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忍耐換不來憐憫
話說徒侯爺強行給小五按了個姐姐——小棉襖,這讓泰大人很不樂意, 于是就準備引經據典一番, “侯爺, 您這話就說得不對了……”
他話音未落,就聽身旁某人搶着說道:“就是就是, 雖然您把小棉襖當做孫女看待沒問題, 可我家小五怎麽着也……該是姐姐才對吧,小棉襖才應該是妹妹啊!”這是一旁想給姐夫幫忙, 結果幫到了馬蹄子上的孟岚重……
“咳咳,那什麽, 侯爺啊, 我們沒喊您是怕吵着了您。我家孩子多, 昨天晚上, 一院子都是些臭小子, 書呆子。您來了,還不得被他們吵死啊,所以我們想着等這些家夥都走了, 我們再單獨請您過來樂呵樂呵……”孟岚琥趕緊上前打了個圓場。
“嗯, 還是你想得周到,行吧,咱也不搞那麽麻煩了,回頭讓小棉襖和她姐姐再給我說段新的吧。”徒侯爺體諒泰家比較……節儉,就沒提什麽需要花錢的要求。
不過他的這點要求聽着容易,可實際上卻是孟岚琥最頭疼的事情。之前, 這位侯爺就隔三差五地跑來要求更新節目單。得虧她上輩子在宮裏沒少聽書,可就算肚子裏還有倆存貨,也架不住這位老來啊。
今兒更好,竟然打着給小五過周歲的名義,要孟岚琥給他講新段子,還必須教會他家的小棉襖……孟岚琥後悔自己為啥要打圓場?就應該讓自家夫君用典故和聖人言啥啥的把侯爺怼回去!
且不說孟岚琥如何在家瞎編亂造糊弄侯爺,在禮部上衙的泰藹鑫最近卻比較忙碌。今年是他在禮部的第三年,他打算把自己這幾年的工作心得整理一遍。
這些心得裏最核心的東西就是職責細分,他把自己所在的禮部儀制清吏司的工作內容仔細劃分為若幹塊,然後讓衆多的主事、堂主事,郎中、員外郎都分別負責不同的區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份公文要在這些官員手中都傳一遍後,才輪到侍郎尚書最後簽字審閱。
把工作職責細分後,還能杜絕目前最常見的責任來了互相推诿,功勞來了誰都能搶的不諧場面。
本來在泰藹鑫看來,其實很多職位都有點多餘,但他沒把這觀點也寫出來,那可太得罪人了。不過職責細分問題倒不大,因為劃分職責後,人人都有了自己能說話算數的一塊地,這倒是不少官員都樂于見到的事情。
于是,經過三個月的完善,這份提議終于出現在了禮部侍郎拓跋月的面前。
侍郎看過之後,點點頭,次日就把這份折子遞給了禮部尚書。
尚書大人看了很是欣賞,因為這個提議不涉及到官職變動,只是工作內容上的調整,所以他自己就能做主。于是,當天他就命禮部下屬四個司的其餘三個司也盡快制定出儀制清吏司這樣的章程。而儀制清吏司則從九月開始試行,年底時總結下問題和成果。如果效果好的話,明年禮部下面的四個司就開始全面推行。
這一下,儀制清吏司算是大大争了個臉。文官雲集的禮部,這一下就被刺激到了,大家紛紛開始研究自己所在部門的工作內容,盡量想要制定出更加細致而有效的劃分方法。
儀制清吏司的郎中和主事們得了上司的表揚,自然是心情舒暢,而對這次的功臣泰藹鑫那也是贊不絕口。
就這樣,年底時,孟岚琥那邊終于把弟弟的新房和下人都備好了,而泰藹鑫這邊的年底考評也毫無意外的得了個大大的甲等。
Advertisement
就在大家以為泰藹鑫最可能被提升到從六品的堂主事時,他的任命公文上卻寫着他将于嘉和二十年出任正六品的大理寺推丞。
像這樣跨部門的提升,還是不太多見的,衆人心中都在暗自猜測,這泰司員難怪敢寫提議折子,這是上面有人啊!
之前專管泰藹鑫的幾個主事、郎中都在仔細思索,自己這幾年有沒有得罪或者壓制泰司員的地方?
