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白夢茹和楊素萍兩人分工,楊素萍負責去買飯,白夢茹則是打了一輛出租車,去到了遠一點的市場裏買老鼠藥。
一刻鐘後,兩個人在醫院門口會和。
白夢茹又叮囑了楊素萍幾句,叫她一定不要露出破綻,否則死的就是她們母女。楊素萍雖然心中忐忑,但既然已經決定做了,也知道沒有回頭的餘地。
回到病房,白夢茹第一眼就往櫃子上看,發現白真真留下的飯菜并沒有被動過的痕跡。而白真真的包,也原封不動地待在一旁的凳子上。
“回來了啊,”白父笑着道,“動作還挺快的。買了什麽好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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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還能有什麽,就是些肉啊菜啊的。”楊素萍囫囵道。
“爸,姐姐沒有回來過嗎?”白夢茹又看了一眼凳子上的包,拉鏈處開了一個小口子,把老鼠藥的包裝紙塞進去綽綽有餘。
白父不疑有他,應道:“是啊,估計被說了兩句,心裏也不高興了,明知道包還落在這兒,也不回來拿!”
白夢茹心中一喜。還真虧了白真真好面子,這才給了她這麽好的嫁禍機會。
她又瞧了瞧旁邊,發現隔壁病床上的病人已經吃完午飯,在午睡了。病人睡覺是背對着他們的,陪床家屬趴在一旁的桌子上,估計也很累了,并沒有被他們的說話聲吵醒。
白夢茹立刻給楊素萍使了個眼色。
楊素萍會意,壓抑住內心的緊張和不安,擋在了白父面前。
“老白,你這眉毛上怎麽有個髒東西?”
“啊?什麽東西?”
趁着楊素萍給白父整理的契機,白夢茹背對着隔壁病床,将盛着魚湯的包裝盒打開,然後迅速地從口袋中掏出了她剛買好的藥粉,将藥粉灑進了魚湯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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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藥的毒性很強。買藥的時候,賣藥的小販還特地叮囑她,千萬要看緊了這東西,別被孩子誤食,否則就會傷及性命。
這正是她想要的。
白夢茹将藥粉全數倒進了湯裏,又将包老鼠藥的塑料包裝袋揉成一團,塞進了白真真的包包。整個過程下來,她只用了十幾秒的時間,白父根本沒有往這邊看,而隔壁床的那兩個人也睡得很死,沒有人發現她。
做完這一切,白夢茹脫下了手套,将手套偷偷藏進了自己的口袋。等到白父喝完藥,她就把手套往外面的垃圾桶裏一扔,即便是查指紋,也查不到她這裏來。
“爸,媽,你們還不餓嗎?咱們快吃飯吧!”白夢茹故作大聲地說道。
楊素萍這才從白父的身前挪開,走到白夢茹這兒,故作自然地附和:“是啊,時候不早了,飯菜都涼了,吃飯吃飯!”
白夢茹又沖着隔壁病床上的人問道:“朱姨,你們中午吃了沒?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點兒?”
被白夢茹稱作朱姨的人是給自家妹妹陪床的朱大姐。她從睡夢中醒來,揉了揉眼睛,應道:“謝謝小妹,我們已經吃過了,你們快吃吧!”
白夢茹回以一笑。@無限好文,盡在五塊五毛小說網
她當然不是喊他們一同吃飯,只是想找個見證者罷了。
“爸,來,這是姐姐買給您的魚湯,放這兒這麽久了,估計都快涼了,您快點兒吃吧。”白夢茹提着魚湯走到病床處,整個過程,都特意讓朱大姐看到,好證明這個魚湯只是經她的手遞給了白父,并沒有打開過。
楊素萍則是在櫃子處裝模作樣地整理她剛才出去買的飯菜。
“爸,需要我喂您嗎?”白夢茹笑靥如花,沒有絲毫的猶豫和緊張。
白父完全沒有意識到不對勁,搖搖頭,催促:“不用不用,你也快去吃吧!我先喝幾口湯。”
“好的。”
白夢茹将盛着魚湯的碗遞到了白父手中,然後起身,鎮定自若地往回走。
一轉身,她就碰上了楊素萍略顯慌張和遲疑地目光。
“老白!”正當白父要入口的時候,楊素萍突然喊了一聲。
白父不解地望着楊素萍。
白夢茹的目光驟然狠戾,冷冷地落在了楊素萍的臉上,帶了幾分威脅。
楊素萍望了白夢茹一眼,面對着她一手養大的女兒,她此刻竟然生出了恐懼。
“沒,沒什麽……就是提醒你,慢點兒喝,小心燙……”楊素萍最終還是沒有制止。
白父笑着道:“都放了這麽久了,溫度剛剛好!”
