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衛謹信自幼喜鬧,這種性格既随了他爹也随了他娘崔氏,但是最近衛謹信發生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讓衛傑森和崔氏一時摸不着頭腦。
“阿信還在裏面畫畫呢?”
崔氏端着新鮮出爐的點心來到衛謹信的房間門口,問了一下守在門口的禦翎。
禦翎彎腰恭敬有理的回:“回禀夫人,少爺已經在裏面呆了三個時辰。”
呦嚯!
崔氏心裏感嘆了一下,平日裏一個頑猴子,今日竟安靜坐在書房畫了這麽長時間。
一時間,崔氏也不敢推門進去,只得将點心交到禦翎手上,頗有些懷疑人生的離開。
近日來,崔氏感覺她家小子有些奇怪,可是又說不出來哪裏奇怪。
衛謹信從來不知道畫畫這種安靜的事,他居然會喜歡上?
可此刻,衛謹信看這手裏的幼花随風圖,心滿意足的笑了,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一個小姑娘的身樣,感悟出來:畫畫還不錯!
那年,衛謹信十五歲,寧言暖九歲,他們都還年幼,誰也不懂情愛。
但時間的推動總是那麽快進,眨眼而過,三年已逝。
七夕佳節,縱使燥熱的夏天也抵擋不住人們對她的熱情,天還未完全黯淡下去,風裏還夾帶着白日的炎熱,可小販們已經如魚貫水般流瀉出來,他們擺弄着各種喜人的小玩意,将七夕佳節推上一個小高潮。
“小姐,你要跟在奴婢身後,不要被壞人綁了去。”木芷緊張兮兮盯着跟她們相遇的人。
“木芷,你太大驚小怪了。”
寧言暖好笑的看着木芷,眼睛裏面抵擋不住對外面的新奇,腳步不受控住的跟着人流走,木芷無奈的跟上去。
不遠處,禦翎看着衛謹信,奇怪,他家主子這是看見什麽,這麽目不轉睛,難道是……禦翎趕緊看着人流,可是他沒有看見寧家姑娘。
禦翎還未想通,就聽到衛謹信富有朝氣的聲音響起:“禦翎,這邊走。”
衛謹信大步邁着,漆黑的眼眸亮晶晶,像是被耀眼的東西吸引住目光,再也挪不開。
禦翎在後面死命的追着。
一年一度的七夕佳節,總是最能感到愛意的那一天。
天闇朝每逢七夕,天闇城的天空上就被人放着各式各樣的雀,他們姿勢多樣,活靈活現的在空中嬉鬧。
“咦,姐姐去哪了?”寧言暖來到橋頭,卻只能看見寧家小厮守在湖邊,而不見寧言初的身影。
小厮見自家小姐來了,上前迎接:“大小姐,請上船。”
寧言暖眉頭請蹙,臉上有些絲絲不開心,帶着質問的語氣問:“姐姐呢?你們為什麽沒有讓姐姐來?”
她們十一歲時,也就是去年,寧坤遠為她們定下身份,改了稱呼。
寧言暖正式成為寧家嫡小姐,寧言初被定為堂小姐,這下,天闇城的精貴們一下懂了誰才是寧家真正的千金。
可越來越大的她們,似乎對身份也有了幾分多的認識,寧言暖知道自從她被小厮們稱呼為嫡小姐開始,周圍人的眼神不懷好意,而姐姐也不如往常與她那般親近。
“今日堂小姐說她身份不舒服,夫人得知心疼堂小姐,便讓堂小姐在府裏休息。”
“這樣啊。”寧言暖眼眸暗暗,姐姐看不到好看的夜景了,有些可惜呢!
寧言暖心裏頭還在挂念這寧言初。
“小姐,快上去吧,別誤了。”小厮勸道,木芷跟着勸,“小姐,您可以替堂小姐看,回去告訴堂小姐。”
寧言暖這才恢複點精氣神,随着小厮上船。
一年四季,都不會有船舶在夜裏泛海,可偏偏只有七夕這一天可以有,估計,那天晚上稍微有點能力的人都會泛海游玩。
海水東去,不知終點是何方,但是寧言暖的船只是在一個時辰後停下來了,寧言暖走出船篷,站在船頭看着橋上上演的戲曲。
七夕七夕,自然講的牛郎織女鵲橋相遇的場景。
寧言暖穿着清青色拖曳長裙,良好的剪貼襯出寧言暖發育良好的身形,如玉般潔淨的臉蛋看着橋上的戲曲,明亮的眼眸不禁滲出幾分柔光。
“這姑娘真漂亮,不知是哪戶人家小姐”不遠處,一座豪華的船只停留着,船頭站在三四個浪蕩公子哥,言語污穢交談着。
“看她船只體型,最多也就是個六品小官。”某個神色高挑的男子眼神輕視的看了一眼寧言暖的船只,但随後停留在寧言暖的身上,再也沒有辦法離開。
“你去看看,打聽打聽,若是官位底下或是商戶女子,給本公子做妾或通房倒也不是不可。”
那男子看着寧言暖,倏地命令他身邊的小厮。
他家小厮應着,剛往外走了,還未乘上小船去往寧言暖船只,猛然發出撲通一聲,一個好大的浪花出現在衆人面前。
高傲的男子臉色一黑,分明就是有人拆他的船,暴躁的環視四周:“是誰,給本公子站出來,主動出來,本公子可以饒你。”
男子這般趾高氣昂比橋上假扮王母的戲子還要入目三分,大家頓時看向他來。
男子也接收到大家打量的眼神,脾氣更是發怒:“不站出來就給本公子找,本公子倒要看看是誰找茬。”
他旁邊那些狐朋狗友看着他,生怕被他的怒氣波及自身,都縮在一旁不說話。
男子越發嚣張,可他注意到寧言暖的視線,他眼裏的幽光一轉,寧言暖猛然怕了一下,趕緊将視線轉去,命令小厮遠離那男子的船只,可……寧言暖看着身後緊跟的船只,那人該不會……
真是個嬌羞的美人,男子也不在糾結是誰讓他小厮下了水丢了人,剛剛那小美人的眼神當真真是勾人!
