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了斷
第二天，秦沁陪吳盼去了那套房子，果然在裏面找到陳忱結婚的資料，什麽時候領證，什麽時候擺酒，一清二楚。
裏面還有一個U盤，打開後是陳忱結婚的錄像。播放到婚禮上雙方父母上臺時，吳盼再也忍不住，她動手關了電腦。
這個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只是生了他，他從來都不是她的兒子。
雙方父母上臺接受新人敬茶的照片，秦沁沒拍，沒想到錄像裏全部都有。
吳盼把鑰匙給秦沁，“你回上海後把鑰匙給陳忱。”
“媽？”
“他從來都不是我兒子，就算當年，他也只是我想上位的工具。這麽多年了，早該了斷了。他是陳家的孩子，跟我有什麽關系。”
秦沁接過鑰匙，和吳盼走出這套房子。
這個房子，從此不再有存在的必要。
母女兩回家，秦父早已經做好午餐，一家三口吃飯，吳盼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松快過，秦父很奇怪，“怎麽了，這麽高興。”
“那套房子的鑰匙，我給沁沁了，她回上海後還給他們家。”
秦父傻住了，繼而眼裏迸發出灼熱的光芒，“真的？”
吳盼點頭。
“沁沁，你也知道了？”秦父反應過來後問道。
“嗯，在上海遇見陳忱了。”
“哦。”
“他給我換了個工作，我現在在大學當行政老師。”
“挺好的。”秦父沉默了一會才說。
“他們家想給我介紹對象，說是算是給媽媽的補償。”秦沁想了想還是坦白了。
“你自己是怎麽想的？”秦父沒急着表态。
“不知道，找個有錢的我擔心會受委屈，找個一般的我又不甘心。”
“你自己做決定吧。”秦父想了想才道。
吳盼一直沒說哈，此時才開口，“沁沁，婚姻是一輩子的事，不能只看條件。”
秦沁點頭。
“秦沁，你受了他們家的好處，以後他們家有事需要你搭手，你也得幫忙。從來沒有只進不出的事。”
秦沁點頭，“哪有只有權力沒有義務的好事，不過我真不想不出來他們家有什麽事是他們辦不到需要我去做的？”
“人一輩子長着呢，紅樓夢裏巧姐最後不是被劉姥姥收養嗎？”
秦沁心想她媽這嘴可真毒。
秦沁回上海後思前想後決定還是把鑰匙交給陳父比較好，交給陳忱他難免傷心。秦沁給陳父電話，陳父以為她是想好了要什麽樣的婚姻，很爽快的答應赴約。
見面後秦沁拿出鑰匙，“我媽要我給陳忱，我覺得還是給你更好。”
陳父愣了愣，反應過來後笑了笑，“不枉陳忱幫你一場。”
秦沁沒說話。
“想好沒？”
“沒有，這個關系我一輩子，我暫時沒法下決定。”
“行，你還小，不急。”
“那我先走了。”
“一起吃個飯吧。”
“不了，彼此都尴尬。”
陳父好笑，真是個小姑娘。
陳忱萬璇度蜜月回來給秦沁帶了禮物，幾人約着吃飯，這次周飛揚也在，他女朋友韓雯也在。
韓雯不知道秦沁和陳忱的關系，這件事知道的人極少，韓雯雖然是韓煜堂妹周飛揚未婚妻，但是兩人都不是大嘴巴，不可能把陳忱的私事嚷嚷得滿世界都知道。
大概是女人天生的敏感，韓雯對秦沁沒什麽好印象，雖然周飛揚規規矩矩，一個眼神都沒給秦沁，但是韓雯就是對秦沁好感不起來。
“你們學校什麽時候放寒假？”萬璇和秦沁寒暄。
“一月中旬，學生都考完後還要再上5天班。”
“寒假有安排嗎？”
“還沒呢。”
“我準備年前出去玩一趟，陳忱肯定沒時間，不如我們一起？”
“去哪？”
“還沒定呢，看看你喜歡去哪，我們再商量。”
“萬璇，你不是一向主張經濟條件相似的人才能玩一塊去嗎？”韓雯插嘴。
幾人都驚呆了，韓雯一向大方得體，進退有度，今天這是吃錯藥了？這麽無禮的話都說得出來？
秦沁每月才1萬的進賬，雖然打扮的時髦精致，但是穿戴的都是普通衣服，一件大牌都沒有，都是普通商場的衣服，也有淘寶淘來的。
相比萬璇和韓雯，秦沁穿衣打扮上低了好幾個檔次。
“難得遇到相投的朋友，一起出去玩玩有什麽？”萬璇的表現雲淡風輕。
“哦？那是你遷就她的标準還是她遷就你的标準？”韓雯尤不放棄。
“韓雯。”周飛揚制止。
“怎麽了？難道不能問？這個不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嗎？”
“雯雯，你一向大方得體，今天是怎麽了？”韓煜打圓場。
“我今天不得體嗎？兩人經濟條件不一樣，出發之前不應該商量好？”
“要商量也是萬璇和秦沁商量，你着什麽急？”
“我好奇，不行嗎？如果我以後也有經濟條件普通的朋友，我好做個參考呀。”
“周飛揚，最開始是你找我麻煩，現在輪到你老婆，我跟你們兩口子八字不合？”秦沁挑眉。
“飛揚沒什麽惡意，開個玩笑。”韓煜兩邊和稀泥。
