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章節
複常态,看向餘下官員:“諸位同僚?”
春風斜陽(二)
“臣願往!”
片刻之後,殿中終于響起一個沉穩的中年男聲,衆人皆向聲音來處看去,原來是工部尚書徐寧。
蘇黎沉眸望去,複又轉頭看向蘇墨,征求意見道:“秦王以為如何?媲”
“自然再好不過。”蘇墨笑道,“此次赈災需建造大批屋舍,實屬工部分內,徐大人肯前往,那洛林郡的百姓們有福了。丫”
“秦王亦纡尊前往,臣也不過想為洛林郡百姓做些實事罷了。”徐寧躬身道。
“既然如此。”蘇黎看了徐寧一眼,淡淡接過話頭,“此行,就辛苦秦王與徐大人了。”
散了朝,蘇墨與蘇黎最後離開大殿,一般的玄色朝服,一般的身量,一般的俊朗非凡,走在宮道之上,惹得四下許多雙眼紛紛停駐流連。
蘇黎仿若未覺,只對蘇墨道:“二哥因何突然想去洛林郡?莫不是為弟說出分擔朝政的話來,讓二哥為難了?”
蘇墨驀地笑出聲來:“三弟未免多心了,我閑散慣了,向來沒為朝廷辦過什麽實事,如今便正好借着這一場雪災,試試自己究竟有沒有這一身懶骨頭有沒有用武之地。”
“洛林郡天氣奇寒,二哥身子受得住?”蘇黎頓了頓,又道。
“自然受得住。”蘇墨低頭一笑,“垂死之際都挺了過來,還有什麽受不住?”
聞言,蘇黎眸光微微一變,心中忽而有些想提一提錦瑟,然而話到嘴邊卻還是變了:“如此,還請二哥保重身子。”
二人就此散開,蘇墨出宮回府,而蘇黎則仍舊前往內閣。
案頭照例是一些需要他定奪的折子,蘇黎揀起來一一批閱,剛閱到第三本,陸昭又捏了幾張折子過來呈上案頭:“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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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黎擡頭看了他一眼,伸手取過他呈上的折子,漫不經心的一一閱過。
陸昭便壓低了聲音道:“秦王此次主動要求前往洛林,怕是有所圖謀。”
蘇黎眸光忽而有些停頓,仿佛在細細思量什麽。
“王爺?”陸昭又低喚了他一聲。
蘇黎回過神來,淡淡瞥了他一眼:“那依陸相之見,他是圖什麽呢?”
陸昭凝眸,淡淡吐出二字:“民心。”
蘇黎聽了,卻勾了勾唇角,笑起來:“倒也未必。”
“哦?”陸昭看着他意味深長的笑,倒是有些疑惑起來,“不過一個受災嚴重的郡縣,他還有別的什麽可圖?”
蘇黎随手抛下折子:“也許,就是為了圖個安穩。如果這個朝廷如今是個甕缸,那麽他,大概是不想成為那甕中之鼈。”
“若皇上此次離京是為了設下翁缸,那也是針對王爺您罷了,倒不該與秦王所有牽連。”陸昭沉吟道,“今時今日的模樣,反倒似他自己要趟進這攤渾水。”
蘇黎淡淡垂了垂眼,眸光散略:“他的心思,深不可測。無論是對他,還是對皇上,此次,我們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王爺所言甚是。”陸昭道,“還好徐大人及時站出來請纓與他同去,如此一來,他的舉動,我們倒也能掌握一些。”
蘇黎略略點了點頭,忽又道:“晚上你去徐寧府上走一趟,該吩咐他什麽你知道。”
“是。”陸昭垂了眼,躬身退下。
蘇黎仍舊低頭批閱折子,終于閑暇下來時,已經過了午時,內侍見他停歇下來,忙的去傳了午膳。
因國庫空虛,蘇黎早前剛剛下令縮減皇宮上下吃穿用度,如今他的午膳亦不過數道簡單菜肴,雖未至凄涼,與從前相比倒也卻是大相徑庭。
他驀地就想起錦瑟來,若她如今在此,想必又會拿眼瞪他了。而如今,她應該正在那別院之中,歡天喜地的準備過年,吃喝想必是不會少了。
思及此,他忽而也沒了用膳的胃口,匆匆吃了一些,便又回到桌案後,提筆給錦瑟寫信。
其實昨日讀過她的信後,他當下便回了一封讓人快馬送出,沒想到今日提起筆來,卻仍似有綿綿不絕的話說。
從前,從未嘗如此,而如此,也未嘗不好。
而此時,遠在仲離的錦瑟,其實遠沒有蘇黎想象中那般歡天喜地。 仲離氣候溫暖,因此即便是快過年,錦瑟也絲毫不懼冷,只穿了秋裝坐在庭院中,百無聊賴的拿菜葉喂一只兔子。
喂得多了,那兔子大概也嫌她無聊,轉身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錦瑟也懶得去追,仍舊坐在桌邊出神。
不一會兒,門房上卻忽然來了人,見她坐在此處,忙的上前來:“姑娘,外面來了兩個人,說是來拜會姑娘的。”
錦瑟驀地回過神來,驚訝道:“來拜會我?”
