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砰!
砰!
男人和林平之交手了十來個個回合, 神色漸漸地凝重了起來。
他的額頭上沁出了汗水來。
後背也被冷汗打濕了。
婠婠眉頭一挑,神色中露出幾分驚訝。
她沒想到這家店裏竟然還有能夠打得過宇文化及手下的人物。
以她的眼力, 如何看不出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在被壓着打。
“平之, 拿出你的劍來。”陳卿突然說道。
林平之沒有半點兒遲疑,他的手腕一抖,從腰間抽出一把長劍。
珠光閃耀下, 那把劍美得驚人,薄如蟬翼,美若浮影。
寇仲和徐子陵二人都被那把劍吸引住了視線。
他們從沒見到過這麽美的劍,更沒想到這個一向寡言少語的林大哥竟然是個劍客。
林平之利落地挽了一個劍花,劍招淩厲中帶着瘆人的美感。
那男人倒吸了口涼氣, 飛快地往後退了半丈,從身旁的士兵腰間拔出兩把佩刀, 刀一在手, 那男人的氣勢立即就變了。
只見他雙刀一左一右,密不透風地布開了殺機。
婠婠眼裏掠過幾分贊許。
此人的刀法顯然已經有所造詣,怪不得這樣的性格,也能在宇文化及手下當差了。
“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劍客!”男人舔了下嘴唇旁邊的鮮血, 冷笑着說道:“今日算你倒黴,爺爺最讨厭的就是劍客。”
林平之不言不語。
他上前半步,使出一招蛟龍出海,速度快如閃電。
男人雙刀如龍蛇一般奔出, 恰好迎上了他的劍。
衆人只聽得轟的一聲,只感到耳朵都快震裂了。
寇仲連忙捂着耳朵, 暗道:“好厲害的內力。”
場中央。
林平之、男人二人的刀劍格擋在一起。
只聽得聲聲破碎聲,卻是那男人的兩把刀正在飛快地斷裂。
男人急得眼睛都紅了。
他心裏懊悔自己來之前太過托大,竟然沒把自己的佩刀拿來,以至于現在在兵器上就輸給了眼前這個臭小子,這人年紀輕輕,沒想到卻有這樣的好武功,又有神兵利器相助,打起來,他根本不占上風。
“砰。”男人最終還是堅持不住,被劍氣所震,直接擊飛出了店門口。
寇仲和徐子陵只聽得外頭傳來一聲悶哼聲,随後便沒了聲響,心裏不禁更是驚詫。
這男人竟然就這麽死了。
林平之收起劍,神色有些失望。
陳卿道:“我本以為這家夥的刀道對你有所幫助,沒想到他竟然連自己的刀都不帶來。若是他有帶自己的刀來,或許能夠支撐過三招。”
陳卿說的雲淡風輕。
寇仲、徐子陵和那些士兵們卻都心裏不禁感到難以置信。
“掌櫃的不必在意此事,就算沒有那些敵手,和掌櫃的交手也已經足夠了。”林平之道,他嘆了口氣,“只可惜我愚鈍,至今沒能在您手下走過一招。”
婠婠的腳下一個踉跄,不慎推了下桌子,那桌子上的杯子一個不穩,順着邊沿滾落到了地上。
婠婠本想去抓,卻想到不能暴露身份,便忍着由着那杯子摔落到地上去。
那杯子啪地一聲碎在了地上。
驚碎了一室的寂靜。
那些士兵們這才回過神來,當下紛紛便想要逃跑。
笑話,連蔡大人在那年輕人手下都走不過幾個回合,他們這些人,就算真要誓死執行宇文化及的命令,那也只不過是找死罷了。
“來我們這裏鬧一場就想走,可沒那麽容易。”陳卿搖搖頭,“寇仲、徐子陵,這些人是沖你們來的,你們看着辦吧。”
“好!”寇仲和徐子陵二人正為沒有可以幫忙的事情而感到有些愧疚,聽到此話,立即出手。
他們兩個沒一會兒就把所有人都制住了。
“掌櫃,這些家夥來找麻煩,要不,我們幹脆也給他們找點兒麻煩。”寇仲看着衆人,腦海裏卻突然想出了一個主意來了。
陳卿饒有興趣地看向他,“怎麽個找麻煩法?”
寇仲笑嘻嘻地說道:“我們不是欠您十萬兩嘛?這樣,我們找個人去給宇文化及送一封信,讓他找錢來贖人。這裏有十個人,一人二萬兩,我們二一添作五,我們的一半也剛剛好可以還錢了。”
婠婠聽着此人的話,只覺得這店裏的人膽子都夠大。
天下人誰不避諱宇文化及唯恐不及。
宇文化及不去找別人的麻煩,那人就該暗自偷笑了。
竟然還有人敢找他的麻煩,這當真是不知死活!
