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章節
倒也依舊如昨。
錦瑟雖從來不喜那些宮廷中紛紛擾擾的種種事端,然而卻似乎很高興看到他這副模樣,于是準備好了酒菜,當是為宋恒慶祝。
“恭喜你,首戰告捷,大獲全勝!”
宋恒倒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有何全勝可言?雖為三哥贏得了名與勢,卻也為自己樹敵無數。‘全勝’二字,于這世上,大抵是不存在的。”
錦瑟笑容一斂,末了,冷哼一聲道:“我好意為你舉杯慶祝,你倒好,淨說這些掃興的話,好沒意思!”
宋恒這才接過她面前的酒來一飲而盡,又道:“這幾日可曾取過什麽地方游玩?”
“去集市上晃過兩日,沒多大意思。”錦瑟答道。
天知道她當真只是随口一說,其實沒意思就罷了,如今的情形,她對那些新鮮有趣的事物也提不起什麽興趣來。可是沒想到這次老天爺還真是體恤她,她這邊剛說沒意思,那邊,就有一件天大的“意思”給她送上了門。
酒足飯飽之後,宋恒是要回宮的,錦瑟将他送到門口,忽聽他道:“近日總算是安穩了一些,我回去搜羅些好玩意,下回帶來給你。仲離宮中稀奇好玩的東西,其實也不少。”
“那自然好,只是誰知道你下回來是什麽時候?”
錦瑟撇了撇嘴,微微不屑的将視線轉到一旁。
這一轉,忽然就看見了前方一輛疾馳而來的馬車,她只覺得自己還未來得及看第二眼,馬車已經駛到了別院門前,停了下來。
宋恒臉上的神情微微一變。
錦瑟剛想轉頭問他是不是來接他的馬車,車廂裏已經傳來某個她熟悉的聲音,帶着毫不猶豫的憤怒和嬌扈——
“一早便聽聞四殿下別院藏嬌,今日我倒要看看,這別院裏,藏的究竟是哪般的嬌!”
錦瑟不由得一驚,馬車中的人已經掀簾而出,兩人四目相視,俱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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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瑟!”青楚驀地大叫了一聲,“你怎麽會在這裏?”
錦瑟回過神來,也着實詫異——青楚又怎麽會在這裏?
青楚立刻跳下馬車來,只是看着她與宋恒:“我早該猜到,能讓四殿下您費心照拂的,又豈會是普通女子?”語罷,她忽而又轉向錦瑟,桀骜道,“聽說皇兄收了你作義妹,封作長安郡主,既然如此,長安郡主見到本宮,為何不行禮?”
錦瑟頓了片刻,終于還是低身行禮:“見過公主。”
青楚望着她,冷冷勾了勾唇角:“既然你已經被封作長安郡主,不在京中安享榮華富貴,跑到這裏來作甚?莫要告訴本宮,是皇上派你來出使?”
如果說先前錦瑟還只是疑惑的話,青楚說完這句,她心頭的疑惑便逐漸轉為了震驚——青楚竟然問她為什麽不在京中安享榮華,也就是說,她根本還不知道數月前發生的事?
思及此,自己不免也想到了那件事,錦瑟臉上刷的一白,一時間只覺得有些頭暈,再不多說什麽,轉身便往別院裏走去。
“你站住!”青楚頓時怒了,“本公主在問你話,你聽到沒有?”
眼見着她擡腳就要追進去,宋恒淡淡握住她的手,止住了她的去路:“公主,錦瑟是本王的貴客。”
“你将她接來的?”青楚頓時轉向他,言語之中有一種又氣又怒的恍然大悟,“難怪前些日子你突然外出,別人還說你是去接你的六弟,結果你六弟卻早于你回宮,原來你是去接她了!”
宋恒不置可否,只吩咐別院中的家丁:“關好門,莫讓外人打擾。”
他這個正經主子還站在門口,裏面的人哪敢關門,聞言俱是一愣,直至宋恒再度淡淡瞥過來,幾個人才慌忙将門關合起來。
“宋恒!”青楚氣得面紅眼濕:“你為何要對她這樣好?她有什麽值得?她是被我三哥休棄下堂的棄婦,同時又與你和我二哥不清不楚,這樣的女子有什麽好的?而我,我又有哪點配不上你?即便是如今,你身份大白,你是仲離的四殿下,我自問也足夠與你門當戶對,更莫說當初你只是個不會說話的教書先生時,我可曾對你有過半分鄙夷?我為了你不顧母後盛怒,一路尋到這仲離,這幾個月以來,吃不好住不慣,我可曾有過半分怨言?”
