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塞北平原,荒涼橫生,滿天黃沙,漸欲人眼。
一路行來,他們遇到過敵軍的埋伏,寧言暖當即立下,率領他們轉頭掉走,改了路線,保住了這次的主力,且寧言暖不揉捏造作,每日比他們起的還早,睡的比他們還晚。
一路上,士兵對寧言暖的言辭郵最開始的輕蔑蔑視轉變為一種佩服。
目前,軍隊已經在此處停留了三天。
“報!”一個士兵扯着嗓子喊,跑進軍營裏,“前方線報來報,有一支一萬人數左右的戎闕士兵駐守在前方。”
寧言暖擡手,士兵退下,衛謹信在一旁看着地形圖,可目光不知何時已經轉到寧言暖身上。
一路走來,寧言暖沉穩內斂,每做出來的任何一個決定,都令人佩服,與他心中所想一樣,可這對于一個養在深閨裏的女子來說是不應該擁有。
寧言暖仿佛一把被隐藏起來的刀,此時到了她鋒芒畢露的時刻。
“小王爺,你覺得我們該不該對這一萬敵軍出手。”
一萬,說不大也不少。
衛謹信這才轉了頭,看向地圖,嘴角挂着一絲若無若有的笑容,看上去有幾分瘆人。
“你不是已經有主意了嗎?”
衛謹信反問,寧言暖笑起來,幾日來的奔波并沒有讓寧言暖膚色變黑,還是原來那般白淨細膩。
“是呀,只是不知道小王爺所想的跟我所想的一樣不一樣?”
衛謹信将他手裏的木牌插在那支一萬戎闕士兵身後,道:“汝之所想,亦吾之所想。”
天闇朝上,身穿金色繡龍長袍的男子欣慰的笑着,下面史官報告寧言暖的戰績。
Advertisement
“別看是個女娃娃,帶兵打仗,不落與男子,哈哈,看來寧府還是養出一個好女兒。”
皇上拍手稱道,底下官員神情莫測,太子站在人群之中,既不迎合也不反對,挂着似有似無的笑容,倒是一向不茍多言的七皇子站出身來,道:
“父皇,兒臣以為此刻應當放出寧長風,寧長風是寧言暖親哥哥,兄妹二人聯手,定會所向披靡。”
皇上笑容收斂,似乎在考慮這件事。
朝廷上又陷入一股寂靜。
“臣認為不可!”
人群中,有一身穿褐色官服的男子站出來,手握令牌彎腰:“聖上,臣從十三歲便在寧府長大,對寧府了解算是深入,寧長風常年在外游走,如果這此釋放出來,怕是會不幹淨。”
此人便是宋律辭,在朝廷上狠狠參了一本寧坤遠,指責寧坤遠通敵賣國,狼心狗肺。
七皇子許銘臉色并沒有改變什麽,似乎他就那麽一提,你們願意釋放就釋放,不願意釋放也無關他事,這時太子方才出聲:“中書舍人所說其對,兒臣認同中書舍人的觀點。”
宋律辭指出寧坤遠的罪行之後,便被皇上提拔為中書舍人。
皇上臉色凹陷下去,揮手:“此事以後再議!”
上秀宮,許明澈焦急的徘徊在大殿內,紫荊怎麽還不回來,早朝早就下了呀?許明澈等的越發心急。
“公主,公主。”
許明澈盼着外面,終于看見一抹身影出現在宮門口,許明澈趕緊提裙走上前去,可看到紫荊臉色後,許明澈心也沉落在低谷上。
七哥沒有說服父皇,許明澈已經明白。
“公主,現在怎麽辦?”
許明澈坐在椅子上,白藕般的手臂撐在桌子上,怎麽辦?寧長風是一定要釋放出來的,可是如今很多事情都改變了原先的軌跡,現在發生的事情該是寧言暖為證明自己清白大火燒死自己後的三個月內發生,但現在算下時間,竟然提前一年,且寧言暖還上戰場打仗,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許明澈搖搖頭,道:“紫荊,你先出去,容本公主想想。”
紫荊擔憂的看了一眼許明澈,可又不能說什麽,只能退下。
戈壁灘頭,寧言暖嘴角噙着一抹笑,只要今晚成功,他們就可以功成身退。
衛謹信不敢相信,此行會如此順利,一路上,寧言暖像是預知地方行動,每走一步,都領先一步,讓天闇軍隊處在最佳狀态,這等能力,衛謹信也實在咂舌。
“小王爺,你可曾有信心?”
“怎會沒有,暖暖,你可真令我刮目相看!”
寧言暖笑而不語,她不能告訴他,實則這些她都是跟無言學來,而且這次戎闕族的夜晚偷襲,白日低谷包圍,寧言暖都曾經目睹過無言如何化解。
事情發生的軌跡她都知道,既然知道,自會化解,突然,她覺得她的重生是有意義。
但是寧言暖沒有想到的是,如果她重生,必然會改變一些東西,不可能完全按照前世軌跡而來,可此刻的寧言暖并沒有意識到。
“行動!”
