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寧大小姐這邊走。”
層層環繞的宮殿,富麗堂皇,說話的小宮女柔柔和和。
寧言暖點點頭,跟着小宮女。
馬上臨近年關,所有人開始忙碌起來,皇宮裏穿插的宮人腳步匆忙,再為大約一月之後的盛典做準備。
猛地,跑出來一個小宮女,頭上穗穗的頭飾随着她身體擺動的幅度一晃一晃,讓寧言暖覺得怪好看的,以至于小宮女怯弱的說:“請小姐饒命。”
小宮女跑出來直接撞了下寧言暖,連忙跪在地上。
宮人的命大概就是這麽渺小,生命仍由他人拿捏。
她想,她絕對不要成為這樣的人,同時也對她可憐了一把。
“起來吧,我沒事。”
小宮女怯生生的起身。
寧言暖注意到小宮女身上的服飾,呈現藏青色,藏青色乃為禦膳房專用服裝。
“你在禦膳房擔任什麽職位?”寧言暖問。
“奴婢剛剛晉升為三等廚娘。”
寧言暖還想問些東西,瞥見看見小宮女眼神飄忽,臉上蒼白一片,似乎在害怕什麽,寧言暖有些懂他們的身不由己。
“嗯,你先走吧。”
小宮女眼眸瞬間冒起亮光來,向寧言暖再三扣恩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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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大小姐,請。”
紫荊出口提醒,寧言暖這才猛然想到她這次被招進宮來的原因。
原本,今日天氣算好,雖有冷風,但她縮在她房間裏,一切都美滋滋的,可突然,和順公主發下招令,讓她進宮一趟,着實驚了她一下。
“見過公主,祝公主千福。”寧言暖緩緩行了一禮。
許明澈起身,拉着寧言暖就往她的偏房走去,腳步略快,寧言暖一頭霧水。
“暖暖,你看這只蝴蝶為什麽繡上去像死了一樣呢?”
寧言暖心微微放下,仔細看起那副刺繡來,繡中只有一高大男子,發帶飄揚,馬的前蹄擡起,欲有行千裏的沖勁,層層群山環繞,用的繩子偏暗色,導致呈現出一股悲涼空寂之感,但整幅畫面之中有一只大紅色的蝴蝶,一下吸引人的眼球。
可惜的是那只蝴蝶翅膀揮動不起來,懸在半空快要掉下去般。
寧言暖心微微刺痛,刺繡中的男人讓她有些熟悉,她應該見過他……寧言暖細長的手指小心地拂過刺繡。
許明澈臉色不佳。
“公主,你的針腳走錯了。”
寧言暖手指停在蝴蝶肚身處,眼角帶着一絲輕松。
“那如何改動?”
“公主可許民女動幾下?”
寧言暖問的有些大膽,可是若是要她說,還真無法細說。
許明澈柳眉微挑,在想是否可行。
偏房安靜如斯,寧言暖以為她等不了許明澈的回答,誰知許明澈竟開口說:“可以。”
寧言暖一挑眉,詢問看着許明澈,許明澈臉色堅定,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樣。
“那民女獻醜了。”
寧言暖開始穿針引線,俯身案桌,神情專注,容不下另外一個人。
不知不覺中,天色偏暗,寧言暖起身錘了錘肩膀,瞥見外面灰籠,覆蓋在宮殿上頭,一股壓抑感突然襲來。
啪—啪—啪
三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在偏房裏,格外突兀,寧言暖循聲望去,只見衛謹信神情慵懶依靠在小門上。
許明澈不知何時已退出房內。
“你怎會在這裏?”
寧言暖問出來,可又覺得自己像是問了一句廢話。
肯定是衛謹信串通徐明澈的。
衛謹信搖搖頭,“暖暖,你可真是不乖。”
衛謹信聲音慵懶,可又帶着一股逼人的氣勢,正如同他本身,看似無害,實則渾身刺。
寧言暖臉又不由自主的紅起來,她知道他在說什麽。
那夜,仿佛還在眼前,寧言暖并未将衛謹信話記在心裏,之後凡是能閉就閉,能躲就躲。
這件事她可是詢問過有經驗的人,那人告訴她,男子都是三心二意變異思遷之人,你若長時間不與他們見面,他們自然會忘了你,找新歡去了。
故此,寧言暖深信不疑,将這招用在衛謹信身上。
“暖暖還想躲我到幾時?”