說完,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湯,緩緩地喝了下去。
** **
一個小時後,白真真折返醫院,一邊匆匆踏進病房,一邊感慨道:“唉,瞧我這丢三落四的,又多跑了一趟……”
她步子一頓,一擡頭就看到了兩個警察裝扮的人站在病房裏,現在正審視着她。
“白真真!好啊你,自投羅網了是吧!”楊素萍一見到白真真,立刻指着她喝道。
這時,其中一個警察朝着白真真問道:“你就是白真真?”
白真真假裝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眨了眨眼,好奇問道:“對,我就是白真真。怎麽,出什麽事了嗎?什麽叫自投羅網啊?”
“正好,我們正要打電話找你。”警察指了指凳子上的包,“這是你的包嗎?”
此刻,白真真的手提包已經成為證物之一,被一個透明的塑料袋包起來了。
“對,這是我落在這裏的。我當時走得急,後來又只顧着玩手機去了,回了公司才意識到包不見了,所以現在趕回來拿。”白真真解釋。
楊素萍在一旁陰陽怪氣地應了一句:“拿包是假,來銷毀證據才是真吧。”
警察又拿出了另一個被塑料袋裝着的證物,問白真真:“這東西是在你包裏發現的,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這是什麽?”白真真搖頭,“我沒見過這東西,它怎麽會在我包裏?”
“這是一個包過藥粉的包裝袋,我們有理由懷疑,裏面的藥粉極有可能就是害死白波先生的劇毒鼠藥。”
“什麽?!”白真真瞪大了眼睛,“警察大哥,您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我,我父親不是好端端地在這裏住院嗎,怎麽會……他怎麽會……”
“白真真,你就別裝了!我們所有人都看到了是你把那碗魚湯送進來的,藥粉的包裝紙也是在你包裏找到的,你還想狡辯不成?!”楊素萍冷喝道。
“什麽意思?我沒有!我只是給爸爸送魚湯,但我沒有下藥!”白真真極力辯解。
“你說沒有就沒有了?證據都擺在這裏,你還想抵賴?!”楊素萍又走到警察身邊,昂首挺胸地說道,“警察同志,我們病房裏的人都可以作證的,她白真真把魚湯和包包放到房間之後,就沒有人動過這兩樣東西了,不是她是誰!”
說着,又給朱大姐使了個眼色:“朱大姐,你可要說實話啊,不然我們老白可真就是死不瞑目了!”
“你說什麽?!爸爸他……死了?!”白真真整個身子一顫,靠在了牆上。
“少在這兒演戲了,就是你毒死的你爸,你這個不孝女!”楊素萍吼了一句,作勢要沖上去打白真真。
警察将楊素萍攔住,說道:“楊女士,這件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還是等鑒定等結果出來再下定論吧。”
“除了她不會有別人了!就是她,一直嫌棄老白拖累她,又憎恨老白毀了她的婚事,所以才伺機報複的!警察同志,快把她抓起來啊!”楊素萍急得跳腳。
一旁久未說話的白夢茹終于行動了。
估計她是怕楊素萍太過急躁,扯了扯她衣袖,帶着哭腔道:“媽,爸爸他現在屍骨未寒,咱們還是先好好處理他的身後事吧。至于姐姐有沒有下毒……相信警察們會還我們一個公道的……”
“夢茹啊!你到現在還沒有認清楚你這個姐姐的真面目嗎!!”楊素萍喝了一句,突然跪倒在地,朝着天花板哭喊道,“哎喲,天殺的啊,這個白眼狼、不孝女啊!老白,你在天之靈好好看看啊,這就是你養的好女兒啊!”
