題?”
“老夫人莫急,待我為世子夫人另一手診脈完,我再告訴您結果。”虞婧又按着世子夫人另一手脈門。
一群人忐忑不安的等着她公布結果,片刻,虞婧這才松開世子夫人的手腕。
“如何?”武安侯老夫人焦急問着,“問題嚴重嗎?”
虞婧點頭,“嚴重,很嚴重,會出人命。”
這話一出,世子夫人也顧不得場合,眼淚頓時洶湧流下。
武安侯老夫人手捧着心口,難以置信的問道:“還會出人命……真的那麽嚴重嗎?這病能否醫得好啊?”
她武安侯府就孫子這一根獨苗,這兩年來無論怎麽好說歹說,要他擡通房或姨娘進門全都拒絕,要是孫媳婦身子真的有問題,那……
“很嚴重,但肯定能醫好,只要前三個月好好休息,注意飲食,忌生冷,八、九個月後就瓜熟落地,好事成雙。”她拿起一旁的茶盞,氣定神閑地喝了口。
“八、九個月後,瓜熟落地……這……”武安侯老夫人眼睛突然一亮,激動的問道:“婧丫頭,你的意思是說,老身這孫媳婦她……她……”
“老夫人,這前三個月多有禁忌,還是小心點……”虞婧食指抵在唇間提醒。
“當真?”
虞婧點頭,“再确定不過了,這前三個月一定要小心世子夫人的身子,世子夫人的身子虛,要多卧床,目前一般飲食即可,切忌不可以大補。”
整個武安侯府陷入一片空前歡騰的喜氣之中,衆賓客也紛紛道喜。
“對了,婧丫頭,你方才說的好事成雙是……”
“老夫人,讓人備上九個月後用的物事時,記得都備上雙份,嗯,多準備藍色的物事準沒錯。”
一聽到這麽明顯的暗示了,武安侯老夫人跟世子夫人都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武安侯老夫人直道:“好、好、好,如果真如婧丫頭你說的這般,屆時……屆時老身定包個大紅封給你。”
“紅封就不用了,老夫人,屆時只要請婧兒吃紅蛋即可。”
“這怎麽成,你這可是我侯府的大功臣啊。”
“老夫人,大功臣不是我,是老夫人跟老侯爺,方才許多夫人們也說了,老夫人和老侯爺平時造橋鋪路、樂善好施,是個老福星,所以才會有這雙喜臨門,我也只是順手幫世子夫人把脈,借我之手跟老夫人您說了這喜事,任何一位大夫都診脈診得出來的。”
“你這丫頭真是謙虛,要不這麽着,婧丫頭,未來這幾個月你來幫忙調養我這孫媳婦的身子。”武安侯老夫人對虞婧可是順眼得不得了,恨不得直接将她留在府裏住下。
“老夫人,這可不妥,我今天幫世子夫人診脈,可不是為了搶別的大夫生意的。”她根基都還未打穩,可不想還沒入宮就樹敵。“還是由侯府原先的大夫繼續為世子夫人調養才是。”
武安侯老夫人呵呵笑着,“婧丫頭,這點你大可放心,我侯府沒有固定的看診大夫,都是入宮請太醫來看診的,誰輪值就是誰看診,沒有搶了別的大夫生意這一說。老身這孫媳婦的身子現在由你來負責,老身我才安心。”
“既然是這樣,婧兒恭敬不如從命,一定會看顧好世子夫人的身子。”
“好,那我們就這麽定了,對了,婧丫頭,你說這前三個月要注意什麽?”
“注意飲食,還有……”
這一老一小談得熱絡,完全冷落其他賓客,衆家貴夫人、小姐只能适時的插幾句話,陪着說笑,看向虞婧的目光裏,有羨慕有嫉妒。
武安侯老夫人開心的走下高位,拉着虞婧的手,“來,婧丫頭,這快開席了,你跟老身坐一塊。”
“是。”虞婧在段嬷嬷的暗示下,扶着老夫人往擺着席面的花廳而去。
看着被人前呼後擁、包圍誇獎的符蓉,符雪隐在袖子下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好半晌才能壓抑下滿腔怒氣。
哼,反正再讓虞婧這賤蹄子風光嚣張也沒多久,今天武安侯府就是她身敗名裂之處!
武安侯老夫人的生辰宴辦得是熱鬧喧騰,不僅邀請了好幾團的戲班子到府裏來唱戲,還有雜耍團的表演,讓宴席結束後賓客可以留下聽戲或是看雜耍表演。
武安府侯的庭園遙景在京城中更是一絕,聽了衆多夫人小姐誇贊侯府庭院一麗,虞婧也想去賞玩看看,午宴後,便帶着寒薇來到庭院裏散步。
段嬷嬷難得見到舊識,虞婧就讓她留在屋子裏跟人話話家常。
符宇在花廳那兒看雜耍,至于符雪,她早在午宴開席後不久便不見人影。
一切風平浪靜,這倒是讓虞婧感到很奇怪,難道她猜測錯誤,符雪沒想到要用今天的機會對付她?
“寒薇,你看這侯府的景致真是漂亮呢。”尤其那片桃花林,開得美極了。
寒薇正想要附和幾句,瞥見自家的暗衛來了,連忙拉了拉虞婧的衣裳,往一旁樹叢走去。
“小姐,寒霜來了,應該有急事禀告。”
今日她讓寒玉派暗衛監視符雪、符宇姊弟,此刻暗衛來了,莫非有什麽異動?
見這暗衛一身侯府丫鬟裝束,與她們主仆說話也不顯突兀,虞婧對宸王府手下的素質是大感滿意,不只主子事事為她設想周到,底下人也是個個心思細膩啊。
寒霜道:“小姐,符雪跟她的丫鬟兩人偷偷摸摸到後院,收買了侯府一名丫鬟,讓那丫鬟為她辦事。”
“辦何事?”
“奴婢擔心被發現,藏身之處距離有點遠,奴婢只是隐約聽到什麽将湯潑到小姐身上後面就聽不清楚,不過倒是看到符雪将那瓶被調包、假的迷魂香倒進一碗湯和一壺酒裏。”
“酒跟湯?”
“是的,侯府的丫鬟端着湯躲到一座假山附近,符雪的丫鬟則是奉命前來找小姐,符雪自己端着酒到一處院子與薛人富碰面。”
“薛人富?”
“此人是武安侯夫人的表侄子,惡名昭彰,很是好色。”
“符雪會跟他接觸,肯定有什麽陰謀。”虞婧沉吟道:“見機行事,要是符雪沒有害我的心就算了,如果有,你們知道該怎麽做。”
“是,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