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如此作踐自己身子,就算為妾身保重。”
“不為你,還能為誰?”他湊近她的臉,低沉邪肆的笑出聲來。
錦瑟回自己大帳途中會經過蘇黎大帳,行經之時,剛好便撞見小杜從裏面掀簾而出,見了錦瑟,他似乎是大喜的模樣:“王妃來瞧王爺麽?外頭冷,快些進來罷!”
錦瑟極其無辜的入了蘇黎大帳,原來小杜正在為他換藥,過了這麽幾日,他背後的傷口似乎絲毫也不見好。
蘇黎見到她來,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等小杜緩緩包紮完,才起身穿好衣裳。
錦瑟忽然覺得好笑。一場冬狩,倒好像人成了獵物一般,個個都負傷。
蘇黎瞥見她臉上的笑容也只當未見,良久方淡淡問了一句:“身子可還覺得不适?”
“身子倒沒什麽。”錦瑟答道,“只是這顆心,委實有些難受。”
蘇黎眸光微閃:“是麽?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的心不舒服?”
“王爺。”錦瑟仿佛沒有聽見他問的話,忽然道,“我們和離。”
和離(一)
蘇黎聞言擡眸,冷冷淡淡的望向她。
于是錦瑟又重複了一遍:“王爺,我們和離,或者你休了我。”
她眸色清澈平靜,仿似只是與他說着再尋常不過的話。
“宋錦瑟。”蘇黎倏地站起身來,與她相視而立,“你以為,當初本王為什麽沒有退婚?媲”
“為了面子麽?”錦瑟微笑猜測道,“所以明明娶錯了人,也甘願忍受。可是你當初為何要娶我?無論我嫁不嫁你,父親都會對你忠心耿耿。娶我,對你來說根本毫無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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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黎眸色極其緩慢的變得深邃起來,良久,咬牙道:“我當初是被鬼迷了心竅,才會決定娶你!”
錦瑟有些迷惑。被鬼迷了心竅,這算是什麽原因?
“宋錦瑟,和離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他望着她,“否則,本王定叫你後悔!你知道,本王說到做到!”
錦瑟想了想,隐隐覺得有些好笑。她怕什麽呢?反正都已經死過一回了。
這天夜裏,營中設了盛宴,算是為前些日子的陰霾氛圍做個終結。
下午那陣,錦瑟大約真的将蘇黎氣着了,整場晚宴他都冷着臉坐在那裏,生生将宴會中的熱鬧吓跑了幾分。
對面的位置上便坐着蘇墨同溶月,兩人一邊低低耳語,一面輕聲的笑,好不恩愛的模樣,看得帳中幾個妃嫔女眷都有些眼紅。
錦瑟倒不關心這些。她養了幾日病,淨吃些清淡的東西,如今好容易能夠飽餐一頓,便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餐桌之上。
宴席過半,錦瑟便已經吃撐了,撫着肚子往四周張望——大學士北堂文松面容嚴肅,與她那同樣威嚴的爹爹坐在一處,古板得有些可笑;周大将軍是個酒鬼,捧着酒壇子喝得正酣暢;戶部尚書沈大人則跟她一樣,是個貪口腹之欲的人,正對着滿桌子的美食狼吞虎咽……
錦瑟一面偷看,一面啞然失笑。
身旁的蘇黎卻忽然不輕不重的推了她一把,錦瑟回過神來,盯着他的臉:“什麽?”
蘇黎并不回答,上首的位置卻驀地傳來太監總管闵玉的聲音:“寧王妃,皇上喚您呢。”
錦瑟連忙收起臉上的傻笑,起身上前參拜:“臣妾叩見皇上。”
皇帝微笑朗聲道:“弟妹不必多禮,起身。”
錦瑟依言站起身來,這才又聽他道:“今年本是弟妹第一次參加冬狩,卻未曾料到會出這樣的意外,因離京在外,朕身邊也沒什麽好東西,只這一塊玉扳指,賜予弟妹,就算是給弟妹壓驚罷。”
皇帝說着便取下來左手拇指那枚扳指,放到了闵玉所持的托盤之上。
闵玉将扳指呈到錦瑟面前,只見那扳指滿綠之色,清澈如水,分明價值連城。
這樣貴重的東西,想必推也推不脫,錦瑟便歡喜的接了過來:“臣妾多謝皇上恩賞。”
皇帝點頭微笑,忽而又喚蘇墨:“阿墨,你也來。”
蘇墨原本正貼在溶月耳邊低聲說着什麽,聽傳便松開溶月,走了出來站在錦瑟身邊:“皇兄。”
皇帝從闵玉手中接過一面金牌,竟起身下座,親自來到蘇墨面前:“此番你也是歷經大難,朕賜你這面金牌,也惟願能佑你福祉。”
蘇墨便笑着收了下來:“多謝皇兄。”
錦瑟朝他手中的金牌望了望,又看看自己手上的扳指,心想到底親疏有別,這玉扳指再值錢,只怕也比不過皇帝那面金牌?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蘇墨偏頭看了她一眼,錦瑟迅速收回了投在那面金牌上的視線,向皇帝行了禮,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蘇黎正盯着她手上的扳指看,錦瑟想了想,将扳指遞到他眼前,好讓他看個夠,不料蘇黎卻立刻就轉開了頭。
真是小氣。錦瑟暗暗想着,将扳指收進了袖口。
夜深,晚宴散去,錦瑟原本随了蘇黎一同離去,不料剛剛走出大帳,蘇黎便頭也不回的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錦瑟微微嘆了口氣,朝自己大帳的方向走去。
不料剛剛行至中途,便遇上一場不大不小的***亂。
原來是馬廄裏跑出了幾匹馬,沖進了營帳,其餘幾匹都已經被牽了回去,只還剩一匹,不為人所制服。
錦瑟遠遠望見那個雪白的馬身,連忙撥開侍衛的包圍圈跑上前去:“明月!”
