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死局
在場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這事男人不好說什麽， 在場的另一個女老師試探的勸了句，“這小夫妻間哪有不吵架的，不是有句俗話——床頭吵架床尾和，互相服個軟認個錯就好了。”
也不知道這句話怎麽就說道了程楚潇的痛處，她吶吶的說了句， “和不了了。”
說完眼淚就有滴答滴答的往外流， 哭都哭的安安靜靜的，看着怪讓人難受的。
“……潇潇。”江琎琛在電話那頭沉痛的叫她，當然是不會有人回答。 。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別人家的家事也不好多過問， 不過兩個人走到一起不容易，能幫着點是點。
女老師突然想起電話來，看着電話還沒被挂斷， 随後試探着問，“你丈夫看着挺擔心你的， 剛剛聽到你出事說話的聲都抖了，要不你和他說兩句話？”
程楚潇看着那亮着的手機屏，上面江同學的備注赫然出現在眼前。
想起之前電話裏說的話， 眼淚啪嗒啪嗒掉的更厲害了。江同學早就不在了， 她也不要在喜歡了。
同是身為女人， 看着人哭成這樣女老師心裏也怪難受的。只得又說了句，“你們小年輕就年輕氣盛的，其實問題說開了就好了， 總吵架多傷感情啊。”
程楚潇哭着搖頭，“說不開了，解決不了，我們——”
她哭的說不下去了，也可能是不習慣在外人面前說着自己的心事。小小的門衛室一時間安靜起來，只剩下程楚潇輕輕的哭泣聲。
門突然被從外面打開，衆人都下意識的回頭看過去，就見到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背着光進來。
他走到程楚潇面前，把人抱在了懷裏，柔聲說着，“潇潇，我來了，別哭了。”
他身上還穿着在公司的那套衣服，整個人西裝革履的。他出來的急，甚至連西服的扣子都沒系，頃刻間他的胸口就濕了一大片。
那溫熱滾燙的淚水一下子灼痛了他的心，他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麽，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背，耐心的安撫着。
程楚潇在他懷裏連哭都是那麽的乖，等過了會兒兩人都緩的差不多了，江琎琛才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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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着屋裏的人啞聲開口，“給你們添麻煩了，謝謝你們幫我把她帶過來。”
衆人擺擺手，紛紛說着應該的。
那個男老師看了看他們，忽然打趣道：“呦，還真是你們兩個，那個時候我就記得這位程同學總往咱們教室跑。”
“肖老師。”江琎琛開口叫着，畢業多年未回過母校，沒想到再見老師竟然是現在這種場景。
“你小子——”肖老師當年是他的班主任來着，指了指他就跟教育自己孩子似的，“對不起人家姑娘了吧。”
江琎琛眼中帶着沉痛，啞聲開口，“是我的錯。”
“可不是你的錯，當年人家天天追着你跑，還能是小姑娘的錯了。”肖老師一語中的，随後又小聲的嘟囔了句，“要不是看你當年學習沒下滑，我早就攔着了。”
程楚潇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不哭了，看着肖老師的時候眼中有些複雜，也不知道是應該感謝還是什麽。
要是當時攔了，她不會體會那麽極致的快樂，也不會有現在錐心的痛楚。
江琎琛苦笑了下，“我先帶她去醫院，等過段時間再來看望您。”
老師對着他擺擺手，“快去吧，你小子……當時上學挺讓我喜歡的，現在可別做什麽缺德的事。”
江琎琛看着肖老師鄭重的點點頭，随後把程楚潇打橫抱在懷裏走了出去。
懷裏的人并不怎麽安分，下意識的掙紮着，好像還記得現在是在和他吵架。
然而無論她怎麽掙紮，江琎琛都穩穩的抱着她，甚至連身形都不來晃一下。
程楚潇暗自納悶，又想大幅度的動着，卻被江琎琛輕聲開口打斷，“乖一點，掉下去會把你摔壞的。”
“那你把我放下。”程楚潇兇兇的說道，如果忽略她哭過之後的鼻音話。
江琎琛抿着嘴，過了會兒才沉聲說：“不放。”
随後抱着她的手又緊了緊，也不知道還能抱多久了。
把人放進車上的時候，程楚潇眼淚仍是斷斷續續的哭個沒完，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會哭成這樣。
似乎像是把這些年的委屈一次性哭的痛快。
江琎琛艱難的開着車，時不時的看着她，每次都會沉聲的哀求一句，“潇潇，別哭了好不好。”
她邊哭邊問，“去哪？”
江琎琛抽空給他遞紙巾，擡眼看了看前面的路況才說：“帶你去醫院。”
她接下紙，在臉上胡亂的擦着，帶着鼻音說：“不去。”
