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大漢樓 咖啡廳。
甫踩進擺設時尚的餐廳,王子軒便瞥見那抹即使坐在角落處仍是相當顯眼的高大身影走去。
身影主人頂着一頭搶眼的金發,在穿過落地玻璃窗的午後陽光映照下,金色發絲如披金華,更是閃耀璀燦,宛若全身都被金光籠罩住的太陽神阿波羅。
那人不是不認識的人,而是——
「父皇。」
他的友人兼情敵。
事實上,他當初之所以會認識這個人全為了在最短時間內取得最多人脈。
要人脈不代表一定要認識很多人,跟很多人打交道,最省時的方法是認識一個擁有人脈的人,再花時間投其所好,和這個人做死黨,那日後若要動用人脈的時候,只需要花時間向一個人拿手下用便可以了,無需勞心勞力花時間維系每一個人之間的關系。
而他當初就是看準了皇上心無城府容易下手,而交際草和天地線則是他跟皇上混熟之後的事了。
除了人脈外,容易吸引人緣佳的人亦是皇上的優點,他一直都是用利用價值來盤算皇上的,但相處日子一久,還是被對方不時出現的噓寒問暖所感動,故此,久而久之更把對方當成是友人來看,不過等級仍停留在「一般」那階。
所以,對于陽奉陰違這回事,他向來都做得很得心應手的。
「王兒,你近來怎樣?你看起來有點憔悴……」皇上關心問道,可簡單一句話卻摻雜着嘆息,仿佛憔悴的是他本人才對。
「兒臣近來很好,只是有些事想不通而已。」王子軒避重就輕地道,轉念便将問題丢回對方身上,沒傻到認為對方真是找他出來閑話家常,更別說是來關心他。「倒是父皇近來是不是發生了些事?」
對于一般人的心理,他都有一定程度上的理解,一開場就詢問別人近況的人,絕大多數都不是出于關心,而是出于你來我往心态,認為自己問別人近況,別人就會反問自己的近況。
簡言之,是希望別人追問自己的近況,好讓自己有機會發表一下內心的苦悶或是喜悅。
皇上聽罷一愕,表情很不自然:「為什麽突然這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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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只是兒臣愚昧認為父皇心裏有事,所以看起來比較憔悴而已。」王子軒抛磚引玉,引得皇上立即證實他的臆想。
「有這麽明顯嗎?」
反應跟那個心無城府女孩很像……
「不是,我亂猜的。」王子軒煞有其事地道,慣常地顧存友人極愛的面子,故皇上壓根兒沒懷疑他的說詞。
「真的假的?」
「真過李麗珍。」王子軒幽默地答。
「李麗珍個屁——你別模仿天地線那家夥說話,沒一句是正常的——」
「是嗎?我個人認為蠻具娛樂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別近天地線那家夥這麽多了——會學壞——」
「兒臣緊遵父皇教誨,那父皇近來有何心事?」
皇上擺擺手拒絕透露,還別開臉,兩臂環胸防衛性十足:「甭提了——」
乍見那個經常都看到的防衛性動作,王子軒內心有點小疙瘩,不過他很快便回複過來,并挑高一眉,探問:「近來米米做了什麽惹你不高興嗎?」
即使坐着仍難掩高大的男軀聞言一震,皇上表情微愕的瞅着王子軒看:「有這麽明顯嗎?」
「不是,我亂猜的。」王子軒言之鑿鑿地道,但未能獲取對方的信任。
「亂猜都能次次猜中?」皇上語帶質疑地問,眸光閃着意義不明的期待。
王子軒原是理解不了那絲期待代表什麽,不過他的疑惑很快便得到解答。
「那是因為兒臣運氣好。」
就在下一瞬。
「運氣好嘛……那你猜不猜到米米近來在想什麽?」皇上問,那一面凝重的表情看起來像極了那些前來問米的人,而他正好是那個無所不知的問米婆。
把他神化到無所不知境界的情況……也跟他心愛着的女孩很像。
果然是同一類人,縱然認為同一國的人不能做得成情侶,他還是會不住因為他們的相似而有一點點吃味。
不過就某個程度上而言,現下的情況都可以算是問「米」的。
「父皇,兒臣不是『問米婆』啊,怎可能隔空知道米米近來在想什麽?」
皇上一掌擊額,口氣失落地重嘆:「也是的,我近來都被她搞混了——」
眉又往上挑了一挑,王子軒語帶篤定地刺探口風:「米米近來的行為有點異常吧?」
使得友人又自動自發認投,還向他投放兩道疑似是看「問米婆」的驚愕眸光——
他有這麽像問米婆嗎?他很想開口調侃友人一兩句,不過熟知友人性情的他最終都沒将想法付諸實行,皆因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在對方身上打聽清楚。