而此刻泰藹鑫的那份提議折子的原件竟出現在皇帝陳鲲的桌前,他笑着搖搖頭對身邊人說道:“我還以為他只是個比較重視科舉,為人中正又不乏機變的人,沒想到竟然還是看低了他。正好大理寺那邊我想動動了,把他調過去,先給我釘個口子,日後真動起來,大理寺也不至于完全癱瘓,哼。”
泰家的鄰居中,董雲雲的父親董立夫,正是大理寺的官員。因為日後就是同僚了,董家與泰家走得更近了些。
過年時,董立夫特意提前将自己知道的各種大理寺的消息都耐心地告知了泰藹鑫。
董立夫今年雖然沒有提升品級,但他從大理寺右評事升為了司直,也是件讓人高興的事吶。想着以後上面有個泰藹鑫這樣品性的人頂着,董立夫就覺得心中微微松快了些。
嘉和二十年的新春大家正準備好好熱鬧下的,結果太上皇他老人家挑了個好時候,仙去了……
沒說的,舉國治喪吧。而孟岚重與徐永芝的婚事也受到了影響,必須得重新挑選吉日。
好在兩家都沒什麽特別挑刺的人,于是又湊在一處重新商議。最後挑了個六月初八,大吉大利的日子,算是把婚期給重新定下了。
兩家人各自回去把事情重新檢查一遍,時間還夠,之前一些做得不太細致的地方,這次也能趁機完善下了。
這段日子裏,大家的心情都很平靜,然而有個不相幹的人卻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洪翰林家的庶女洪沛茵在得知徐永芝的婚事要推遲後,她忽然靈光一閃地想起,上輩子徐永芝也不是一開始就堅持要單身的,而是在适婚年紀裏,出了幾次意外,再加上後面的一些事情,這才一直沒有出嫁。
莫非,這輩子,徐永芝依然會經歷幾次挫折,然後才選擇不婚?
“對呀!”洪沛茵一拍腦門,興奮地想到:“若是當徐永芝婚事出現波折時,自己堅定而及時的支持她、安慰她,那今後肯定就能被徐永芝引為知己,再不濟當個學生肯定是沒問題的。”
于是,這位就開始積極準備各種安慰和激勵的話語,為了避免臨時忘詞,洪沛茵還偷摸着試講了幾次。
聽她演講的對象是屋中的一盤水仙花,只不過有一次被她奶娘撞見了自己奶大的小姐竟然在勸水仙花不要因為嫁不出去而自怨自艾……
奶娘趕緊就把這消息告訴了洪夫人,洪夫人冷笑道:“我就知道經常和那些和尚打交道,女孩子哪兒能不被移了性情。不過也無所謂,她今後要嫁給誰,可由不得她想七想八的。”
雖然太上皇崩了,大家要肅穆哀痛,可這并不耽誤泰藹鑫利用春節假期,在家惡補彤朝律法。
因為之前并沒想過會被調到大理寺去,所以他也沒有仔細研究過朝廷律法。但如今,既然要當這個六品推丞了,那就必須要好好琢磨透了。
仗着過目幾乎不忘的本事,泰藹鑫總算是趕在上任前,把彤朝建國以來的律法都過了一遍。
在他研究律法的時候,他的義子佰子蘇回到了江州老家。
佰子蘇跟着泰藹鑫夫妻進京已有三年,正是該回去和父母團聚一下了。
當他帶着大包小包的禮物回到家中時,提前接到他要回家消息的父母早就望眼欲穿了。
盧氏抱着兒子淚流滿面,父親佰澤辰也在一旁偷偷擦淚。
“哥哥……”在他們身後,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忐忑不安地輕輕喚了一聲。
這就是當年那個小妾生下的兒子,因為他生母的原因并不太得父母的喜愛,只有佰老夫人對他還有個笑臉。
佰子蘇上次回家時就見過他,此時也應了聲“弟弟,三年不見,你長高了。”
佰念善聽到哥哥的話,臉上露出歡喜興奮的神色。
盧氏看着這個庶子心中實在喜歡不起來,不過她不想破壞眼前這歡喜的氣氛,只拉着佰子蘇的手,細細打量起來。
“爹、娘,我明年打算先去參加八月的秋闱,如果成績不錯的話,後年就把春闱也考了。之前院試,我得了個禀生,每個月能領些米糧,我都換成銀錢存起來了。你們給的錢,除了念書花了點,平日義父義母都把我吃穿住行打理的甚是周全,都沒地方花去……”佰子蘇把自己這三年來的經過簡單說了點。
他看着父母臉上欣慰的笑容,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什麽了不起的事情,一股自豪又歡喜的情緒也漫上了他的心頭。
過年免不了要走親訪友,在見過了佰家那個失而複得,如今已經是個秀才的大兒子後,江州不少人家都動了心思。
佰子蘇今年已經滿十八歲了,是家中長子且家資豐裕。人長得清俊挺拔不說,而且行事磊落、大方有禮,再加上還是個秀才,這在不少婦人眼中就是頂好的女婿人選了。
于是初三之後,家中就多了不少三姑六婆,有那潑辣的,甚至直接帶着女兒就來了。
盧氏本來也有點想法,畢竟兒子要争前程不能留在眼前,要是能早點成婚,給她添個孫輩放在眼前也很好啊。
