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34
“安璟哥。”十八歲的陳諾坐在安璟家的沙發上，看着電影。
二十一歲的安璟，擺弄着樂器作曲。
“安璟哥。”陳諾笑着趴在沙發上說：“安璟哥，我今天就成年了。”
安璟随手就彈起了生日歌，陳諾聽見一笑說：“安璟哥，你談過戀愛嗎？”
安璟笑着搖頭說：“沒有。”
“也是。”陳諾傻傻一笑說：“咱們組合這麽忙，好不容易休息，也就是睡覺。”
“哎，安璟哥，我和同學說，我都不太認識什麽明星。”
“他們居然都不信！”
還在上高三的陳諾，一臉無辜。
“可我的确不認識啊。”
“就算是做節目，遇見了，也不過就是打了個照面。”
“都是匆匆忙忙趕通告而已。”
“安璟哥，我每次回學校，都有很多女生和我表白。”陳諾有些害羞的說：“安璟哥，你有喜歡的人嗎？”
安璟停下手裏的動作，微笑着搖頭說：“沒有。”
“安璟哥，你不會是因為咱們公司，不讓三十歲之前有戀情曝光，就真的打算不戀愛了吧？”
聽着這句話，安璟卻是好笑的看着陳諾說：“怎麽？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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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諾臉一紅，小聲說：“有。”
安璟看着陳諾害羞的樣子，打趣說：“劉彥哥要是知道，肯定會跳腳。”
“誰跳腳，我都喜歡她。”陳諾說完，就站起身來。
陳諾走到鋼琴邊上，手指飛動。
一連串讓人心情愉悅的聲音，就随着陳諾的手指跳動了出來。
安璟眼睛一亮說：“這曲子，很好。”
“這是我的愛情。”陳諾在樂譜上，記下。
“等安璟哥結婚的時候，就用這個曲子當主題音樂可好？”
安璟笑着說：“好。”
“誰先結婚，另一個就當伴郎怎麽樣？”陳諾說完，舉起手掌，像是訂立了什麽盟約。
安璟擊掌笑着說：“怎麽總覺得，你這樣子，像是一定會先結婚一樣。”
陳諾美滋滋的說：“我可等不到三十歲。”
安璟看着樂譜，進行着修改。
陳諾卻又湊過來說：“安璟哥，會有人，愛上真正的你，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愛情。”
看着陳諾的笑臉，安璟似乎也有些憧憬，那有些渺茫的愛情。
“這首歌，一定會很受歡迎。”安璟将修改好的樂譜，演奏了一遍。
那首歌，正是十年前的跨年音樂會上，ZERO演唱的歌曲。
那首歌，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對于愛情的理解。
充滿了清新、夢幻與純潔。
在那樣的歌聲裏，安璟蒼白着臉緩緩倒地。
如今，更是什麽都面目全非，陳諾用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嘴上說着最惡毒的話。
“你也配擁有愛情。”
安璟看着腕上的綠幽靈手串，又想到了王悠血淋淋的手臂，他緊咬着下唇，身體僵硬。
回到房間門口，安璟沒有開門。
而是走到了對面的王悠房間門口。
這麽晚了，早就睡下了吧。
安璟并沒有按門鈴，只是将額頭貼上了王悠的門，只想那麽待一會。
門開了。
王悠也睜大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安璟。
似是确定了不是幻覺，王悠一下子飛撲了上去，将安璟抱住說：“安璟，你想我了？”
安璟有些沒反應過來的錯愕，然後化成了眼眸裏的一絲溫情。
他回抱着她，深深呼吸着王悠身上甜絲絲的味道。
王悠本是睡不着，想出來換口氣，誰知道一開門，就看到了有點疲憊的安璟。
看着安璟停頓的動作，王悠知道，安璟想她了。
王悠能夠分擔一點點，哪怕只是一點點，安璟的孤獨和痛苦。
王悠就覺得，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王悠拉着安璟進了房間。
坐在沙發裏，王悠看着安璟，想着安璟曾經和現在遭遇的一切，心上爬滿了疼。
王悠像是個小貓一般，窩進了安璟的懷抱。
“安璟，這麽些年，你真的太苦了。”
王悠突然這樣說。
安璟疑惑的低頭看着王悠，細心地将王悠的頭發別在耳後，露出小巧可愛的耳朵。
“安璟，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王悠接着說。
安璟的手輕輕撫摸上王悠的臉，輕聲說：“對不起。”
王悠聽到這句話，閉上了眼睛，她不想知道安璟的道歉，是因為那天讓王悠受了傷，還是因為他一個男人，卻只能讓女人來說這些信誓旦旦的話。
“安璟，我真的很感謝。”