不過,以這家店的實力,還真說不好到底是誰最後會倒黴。
“行,就這麽辦吧。”陳卿想了想,點了下頭。
寇仲立即樂了,他拉着徐子陵去琢磨寫信的事去了。
婠婠見此情狀,便有意要離開了。
她其實在剛進店的時候就認出了寇仲、徐子陵二人來,只是覺得現在這個時候不是接觸他們的最好時候,便閉口不做聲。
“客官,留步。”陳卿卻突然開口喚住了她。
婠婠側過臉,一雙美目裏帶着疑惑地看向陳卿。
陳卿指了指地上的碎茶杯,“姑娘碰壞了個茶杯,一句話不說就走,好像不大好吧。”
婠婠隐隐皺了下眉頭,“抱歉,一時忘了,掌櫃的,這茶杯多少銀子?”
她伸手入袖中,正要掏錢,卻聽得陳卿無奈地說道:“一萬兩。”
婠婠掏錢的手頓時停在了半空中。
她難得失了控制地失聲問道:“多少?”
“一萬兩。”徐子陵同情地看了婠婠一眼,“這家店的東西都是古董,姑娘您剛才打壞的杯子,恰好是東晉時期的,一萬兩,沒有多收你半文錢。”
婠婠沉默了片刻,“你們家店這麽奢靡的嗎?”
拿古董這樣來用,就算是那狗皇帝楊廣也沒有這麽奢侈的!
“還行吧。”陳卿聳了聳肩膀。
婠婠這次來京城就帶了不到幾百兩金子,她根本就沒考慮過錢的事情。在她看來,可能會給她帶來麻煩的就只有那個慈航靜齋的女人師妃暄。
但她沒想到,今日難倒她的卻是一個小小的茶杯。
“掌櫃的。”婠婠默默地收回手,“可否允許我隔日來還錢?”
陳卿靜靜地看着她,“你覺得呢?”
婠婠想也知道不可能。
她不過是一個過路人,這掌櫃的貪財貪到都敢從宇文化及身上挖錢,又怎麽會這樣讓她溜了?
不過。
這未必不是一個好機會。
婠婠的眼神閃了閃,她道:“那好,我可以留在此處用勞動換錢,不知,掌櫃可收不收我?”
陳卿打量了她一下。
他們這家店陽盛陰衰,到現在都只有四個男人,多一個姑娘來幫忙,未必不好。
“可以。”陳卿點了下頭,“不過,本店每月工錢只有三錢銀子,姑娘要靠這個還錢,估計得下輩子才能還的完。”
寇仲在一旁獻殷勤地說道:“姑娘,你可以學我們一樣,把仇人引來,再讓她/他賠錢!”
婠婠的心意一動。
這還未嘗不是一個好主意。
她讨厭師妃暄那個女人久矣,要是能借這個機會坑師妃暄一把,未嘗不好!
“阿嚏。”
師妃暄忍不住低聲打了個噴嚏。
一旁的候希白連忙獻殷勤,“妃暄,你可是身體不适,要不我們今夜在城外歇着,明日再進城吧?”
師妃暄搖了搖頭,“不,此事緊急,陰癸派的繼承人據說已經入了洛陽城,要是被她得到長生訣和楊公寶藏,天下恐怕更要永無寧日了。”
“是,不過,真不知道那陰癸派的繼承人究竟是何等人物?”候希白啪地一聲打開了手中的扇子,看着扇面上那些美人圖,“若有機會,必定要将她畫于扇面。”
師妃暄的眼神飄得很遠。
她道:“師傅說,那是個不遜色于我的人物。”
侯希白聽得此話,心裏越發向往,恨不得當下立即就能見到那注定成為師妃暄對手的女人,看她究竟是怎樣的風姿。
而此時。
這令多情公子和師妃暄都忌憚不已的陰癸派的繼承人婠婠正在後院中喂豬。
沒錯。
就是喂豬。
婠婠的額頭上幾乎繃起青筋來。
她咬牙切齒地将一勺飯食倒入豬槽內,這該死的摳門鬼,竟然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
她長這麽大,就沒見過有人讓她去喂豬!!!
而且,更過分的是,豬吃得都比她的好!!!!!
一想到剛才陳卿用兩個饅頭把她給打發了,婠婠就有些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