「或者是MC來了,心情受到影響,言行才跟平時有點不同吧?」
「但我明明記得她不是月頭來MC的……」
「MC這回事未必準時出現的,如果吃多了寒涼的食物,MC會早到;相反,如果吃多了燥熱的食物,MC會遲到。」
縱然非常重視形象,但皇上還是不住驚嘆出聲,宛若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 「竟然這麽神奇?」
他也覺得很神奇——比千奇百趣還要來得奇,可以給足十個趣。
「早睡晚睡之類的健康問題都會影響MC到訪的時間,所以未必準時的。」王子軒補充道,俨若很了解的模樣,成功換來兩道不會陌生的敬仰目光……
兩道他不知道該不該感到高興的目光。
「你連這個都知道……」
單憑對方帶點驚訝的口吻,他就無奈的發現自己又被神化了。
「兒臣只是湊巧知道一點點而已,再多的,兒臣就不清楚了。」王子軒謙虛地道,沒重口味到認為作為男人很了解女人的生理期是一件值得表揚的事。
「原來如此……看來我誤會了米米,我還以為她是故意借MC來拒絕我。」
「父皇,MC前後的檔期,女人的心情都會很反複,所以不用想這麽多。」
事實上,這句話不僅僅是說給友人聽的,還有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皆因,他也被拒絕了。
被突然變得不定時的MC拒于門外。
所以,他花了很多時間補課,惡補他理應一輩子都不可能接觸到的MC保健課。
※ ※ ※
☆、(11鮮幣)87 所以你就被逼着連人帶iPad借回家?
怪怪的。
近來,他都忍俊不住套用她過往曾用過的形容來形容她近來的情況。
她變得怪怪的。
她拒絕了他,不是直接跟他說拒,而是借詞婉拒的那種,不能不撒謊的那種,一般人常用的那種。
沒錯,她對他撒謊了,撒了一個女生很常用,但會被他輕易戳破的謊言。
她說,她MC來了。
她說,所以不做特訓了。
他知道女生出動到MC做借口是需要相當大的勇氣,因為女生始終會感到羞恥,但當時的他還是不住開口質疑她的說法。
「你不是月頭才來MC嗎?」
猶記得當時,她的表情有多錯愕。
壓根兒是謊言被人一語道破的窘模樣。
她的表情擺明有異,他還是強逼自己接受這種說法,還傻到上谷歌搜集相關資料來替她圓謊,來安撫自己那顆慌亂失措的心。
她先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她很喜歡進行練習,不,是喜歡練習中途的中場休息時間,不僅喜歡到不斷加長中場休息,還經常要求他增加練習的次數——
他印象中的她是飛擒大咬的,但近來完全不是這回事,搞到他人心惶惶。
不但沒了飛擒大咬,還每次來找他都有附上一個相信是她單方面認為理由充分的理由。
一個他怎樣聽都有點不自然和不合理的理由,那些理由基本上跟她的MC借口一樣要人無力。
她過往不是這樣的,愛來找他就直接來找他,相當理所當然的,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就像老是要攪盡腦汁擠出理由來合理化自己的行為一樣。
其實,根本不需要刻意找理由什麽,他早就習慣了她的行為模式,絕對不會誤會她是因為喜歡他才經常來找他。
故此,他真是搞不懂她的行為,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麽會覺得她變得多了點只會在一般女孩身上看見的腼腆。
就整體而言,她還是大剌剌的,但那份熟悉的大剌剌中卻多了一點腼腆。
一點照理說不可能會出現在她身上的腼腆。
這幾天下來,他都想不通,想不通她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然而,腦中的困惑未曾解開,另一個困惑就來了,就在他發現手機震動了兩下沒下文的時候。
手機顯示她曾Whatsapp訊息給他,而該訊息則是——
『高人、高人,你現在是不是閑着?』
「……」
果然,她有點不對勁。
換作是過往的她,絕對不會詢問他的空檔期,只會直接當他有空,還要是很閑的那種。
詢問有沒有空這個已很反常,但最反常的莫過于是她竟然用Whatsapp,而不是直接打電話給他……
縱感忐忑,王子軒還是強逼自己挪動長指敲下回複。
『你都可以這樣理解的……』
結果,他在下一秒得到一句更令他感到更錯愕的話。
『那來我家吧——』
?!