江琎琛看了她一眼，覺得新鮮。她以前從來沒有和他耍過脾氣，都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現在處處和他唱反調的樣子……真是好可愛。
他哄小孩的一般的程楚潇好聲好氣的說：“乖一點，你現在還不可以出院。”
聽後程楚潇沒再說話，側過了身子看着窗戶外面，用沉默表示着自己的拒絕。
“潇潇……”他輕聲叫她，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像是夢中呓語。而後又嘆息的問，“怎麽這麽能哭呢。”
從見到她到現在，她的眼淚都沒停過。
他以為程楚潇不會理他，可是卻聽到她吸着鼻子，帶着濃烈哭腔的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叫我？”
江琎琛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哪裏又做錯了，疑惑又小心的說：“你不是……喜歡我這樣叫你麽。”
或許是從未說過這樣的話，他說完臉不自覺的紅了紅。
誰知聽完他的回答，原本只是在輕輕吸鼻子的程楚潇眼淚又開始吧嗒吧嗒的流，“你為什麽以前就不能多叫叫我，為什麽就不能對我好點。”
他明明知道她想要什麽，可就卻故意的什麽都不給她。
現在她累了，不想要了，可是他又開始瘋狂的把一切能給的都塞給她。無論她能不能承受。
已經到了醫院門口，江琎琛快速的把車開了進去，随後慌慌張張的停下車。手忙腳亂的把人抱在懷裏，無措的說着，“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好好對你，你喜歡我這樣叫你我天天這樣叫你，你想要我怎樣我就怎麽樣。”
“我不要了，我什麽都不要了。只要你放過我爸爸，我再也不纏着你了。”程楚潇在他懷裏哭的聲嘶力竭。
江琎琛聽後眉頭皺皺的緊緊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最後他啞聲開口，“我一會兒就去疏通關系，讓人把……爸爸放出來。”
這個稱呼可能太久沒叫過，他念起來有些陌生。可是他在心裏想，爸爸出來了以後，你可不可以繼續纏在我身邊，或者我纏着你也行。
然後回答她的只有程楚潇的哭聲，哭着哭着差點又昏了過去。
他知道，這一個月來她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和傷痛，身體和精神早已超負荷。
江琎琛把人抱進醫院的時候，醫生給她檢查完了以後又掉上了水，程楚潇哭的眼睛都腫了。
幫程楚潇打針的護士看着直皺眉，小聲嘀咕着，“怎麽能讓人這麽哭啊。”
江琎琛坐在她床邊，握住她另一只手，低啞着嗓子說着：“別哭了，你再哭她們就要轟我出去了……”說到這聲音頓了頓，随後聲音壓的更低了，甚至帶着些乞求，“可是我想陪着你。”
說完這話程楚潇本已經快要止住的淚水再次湧了出來，護士實在看不下去了，呵斥道：“你趕緊出去吧，這人身體本來就虛呢，可禁不住這麽哭。”
說完便皺着眉頭看着他，似乎他再不走下一秒就要伸手拉他出去了。
她大概的知道些病人的情況，壓力大情緒激動以及沒有休息好導致的流産，一個丈夫在自己老婆孕期沒好好照顧，想必兩人關系也不會怎麽好，她甚至已經腦補了一場大戲了。
看着這男人長的一表人才的，沒想到是個渣。
真是，她對這男人沒什麽好感。她作勢的就要去拉他，誰知躺在床上的人哭的更兇了。
江琎琛邊輕輕的用指肚擦着她的眼淚，邊回過頭來，竟然對着小護士笑了笑，嗓子卻啞的不像話，“你看，我要是一走，她哭的更厲害了。”
小護士一愣，看着面前這個眼眶通紅的男人終于什麽也不說的出去了。
世間的愛恨糾葛，外人又能知道多少呢。小護士痛定思痛，決定改掉自己這個又八卦又愛腦補的毛病。
她的眼淚怎麽擦都擦不完，江琎琛看着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人，無力的嘆了口氣，似是跟她打着商量似的小聲說着，“不是已經答應你了，怎麽還哭呢。”
程楚潇聽完，淚眼婆娑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似乎飽含着深意。有委屈，有不舍，還有很多他看不懂的意思。
可是他知道這一眼看的他，心一直在抽痛。
“我可以抱會兒你嗎？”江琎琛突然問。
程楚潇微垂着眼睑，沒說話。
“那我就當你是同意了。”他輕笑着說道。
随後程楚潇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裏，她的身體放松，江琎琛仍能感受到那裏的依賴和愛意。
可是為什麽……她又要說出那樣的話呢。
私人醫院的病床果然舒服了許多，雙人床大小躺下他們兩個綽綽有餘，江琎琛小心的避開她輸液的針頭，把人輕輕的抱在懷裏。
那一刻他才覺得踏實了。
他想說點什麽緩和一下，讓她知道其實……也許他們之間還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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