“公主厚愛,祁連不敢當。”宋恒松開她的手,緩步走下臺階。
“對!”青楚氣極之下,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又是這句,總是這句!你永遠這樣不冷不熱,拒我于千裏之外,你憑什麽?”
宋恒剛剛跨出幾步,便驀地被青楚自身後攔腰擁住,她大約真的是氣極了,将臉埋在他背心處,忽然張口,狠狠朝他背上咬下去。
宋恒只是微微擰了擰眉,卻依舊不為所動。
漸漸地,青楚終于失了力氣,松開口,埋在他背上低低的哭着:“我前些日子接到母後的信,母後很生氣我出走,氣得大病了一場,還說說……說要派三哥來将我捉回去……可是我不甘心,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宋恒終于低嘆了口氣:“公主,祁連心裏,早就有人了。”
“就是那個宋錦瑟?”青楚猛地擡起頭來,繞到他面前,“她有什麽好,你告訴我,我就不信她能做到的,我做不到!”
“不是錦瑟。”宋恒望着她,淡淡道,“我心裏這個人,比錦瑟重要。我這輩子,非她不娶。”
愛的模樣(九)
那日過後,錦瑟精神萎靡了兩日,而那兩日之中,青楚竟然也沒來找她的麻煩。到第三日錦瑟精神重新好起來,卻又迎來了另一位客人。
錦瑟不用想也知道青楚必定會将她在這裏的事情告訴靜好,因此當靜好登門時,錦瑟半分驚訝也無丫。
“四哥可真是要不得,明知我與你素來有些交情,既帶了你回來,竟然也不告訴我。非但不告訴,還一心瞞着。”靜好微微一笑,道,“前些日子宮中有人傳說他別院藏嬌,也只有青楚公主有那份心思,竟然真的把你給找到了。若非如此,只怕我現在也還不知道你來了。”
“此次前來,只是為着游玩,因此不敢驚動公主。”錦瑟答道。
“如此說來你是真沒拿我當朋友了。”靜好微嘆了口氣道,“你可是在怪我那次在青越見到四哥,卻沒有告訴你他的真實身份?其實那時我一見到他,也吓了一大跳。幾年前他一聲不吭消失無蹤,突然又在青越出現,我當時雖認出他來,卻也不敢确定,因此也沒有貿然當着你的面相認。媲”
她不提,錦瑟倒幾乎忘了這件事,此刻聽了,方記起那日靜好見到宋恒時的從容自若,忍不住挑了挑眉,笑道:“沒有的事。”
“如此甚好。”靜好道,“聽說你來,我還特地讓人準備了禮物。來人!”
一時便有宮人捧了一個錦盒自外面走入,正欲呈上給錦瑟看,不料快要走近時,卻突然自己被自己絆倒,摔倒在地。
錦盒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細響。
那宮人立刻就變了臉色,忙的重新拾起錦盒,打開一看,裏面原本放着的瓷器已經破碎了。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公主恕罪!”
“怎麽這麽不小心?”靜好微微擰了眉道,“還不回去換過?”
“是。”那宮人忙的整理了一下錦盒內碎裂的瓷片,卻又驀地驚叫了一聲,“啊——”
“又怎麽了?”靜好微微有些不悅道。
那宮人忙的又磕頭:“奴婢失儀。奴婢只是不小心割破了手指,請公主恕罪。”
聞言,錦瑟不由自主的朝她的手看了一眼,卻在看見她手上鮮紅的血珠時,驀地蒼白了臉色。她忙的轉開視線,又拿起桌上的茶杯準備喝水,不料茶水太燙,她拿不住,杯子“啪”的一聲掉落到地上,應聲而碎。
靜好擡眸看了錦瑟一眼,但見她臉色蒼白如紙,不由得笑道:“今兒可真是應了歲歲平安四個字。你既如此好意替這丫頭求情,那我便繞了她。還不向郡主謝恩?”
錦瑟看了一眼靜好,随後又見那宮人忙不疊的向自己叩頭言謝,心頭不由得微微一凜,這才微微緩和了臉色,道:“不是什麽大事,你且下去。”
那宮人退下,靜好這才又看向錦瑟,關懷了一下錦瑟被燙的手指,又道:“對了,我前些日子聽說一件事,據說青越秦王被刺,不知你聽聞沒有?”
錦瑟剛剛才微微恢複的臉色霎時間再度蒼白如紙:“聽說?”
靜好想了想,笑道:“其實也不算是聽說。你也知道我的心思,因此我回來的時候,特意留了兩個人在青州。這消息原本是機密,卻好歹被他們給探出來了。連遇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