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7)
一想到自己走後,聶和玉就要趁機上位,占據自己的男人,聶和羽哪兒能坐得住?
“我才是聶家千金,我才不要給那個女人有機可趁!爸,爸你幫我說句話啊!我才是你的女兒,聶和玉那個賤人算什麽東西!”哭着哭着,聶和羽腦子靈光一閃,對着幾人道,“你們先讓那個女人把陸夫人的位置讓出來,我才肯回來。不然,不然我就跑到外面去,告訴所有人陸家不負責任!”
她這撒潑的樣子,和易荷是一模一樣。
聶駿輝看得來氣,又是直接甩了她一個巴掌,“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不要臉的東西!再不起來,我就親手幫你把那個孩子打掉,讓你随便嫁個人,眼不見心不煩!”
早知道她會這樣,當初還不如直接掐死她。
聶和羽怕了,趕緊捂着嘴不說話。只不過那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很顯然是不服氣。
見她終于肯閉上了嘴,肖欣琴這才哼了一聲,又對着聶駿輝叮囑道,“老四,你等下就去辦。把她的東西都從陸家那兒拿回來,還有,在她生下孩子之前,都不允許她出這個家門一步!”
這是要禁她的足?
聶和羽手一松,又想反駁。
“你少說兩句吧。”易荷總算是出了聲,拉着她示意她稍安勿躁,“聽你奶奶和你爸的,他們都是為了你好,你別惹他們生氣。”
聶和羽再不甘心也只能答應下來。
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聶駿望和聶駿才,肖欣琴在心中嘆了口氣,對着前者道,“老大,你跟我到書房一趟。”
全程都沒有對聶駿才說一句話。
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聶駿才捏了捏拳頭,随便找了個借口回自己的房間,然後開始打電話。
挂掉電話,聶合歡把他說的話全都對祁賀說了,末了笑道,“本來還期待她們兩姐妹的好戲,現在看來是看不到了。我那個二奶奶可是打的一手好主意,怕陸家或者是聶和玉不想留下那個孩子,直接把聶和羽接回來養着,防止那幾人下手。不過,等聶和羽生了孩子,能不能回到陸家可就不好說了。”
聶和玉怎麽可能會錯過這個機會呢?她勢必會牢牢的抓住陸景同的心,同時争取陸凱歌的支持。到那時候,只怕肖欣琴的如意算盤要打錯了。
Advertisement
祁賀不關心他人的事情,只關心她,自顧自的小聲嘀咕,“每天都很努力了,怎麽就沒有懷上呢?”
氣得聶合歡磨牙,陰森森道,“是啊,你一定很失望吧?”
“還不是怕你跑了嗎?”祁賀嘆息一聲,“這事啊,果然急躁不得,順其自然吧。”
聶合歡這才放過他。
兩人到了約定的地點,傅海煙早就在等着呢。見到祁賀也在,先是一怔,然後擠眉弄眼的笑道,“喲,你們夫婦是打算請我吃飯嗎?哈哈,我可不會客氣的。”
當初兩人結婚的時候她沒有讨到一杯喜酒,沒吃一顆喜糖,為此她還郁悶了好久。
見她這樣,聶合歡更加憂愁。
“怎麽了?”傅海煙不是傻子,她很快就察覺到了聶合歡的不對勁,斂了笑,“合歡,你是不是有事和我說?”
“上車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傅海煙猶豫着上了車。
一路上,幾人都沒有說話,氣氛莫名的凝重。傅海煙有點不安,只覺得好像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她看看聶合歡,又看看祁賀,想着兩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她盡量用着歡快的語氣問着,“合歡,你到底想做什麽?神秘兮兮的,搞得我都不自覺的緊張了。”
聶合歡沒出聲。
大約是一個半小時後。
車子停在一棟別墅前。
傅海煙眼尖,很快就認出這是當初他父親買來送給她的。只是她覺得自己沒必要住這麽寬的地方,而且傅家氛圍不錯,她不想搬出來,所以這裏一直都是空置着的。
可是,此刻,別墅裏燈光明亮,很顯然有人在住。
她咯噔了一下。
118 撒狗糧
“合歡,我們來這裏做什麽?”傅海煙擠出一抹笑容,幹澀道,“我不喜歡這裏,我們回去吧。”
聶合歡定定看她,似乎是要看進她的心。
車內一陣沉默。
半晌,聶合歡對着梓涵道,“開車吧。”
既然她不想看,不想揭穿,那就由她。
車子開到半途,傅海煙卻忽然拉住了她,小聲的說了一句回去。
她不能帶着疑惑生活下去。她要看清楚,仔仔細細的看清楚,看看這二十多年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假象。
“別怕,我在你身邊。”聶合歡握住了她的手,“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
傅海煙抿着唇,沒有說話。
車子再次停在別墅門前。
傅海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的車,她神游般掏出手機,給傅睿博打了個電話。
對方很快就接了起來。
“怎麽了?”