她在仲離除了宋恒和靜好誰也不認得,怎麽會有人來拜會她?
“是什麽人?可有拜帖?”錦瑟問道。
“是一位公子,并一個侍仆。”那人說着,便從懷中取出一物來,遞給錦瑟,“他說自己來得匆忙,未備拜帖,權且以此物暫代一下。”
錦瑟伸手接過來,卻見是一枚玉扳指。
誰會拿玉扳指當拜帖?錦瑟将那玉扳指仔細查看了一番,玉自然是好玉,然而當她看見扳指內壁上刻着的那個“然”字時,手上卻猛地一僵,那玉扳指頓時從她手中跌落,摔在地上,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後,斷成了兩截。
春風斜陽(三)
錦瑟錯愕的望着那斷裂兩截的玉扳指,仿佛仍舊有些不敢相信,又重新将其拾起,細細看了一下那個“然”字。
并未有缺筆。也就是說,此人若是“故人”,那麽,必定便是那寫到“然”字時不用缺筆的人。
普天之下,此故人唯有一個丫。
錦瑟默默地收起斷裂的玉扳指,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
沒過多久,管家便将她的兩位“故人”引了過來媲。
錦瑟雖說已然有了準備,見到的當下卻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直愣愣的看着蘇然帶着闵玉緩步而來。
“怎麽了?”蘇然走近,含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義妹見到為兄就是這麽一副表情,為兄是該歡喜還是惆悵?”
錦瑟這時方才記起原來自己與他之間還有這樣一重身份牽連,想了想,扯出一絲笑意來:“兄長請坐。”
蘇然便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目光掠過錦瑟捏着他玉扳指的那只手時,微微挑了挑眉。
錦瑟忙攤開手來:“适才不小心,竟摔壞了兄長的玉扳指……”
蘇然看了她手心一眼,掩唇低笑了一聲。
闵玉嘴角亦勾起笑意,上前一步,從錦瑟手中接過了兩截斷玉,一面察看,一面笑言道:“可得找個手工細致精巧的玉匠方能修補起來。”說完,他将玉包好,放進了袖中。
錦瑟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這玉,對兄長來說,是極其貴重的?”
“年幼時父親贈與的。”蘇然望着她淡淡一笑,“确是不可再得。”
這般貴重?錦瑟眨了眨眼,啞然,頓了片刻,又道:“那……我賠你一個?”
蘇然便驀地揚聲大笑起來:“你賠我,還不是拿我贈與你的結義信物賠?如此一來,倒顯得為兄小氣了,不必放在心上。”
錦瑟倒也不是真心想着要賠,況且她也賠不起,聞言也就作罷,這才想起來問他:“兄長不在青越經營家族營生,怎的會突然跑到仲離來了?”
蘇然挑眉望向她:“義妹一聲不響離家出走,我既身為兄長,如何能夠不挂懷?如今千辛萬苦方探得義妹所在,故而前來探望。”
“是麽?”錦瑟幹笑了兩聲,無力再與他言語周/旋,直接道,“你可真閑啊。”
“家族營生麽,只要家中還有人在,為兄自然是走得開的。”蘇然道,“況且義妹的安危,在為兄心裏是是極為重要的,即便一路險阻,為兄也定然要親尋到義妹,方才安心。”
錦瑟聞言,只覺一陣又一陣的頭疼。
他親生妹妹青楚偷跑出京,一路追随宋恒來到仲離,尚且是太後派蘇黎前來帶其回去,而她,不過一個莫名其妙的“義妹”,究竟何德何能,竟能讓這位九五之尊親自為她前來?
錦瑟向來不喜歡把自己看得太高太重,因此笑道:“你說得倒是好聽,其實不過是在那地方呆得煩悶了,想出來走走?”
蘇然大笑,卻不回答,只又問道:“這仲離氣候宜人,倒很是舒爽。義妹既然已在此住了一段時日,明日便帶為兄周圍游歷一番!”
錦瑟心頭默默哀嚎了一聲。她倒是喜歡玩,可是跟面前這個人一起玩,想來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可是他卻已經開了口,她無奈,唯有道:“你住哪裏?”
蘇黎看了闵玉一眼,闵玉忙道:“主子今日剛到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