不曾料想過手機彼端的人突然殺出這麽的一句,王子軒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敲下茫然的一句:『……來你家?』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雖然他知道她是很大剌剌的,但再大剌剌都要有限度,別太過火啊……
抑或是發錯訊息呢?她剛剛其實是想發給那個叫寧寧的,但不小心發錯給他,應該是這樣才對吧?他是這樣希望的,但震動的手機卻無聲告知他一個殘酷的真相,那就是——
他錯了,大錯特錯——
『是啊!來吧、來吧,我家就在學校附近而已——』
他太小瞧她的大剌剌程度。
『……沒問題嗎?』
也太高估自己的危機應變能力。
『會有什麽問題?你不是有空嗎?唯一的問題不是不存在了嗎?』
天知道他之後敲下的每一個訊息都是抖着手來敲的。
『你的家人不會有意見嗎?』
像她這樣的女生果然有潛質做禍水啊。
『為什麽會有意見?他們還在國外啊——』
披着大剌剌的皮,搞到當男生的都心癢難耐。
『還在國外啊……你想我到你家?』
難耐啊,最難耐的是隔着手機屏幕根本看不見她敲這些時的表情。
『對啊!高人,來我家吧——』
是一面興奮地敲?還是表情略帶一點用腼腆來敲呢?
腼腆?不對,「腼腆」這個字眼根本不可能會在她的身上出現——
抖顫的指還沒來得及敲下回複,手機又震動了兩下。
『高人,就這樣說定了,打會兒見——』
然他發現自己多心了,她還是很大剌剌的,愛擅作主張替別人做決定。
這才是她的風格,他所熟悉的風格,但這一刻的他卻沒由來的感到有一點落寞。
複雜心情尚未得以調整過來,手機又盡責地震動起來,不過依然是收到Whatsapp短訊的那種短促震動。
随着兩聲拟作叩門聲的聲音響起,他收到一個地址。
一個相信是她家的地址。
有史以來,他首度不假思索地招來一輛計程車,往那個只有她一人的家去,怎料前來開門的竟是一個男人,一個他不能說是陌生的男人。
「你是……王子?」
因此,他很快便調整好心情典且表情來應付這個理應用「情敵」來稱呼才比較貼切的男人。
「我是王子沒錯,你好啊,佩佩的契哥。」
對方尚未作出回應,一把熟悉的雀躍女嗓循着空氣而至,熱烈地歡迎他。
「高人、高人,你終于來了?我等了你很久了——」
她人未到聲先到,不過光是聲音裏難掩的興奮已夠他心頭猛烈一震,更遑論說要他直接對上那張堆滿喜悅的小臉。
「等了我很久?」王子軒平靜反問,他已極力控制自己別将內心的亢奮表現出來,但微繃的嗓音還是違背他的意思洩了密。
「是啊,等到快變望夫石了——」丁佩佩慣常誇張地道,怎料卻換來四道愕然的眼光,下意認為是自己誤用成語,她立即修正自己的說法。「還是望穿秋水才是?」
豈料只換來錯愕的目光, 使得她不禁惱羞成怒。
「随便啦,總之就等了你很久——」
縱然明白不該對她一視同人的大剌剌有所期待,但這一刻的他還是按捺不住那份突如其來的沖動,開口問了:「等我做什麽?」
「就打電動啊,你之前在游戲機中心裏不是很愛玩Jubeat的嗎?我今天跟阿軍聊起才知道Jubeat有移植到iPad去,我之前怕iPad會被我不小心摔壞就沒買iPad啊,就叫阿軍借我啦,但他說什麽機在人在、機亡人亡,怕我會摔壞他的iPad,所以——」丁佩佩理所必然地道,壓根兒不認為自己做了教他又愛又恨的事來。
「所以你就被逼着連人帶iPad借回家?」王子軒微笑着調侃丁佩佩,但眼睛則若有所思的瞅着那個不小心被借回家的男生看,看得對方一面尴尬,麥色的兩頰泛着兩片可憐的紅暈。
☆、(16鮮幣)88 兩男一女共處一室,一定有人會若有所失