他的聲音還是那麽的慈祥溫和。
“爸,我忽然想去郊區的別墅一趟,但是鑰匙放在哪兒我忘記了,你能不能拿給我?”
“怎麽突然要去那兒?我現在不方便,改天再拿給你,好不好?”
傅睿博的聲音似乎沒有什麽變化,但是傅海煙卻敏感的察覺到了一絲慌亂。她的心沉了幾分,手不自覺的握緊手機,深呼吸幾口氣,“我現在就在別墅門口,你開門吧。”
說完這話,她竟然有種渾身放松的感覺。
是了,到底是不是真的,今晚就能揭曉。
那邊長久的沉默,等到她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他疲憊的開了口,“我把門打開,你進來吧。”
“啪。”
手機直直的掉在地上。
傅海煙僵硬着身子,機械的走了進去,走到客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傅睿博,以及一個她萬萬沒有想到的女人。
“雷雁,怎麽是你?!”
雷雁穿着一身休閑衣坐在沙發上,看着進門的傅海煙和聶合歡,眼中閃過一點兒愧疚,旋即消失不見,“我為什麽在這裏,你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何必要我說出來,讓彼此難堪?”
“雁雁!”
到底是自己曾經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女兒,傅睿博終究是不忍心讓她面對這麽殘酷的真相,訓斥了雷雁一句,然後下意識的上前,“海煙,你先冷靜的聽我說……”
傅海煙猛的推開傅睿博,沖到雷雁面前,擡頭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她的動作很快,快到即便是雷雁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把你當成好姐妹,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嗎?你就這麽自甘下賤?!”
就在前段時間,自己還帶着她出席各種晚宴,幫她介紹男朋友。可她呢,背地裏勾引自己的父親,堂而皇之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和自己的父親眉來眼去。
他們怎麽能這麽不要臉!
硬生生挨了這一巴掌,雷雁沒有動,也沒有哭,只是看着傅海煙,“這巴掌是我欠你的,我認。”
“為什麽!”
聽了這話,傅海煙只覺得更加難受。
哪怕她站起來跟她撕都沒有關系,哪怕兩人為此反目都沒有關系。她最憋屈的是,她竟然是這樣的态度,讓她重重的一擊砸到了棉花上,所有的怒火憋在自己心裏,發不出去。
她就是靠着這副假惺惺的模樣勾引了他的嗎?
傅睿博眼底閃過幾絲心疼,走過去擔憂的看着雷雁,“雁雁,你怎麽樣?要不要緊?”
雷雁微微搖頭。
松了口氣,傅睿博轉身,看着已經失去理智的傅海煙,沉着聲音道,“海煙,你鬧夠了嗎?大人的事情你不懂,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就找你媽說清楚。”
傅海煙霍然擡頭。
“你想找我媽說什麽?!”
因為太過激動,她整張面容都扭曲了,看起來很可怕。她目光如炬,盯得傅睿博都有點怕。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傅海煙。
“我承認是我對不起你媽,但是感情這種事……”還有聶合歡等人在,他也沒有詳細說,只是道,“繼續拖下去只會讓我們都受傷。所以,我會找你媽說清楚,跟她離婚。當然,我會補償她一大筆錢,讓她不至于……”
“傅!睿!博!”頭一次喊他的名字,傅海煙眼中有什麽東西熄滅了,又有什麽東西湧上來。那些崇拜和驕傲全都不見,如今只剩下滔天的仇恨,“你信不信我殺了這個賤人!”
