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番外——恍若隔世(一)
“副教主,副教主……”旁邊的這些人還真是吵啊,眼眯開一條縫,斜過去。
“赫赫……屬下只是擔心副教主,您現在還不能睡啊。”他眼睛瞟瞟下面的馬。
“你認為我會摔下去?”
“不,不敢。”
“那就閉嘴,吵死了。”重新閉上眼睛,星痕已經離去有幾日了,不知他那邊進展如何?這小子我真是越來越不明白了,搞得神神秘秘的。也似乎不願多透露一些。回想起小時的他……無奈地笑笑,恐怕回不來了。“歐陽,你又在睡覺了。你這超級無敵大懶蟲!騎馬也睡得着,你厲害啊。”
“誰?!”睜開眼睛,環顧四周,并無其他人。
“歐陽?”紅衣在我的左邊,眼神帶着疑惑。
“剛才你喚我?”聞言,她的眼神有些異樣,偏過頭去回道:“沒有。”
“可能是我睡迷糊了。趕路吧,不要讓星等急了。駕——”幹笑幾聲,路旁飛揚的塵土讓我的視線有點迷亂。
月色朦胧,湖光粼粼,這家酒鋪的酒還真是不錯。那小子還真懂的選地方,禦劍門山下居然還有這種享受的好地方,話說回來了,那小子兩年多不見了,不知道變什麽樣了。洛大小姐和明大公子都已成親了,他抓洛大小姐為何,經過了一年,天誅對各方的勢力打擊不小,天誅稱霸,只是時間上的問題,對了聽他們說,好像叫什麽穎的,好像巫也對她特別關照,精魂蠱和忘蔓草全用上了,據說,人現在還在禦劍門昏迷不醒。
攤上星算她倒黴吧。我懶得管,這酒很香。
“歐陽,我知道你是個很好的人,你對我所作的一切我很感動。可能這一輩子,再也找不到像你對我這麽好的人,我肯定我将來會後悔,但是請你理解,對不起,對不起……”耳邊又響起了這聲音,莫不是醉了吧。
“這位仁兄是否介意在下坐下?”回過神來,一個儀表不凡的人在我對面坐下,他的眼睛——紫色的,魅人心魄的,和我小時候見到的一樣。
“請便。”端起酒壺,斟滿杯子。
“你似乎一點都沒老呵。”
“赫赫,這是在下第二次聽你這樣說了。”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怎麽我以前說過?”
“呵……別說在下了,”他轉過話題,“剛才的看閣下的表情,莫不是想起了什麽牽挂的人?是否要在下幫忙呢?”
“無所謂,既然相忘,何必想起。況且……”斟滿酒,笑笑,“要找您幫忙的話,代價恐怕不小吧。敝人不才嗜睡,但還不想永遠醒不過來。”
“赫赫,歐陽兄還真是會說笑。您的朋友不是也接受了我的幫助,大仇快得報了?”眼前的人冷笑道,“況且,當初要不是你自願,恐怕也沒有這麽順利。”
“你這是什麽意思?”感覺手僵了一下。而他笑得沒有溫度,“罷了,月色如此美,何必如此掃興,就像閣下說的‘既然相忘,何必想起’,來幹一杯如何?”我笑笑,也不想深究下去,拿起杯子與他碰杯,兩人雖各懷心事,但今天的月光的确很美。
“挖,懶鬼你很難得眼睛睜得比月餅還大,不睡覺啊,啥時候轉性子了?喂,我跟你說話呢……”又出現幻聽了,看來酒真喝太多。
“客官,醒腥……”迷迷糊糊被旁邊的人推醒,天已大亮,而那人也早已離開。起身剛想提腳走,紅衣就一臉凝重地出現在我面前,她看了看渾身酒氣的我,淡淡地說道:“歐陽,他來了,要見你。”我也正要見他,有些事情要問問清楚。紅衣帶我到了附近的一片小樹林,走到一半停了下來,對我說:“他就在前面——”她專注地望着前方,眼神裏掠過幾絲莫名的情愫,轉瞬即逝——之後她便默默地沒入了林間。旁觀者清,她對星的心意,我又怎會不知?可現在的星……不自覺地朝前望去。是否還懂得去愛人?
“你來了。”他聽到了我的腳步聲,緩緩轉過身來,不知從何時起,記憶中那天真愛哭的臉逐漸被眼前的冰冷毫無表情所取代,眼裏的深沉足以吞沒所有的光亮,成熟見長,卻也少了很多東西。這也是,經歷了那麽多,兒提時代的快樂只不過美夢一場。大家都變了……
“各方布置得如何了?”大概見我許久沒有回應,他略過客套的話直接單刀切入正題。這麽多年,恐怕他沒有變的也只剩寡言了。“各方面都布置妥當了,現在只要你這邊把你師……洛老門主這個目前教中最大的障礙鏟除,到時,尚未成氣候的明珏不足為懼,禦劍門大亂,武林這一臺柱倒下,而宋家,沈家和林家經過幾場巨變,已遠遠不如當年。‘天誅’反攻武林必定勢如破竹,無往不催。”說到這裏,我也感到血液沸騰起來,當年父母的血債……
“歐陽,你可知道背負上一世的仇恨是件很辛苦的事。我不想恨誰,為什麽?因為我只是個簡單的小人,耍耍小聰明,保保小命,吃得好穿得暖,找到命裏約定的那個人。平平淡淡地過完就好了。而且……如果可以,有事沒事管幾件閑事,安撫一下自己那少的可憐的正義感,天天身心健康。”腦海裏回響起這段似有似無的話,瞬間有這麽點失神。我這是怎麽了?搖搖頭想甩開,正巧對上了星痕停駐在我臉上探究的目光,他挪開視線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于他的命令充耳不聞,面對眼前孩提時僅有的玩伴、朋友、上主,我只想明白一件事。
“你……還不走?”
“作為下屬,我禀報了你想知的,而作為朋友,于公于私你是不是也應該有話對我說?”不想繞太大的彎子,我不喜歡,他亦是。掏出懷裏的紙包扔在他腳下,他斜了一眼不作聲,仍是一臉的雲淡風輕,只是眸子又墨上了幾分,“你這是何意?”氣氛變得壓抑。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為何我卧室的香檀中會加‘忘蔓草’這種全天下只有巫先生才會種植的毒物。這包紙裏面就是每次燒剩下的餘灰,若不是那一次不慎碰倒了爐子,看到裏面有“金甲藤蟲”這種一生只以“忘蔓草”為食的稀有蟲種,我想我現在還被你瞞着。星痕,有什麽人是我記不得的,你要如此大費周章抹去他?”定定地看着他,我需要答案。他眼中的墨色漸漸隐去,臉上有了些許情緒,他笑,笑得淡,笑得諷刺。
“就算你知道又如何?那人已經不在,一切枉然。如果你要問為什麽抹掉她,那人太危險,差點打亂原有的計劃,這種人留不得。”他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仿佛在交待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所以我只能親手結束她。至于她對你的意義,就當夢一場罷。”心抽痛,不僅為自己,為那個我忘卻的人,更為眼前的好友,拳頭攥緊。
“你我,從小就注定不能由自己。” 難得有幾許無奈,悲涼。在我看他的時候,他已然寒下了臉,“沒什麽事,就下去吧。”不同于之前的那句,這回命令的不容置疑的。
“屬下告退。”其實一直在騙自己,我們都已回不到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把前面沒交待的交代下,上接女主摔下車和歐陽的片斷……當然不全是,是女主被吸進鏡子裏後的事,也就是她原來呆着的世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