場面相當尴尬,但神經大條如她顯然沒察覺到這一點。
對于她的性情,他了若指掌,要是她能夠意識到這一點的話,就不會讓兩個男人先後上她的家這麽沒神經……要知道一旦其中一方情緒失控的話,這所公寓将會有不幸的命案發生。
所幸的是,他一定不會是情緒失控的那方,而他亦有自信能在和平非暴力的方式下擺平失控的那方。
皆因,連不該理性的地方都能講理性是他的一貫風格。
「那你急着找我來你家做什麽?」
該不會是前衛到要他在她契哥的面前上演幕幕限制級吧?
想到這,王子軒不禁懲罰自己似的一掌擊額,他在胡思亂想什麽?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那方面的知識有多貧乏,怎會想到這個?
他是失望過頭,以致腦袋秀逗嗎?
更何況,她不久前才說她MC來了。
雖然他到現在都不相信這個說法,但礙于他對于那個的認識始終有限……
所以只能信了。
「就玩Jubeat啊!」丁佩佩理所當然地道,仿佛玩Jubeat是一件相當要緊的事般。
「玩Jubeat?」
「你先前不是說喜歡玩Jubeat嗎?所以我替你借來了——」丁佩佩激動地道,依然是那種很理所當然的口吻,會害他心扉一震的那種理所當然。
理所當然啊……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剛剛說的那句是不該存在「理所當然」的成份?
「你記得我說過什麽?」
「當然記得!為什麽會不記得?我記憶力超好的——」
乍聞那句說服力欠奉的吹噓,王子軒微笑着溢出一句違心之論:「你的記憶力确實『非凡』。」
他純粹是像往常一樣附和她的話,怎料自贊的人反而感到腼腆,不但臉上浮現惟恐少女才會有的羞赧,還像是不小心吞了鵝蛋似的未能吐出片言只語。
瞥見那個怎樣看都像是害羞的表情,一張薄唇不禁顫出他如今極想詢問的一句。
「你是因為我喜歡玩這個游戲才跟『別人』借嗎?」
即使他認為這種表情不可能會出現在她的身上,即使他覺得要是湊巧出現在她身上都不可能用一般人的邏輯來解讀,理智還是制止不了那張多話的嘴。
結果,他再次換來不應該這麽理所當然,但偏偏非常理所當然的一句。
「是啊,不然借來做什麽?我又不是特別喜歡玩只用手指玩的音樂游戲——」
光是這份理所當然,便足以要一個男人上天堂,而另一個則得下地獄啊……實在有夠狠的。
說不定看起來很傻很天真的女生反而是最狠的。
「沒什麽,我只是好奇才想了解一下情況。」王子軒輕描淡寫地道,既沒透露內心想法的意思,也令周遭暧昧不明的氛圍收斂了些許,間接使那個言行反常的女人恢複大剌剌的模樣。
「喔喔——」丁佩佩敷衍地應了兩聲,便一把擒過他的壯腕,将他強拉入室,壓根兒沒注意到幫忙開門的那位表情有多難看,也沒注意到被拉的那位的嘴角微微往上揚了一揚。
「高人你忤在外頭做什麽?趕快進來——」
但嘴角沒彎上多久就因為她把iPad丢給他後就背向他翻櫃子而恢複原狀。
iPad有移植版Jubeat的确很吸引,但相比起Jubeat什麽,他比較在意的是……
那個有能力在半分鐘內制造一室淩亂的女人……
「佩佩,你在找什麽?」王子軒探問,同時,眼梢亦瞄到那個契哥物體正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手中的iPad看。
那目光有夠哀怨,不過也是正常的,換作是他的話,應該不只哀怨這麽簡單。原本借iPad為博紅顏一笑,殊不知紅顏是為了投「藍顏知己」的所好……
而好巧不巧,他就是那位「藍顏知己」。
但他得在此表示他現下也不是很高興而已。