他,他竟然要因為這個女人跟她母親離婚!
傅海煙氣得渾身顫抖,以至于話都說不利索。
知道她是在氣頭上,傅睿博也不計較,只不過臉色很不好看。隐晦的瞥一眼聶合歡和祁賀等人,他在心中嘆息幾聲,語氣溫和道,“海煙,你先回去吧,這事我會給你們母女一個交代的。”
到底是他們的家事,讓外人看着像什麽話?
傅海煙卻不肯離開,她站在原地,倔強的看着傅睿博,“你告訴我,你選她還是選我?”
她似乎必須要得到答案,傅睿博不回答,她就反反複複的問着。
雷雁沒有出聲。
她只是在傅睿博看過來的時候,手狀似無意識的撫上自己的肚子。後者眼一眯,原本還有點猶豫搖擺的心變得堅固如山,“我不能對不起雁雁,她需要我。”
“哈!”
傅海煙短促的笑了一聲。
她需要他,難道她們母女就不需要他了?
到了此刻,她似乎是冷靜下來了。冷眼的看着自己從小到大都崇拜的男人,看着他臉上僅有的一丁點兒愧疚,看着他堅定的站在雷雁面前,态度已經很明顯。
她忽然轉身就往外走。
“……媽?”
她的步子停住,臉色發白的看着匆匆趕來的溫語蘭。
還是那溫婉優雅的模樣,溫語蘭走進來,那雙眸子裏透着一絲絲堅定。只是在看向傅睿博的時候,難免有點哀傷。
他們曾經愛得驚天動地,他曾經站在她面前,抵擋所有的流言蜚語。她甚至還可以清晰的想起來,當初傅家的人想要他和她離婚時,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從相識到相愛,再到幾十年的相濡以沫,他說過的話她全都記得,也知道那個時候的他,是真的愛着自己的。
只是,曾經他有多愛她,如今就有多愛雷雁。以前他為她抵擋所有的刀劍風雨,如今他站到她的對立面,為了另外一個女人,拿刀狠狠的捅在她的心窩上。
曾經愛過的人啊,已經不複當年的模樣。他們的恩愛傳奇,于今日戛然而止。
痛嗎?
當然是痛的。
恩愛幾十年,她怎麽可能不痛心,怎麽可能不失望?可是,現今的她已經不再是幾十年前的她。她還有海煙,還有自己的自尊和驕傲。如果當然不是他堅持,她哪兒能忍着傅家的羞辱這麽多年?
也好。
眼中的亮光漸漸熄滅,溫語蘭并沒有大吵大鬧,依舊保持着自己的優雅,輕聲問傅睿博,“你已經決定了嗎?”
其實他不做決定,她也已經沒辦法原諒了。
他背叛了她,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感情。驕傲如她,怎麽可能會選擇視而不見?
那些裂縫和傷痕,不是假裝看不見就可以不存在的。與其在以後的日子裏過得提心吊膽,與其曾經相愛的兩人互相猜忌、多疑,倒不如從此放手,也算成全這麽多年的相愛。
傅睿博眼神複雜的看着她,遲疑的點了頭。
似乎是怕她覺得自己無恥,他又趕緊道,“你放心,該給你的補償我一分都不會少。你……你別太難過。”
到底年輕的時候瘋狂的愛過,如今兩人要分開,他還是有點不舍的。只是,不愛就是不愛,他無法欺騙自己。而這樣做,也會委屈了雁雁,委屈她肚子裏的孩子。
這些年來,他自認已經做到了一個丈夫應該做到的,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整個青陽市,誰不贊自己是難得的好丈夫?