明月确是一匹有靈性的好馬,錦瑟覺得自己似乎已經結交到它了,因為明月原本在衆侍衛中嘶鳴不止,聽見她喚它,忽然便安靜下來,随後朝錦瑟跑來,乖巧的停在她身邊。
周圍的侍衛無不松了口大氣,錦瑟望着明月,實在喜歡得緊,于是對衆人道:“你們都散去罷,過會兒我會送明月回去。”
錦瑟說着,撫了撫明月的頭,便帶着它往馬場去了。
往馬場的方向相對安靜得多,馬場邊僅有三兩座供宮人休息的帳子。
錦瑟牽着明月路過其中一頂時,忽然便聽見裏面傳來一個女子尖利的聲音:“真的!寧王的臉色的确十分難看,尤其是皇上喚秦王和寧王妃一同上去賞賜東西的時候,那兩人還眉來眼去呢!我悄悄瞅了寧王一眼,那眼裏呀,只差要噴出火來了!”
底下驀地想起一衆輕細的笑聲,笑過之後,卻還是有人反對:“那可當着皇上呀,秦王和寧王妃再怎麽膽大妄為,也不至于當着那麽多人眉來眼去!”
那個尖利的聲音再度響起:“當時也不是只有我一個在帳中服侍,回頭其他姐妹回來,你問她們便是!”
錦瑟聽得有些呆滞——原來,這營地中竟然已經有了關于她和蘇墨的流言蜚語?
左肩上忽然悄無聲息的多了一只手,錦瑟大駭,回過頭時,卻見是溶月站在自己身後,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兩人一起離開此處,入了馬場,錦瑟方才道:“側王妃怎會在此地?”
溶月望着明月道:“聽說明月從馬廄裏跑了出來,王爺擔心出什麽意外,所以我出來想将它領回去。”
聞言,錦瑟戀戀不舍的望了明月一眼,終于還是将缰繩交到了溶月手中。
“多謝寧王妃。”溶月收了收缰繩,頓了片刻,才又道,“關于方才那些人說的話,寧王妃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這世上總有些人,拿自己的臆想當談資。”
錦瑟笑了笑:“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這幾日我都未曾出門,不知營中四下是不是都有這樣的謠言流傳?”
溶月微微有些無奈的一笑:“說起這因由麽,大概還是怨王爺平日裏太過不拘,以致此次竟拖累了寧王妃聲譽。妾身代王爺向寧王妃賠罪了。”
“不敢當。”錦瑟微微退開一步,“想來若非秦王,我也早就沒命了。”
聞言,溶月擡頭看了她一眼,許久才微笑起來:“是啊,畢竟割血救人這樣的事,不是誰都做得出。”
錦瑟臉色微微一變:“你說什麽?”
溶月低下頭道:“妾身不該多言的,請王妃恕罪,妾身告辭。”
錦瑟眼睜睜看她帶着明月緩緩離去,腦中卻只嗡嗡回響着她先前所說“割血救人”四字,久久回不過神來。
因很快便是年關,此次冬狩又出了錦瑟和蘇墨的事情,皇帝似乎也沒有什麽心思再狩獵,又過了一日,一行人便啓程回京了。
錦瑟再見蘇墨,已經是回京三日之後的事。
那日宮中傳來太後懿旨,宣她進宮觐見,大概就是為了之前落崖之事進行安撫。可錦瑟知道太後主要想安撫的定然是蘇墨,她不過就是一個陪襯。
跟着蘇黎來到壽康宮時,蘇墨一早已經到了,精神比上次錦瑟見他時已經好了許多,正坐在太後身旁,兩人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