閉着眼睛的王悠在安璟的懷裏找了個舒适的姿勢。
“感謝你一直是你，沒被什麽東西改變。”
安璟的手停在王悠的臉上，沒了動作。
王悠又說：“安璟，你只要像現在這樣抱着我。”
“我就覺得幸福。”
“和世界上任何談戀愛的人，一樣幸福。”
王悠用臉在安璟的懷裏磨蹭。
“我不需要你說花言巧語。”
“也不需要你多麽浪漫。”
“甚至是不希望你孔武有力。”
“只希望你，一直是安璟。”
“就夠了。”
王悠沒說出口的話，也有很多。
“安璟，被陳諾，被最好的朋友傷害，這麽多年，真的很苦。”
“安璟，選擇原諒的你，一直都是那個善良的安璟。”
“被邪惡侵染，還能始終如初，真的是萬分感謝。”
“即便你是個孤獨症患者，就算是我陪在你身邊，也掃除不了你與生俱來的孤獨。”
“但只要是安璟，就夠了。”
安璟停頓的手動了，緩緩一下一下撫摸着王悠。
困倦的王悠卻突然說：“安璟。”
安璟輕聲回應，似乎是怕吵到王悠。
“嗯。”
“愛你，我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
這可能是安璟聽過的，最動人的情話。
演過那麽多的電視劇，扮演過那麽多角色，見過那麽多不一樣的人生。
也說過無數個讓人落淚的臺詞。
可王悠說的這句情話，讓安璟從骨髓裏，都發着輕顫。
安璟輕聲重複說：“愛你，我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
王悠轉過身來，從下向上的看着安璟說：“對，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
“無論是痛苦的，悲傷的，悔恨的。”
“還是甜蜜的，幸福的，美好的。”
“我真的準備好了，我全都照單全收。”
“所以。”王悠緩緩支起身子，笑着說：“安璟，不要說抱歉。”
“任何時候，都不要對我說抱歉。”
“無論是傷疤也好，或者是什麽其他的。”王悠牽起安璟的手說：“都是我們相愛的證明。”
“所以，痛苦的時候，不要遮掩。開心的時候，也不要吝啬。”
王悠突然笑着自嘲說：“安璟，我從來不知道，戀愛的女人，會變成一個詩人。”
安璟緩緩看着王悠，內心的那些惶恐不安慢慢消退。
“王悠，能夠遇見你，是我的榮幸。”
安璟伸手，将王悠擁在懷裏，手指在王悠的頭發上摩擦。
安璟低聲說：“王悠，不會讓你再受傷了。”
王悠親昵的蹭了蹭安璟。
“安璟。”王悠叫了一聲。
安璟輕聲回答說：“嗯。”
王悠伸出手指頭，緩緩的指向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安璟的心口。
“你想說的話，我都能聽見。”
王悠端坐在床上，很真誠的說：“安璟，我知道你的擔心，也知道你曾經不理我，是在用你的方式在保護我。”
王悠往前蹭了兩下說：“安璟，你是AS患者，或者說你有孤獨症，或者有什麽亂七八糟的病。”
“我依然，可以體會到你的愛，不比任何一個戀愛中的女人少。”
“即便你不說出口。”
“即便你只是這樣看着我。”
“就夠了。”
“真的。”
“安璟。”
“安璟。”
“你不知道，你只是這樣，就抵過了這世界上所有的海誓山盟。”
“每次一走近你。”
“我就能聽到你在無聲的說着無數聲，我愛你。”
安璟顫抖着手，再次将王悠圈在懷裏，下巴放在王悠的肩上。
這個說了這麽多情話的王悠，讓安璟竟是有些難過。
若是換了別人。
自将是把王悠捧在手上，說盡了這世間所有的纏綿情語。
可偏偏和王悠在一起的人是安璟。
是個有着自閉症的人。
與生俱來孤獨的人，需要另一半，付出比常人多多少倍的堅信，付出比常人多多少倍的理解，付出比常人多多少倍的寬容。
如果說，在愛情面前，總有一個是付出更多的那一方。
在安璟和王悠的愛情面前，王悠則注定了，一定是那個付出更多的那一方。
這對王悠公平嗎？
安璟用下巴緩緩的摩擦着王悠的肩膀。
“我想讓你，像其他女孩子一樣簡單的快樂。”
“而不是，小心翼翼的守着我。”
“可我還是自私的禁锢了你。”
“這樣的我，很醜陋。”
“王悠，可能這輩子，我都不能讓你像其他女孩子那樣簡單快樂。”
王悠伸手，回抱住安璟說：“那就讓我非比尋常的快樂。”
安璟沉默了一會，帶着愉悅的嗓音說：“好。”
當安璟決定主動看向陳諾的時候，安璟是不是也做好了準備。
揭開塵封了十年的秘密。
親自面對，謀殺自己的兇手，曾經的朋友。
做好了真正面對一切了呢？
面對最親近的人給予的傷害。
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報複。
還是像王悠那樣，選擇相忘于江湖。
亦或是安璟這樣，保持沉默。
才是最正确的回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