“好。”
溫語蘭應了一聲,視線移到從始至終都沒說過幾句話的雷雁身上,在衆人緊張得以為她要做什麽的時候,她收回自己的目光,轉身走到傅海煙面前,伸出手,“走吧。”
傅海煙沒動。
無奈的笑了笑,溫語蘭主動去牽她的手,“走吧,我帶你回家。”
回家兩個字似乎是牽動了傅海煙某條神經,她手一縮,眼中有着恐懼。
她已經沒有家了。
傅睿博看着,于心不忍,想說話,雷雁淡淡的望過來,他只能忍下內心的沖動,站在原地。
聶合歡一直冷眼旁觀。
沒有想到,曾經如此癡情的人也能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果然幾十年的相處,都敵不過所謂的新鮮感。愛情這種東西,實在太過脆弱。
祁賀驀然握住了她的手。
他不會變成傅睿博。
出了別墅,聶合歡不放心讓兩人開車,示意梓涵把兩人送回去。看着車子走遠,她才上了另外一輛車,沉默不語。祁賀哪兒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用力的握着她的手,“別想太多。”
聶合歡嘆口氣,“我只是在想,如果當初她也能這樣就好了。”
祁賀不語,只是把她抱在自己懷裏。
良久,就在車子即将停下的時候,聶合歡忽然開口,表情兇狠,“你要是敢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我就讓你……”
話不說完,她的視線卻在他下半身走了一遭。
祁賀哭笑不得。
兩人回到聶家,但是誰都沒有睡意。聶合歡一頭紮進了書房,不知道在鼓搗什麽。祁賀知道她是想自己好好想想,也沒有打擾她。
天快亮的時候,梓涵總算回來了。
“大小姐,傅夫人和傅小姐連夜搬出了傅家,現在在傅夫人婚前住着的地方安頓下來了。傅夫人要我轉告你,她很感激你做的一切,還拜托你有時間多多開導傅小姐。”
溫語蘭看着挺柔弱的,性子卻很剛烈。說離開傅家就離開,半點都不含糊。
聶合歡揉揉眉心,“我知道了。”
“大小姐,其實這一切跟你無關,你也不用太自責。”梓涵看着她臉色難看,安慰道,“傅小姐早點知道也好,最起碼不會受那麽重的傷。”
看着那兩人的反應,肯定早就打算跟兩人攤開來說了。如今提早知道,也不是什麽壞事。
“嗯。”
見她還是悶悶不樂,梓涵也沒辄了,出門去找祁賀,對着他道,“姑爺,大小姐心情很不好,你要不要去看看?”
祁賀點點頭,在梓涵期待的目光下走進書房。
“明天你別上班了,我帶你去個地方。”
聶合歡被他轉移了注意力,眼中的低落少了些,“去哪兒?”
他這是打算玩什麽花樣?
祁賀神秘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聶合歡撇嘴,不說話,但是心卻放松了很多,連帶着胸口的郁氣也消散了。
第二天,兩人一大早就出了門。
坐在車上,聶合歡打了個哈欠,“我們到底是要去哪兒?”
“你再睡會兒,到了我喊你。”
見他還是不肯說,聶合歡哼了一聲,真的睡了過去。
祁賀低頭看她。
她基本上是一夜沒有睡,眼底的烏青又多了一些。此刻在睡夢中,她還是忍不住皺眉,似乎是有着什麽心事。他看得既心疼又好氣,調整了下位置,讓她睡得舒服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聶合歡被他喊醒的時候,兩人已經出了市區。此刻,入眼的是郁郁蔥蔥的高大樹木,以及一望無際的田園。
這裏是鄉下?
“這邊有個不錯的農家樂。”祁賀出聲解釋道,“在這附近還有個溫泉景區,等到了晚上,我們過去泡個溫泉,明天再回去。”
聶合歡難得的沒有反對。
這是冬天,來這邊玩的人很少。聶合歡也樂得清靜,找了個地方,開始和祁賀等人搭工具。其實農家樂裏都有現成的,但是兩人圖個開心,也就沒有用。
搭好了鐵架子,兩人開始把肉串擺上去,剩下的事情就由梓涵和權陽負責。
在一邊靠着火,聶合歡也不覺得冷,饒有興致的推了推祁賀,“你給我烤串肉吧?”
她本意是想折騰他,想着出身高貴的他哪兒學過烤什麽肉。但當她看見他熟練的擺弄起來的時候,她才恍惚想起來,他在部隊待過,烤肉根本難不倒他。
撐着下巴,她坐在一邊,見着他拿着刷子不停刷肉,香味很快就飄了出來,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
想吃!