白真真無比嫌惡地瞪了楊素萍一眼。
她之所以隔了這麽久才回來,一來是為了給楊素萍和白夢茹争取動手的時間,二是想等到事情塵埃落定了再出現,不想看到白父受盡折磨的樣子。
雖然白父在書中的結局也就如此,她不過只是“順水推舟”,但那樣的場景,能不經歷盡量還是不要經歷了。
只是沒想到,她躲過了白父毒發時的猙獰,卻沒有躲過楊素萍滿嘴的惡心。
“警察先生,多說無益,我願意跟你們回警察局,接受調查。”白真真鎮定道。
白夢茹扶着楊素萍,在聽到白真真這句話的時候,嘴角突然勾抹出了一絲詭異的笑。
——系統:“emmm……”
——白真真:“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整個過程我都沒有違背人設,不是嗎?我只是做了一個女兒該做的事情,害死白父的,還是他繼女那顆狠毒的心。”
——系統:“……的确如此。”
——白真真:“^_^”
** **
在警察的陪同下,白真真去太平間看了一眼白父。
湯裏的鼠藥劑量很大,白父又差不多把整碗湯都喝了,醫生根本還來不及搶救,白父就已經去了。
估計他到臨死的時候,都不會想到,害死自己的竟然是被他寵愛了十多年的女兒,還有他處處維護的續弦。甚至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懷疑的還可能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望着此刻白父那張蒼白的面容,白真真只看了一眼,就閉上了眼睛,扭過頭去。
即便這只是個NPC,但這個世界的還原度太高了,白真真一時間沒辦法說服自己這只是個“游戲”。
直到到了警察局,白真真才緩過神來。
“白小姐,關于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們想先替你錄個口供。”警察道。
白真真卻開門見山,問道:“我那位繼母,還有繼妹,她們都一塊兒過來了吧?”
警察一愣:“是的,今天所有接觸過白波先生的人,都有嫌疑。”
“我想和她們坐在一起,一邊錄口供,一邊對質。”白真真道,“她們倆不是咬定了是我害死了我爸嗎?我覺得在我錄口供的時候,她們不管是作為受害者家屬,還是目擊證人,都應該在場。”
兩位警察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出去請示了領導,得到了批準。然後,他們将白夢茹和楊素萍兩人都領進了審問室,讓兩人坐在了白真真的旁邊。
“好了,她們到了,你可以說了。”
白夢茹此刻的眼睛都哭紅了,相比之下,白真真卻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白夢茹特地觀察了一下此刻警察們的表情和态度,他們應當是更願意相信她的。
“今天中午,我下了班之後,在單位樓下的福緣餐館買了飯菜,分別是兩個米飯,一碗魚湯和一個清炒茼蒿。老板幫我把飯菜包好後,我就提着飯菜走到了餐館門口的街道上打車。這裏要說明的是,我在等車的時候發現路口有個攝像頭,那個監控攝像頭應該拍下了我從飯店到路口的全過程,警察您可以随時調取查看。”
“大概兩三分鐘後,我上了一輛藍色出租車,車牌號尾數是2389。司機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司機,姓陳。我上車後,坐的是副駕駛的位置,剛坐下就把買好的飯菜放在了座位下。我和司機很投緣,聊了一路,在聊天的過程中我的雙手十指交叉,沒有放下去過。對了,當時司機還誇我手指好看,這些細節,警察您可以随時問詢那位司機。”
“約莫半個小時後,我到達了目的地,我是在醫院正門口下的車,剛下車,就遇到了一個同事,她身體有恙也在這兒治療,于是我們倆就結伴進了醫院,一直走到了我爸的病房,我才和她告別。我想,醫院門口也絕對少不了監控,監控錄像能證明我所說的一切。”
“我同事姓劉,就住在十樓外科1023病房,她也可以證明我沒有說謊。和她告別後,我就直接進入了我爸的病房,當着病房裏所有人的面把包裝完整的飯菜放在了櫃子上,同時将我的包落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白真真有條不紊地将今天中午她所做的一切梳理了一邊,面對白夢茹母女的錯愕,還有對面兩個警察的驚詫,又從容補充一句:“也許你們會覺得我記這麽多,有些刻意,但因為我從事的是行政工作,所以一直以來都對細節把控嚴格。而且今天的事情關乎我的名譽,我必須一條一條地回憶出來。”
白夢茹原本還想以“刻意”這一點去抨擊白真真,沒想到白真真連這個都提前“交代”了,這讓她一時語塞。
“警察先生,這就是我從買了魚湯開始,到把魚湯送到病房的全過程。在這個過程裏,我沒有任何時間,也沒有任何機會将所謂的劇毒鼠藥放進包裝完好的魚湯碗裏。自始至終,有監控,有證人,都可以證明我沒有做過。”白真真道。
“你說沒有做就沒做?說不定有監控死角呢?說不定你和哪個人串通好了呢?!”楊素萍質問。
白真真沒有理會楊素萍的話,只望着對面的兩位警察,繼續問道:“警察先生,你們覺得呢?”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并沒有給出回答。其中一個道:“白小姐,你的口供我們會完完整整地記錄下來,我們也會一一進行調查核實。”
“那說完了我的,我繼母和繼妹的口供,也應該錄一下吧?”白真真道,“現在,該換我作為受害者家屬,來聽聽這兩位犯罪嫌疑人的陳述了吧?”