「找游戲光碟啊……」丁佩佩應得敷衍,依然埋首在一片混亂中,無遐給他一個正視。
「找游戲光碟?你不是要玩Jubeat的嗎?」王子軒忍不住又問,連iPad因為好一段時間被冷落而進入待機狀态都不知道。
「下?」略顯煩躁地撓撓頭,丁佩佩悶悶的開腔:「要玩Jubeat的是你啊——我都不喜歡玩Jubeat的——」
經她這麽一說,形勢馬上逆轉,至少他察覺到某兩道糾結的目光沒再落在他懷中的iPad上頭。
「那你打算我玩我的,你玩你的?」王子軒抱着僅餘一絲期待問道,可得到的卻是一句他不知道該怎樣形容的一句。
「對啊,不然怎樣?」
說她自私又不是,說她不體貼又不是,要是她既自私又不體貼,就不會替他借那個她根本不感興趣的Jubeat……
……這個女人明明沒機心,卻偏偏能夠做到要人一刻天堂、一刻地獄啊。
而在他一只腳踩入地獄時,是那個契哥物體在他的背後補上致命一踹的。
「佩佩你在找什麽?我幫你找,你的東西都是我之前替你收拾好的——」
他不是傻子,自然曉得對方是故意放話給他聽的……
要是他今天沒上來的話,就會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這種情況究竟發生過多少次?光是想到她毫不忌諱的讓別的男人走進她的家,他就火冒三丈。
而那個男人還要幫她收拾東西……除了收拾一地的游戲光碟還收拾了什麽?衣物?還是床鋪?
要不是得維持應有的紳士風度,他大概會忍不住裝佯「我手滑我手很滑」将情敵的iPad給摔壞,好讓對方趕快抱着iPad的殘骸離開,別待在這裏害他陷入污穢不堪的聯想——
他會忍不住猜測他們會不是打電動打通宵,然後她又沒神經的讓那個契哥東西過夜;他也會忍不住猜測佩佩會不會打着、打着電動睡着了,靠在那個名義上的契哥物體睡覺,然後那個契哥什麽的物體則趁她睡着了摸她的臉,吻她什麽——換作是他的話,一定會這樣做——
要知道契哥契妹通常是男人用來接近女生的爛借口,目的都是契上床——
光是想到這,拿着iPad的手又蠢蠢欲動。
他要忍着,一定要忍着,即使他認為自己演技精湛,絕對具備足夠的條件拿奧斯卡金獎——
他一直忍着,一直……
「佩佩,上次我借給你的『異型戰機最終版』玩了沒?」
「我有玩啊,但一直都通不到第四關就沒玩了——」
「怎會通不到第四關?第四關很容易通的——」
「完全不是這一回事——」
「那你卡在哪裏?」
「就卡在Boss那裏啊。」
「在哪裏被KO?」
「就Boss的頭掉下來的時候啊——根本無路可走,大半個畫面都被Boss的頭和頸攔着,根本沒空位避開——」
「哪會沒空位啊?右手邊,近着Boss身軀那裏不就有空位讓你避開嗎?」
「咦?有嗎?但我明明看不見有空位——」
「有空位的,你去開游戲,我玩給你看——」
他一直都有命令自己別太在意那段沒有他插嘴餘地的對話,他一直都有,直到他們二人雙雙起來往通往卧室的走廊走的時候,他聽見一把失去冷靜的嗓音。
「你們要去哪?」
有別于平日的淡定,如今有的就只有焦躁不安與及摔iPad的沖動。
簡言之,是丈夫親眼目睹妻子和別的男人走進自己的卧室的那種FU。
「開PS3啊——」
他不想沒品摔iPad的,真的不想,但當她又用理所當然的口吻回答他的時候,那股沖動又來沖擊他引以為傲的理智了。
要不是他自制力好到匪夷所思,恐怕已實現心裏所想的,殃及iPad了——
「開PS3不是在客廳開的嗎?」
他的自制力很好、很好的,但在她的面前還是輕易破功,就在下一瞬。
「我的Wii放了在客廳,但PS3則在卧室裏啊——『異型戰機最終版』是PS游戲來的——」
?!