瞧見她眼底的亮光,又看她那饞貓樣,祁賀忍不住笑出聲,在她瞪過來的時候又趕緊恢複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再等等。”
聶合歡幽怨的看着他。
好在沒有用等多久,他就把肉串遞到她面前,“吃吧。”
她一點也不客氣,接過來之後吹了兩下就歡快的吃了起來,看起來味道相當不錯。
“怎麽樣?”
“嗯嗯,好吃。”
見她終于是笑了,祁賀也跟着笑起來,繼續幫她烤肉,自己卻不吃。梓涵在一旁看着,只覺得自己被塞了滿嘴的狗糧。不過看到他們兩人感情要好,她還是很高興的。
權陽悶不做聲的烤着肉,然後默默的遞到梓涵面前,“吃吧。”
梓涵愕然。
“女士優先。”
梓涵:“……”
她都忘記自己是個女的了,而且吃肉這種事情,還有女士優先這種說法嗎?
她沒有接過來,“你吃吧,我自己烤就好。”
權陽也不勉強。
聶合歡一邊吃着一邊看,瞧見兩人的互動,眼神微閃,不過什麽都沒說。
吃完烤肉,聶合歡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臉的滿足。祁賀轉身看着還剩下的一堆東西,“還吃得下嗎?”
“不了。”聶合歡黑線,她又不是豬,吃不了那麽多,“我飽了。”
祁賀點頭,自己随便吃了點,站起來,把手遞給她,“走,我帶你去散步。”
本來不想動的聶合歡鬼使神差的站起來,夫妻倆手牽手的去散步了,留下權陽和梓涵兩個單身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的吃着東西。
鄉下空氣好,而且景色優美,污染沒有市裏重,走着走着,聶合歡的心情好了很多。她松開他的手,快步走了兩步,然後回頭看他,“這裏風景不錯,要不我們買塊地來建個莊子?”
到時候,他們可以在閑暇的時候來這邊度假。
祁賀自然是贊成的。
兩人邊走邊說着在哪兒買地,偶爾有路過的人聽到他們的對話,都忍不住側目。
因為這邊有不錯的農家樂,還有個遠近聞名的溫泉,一年到頭,來往的人很多,其中也不乏大人物、有錢人之類的。但是像他們這樣豪擲千金,只為建個莊園給自己住的,還真是少見。
“改天我讓人過來談談。”聶合歡瞧了不遠處的幾座山,“山上挺好的,安靜。”
“都依你。”
聶合歡臉頰微紅,“錢是我出的,當然是依我的。”
祁賀知道她是害羞才會說這些話,也不在意,只是重新牽起她的手,返程。
權陽和梓涵已經收拾好東西在車上等着了,兩人上車之後,車子立即朝着不遠的溫泉村開去。祁賀是有備而來,早先就訂好了房間。所以沒什麽耽擱,他們就住進了酒店。
“剛才我好像看見個熟人。”聶合歡摸摸頭,想着到底是誰,卻回想不起來。
祁賀有點吃味,“難道我就這麽沒有吸引力?”
她的注意力怎麽總是在別人身上。
聶合歡咯咯咯的笑起來。祁賀眼神幽幽,冒着點光。
“不是吧?”
哀嚎一聲,聶合歡不出意外的被這頭餓狼撲倒。
等到再次醒來,已經是接近傍晚的時候。聶合歡裹着被子坐起來,看着站在陽臺的某男,幽怨的瞪了瞪,下床找衣服。
聽到動靜,祁賀走了進來,“怎麽不多睡會兒?”
伸展下腰肢,聶合歡龇牙咧嘴的,只覺得自己的腰都快斷了,“禽獸!”