寧言暖擡頭,就看見衛謹信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擋住一半的光,可是衛謹信臉上挂的是似笑非笑的笑容,整個人竟然染上幾分邪魅。
寧言暖沒有吭聲。
“你躲不掉的,再怎麽躲,我都有辦法把你揪出來。”衛謹信眼眸本就漆黑,此刻更是漆黑一片,“我玩捉迷藏向來是高手。”
所以當年我找了你,讓你在我心底住了那麽多年。
寧言暖只覺得衛謹信最後一句話意味深長。
“不躲了。”
寧言暖不情不願的吭聲。
衛謹信擡起寧言暖的下颚,強迫寧言暖直視他的眼睛。
漆黑的瞳孔明亮清澈,裏面只有她一個人,像是林間深處小鹿的眼睛,寧言暖心被撞擊了一下,這雙眼睛太過真誠,真誠的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暖暖,要怎樣,你才能給我個機會?”給個機會,讓你不會躲我,給他追求的權利。
那一刻,寧言暖心髒跳的劇烈,伴随陣陣微痛,她似乎知道衛謹信未曾說出來的話是什麽。
可衛謹信不應該是這樣的。
“你不是這樣的。”寧言暖搖搖頭,嘴裏嘟嚷着,身子向後退了幾下。
“不是哪樣?”
不是這樣乞求,衛謹信,受盡寵愛的小王爺,行事嚣張拔酷,我行我素,何人敢當他的步伐。
寧言暖還在往後退,衛謹信手臂急忙向後伸出,可還是沒有阻止寧言暖撞在案桌的桌角上,寧言暖底呼一聲,衛謹信趕緊将寧言暖拉到一旁,遠離案桌。
“我就這麽可怕嗎?一直往後退?”
冬天雖然穿的厚,但是當衛謹信的大手覆蓋上寧言暖的腰背時,寧言暖身子還是呆瀉一下。
衛謹信有力道的揉着,寧言暖可謂是酸疼又舒服。
“暖暖,說真的,給我個機會呗,我衛小王爺的人品還是不錯的。”
寧言暖算是發現了,衛謹信在正經和假正經中切換自如,不,或許說他那點正經也是假正經演變而來的。
“你看我們衛王府的家風,父親娶了我母親,從未納妃。”
言外之意,我也不會。
衛謹信說的頭頭是道:“嫁到我衛王府,不會有內院的煩心事。”
女子嘛,喜歡不喜歡有時候不重要,只要能與夫家和平相處過完一生也是不錯。
寧言暖搖搖頭,衛謹信笑容一下收斂下去。
“那你說,怎樣才給我機會?”
衛謹信聲音硬硬的,但是讓寧言暖心裏一松,他就該這樣,不必讨好任何人。
寧言暖盯着衛謹信的黑眸,良久,心裏像是松動一下,于是便開口說:“只要……”
餘下的話,寧言暖貼在衛謹信的耳朵邊說的。
許明澈進來的時候剛剛好,寧言暖剛與衛謹信拉開距離。
“衛小王爺,在這樣下去,天可就真黑了。”
許明澈跟寧家人說玖時便讓寧言暖回去,可如今已經亥時,還未見寧言暖回去。
許明澈在外面等了又等,實在等不下去,寧家小斯已經在外面等候。
如今實時動蕩,寧家也是不安,尤其他寧長風也回來了。
想到寧長風,許明澈眼眸暗了暗。
“知道了,這就放暖暖回家。”衛謹信吊兒郎當的看着寧言暖,還附上一句:“公主,你也不要太心急。”
許明澈:……究竟是誰心急?
許明澈想到昨日衛謹信一來找她,為的就是讓她幫忙想辦法,怎樣才能見見暖暖,許明澈後想到那副刺繡,故出此計謀。
最終,寧言暖出來的時候,還是晚了點,許明澈攔住衛謹信不讓他送,若是被人看到,寧言暖的名聲怕是真的會壞掉。
衛謹信懂。
寧言暖穿過小道,中途偶然她好像瞥見一熟悉的頭飾,那一晃一晃的,像極了她早上看見的那個宮女。
“七皇子,你莫要貪吃,你的身子不許。”
嗯,聲音也像極了。
但寧言暖并未過多關心,加快腳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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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這樣做是何苦呢?”紫荊看着許明澈低頭看着她那副刺繡,忍不住問。
紫荊從小陪着許明澈長大,心裏自然知道許明澈心裏頭念的是誰,想的是誰?可是公主從那日不小心磕了頭之後醒過來,所作所為都讓紫荊心疼。
許明澈摸着那只被寧言暖碰過的蝴蝶,臉上帶着自嘲的意蘊,淡淡的口溫,讓紫荊更加心疼。
“因為他心裏頭的那個人不是我。”
“可是您是公主,天闇城最金貴的貴女,要個驸馬又和不可?”
許明澈搖搖頭,依舊淡淡的說:“你不懂。”
不懂情愛這個東西是不在乎權利名利的,縱使她是天闇城最金貴的貴女,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可是那樣并不開心。
“如果我能幫他,得到他想要的人,那麽他的開心也是我的開心。”許明澈眼神中猛然有了生氣,“況且,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你不要瞎說。”
許明澈明亮的眼神讓紫荊判斷不出來,但紫荊喜歡許明澈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不喜歡他了,她的公主值得最好的。
時間一步步流逝,年末盛典馬上來襲,許明澈知道,天闇城表面的寧靜馬上就要打破了。
一切馬上就要拉開序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