不過佰子蘇回來時,帶着泰藹鑫的一封書信。信中把對佰子蘇未來的考慮,詳細說了一遍。
看着信上那字字句句發自肺腑的細心關愛,佰澤辰覺得自己的眼光從沒這麽準過,兒子這義父義母認得實在是太好了。
對于佰子蘇的婚事,泰藹鑫也有考量。他以陸九思為例,向佰家兩口子說明了好的妻子對丈夫不但能在仕途上有所助益,更重要的是,能讓丈夫家宅安寧,子孫受到良好教養。
這也正是大家常說的,一個好娘子,惠及三代人啊。
因此,佰澤辰與盧氏就委婉的謝絕了親戚友人的提議,只說兒子要專心科舉,婚事要等考中進士以後再做考慮。
和家人團聚的日子過的很快,轉眼就出了正月十五。
盧氏如今也知道兒子在京城跟着義父母更好,而且兒子說了,等中了進士,不管得了什麽官職,都會把她接到一起團聚的。想想時間似乎也沒有太久,所以這次送別,她強忍着眼淚,笑着送佰子蘇離開了家門。
背着沉沉的包袱,佰子蘇并不覺得累。他知道,這裏裝的都是家人的牽絆和關懷。
從江州出發,可以直接進京,也可坐船到夏麻,再從夏麻走陸路進京,兩條路花的時間都差不多。
想着許久沒見夏麻那幫家夥了,佰子蘇回程時就選擇了坐船到夏麻去。
六天的水路,走到第五天時,出了點意外。
在前面一個道口處,突然堵了許多船只。一片吵嚷中,佰子蘇只隐約聽見了幾個字。
船家上前去打聽了一陣,說是這附近一個大族裏的什麽人可能被人拐了,所以就攔了過往船只正在找人呢。
佰子蘇聽了,微微皺眉,但他沒說什麽,只回到艙內,把書翻出來,抓緊看了起來。
輪到他們的船過卡時,上來了幾個家仆模樣的人,他們聽說佰子蘇有秀才功名,倒是很恭敬,不過還是堅持要上船看看。
佰子蘇沒有阻攔,讓船家把人放了上來。
那幾個家丁搜查時,佰子蘇就在一旁觀察,當聽到他們小聲嘀咕了幾句話後,佰子蘇的眼中閃過一道冷光。
不多時,這幾個仆人搜完下船了。
船家檢查了下行李後,就撐起了船篙,出了這道關卡。
他們離開時天色就已經很晚了,大約行了小半個時辰後,就找了個泊口,停下過夜了。
這天夜裏,江邊一處泊口在月色下,忽然冒出一個人影,那人影左右觀察了一番後選中了一條客船,然後就不顧寒冷,悄然無聲地潛入了水中。
佰子蘇因為童年的經歷,睡覺一直都很輕,當他感到船身微微一動後,立馬就醒了過來。
片刻後,他從窗口處看到一個濕漉漉的人影非常緩慢地翻過了船沿。
月色下,那人從水裏出來時,衣物緊緊貼在身上,一段優美的弧線就這樣出現在了佰子蘇的眼前。
微微一怔後,佰子蘇立刻想到了傍晚那場搜查。這讓他沒有第一時間發出警告,而是看着那少女渾身發抖卻強自忍耐地趴在船板上,靜靜打量起四周。
在确定沒人發現後,少女貓着腰,徑直朝着佰子蘇所在的後艙摸了過來。
二月的江水是極冷的,那少女摸到佰子蘇門口卻半天沒了動靜。
佰子蘇在門口等了半天,正在奇怪,對方這是要搞什麽名堂時,就聽門上傳來了非常輕微的敲門聲,只響了兩聲,就再一次沒了動靜。
佰子蘇想了會,輕手輕腳地把門拉開,就看到門口蹲了個人。
那少女看到佰子蘇開門,下意識就想跑,可又仿佛想起什麽似的,咬牙停下了動作,接着就對佰子蘇跪了下去……
佰子蘇做了個手勢,讓少女不要出聲,然後看她渾身冷得發抖,也顧不了太多,就先把人讓進了屋子。
他一聲都沒出,翻出了自己的幹淨衣物,帶着那少女進了內室,再把幹衣物遞給她,示意她先換好衣服再談其他,然後就直接走出了房間,守在了門外。
那少女接過衣服,愣了半晌,眼中滴下淚來。
佰子蘇并非看到對方是個少女就動了什麽憐香惜玉的心思,而是他之前在那幾個家仆搜船時,聽到他們中一人說道:“這兒也沒有,別讓二小姐真跑掉了吧?”而另一個人說嗤笑了聲,道:“什麽二小姐,她爹媽都死了,還是什麽狗屁小姐,沒看她姐姐那慘樣嗎?要不是族長擔心她亂說話把那事捅出去,誰耐煩搞這麽多人來找她啊。”
從這兩句交談中,佰子蘇已經隐約明白了,這大概是件族人迫害孤女的事情。這種事情實在太過尋常,別說是兩個女孩,就是兩個半大小子,也很難從族人手裏讨到便宜。
一盞茶的功夫,少女換好衣服,拉開門,請佰子蘇進來說話。
“大人,求您救救我姐姐,救救我!”少女安靜地跪下,小聲說道。
她知道此時不能大聲說話,所以壓抑住心中的憤懑和痛苦,只把額頭抵在地板上,誠心祈求能遇到個好人。
佰子蘇蹲下來,低聲說道:“我不是什麽大人,你恐怕求錯人了。”
“我知道,我看到那些壞蛋對您鞠躬了,若是普通人,他們只會仰着頭譏笑幾聲。”少女擡起臉,認真地說着。
佰子蘇嘆了口氣,道:“那不過是因為我是個秀才。”
少女呆了一瞬,接着又好似下定了決心般,斬釘截鐵地說道:“那能請您給我寫份狀子嗎?我要到京城去告禦狀!”