他覺得小美人更好,命令船只跟着小美人,他打算親自去問。
寧言暖心頭大急,那人視線太過可怕。
“你開快點!”
小厮連忙應着,可是大船被堂小姐留下,這小船實在快不開,小厮內心也十分着急。
眼看,那男子就要追上寧言暖,男子陰森森的笑,看着寧言暖心裏頭不好。
倏地,不知從哪裏橫沖直撞出來,撞了男子船只一下,男子船只立刻停下,寧言暖的船只趁此離開。
寧言暖看着身後,那裏似乎越發熱鬧起來,但是她還記得剛才的那股害怕,而小厮擔憂寧言暖,怕寧言暖真出了事,他的小命不保,趕緊送寧言暖回去。
可離開的寧言暖隐約看見好像發生打架,聽着大家喊着:“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寧言暖性質低迷的回到寧府,木芷是在半刻香後回來的。
“小姐,聽說是衛小王爺和太傅的小兒子打起來了,好像是太傅的小兒子擋了衛小王爺觀看戲曲,然後兩家船只相撞,就打起來了。”木芷說着她從小厮,小厮從不知道哪聽來的話。
寧言暖心裏松了一口氣,但随後柳眉微挑,不知道在想什麽。
衛謹信啊,衛小王爺,聽說為人嚣張乖戾,有的時候連衛老王爺都管不住。
七夕佳節一晚過後,衛謹信暴躁易怒的名聲又落實了幾分。
衛王府祠堂裏,衛謹信正趴在軟墊上,一點一點抄着家規,崔氏在一旁有一下沒一下的給衛謹信上着藥膏,嘴裏忍不住叨叨。
“你說你爹下手那麽狠,你還是不是他的親兒子。”
“我不是。”衛謹信寫完一個字,應着崔氏,招來崔氏一個刀眼,衛謹信屁股又疼了一下,直喊:“母妃,父王打的就是屁股,輕點,輕點。”
崔氏不好意思:“沒有控制住手。”
衛謹信:“……”
“太傅家那小兒子也作惡多端,小小年紀不學好,不知禍害多少少女,這麽小就流年女人,這可不行,你不能這樣知道不?”
衛謹信敷衍着:“知道,那些女人有什麽好看的,不知道男人喜歡姑娘什麽。”除了寧家那個姑娘除外,衛謹信想到今晚看到的寧言暖,這個小姑娘慢慢長大了,好像一下長開了呢,挺好看的。
衛謹信回神過來,看到自己娘親一臉鄙夷,仿佛在說,我家兒子這麽對姑娘厭惡,該不會對姑娘有什麽誤會吧?
崔氏想了想,道:“兒子,不是所有姑娘長的都不好看,你要知道女孩在某些方面是跟你們少年是不一樣的。”
崔氏欲言又止,她該如何告訴少女的身體跟你們男子是不一樣的。
衛謹信覺得他娘乖乖的,卻又不知道哪裏怪?
“哎,你以後就知道了。”崔氏再而三的想,這種事還是他爹告訴他,不過,他總覺得她家兒子不傻吧。
“你這幾天安生些,過些天就要去宮裏給明澈過生日宴,再惹事,小心你爹禁足你,不讓你去。”
明澈生日宴,衛謹信突然眼眸一亮,乖巧的跟崔氏作保證,這些天會乖乖不惹事。
崔氏不知道為何近幾年只要明澈過生日,衛謹信就乖的不行,以為他都不去這種瑣碎的場景,去也是被逼的。
衛謹信送走崔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屁股,感嘆着:真希望他的屁股能好的快點,畢竟只有在明澈生日宴上才能光明正大見寧言暖一次。
“少爺,已經警告過白柏,他應該不會在對寧小姐有非分之想。”
衛謹信臉瞬間暗下來,他簡直找死,看上哪家姑娘不行,居然對寧言暖有那種龌龊想法,他都不敢輕舉妄動的人,他敢動?
彼時,衛謹信十八歲,心裏惦念着一個叫寧言暖的姑娘。
彼時,寧言暖十二歲,出落的亭亭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