「那你為什麽不把PS3拿出客廳?」
「因為要重新插線很麻煩——」
他不想摔iPad的,真的不想,但他忍不住了,在四道驚愕難分的目光底下,站起來高舉那部iPad,趕在自己失控上演一幕手滑記前,将iPad物歸原主——
結果,沖動到最後,他還是理智的。
「咦?高人,你不玩Jubeat啊?」
「iPad這麽小,玩起來也不夠過瘾。」王子軒言不由衷地道,事實上,他連一盤都沒玩,更遑論說是知道玩起來過不過瘾。
總之,他才不會被一部iPad、一個Jubeat移植游戲收買。
再者,在她随時有可能被吃豆腐或被吃掉的情況下,他不可能專心地玩。
這一句話,他是透過眼神來跟情敵放話,而情敵也顯然是理解得到他的意思,才不甘示弱地回敬他一記接受挑戰的眼神。
「喔……我還以為你的手指這麽幼不會介意iPad的格子小呢……」
他當時只顧盯着情敵看,壓根兒沒為意到一絲失落于那雙大眼睛閃掠, 也沒為意到那張稚氣臉龐浮現失望的情緒。
不過就算他有将專注力放在她身上都未必能察覺到這些,皆因那些很少會出現在她身上的負面情都是轉眼即逝的,馬上給充滿朝氣的種種取而代之——
「那高人玩不玩『異型戰機最終版』?」
更何況,他當時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要情敵知情識趣,趕快離開——
他的地盤。
所以,他又因為個性使然,開口騙她了。
「玩,我很想玩,一定要預我的份兒。」
作家的話:
☆、(11鮮幣)89 但我不會玩啊,你要教我才行。
其實,他曾在背地裏調查過她身邊的人和事。
因此,有關于她人際圈裏的種種,他搜集到的情報都有不少。
所以,他幾乎是一眼認出這個契哥物體。
他知道她的朋友圈很大,有很多哥兒們,也知道她對那幫名義上是她契哥的人不存有半點男女之間的希冀,但他看得出她的契哥對她的不僅僅只有兄妹之情。
光憑對方看她和看他的目光便可推斷到那份兄妹之情摻雜了些許雜質的。
不是純正的友誼,而是混雜了男女之情的友誼。
其實這一點,只要觀察力強一點就能察覺得到,奈何粗神經的她顯然一點概念都沒有,還認為邀男生到她家打電動或是坐在她的床上打電動是一件很普通不過的事,甚至連凡是女生都忌諱的孤男寡女問題,都不當是什麽一回事。
既不當是什麽一回事,還大剌剌的趴在床上打電動,毫不理會獲邀的男人有着什麽心思,更遑論說是打着什麽主意,一點女生該有的危機意識都沒有。
她是認為自己沒有引人犯罪的魅力,抑或是都不把男生當成是男生來看?