“白真真,你什麽意思!什麽犯罪嫌疑人,這個罪就是你犯的!”楊素萍厲聲道。
“怎麽,心虛了嗎?”白真真冷笑一聲,“楊阿姨,你說我因為負擔不起昂貴的醫藥費,就對我爸起了殺心,那你和你女兒,也同樣有動機!”
“我們沒有!是你做的!”
“媽!”白夢茹打斷了楊素萍的話,深深地看了白真真一眼,“姐姐說得對,只要今天去過病房,碰過魚湯的,每個人都有嫌疑。為了幫助警察破案,我們也應該将我們所知道的事實闡述一遍。”
說着,白夢茹抿了抿唇,望着警察輕言細語地道:“警察先生,事情是這樣的……”
白夢茹将她和楊素萍一起出去買飯菜的原因和路線都說了個清楚,然後強調她回來之後,僅僅是在白父的要求下,将魚湯原封不動地端過去給白父。而這一點,一旁的朱大姐也是可以證明的。
“是啊,警察同志,我和我女兒一沒毒藥,二沒機會下藥,怎麽着也不可能是我們啊!”楊素萍讪笑了一聲,卻不可抑制地抖了抖身子。
“其實,只要能證明姐姐包裏的那個包裝袋,是否就是裝過鼠藥的袋子,還有上面到底有誰的指紋,這一切都明朗了。”白夢茹道,“口供可以說謊,但是證據是沒辦法撒謊的!”
“對對對!”楊素萍附和。
警察道:“我們的同事已經在對證物進行鑒定了,但是錄口供也是必須進行的程序,謝謝各位的配合。”
楊素萍忙忙擺手:“不謝不謝,主要是你們要把這個喪盡天良的不孝女趕緊抓起來,這樣才能還我們家老白一個公道啊!”
“證據還沒搜集全呢,楊阿姨就這麽心虛,急着讓替罪羊受死了?”白真真幽幽道。
楊素萍身子一抖:“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說是買飯菜,其實是去買鼠藥。說是沒機會下毒,其實病房裏最方便動手的人,就是你們母女了。”
“姐姐,你怎麽可以這麽說……”白夢茹故作委屈,“原本我還不敢相信你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但你現在如果還硬要将髒水往我和媽媽身上潑,我只能認定你是兇手了……”
“別啊,怎麽就這麽認定了呢,指紋鑒定的結果不是還沒出來麽!你不是挺講究證據的麽!”
白真真的話音剛落,敲門聲響起,一個警員走了進來,在警察的耳畔低語了一陣。
等警員出去後,主審的警察對着三人說道:“鑒定結果出來了,那個包裝袋确實裝過劇毒鼠藥,只不過……上面并沒有發現任何一個指紋。”
“白真真,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啊,還把指紋都給消除了!”楊素萍在一旁落井下石。
“但是那個包裝袋在姐姐的包裏發現,這個,姐姐應當辯解不了吧。”白夢茹道。
白真真輕笑了一聲:“呵呵,這種東西,誰都可以塞到我包裏。我的包落在病房裏這麽久,萬一是你們把包裝袋放進去,嫁禍我的呢?”
“你——你血口噴人!”
“楊阿姨,你別急啊,怎麽又心虛了呢。”白真真微笑,又看向對面的警察,“警察先生,是與不是,咱們看看監控不就知道了。”
“監控?!”白夢茹和楊素萍對視一眼,兩個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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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霍香正在籌辦婚禮的事情,正跟婚禮策劃師聊得投機,財叔火急火燎地就趕了過來。
“少爺,不好了!”財叔緩了口氣,接着道,“剛剛收到的消息,少夫人的父親……一個小時前,過世了。”
“什麽?!”霍香驚得從沙發上站起,“怎麽這麽突然?!”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我一聽到消息,就馬上趕來告訴您了。要不您給少夫人打個電話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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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聯系她!”
霍香撥通了白真真的電話,本來想安慰她幾句,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白真真聲音低沉地對他說道:“三十分鐘後,醫院門口見。”
然後挂斷了電話。
霍香火急火燎地就跑去開車,內心情緒波瀾起伏。
——霍香:“雖然有些不道德,但我居然莫名有些高興。”
——系統:“此話怎講?”
——霍香:“真真父親去世了,她一定很傷心,我現在過去,估計還能趕上她情緒最低落的時候,幸福值不減二十也得減個十分吧!”
——系統:“呵呵,但願如此吧。”
——霍香:“痛苦值,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