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百花宴上出醜
下過雨後，山道一片泥濘。
兩邊的花草經過春雨的清洗，碧翠的枝葉幹淨的散出綠油油的光，好似連神态都精神很多。就連天幕，也來去匆匆的大雨，洗的一塵不染，澄淨的可以看清底下清澈的藍。
太陽已經出來，像一輪發光的圓盤。落下來的陽光熱烈而潋滟，照在暮染身上，仍舊化不開暮染臉上郁結的神色。
驅策着胯下的駿馬，馬蹄踩過路上的泥，響起“篤篤”的聲音。看着眼前艱難的前路，暮染頗有些後悔，竟是應下安國侯的請求。
今日乃是平西侯世子妃柳凄凄舉行百花宴的日子，就在前幾日，慕容夜突然去了安國侯處，說是要帶她一同出席柳凄凄的百花宴。安國侯喜出望外，誤以為她跟慕容夜之間有了轉機，居然親自過來讓她務必要出席百花宴。
暮染自是想拒絕，可是看到安國侯滿臉的殷切時，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到底，還是慕容夜了解她，知道她不會拒絕安國侯的任何要求。擔心她會托詞不來百花宴，慕容夜竟是可以想出這樣的法子。
當下，暮染就是想不佩服，都不行。
柳凄凄舉行百花宴的地方，不是在京城的平西侯府，而是在京城外天霞山上的別莊。早上的時候剛下過一場大學，山路甚是難走。而應過安國侯說會帶暮染一同前去的慕容夜，早就冒雨去接柳依依了，只留下暮染獨自一人，策馬上山。
幾番掙紮，總算還是到了。
策馬到別莊門口，暮染從馬上下來，正要進去，卻被門口的小厮攔住去路，
“站住。此處乃是是平西侯府天霞山別莊，今日乃是世子妃舉辦百花宴的日子，閑雜人等不得亂闖。”
“呵。”聽着門房小厮的話，暮染藏在帷帽下的容顏，淡漠一笑。
若不是安國侯的意思，她還不願意來呢，不過轉念一想，也不怪這小厮攔着自己，看一看，有哪家的小姐不是坐馬車過來，而是如她這般，騎馬而來。
便是也無心跟小厮為難，暮染從衣袖裏掏出帖子，遞給攔路的小厮，
“安國侯府暮染，應世子妃的邀請，前來參加百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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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帖子，小厮仔細看過幾眼，确定後才是将帖子還回暮染手中，
“姑娘請，姑娘放心，姑娘的駿馬我們自會有馬夫照顧。”
“好，有勞。”點了點頭，暮染才是邁步踏入到別莊內。
因是下雨的緣故，暮染來到的時辰，比其他人要晚過許多。待的暮染到時，京中那些夫人小姐們，早已到來。
百花盛開的莊子裏，姹紫嫣紅，美人如雲。那薄面粉紗，脂粉香氣合在滿園的花香裏，釀出新穎又別致的香味兒來。只不過，人群當中，衆人皆是在相互寒暄，并沒有人注意到悄悄走進來的暮染。
也無心跟跟前的這些夫人小姐們扯上任何關系，暮染無聲無息的從人群後繞過。本想尋個偏僻的地方，安靜的呆着，等到宴席散去再自行離開。不曾想，天不從人願，不知何處來的小姑娘眼太尖，愣是走到暮染跟前來。秀氣的小臉上，暈染着富家小姐特有的嬌氣及傲慢，
“你是什麽人，遮遮掩掩的，好生矯情。”
“見過姑娘，小女子容貌醜陋，因而特意遮着，免得吓着姑娘。”被擋住去路，暮染耐下性子，小聲應道。
“是麽。既然你容貌醜陋，為何柳姐姐還要請你過來。要知道，今日到這別莊來的，可都是京城的貴女。可沒有聽說，有哪家貴女是容貌醜陋的，莫非你是不請自來？”話到最後，女子還特意将聲音提高幾分。
經她這麽一折騰，本是在互相攀談的人群，也全都聚焦過來。
詫異的看着暮染及那位姑娘。