獲得上她的家的準許即意味着自己在她眼中是不一樣的存在,是比男性朋友還要還高一等的存在,甚至極有可能存有一定程度的好感。
獲得進她的卧室已意味着她對自己存有接近暧昧程度的好感,而能碰她的床則意味着好感度已達到男女朋友的程度。
換作是哪一個男生,都會這樣想。
換作是哪一個女生,都會這樣想。
但她顯然不是這麽一回事,認為是很平常不過的一件小事,搞不好還天真的以為同時被獲邀的男生能交個朋友。
老實說,看着她拿着手制玩得輾轉反側,他很想把她壓住,不讓她繼續在別的男人面前扭來扭去,即使滾床鋪的她看起來像尾海豚一樣可愛都不許。
「哇這麽多——要人怎射?!」丁佩佩不悅地抱怨,兩頰鼓得像雞泡魚。
「佩佩,不如我來幫你——」阿軍自動請纓地道,還伸手探向丁佩佩手中的手制,宛若看扁她沒法通關的舉措惹得丁佩佩更為不爽,頰臉鼓得更厲害。
「我自己會玩——」丁佩佩鼓着兩腮滾動避開對方的手,撞向他的大腿。
「但你續命續了很多次都通不到關——」阿軍語重深長地道,麥色大手又探向她的手制,使得丁佩佩更為不爽,連人帶手制的避開那只小瞧她的大手。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丁佩佩口氣欠佳地拒絕,她為保受創自尊,懶理自己的态度會不會刺傷對方,間接令對方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佩佩——」
直覺認為對方又想說些什麽來打擊她的自信,丁佩佩強勢地奪去發言權:「而且,高人還沒玩過——」
突然被拖下水,王子軒既沒惱,也沒感意外,僅沖着她扯出一抹溫柔的笑弧,暖着嗓大體地道:「我沒關系的,你不用擔心我,我看你玩就可以了。」
宛若感到很尴尬似的,那張童顏馬上別開了,不過半秒過後又返回原處。
「玩啦、玩啦,看別人玩很無聊的——」丁佩佩邊落力游說,邊猛将手制往王子軒的懷裏塞,逼得他不得不接過這個早已被她的體溫哄得暖暖的手制。
深怕之前的Jubeat事件重演,王子軒連忙裝佯無助提出條件,不讓她有機會又抛下他,和那個契哥物體雙雙打電玩:「但我不會玩啊,你要教我才行。」
聞言,丁佩佩一臉受寵若驚,眸光下意與王子軒投來的溫柔眼光相互抵觸,可沒跟他對望幾秒,便慌忙垂下眼睫,開始教授:「好呀,我來教你——」
她的反應和他料想中有些少出入。
縱使如此,但他沒細究太多,向情敵投下一記挑釁眼光,便欣然接受她的熱心指導,壓根兒沒有放開手制的意思,逼得她不得不主動挪動身子靠近他。
「你在這裏選機體……」
逼得那個契哥物體得看他們狀态親昵的模樣,還要得牙癢癢的看。
「我應該選什麽才是?」
男生把妹最常用的招數是教女生打電動。
皆因只有在打電動的時候,才能掩飾男生想要拉近肢體距離的不良動機。
一方打電動的時候,另一方靠過去面授是很正常的。
一般女生都被灌輸這種錯誤觀念。
一般女生往往還會因為太緊張而忘了自己可以放下手制交給教授的人。
正因為一般女生在這一方面的防備心太低,才會讓男生有機可乘。
理所當然地,一些城府極深的女生會反過來利用這招來對付目标男生。
而她,自然不是城府極深的女生,也不是一般女生。
所謂的一般女生即不常打電動的女生。
而她并非一般女生。
一般女生喜歡在打電玩時有人從旁指導,而像她這種……則剛巧相反,喜歡指導別人怎樣玩的。
連這一點都不清楚的人是沒法子對她做到真正的投其所好。
對于他而言,這種連這一點都不清楚的人一點威脅性都沒有。
「選球懂得自己跟蹤的啦,會容易些通關——」
「是這樣的啊?」王子軒佯裝驚訝,順着問:「哪架機的球會跟蹤的?」
其實他都有點慨念的,她使用的機體正正是球會跟蹤敵機來射擊的。
不過他還是僞裝成什麽都不知道的新手,當一個勇于發問的好學生……來滿足這個很渴望表現自己的小老師。
「就這架啊——你按這裏,這裏有介紹球會怎樣發彈的——」
瞥見她表情雀躍地指導他,他續配合地求教:「原來如此……那選好了機種之後要怎樣做?」
「按這裏,再按這裏,這裏可以替機身和駕駛倉選顏色的……」
「哦……那我選白色好了。」
「不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