祁賀一臉無辜。
簡單洗漱過後,兩人雙雙出了門。本來是不想讓權陽和梓涵跟着的,但兩人實在是太過盡職,他們剛出門,住在旁邊的兩人立即開門走出來。聶合歡捂頭,“梓涵,現在還沒到晚上呢,你先随便逛逛吧。”
在這裏應該是遇不到危險的。
但是吸取過上次教訓的梓涵怎麽可能會答應,不管她說什麽都不松口,就是要跟着。
無奈之下,聶合歡索性就不管了。
四人到下到酒店餐廳。
祁賀本來也定好了包廂,誰想到跟服務員說的時候,對方卻支支吾吾的說那個包廂酒店另有用途,只能委屈他們在外面吃。為了表示歉意,酒店方願意免單。
聶合歡本來不想跟對方計較,免得破壞自己的心情。祁賀卻一反常态的堅持,要酒店方給個說法。
他嘴角還挂着一抹痞笑,看起來有些不着調。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非富即貴,也不敢真的把他得罪狠了。那服務員示意他先消氣,然後趕緊叫來了經理。
那經理眼光毒辣,自然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兩人不好惹。只是征用那個包廂的人他也沒辦法得罪,抹了把冷汗,他賠笑道,“兩人,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在你們定包廂之前他們已經定了,是我們酒店方的失誤。這樣吧,除了今晚的費用給你們免了之外,幾位的住宿費也免了,如何?”
聶合歡也看出不對勁來了。
酒店肯做出這麽大的讓步,意味着包廂裏坐着的人身份不簡單,不然酒店不會願意得罪自己的客人。而祁賀莫名的堅持進那個包廂,必定也有他的用意。
想到這裏,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那酒店經理,“這點錢我們還是付得起的,所以不需要你們的免單。”
那酒店經理暗暗叫苦,意識到自己遇到了硬骨頭。
好在他也不是吃素的,各大場面都見過,很快就做出了反應,“這樣吧,你們在這裏稍等,我讓人包廂裏面的人跟你們談,你們雙方協商再定,怎麽樣?”
聶合歡笑而不語。
如果真如他所說的,這是他們酒店的失誤,那麽該負責的人就只能是他們。但現在,他竟然要喊來包廂裏的人……看來這裏頭還真不簡單。
她下意識看了祁賀一眼,後者對她眨了眨眼。
聶合歡只當沒看見。
酒店經理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有個穿着西裝,胳膊下夾着個公文包的男人匆匆走了過來。男人帶着一副金絲眼鏡,斯斯文文的,也沒什麽架子,很容易讓人産生好感。
“不好意思,我們現在還沒談完,能否麻煩你們在外面将就一下?”對方一上來就是道歉,“這事事關我們縣的發展,還請兩位體諒。”
他眼睛毒辣,自然知道做主的是祁賀和聶合歡。
他态度很誠懇,聶合歡并沒有生氣,卻也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祁賀。後者上下打量着那個男人,在對方驚駭的眼神下淡淡道,“汪市長在裏面吧?”
男人更加震驚。
他到底是誰,怎麽知道汪市長在裏面?
其實在對方說事關他們縣的發展的時候,聶合歡就隐約猜到坐在裏面的人是誰了,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是汪鵬親自來了。
在對方的震驚下,祁賀牽着聶合歡的手,大步向前走。
男人趕緊追了上去,眼中有着探究。
包廂門打開,裏面坐着幾個男人。其中一個正在陪誰說話,聽到這聲音,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聲音洪亮,“小陸,事情解決了?”
小陸輕咳兩聲。
霎時,包廂裏的衆人都望了過來。
“祁組長,聶小姐?”汪鵬幾乎是本能的站了起來,看着不可能在這裏出現的兩個小祖宗,吓得魂不附體。好在他反應夠快,笑呵呵道,“你們是來這裏度假的吧?”
他怎麽就這麽倒黴,偏偏在這個時候遇到這兩人。
剩下的幾人,均是詫異的看着汪鵬,想着他堂堂一個市長,怎麽會讓如此畏懼這兩人。不過心思活絡的,已經從他對這兩人的稱呼中聽出了端倪。
祁組長,這個稱呼,除了京城來的巡查組的組長祁賀之外,不會有第二個人。
這裏是比較偏遠的縣城不假,但吃這碗飯的人,消息怎麽可能不靈通?當下,衆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了。
“汪市長,你們夥食不錯嘛。”祁賀笑着走過去,拉着聶合歡坐下,“這一頓,少說也得好幾千吧?”