“怎麽回事？”作為今日百花宴的主人家，聽到動靜，自然不能坐視不理。跟方在與自己交談的夫人們說過幾句後，柳凄凄迎着事情的源頭漫步過來。
灼灼日陽下，暮染即便隔着帷帽的薄紗，也能清楚的看見柳凄凄傾絕的容貌。
眉若遠山，膚如凝脂，頰邊抹開的淡淡胭脂好似兩團緋霞繞在她臉側，将她的嬌顏襯的越發豔麗無雙。
今日的柳凄凄，穿着一件淡紫色的煙羅百褶裙，領口跟袖口用金色絲線滾着芙蕖。微風徐徐，她每走一步，那芙蕖就跟在她裙角綻開一般，使得她整個人如同畫裏走出來，貴不可言。
也難怪，她可以成為平西侯府的世子妃。跟柳依依比起來，她确實更勝一籌。
思緒間，柳凄凄已經走到暮染及那位姑娘跟前，淡淡看了一眼兩人，柳凄凄迎着那位姑娘先問，
“沈大小姐，這是怎麽了？”
聽到柳凄凄喚自己，那位沈大小姐伏低了下身子，給柳凄凄見了一禮，
“從臨見過世子妃，是這樣，從臨見到一人鬼鬼祟祟，遮遮掩掩的，問她什麽也不說。從臨只是擔心，會不會是不軌的人，混了進來。”
沈大小姐的一番自稱之後，暮染總算知道，她到底是誰。原來是定國公府的嫡小姐，難怪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
在京中，關于這位沈大小姐的傳言也是不小。而暮染，也只是無奈的低低一笑。上前來，朝着柳凄凄拜下一禮，
“安國侯府暮染見過世子妃。”
“哦，原來是暮染姑娘。”柳凄凄恍然大悟，喚出暮染的名字，與沈從臨道，
“沈大小姐你誤會了，這位可不是什麽不軌之人，乃是安國侯府的暮染姑娘。”
跟沈從臨說完後，柳凄凄才是轉頭，看着暮染。眸光在落及暮染戴的紗帽上時，柳眉忽爾一蹙，
“暮染姑娘，為何戴着帷帽？”
“回世子妃，暮染容顏醜陋。為避免吓着各位，所以戴着帷帽。”站起身，暮染如實的回着柳凄凄的話。
“瞧姑娘這話的，倒是小看我們了。身體發膚，乃是父母生的，容貌如何也不是我們可以選擇。在場的皆是京中大家的夫人小姐們，目光斷然不會如此淺薄，亂自非議姑娘。姑娘大可放心。”暮染把話說完，柳凄凄颔然一笑，一番信手拈來格外親和。
場上所有的人都被柳凄凄贊了一番，唯有暮染，在不知覺下，讓柳凄凄擺了一道。
她不就是說暮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麽，礙着她的身份，暮染也不能與她争辯去。治好應她所言，将帷帽摘下來。
當暮染的容貌暴露在衆人眼前時，人群中立馬響起一片驚呼聲，
“天吶，竟然還有人長的如此之醜。這安國侯府的人，還能吃的下飯麽。”
“對呀對呀，真是太醜了，看她臉上那橫七豎八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該不是，是什麽隐疾吧。”
……
熙熙攘攘中，竊竊私語聲不時而來。一言一語，皆是在推翻着柳凄凄方才的話。
柳凄凄正想說些什麽，一道淺綠色的身影從人群中走出，徑自走到暮染身邊，
“大姐，暮染姐姐。沒想到大姐竟然也請了暮染姐姐過來，我跟暮染姐姐也算是舊識了，不如就讓我帶暮染姐姐到處走走，領略下天霞山別莊的風光。”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柳凄凄的胞妹，柳依依。
想都不想，柳凄凄就應下柳依依的話，
“既然你們認識，那你們便一道吧。”說完，不再理會兩人，轉身走回到人群中。
“來，跟我走。”柳依依則是伸出手，牽着暮染一起走出人們的視線。
盡管不知道柳依依這姊妹兩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可眼下柳依依也确實是解了暮染的困境，因此，暮染任由她牽着走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