是夜,圓月高懸,皎潔明亮,映照出一方幹淨之地,可當寧言暖手臂落下,行動二字語音落地,絲絲紅暈渲染了那一方幹淨。
厮殺鳴叫,彼起起伏響起在蒼茫大地上。
寧言暖手中拿着長劍,長劍落下的時候,她面不改色,讓衛謹信有些心疼。
衛謹信将眼前人解決後,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他似乎看見一個男子,一身冷漠站在死屍當中,戰衣染血,男子身後跟着一個白衣女子,女子臉頰上帶着血淚。
“小心!”
幹脆的女聲讓衛謹信回神過來,衛謹信看着在他面前倒下的人,向寧言暖笑笑。
“小王爺,這個時候腦袋怎麽敢開小差呢?”
衛謹信将腦袋裏奇怪的一幕晃掉,回應:“不是有暖暖嗎?”
二人相互挾持,其實從他們二人相識而來,就已經多次扶持走來,每場戰場,都是他們二人比肩而立。
但很快,寧言暖發覺到有些不對勁,敵方士兵似乎在增加,寧言暖解決掉一個後,低聲叫了聲:“衛謹信。”
衛謹信此刻眉頭緊鎖,不複剛才那般漫不經心。
“我知道。”
衛謹信三個字反映出他懂得了寧言暖的擔憂。
這次,他們繞過戎闕一萬小隊,直接攻擊大部隊,目的怕暴露行蹤,他們深知,如果戎闕一萬小隊出事,那麽戎闕身後的大部隊一定知道他們來了。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只能繞過,可同時為了防止戎闕一萬小隊反撲,他們留下一支一萬五的小隊,用來控制戎闕一萬小隊。
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不是那麽簡單,被滞留下的那一萬五士兵,如果不出差錯,此刻應該出事了!
“暖暖,你帶領三萬精銳先撤退,我來斷後。”衛謹信當機立斷,但是寧言暖此刻怎麽會丢下衛謹信獨自撤退呢?
“衛謹信,這次出兵我主你輔,我命令你,帶領三萬精銳撤退。”
對方一萬士兵反撲,将他們殺的措手不及。
可衛謹信怎麽會獨自留下寧言暖呢?
“寧言暖,既然你明白你主我輔,那你應該懂,你是這次的核心骨,你要是出事,整個軍隊怎麽辦?”
寧言暖沒有說話,衛謹信知道寧言暖将他的話聽到心裏去了。
“暖暖,快走,我一定會活着回去見你!”
寧言暖環視一周,看着漸漸倒下的士兵,沉聲,對衛謹信道:“衛謹信,我命令你,你一定要活着回來。”
衛謹信停下,将寧言暖擁入懷中。
他用他一貫的口吻貼服在寧言暖耳邊道:“放心吧,我一定活着回去,回去迎娶你入我王府。”
寧言暖笑了,可眼淚不自覺從眼眶裏流出,不知為何,那一刻寧言暖想到無言,他也說要回去,迎娶她入她王府。
“好!”寧言暖鬼使神差的說出好字,衛謹信欣喜的看着寧言暖,“暖暖,你說真的。”
寧言暖不知道剛才怎麽回事,但是她心裏突然就安穩,好像幾個月來糾纏她的找不到解決方法的問題在此刻全部都解決。
“真的,你若平安歸來,我便嫁給你!”寧言暖抹掉眼角的眼淚,信誓旦旦的說了,“皇天厚土為證。”
“一言為定。”衛謹信将臉貼在寧言暖眉頭一瞬,便轉而離開,“分成兩路,一路随本将去往百草谷,一路跟随将軍。”
士兵迅速分成兩路,二人分開行動,彼時分離,他們相信終會相遇。
天亮,大地開始歸于平靜,寧言暖待在樹林中,微微喘氣,但雙目仍炯炯有神看着四周。
此次一戰,寧言暖他們雖損失慘重,但敵方也沒有好到哪裏。
“報!”一士兵跪在地上,向寧言暖彙報軍情,“小王爺帶領士兵進入百草谷後,直到現在都未曾出來。”
寧言暖讓他退下,良久都沒有說話,到現在都沒有出來,怕是兇多吉少!
但他絕對不可能出事,寧言暖堅信。
“攻城!”
士兵只休息一個半時辰,就聽到寧言暖再次發布命令。
“是!”訓練有序的他們立刻起身。
剛剛經歷一戰的戎闕族,已經無力反抗,且寧長風突然帶着五萬精銳如神降臨。
頓時,場面反轉,他們返回,一舉拿下七湖十四城。
“左督長,将軍她……”
其一中将看着寧言暖快要消失的身影,猶豫般的開口。
寧長風看着揚長而去的寧言暖,吩咐道:“大家整兵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