“既然這樣,你先把事情和我說清楚,若是能幫,我會考慮考慮的。”佰子蘇五歲就在外流浪乞讨,他那顆稚子之心早就磨出了一層外殼。
雖然聽到那些行俠仗義的熱血故事,佰子蘇也會覺得痛快過瘾,可為了保護自己,保護下面那幾十個更脆弱的小家夥,他已經早早懂得要忍耐,要謹慎。
“那我從頭和您說起吧,我家是龐山鎮陳家的一支……”少女把自己的濕頭發抓在手裏,開始講了起來。
原來這少女名叫陳茜順,其父是陳家中難得的經商人才,而立之年就積攢了巨額家資。
然而五年前,陳父突然離奇死亡,緊接着陳茜順的母親就在給陳父辦喪事時,被陳家人說是克星,連打帶趕地,被攆出了陳家。
而那時候突然面臨家中巨變的陳茜順還來不及做什麽反應,母親就被人打得重傷,趕回了娘家,而她和姐姐陳若安也被強行過繼給了大伯陳武慈一家。
起初,她們姐妹倆惶恐無助時,還期望大伯能幫她們找回母親。然而當第二年,連父孝都還沒守完的姐姐陳若安被大伯騙着嫁給了一個富商的癡傻兒子後,陳茜順才明白,大伯恐怕也是一頭惡狼。
陳若安出嫁前曾找到機會,跑到龐山鎮的縣衙去擊鼓鳴冤。然而等待她的不是問詢與公正,縣衙裏的人連問都沒問一句話,就把她抓着丢回了陳家。
在那裏,等待她的除了毒打還有淩/辱,這些就發生在她妹妹陳茜順的眼前。
陳若安被打的半死,完了婚。婚後的日子簡直無法描述,那富商的癡傻兒子開始不會同房,結果那富商竟然打着教導兒子的名頭,玷污了年僅十一歲的陳若安。
陳若安不敢死,因為陳家人告訴她,只要她一死,就把她妹妹嫁進去填坑。
然而她忍耐了四年的痛苦折磨換來的不過是妹妹要在今年被送給一個太監做妾,嫁給太監!還是做妾!
陳若安覺得自己的忍耐就像個笑話,她終于明白,不該對惡人期待善意。
于是她用親生兒子做質,硬是給妹妹殺出條生路,在教了陳茜順如何逃生,如何尋人後,她仔細地看了會妹妹的模樣,最後一次摸了摸她的頭發,轉身去引開了那些正追蹤他們的族人。
少女說到這裏已是泣不成聲,她的痛苦與憤怒無處發洩,雙手扣在船艙的地板上,硬是扣出了十道血痕。
佰子蘇就算見識過人間險惡,可也是頭一回聽到這麽恐怖這麽惡毒的事情。
他心中想到先生教導的“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想到了義父費心勞力也要把程縣令拉下馬,想到了義母以婦孺之身,行俠義之勇,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那些曾經的恐懼與冷漠徹底從心中消失了。
他想,這次,就讓我佰子蘇來做一件,能在某個時刻給別人帶來力量的事情吧!
“既然是要告狀,咱們就要把準備工作做好。不過你現在首先要保證的是,別在這個關鍵時刻病倒。那樣的話,會非常影響後面的事情。”佰子蘇雖然心中波濤洶湧,可面上卻還是一派冷靜鎮定,他并沒急着熬夜做些什麽,反倒是穩住陳茜順的情緒,安排好了兩人休息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板凳看了某個新聞後,産生的腦洞,希望妹子剩下的人生能順遂安康。
今天的醬油君是:
拓跋月(八月):禮部侍郎,二品官員。颍川世家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