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方,光宗耀祖。而靜好只是女兒身,沒法子像個男人一樣去闖蕩拼搏,便唯有,以嫁這樣一個丈夫為志向了。”
“那麽公主因何認為,本王就是這樣一個人?”蘇黎唇角隐隐一勾,似是冷笑。
靜好輕笑一聲道:“一個人的外表可以诓人,行為舉止亦可诓人,然而唯有眼睛,诓不了人。我從來相信自己的眼光,王爺的眼中,寫滿雄心壯志。”
真是聰慧睿智,沉穩大氣的女子。沒有小女兒的嬌羞,愚鈍,以及恣意泛濫的好心腸,更兼身份--仲離公主之尊。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他要的是什麽,并且,她會支持他。
所有的一切,都顯出此女,才是他當初一心一意想找的那種王妃。
可是,為何突然就覺得如此意興闌珊?
蘇黎仰脖喝下杯中酒,一揚手,将酒杯丢入窗外湖中,沉聲吩咐道:“返航!”
靜好微微一怔:“王爺?”
“本王今日沒有興致游玩,公主請回。”他仍舊看着窗外,淡淡道。
靜好頓了片刻,卻還是微笑起來:“是。”
不好惹的蘇家(四)
三月十五剛過,錦瑟忽然便聽說了一個消息——安定侯于校場領兵操練時意外堕馬,傷勢未知。
錦瑟當即便吓白了臉,想了又想,匆匆購置了一套小厮的裝扮,改頭換面了一番,悄悄回到了安定侯府。
錦瑟躲在府門外一棵大樹後張望時時,恰好遇見管家福伯剛剛送兩位前來探視安定侯的将軍離去,眼見福伯轉身就要進去,錦瑟忙壓低了聲音疾呼:“福伯!福伯!丫”
福伯回過頭來,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卻瞬間就變了臉色媲。
福伯呆在宋府多年,自小看着錦瑟長大,焉能認不出她來,見狀匆匆也來到樹後:“小姐,你怎麽——”
Advertisement
“爹爹他傷得怎樣?”錦瑟忙的捉住他袖口,“你帶我進去看看,我只悄悄看他一眼就好!”
“使不得啊小姐。”福伯見她的模樣,又心痛又為難,“老爺一早就下了令,你若再回府,一律不許搭理。若是誰鬥膽放了你進去,那便會與你一樣,被打斷雙腿。老爺向來說到做到,你也不是不知,我哪敢讓你進去?”
錦瑟低了頭,眼睛濕漉漉的不說話。
福伯也嘆了口氣,一回頭,忽然發現又有一行人往安定侯府前來,忙道:“小姐,北堂大人來了,我不與你多說了。”語罷便匆匆前去迎接。
錦瑟驀地擡起頭來,果見北堂府的轎子,幾乎想也不想就沖了出去。
北堂文松剛剛從轎子裏出來,突然就被一個人撲上來抓住了手臂,引得周圍侍衛都是大驚,一個個刀刃出鞘。
“北唐伯伯,是我!”
北堂文松細細打量了她片刻,才驚異道:“錦瑟?你……你還敢回來?真不怕氣死你爹?”
錦瑟忍不住又低下頭去:“北堂伯伯,你帶我進去,我想看看我爹,只看一眼也行,求求你!”
北堂文松沉默了片刻,終是低嘆了口氣:“走。”
随着北堂文松重新回到侯府,錦瑟也不知是喜是憂。
一直來到父親卧房之外,北堂文松敲門而入,錦瑟聽得父親的聲音,忙的踮起腳尖往裏張望了一眼,剛好見到父親坐在床榻上的身影,模樣雖憔悴了一些,然而卻不似傷得很重。
錦瑟這才松了口氣,房門已經又關了起來,裏面傳來北堂文松與父親說話的聲音。
她聽他們敘敘的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忽然聽得北堂伯伯道:“可還是在為着錦瑟的事情傷神?否則以你的身手,怎麽可能從馬背上摔下來?”
隔了很久才聽到父親的聲音,帶着厚重的苦澀:“我這輩子生了這兩個女兒,都是來讨債的!”
錦瑟禁不住緩緩退開兩步,怔忡良久,在檐下的臺階上坐了下來。
耳旁仍舊聽得到父親與北堂伯伯細碎的說話聲,然而卻都遙遠極了,錦瑟腦中思緒全無,茫然的坐在那裏,怔怔出神。
遠遠的,忽然有兩個身影自前院的地方緩緩而來,當先那個身形颀長,步履沉穩,一步一動,分明都是她熟悉的模樣。
然而,卻一直等到那人已經近在眼前,錦瑟才終于看清他是誰。
她似是一下子被吓着了一般,猛地從地上跳起來,身子僵直了片刻,才又緩緩放松下來,看着眼前的人,低低喚了聲:“王爺。”
蘇黎面無表情的站在她前方幾步的位置,眸光從她臉上掠過,陌生得令人心悸,仿佛,他根本不認識她。
“小杜,請安定侯出來。”蘇黎收回視線,淡淡吩咐身後的小杜。
小杜悄悄看了錦瑟一眼,這才道:“是。”
錦瑟被小杜那一眼看得回了神,頓時一驚,幾乎來不及想,便沖上前來,一把拉住了蘇黎的袖子:“王爺,不要叫我爹爹出來!”