“哥，這位小姐和你什麽關系，你這麽護着她？”
“韓雯，你太過分了。”周飛揚發火。
周飛揚冷下臉，韓雯總算收斂。
陳忱一直沒什麽表情，他心裏疑惑難道是周飛揚喜歡過秦沁的事被韓雯知道了？周飛揚這麽腦殘？
不管怎麽說韓雯不再找茬，大家繼續吃飯，韓煜找話題，“你們準備現在就要孩子嗎？”
“順其自然吧，有了就要。”
“也是，我們都到這個年紀了。”
“你呢？不準備定下來？”萬璇打趣。
“我上面兩個哥哥都已經結婚了，每個都有孩子，我們家不缺我給他們生孫子。”
“你這話說的，孩子除了是你爸媽的孫子，更是你的兒子吧。”周飛揚好笑。
“你們準備結婚後就要？”
“嗯，我們商量好了生2個。”
“你結婚時我就不幫你接新娘了，我得攔門。”
“你的意思你給我當內應？”
“美得你，想娶我妹妹，先過我這關。”韓煜送周飛揚一個大白眼。
“特麽的正經小舅子都沒你難搞。”
幾人說說笑笑把飯吃完，兩對夫妻/準夫妻各自離開，韓煜送秦沁。
“抱歉，韓雯今天有點失禮。”韓煜代妹妹道歉。
“她幹嘛針對我？”秦沁奇怪，她和韓雯第一次見面。
“大概氣場不和吧。”韓煜也想不出原因，他不認為周飛揚腦殘到和韓雯坦白曾經對秦沁有過好感。
秦沁也想不出原因，第一次見面的人，彼此壓根沒來往。
“他們準備結婚了？”秦沁沒話找話，她并不是喜歡上趕着說話的人，但是韓煜不同，沒有韓煜，她現在後果不堪設想。
“嗯，明年三月份。春暖花開，辦婚禮正好。”
“周飛揚娶你妹妹，你們這麽好的關系還需要聯姻？”秦沁真心好奇。
“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兩碼事。而且韓雯只是我堂妹，還是隔得比較遠的堂妹，沒出五服而已。”
“當然他們倆是自由戀愛，不是純粹的聯姻。彼此是有感情基礎的。”韓煜補充。
“你們這種條件的，是情投意合的多還是聯姻的多？”秦沁好奇。
“秦沁，有錢人也是人，和大家一樣有喜怒哀樂，麻煩不要把有錢人想像成機器，一切只以利益為導向。”
“但是聯姻這個詞從來只出現在你們這些人身上，怎麽沒出現在我們普通人身上。”
“我們叫聯姻，你們叫湊合。”韓煜相當嘴毒。
秦沁送他一個大白眼。
“陳忱今年結婚，周飛揚明年，你不趕個時髦？”秦沁打趣。
“你跟我結？”韓煜挑眉。
“懶得理你。”
“你就這麽看不上我？”韓煜還真就不服氣了，以他的身份地位，倒貼他的女人不要太多，結果秦沁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他就想不明白了，他到底哪裏入不了她的眼。
并不是說韓煜有多喜歡秦沁，只是自視甚高的男人碰見了不把他放眼裏的女人，難免有點糾結。
“我為什麽要看不上你？”秦沁反問。
“你剛才那麽說。”
“我說什麽了？我對你沒意思，你好或者不好，關我屁事。”秦沁翻白眼。
“所以還是沒看上我。”
“你的意思女人見了你就得哭着喊着要嫁給你？”
“我這種條件難道還有女人不滿意？”
“車上不是有後視鏡嗎？照照。”
“難怪陳忱說你刻薄起來能把別人家祖宗從墳裏氣出來。”
“我怎麽刻薄了，難道這不叫尊重事實？”
“要不是礙着陳忱，我肯定把你搞到手，然後再把你甩了，讓你知道我值不值得女人哭着喊着要嫁給我。”
“切。”
韓煜把秦沁送到學校門口就走了，她往職工宿舍走去。要說韓雯的話對她沒影響是不可能的，每次出去都是陳忱買單，秦沁以前覺得沒啥，好歹是哥哥，他有錢，一起吃飯出去玩他買單就買了，難道要她花幾個月的工資充大頭蒜，剩下的時間喝西北風靠光合作用生活？
秦沁清楚的意思到如果彼此的經濟條件不一樣，其實沒辦法長期交往。
萬璇和陳忱剛結婚，當然會有所顧忌，從而主動和她打好關系，時間長了呢？她不過是個打秋風的窮親戚，她有事就指着他們家，還怎麽讓萬璇尊重得起來。就是陳忱，時間長了也不會對她有多親熱。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永遠是至理名言。
她想跟他們長期來往下去，必須和他們處于同一水平線，不一定要那麽好，但是不能相差太過懸殊。像現在這樣肯定不行。他們一頓飯就是她一個月工資，有時還不夠。
秦沁想，她到底是被富貴迷了眼，沒了平常心。
只是要她靠陳家高嫁，然後在婆家指着陳家給她當靠山生活，這種日子她是不願意的。
只能找個條件好，又真心喜歡她的。
秦沁想起她對華隽說的話：只有弱勢方才會打感情牌，因為只有這一張牌可打。
真是風水輪流轉，天道好輪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