蘇黎臉色瞬間便沉晦下來,緩緩擡起手,将錦瑟拉扯他袖口的動作置于她眼中,冷冷道:“宋姑娘,請自重。”
錦瑟一僵,怔怔與他相視的片刻,小杜已經敲響了房門:“侯爺,寧王前來探視您的傷情!”
錦瑟霎時大驚,忙的松開蘇黎的衣袖,轉身就要逃時,四弟錦堂卻不知從哪裏鑽出來,驀地見了她,頓時驚叫了一聲:“二姐!”
錦堂不過八歲,這一聲“二姐”實在是響亮,錦瑟一僵,身後父親的卧房門已經緩緩打開來。
再要逃跑已是不能,錦瑟唯有僵直了身子站在原處,聽着身後父親與北堂伯伯向蘇黎請安的聲音:“老臣參見王爺。”
“宋侯、北堂大人不必多禮。”淡淡道。
錦堂這時已經跑到錦瑟面前,喘着氣看錦瑟:“二姐,你跑到哪裏去了?你怎麽穿成這個模樣?”
錦瑟心中難過,只伸出手來,默默地撫了撫幼弟的頭。
身後,宋京濤已經緩緩站直了身子,對蘇黎道:“王爺,請容後片刻。”
語罷,他轉身進了房。
片刻之後,宋京濤再出來,手上已經多了一條長長的鞭子。
“老宋!”北堂文松忙的拉了他一把,卻沒有拉住。
小杜眼瞧着那根又粗又長的鞭子,已經吓得咽了口唾沫,偷偷瞧了自家主子一眼,卻見他仍舊是冷漠如初的神情。
“轉過來。”宋京濤在錦瑟身後站定,沉聲道。
錦瑟果然乖乖轉過了身子。
“還記不記得,當日我趕你出家門時說過什麽?”宋京濤冷眼看着眼前怯生生的女兒,淡淡道。
“記得。”錦瑟聲音微微有些發抖,卻還是如實的回答了出來。
若再踏進這家門半步,那便被打斷雙腿——
她腦中思緒還沒完,淩空已經“噼啪”一聲鞭響,錦瑟眼睜睜看着那鞭子朝自己揮過來,臉色霎時一片慘白,然而卻沒有躲!
啪!
那一鞭,重重落到錦瑟身上,被抽到的左肩并手臂,立刻便泛起火/辣辣的痛感。
她悶哼了一聲,末了,卻仍舊咬牙站在那裏。
宋京濤毫不猶豫的再度揚起鞭子——
啪!
這一鞭極重的抽到錦瑟腿上,錦瑟痛呼一聲,倒在了地上。
宋京濤緩緩閉上了眼睛,再度揚鞭——
“啊——”錦瑟終于挨不住的哭叫出聲,“爹爹——”
宋京濤卻仿佛聽不到,舉着鞭子,一下一下的往錦瑟腿上抽!
錦瑟被抽得一聲聲尖叫痛哭,卻仍然沒有求饒,只是一聲聲的喚着:“爹爹——”
旁邊站着的錦堂早已吓得淚流滿面,北堂文松眉頭緊擰,臉色堪憂。小杜亦吓得白了臉,見蘇黎臉色更是陰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一連十幾鞭抽下去,宋京濤身上到底有傷,體力似是有些不支,緩緩停歇下來。
而躺在地上的錦瑟,橫一條豎一條的傷口,早已鮮血淋漓。錦瑟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發出細碎的“嗚嗚”聲,即便疼痛鑽心,也只有手腳能偶爾抽動一下,奄奄一息。
宋京濤停歇了片刻,似乎又有了力氣,再度揚起了鞭子——
“宋侯!”蘇黎清冷的聲音終于再度響起,“宋侯傷痛未愈,還是不要再大動氣息了。”
“是啊老宋!”北堂文松聽蘇黎開了口,忙的也走上前來,一把拉下了宋京濤在揚在半空中的手,“你要教訓錦瑟,也夠了,好歹是自己女兒,你莫非真要将她活活打死?”
宋京濤緩緩閉上眼,深吸了口氣,方才一把扔了鞭子:“當日我就說過,我宋京濤,沒有這個女兒。如今,我也不過是教訓一個擅闖我府的賊人,算不得什麽大事。讓王爺和北堂兄受驚,是我的不是。來人,将此人擡出府去扔了!”
“二姐……”錦堂看着地上沒了大半條命的錦瑟,小聲的哭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