汪鵬心一個咯噔,趕忙解釋,“這是我們私人自己掏的錢,沒有動用公款。祁組長,你可不要誤會了。”
現在正是緊要關頭,要是這個時候自己被巡查組的人喊去問話,只怕接下來的晉升就無望了。
祁賀笑而不語。
衆人見狀,趕緊開口解釋,力證他們的确是自掏腰包,絕對沒有挪用公款。
聶合歡偷偷瞟了一眼高深莫測的祁賀。
他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這麽想的不只是聶合歡一人,汪鵬在內的衆人也都在想着他的用意。
祁賀環視一圈,淡淡道,“我無意打擾你們用餐,但是這個包廂是我先訂的,你們随随便便就占了去,是不是有點不地道?”
汪鵬心中叫苦連天。
不是這麽巧吧?
“祁組長,真的是不好意思,我們并不知道預定這個包廂的人是你們。”最先出聲的那個那人站起來,忙不疊的道歉,“這事是我們做的不地道,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祁賀睨了他一眼。
“這位是賓縣的戴力華縣長,剛才出去的這位是他的秘書陸景明。”
陸景明?
聶合歡眼眸有着異樣的光芒。
“戴縣長這個意思是,如果訂這個包廂的人不是我,你們就可以随便占用了?”
戴力華:“……”
他有得罪過這位爺嗎?
到了此時,汪鵬也知道對方是有話要說,當下對戴力華使了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讓陸景明帶着其他人先退出去。
“祁組長,你有什麽話盡管說吧。”
祁賀并不意外他會猜到這裏。身為一個市長,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他早就被底下的人拉下馬了。
“我聽說,賓縣準備搞幾個項目。”祁賀食指不輕不重的扣着桌面,聲音不大,卻讓兩人嚴陣以待,不敢有絲毫的分神,“這個鄉是重點開發的鄉鎮之一。”
這邊有個度假溫泉,在這附近搞開發,可以促進相關産業的發展,帶動整個鄉鎮的經濟,從而提高周圍村民的收入,所以對于這個鄉來說的确是件好事。
戴力華點頭,“是。我們已經初步讨論出了方案,不過最終能不能行,還要看上面的批複。”
這也是為什麽他們幾人會在這裏坐着的原因。汪鵬今天會在這裏,就是下來考察的,看看這個項目的可行性。
話說完,戴力華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微微皺眉,“祁組長,如果你是想點名讓專人負責,或者是企業參與的話,我們這邊沒有辦法直接給你答案。”
他當官十幾年,雖然為人圓滑,也懂得官場的那些門道,但是沒有貪過什麽錢,做什麽對不起自己這個位子的事。
汪鵬嘆口氣。
這個戴縣長,也不知道該說他好呢還是不好。
心裏醞釀了一會兒,汪鵬剛想替他說幾句話,祁賀就先開口了,“戴縣長,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你們搞開發的事情我不管,甚至我也是支持的。我想和你說的是,這個鄉的北面有幾座山,那附近基本沒什麽農田,也無人居住……”
戴力華又有點糊塗了。
好好的,怎麽扯到那幾座山上面去了?
看了看坐在旁邊不做聲的聶合歡,汪鵬很久就領悟到了他的意思,“祁組長,你是打算買下那幾座山?”
“對。”祁賀點頭。
戴力華松了口氣。
不是要挾自己做什麽違心事就好。
“那幾座山算是荒山,常年沒人踏足。”清楚了對方的來意,戴力華說話也爽快了幾分,“如果祁組長打算買下的話,我這就回去問問那個村的村長。不過祁組長,在這之前我還是想問問,你買下那幾座山是打算……”
“建個莊園。”聶合歡總算是出了聲,笑着解釋道,“是打算以後度假、養老用的。戴縣長你放心,我們不會破壞當地的生态的。”
戴力華知道她是聶氏集團的董事長,自然不會認為她是在胡說八道,也不會覺得她沒有能力買下來,“這我就放心了。你們也可以放心,村裏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家裏剩下的都是些婦人兒童之類的。他們做不了苦力活,所以山上的田地都空着。”
而且那幾座山離村民住的地方比較遠,他們更加不會去。
聶合歡笑着點頭,表示自己沒什麽可擔心的。
說完了事情,幾人又随意聊了幾句,祁賀就站起來,帶着聶合歡離開了,“你們繼續談事情吧,我就不打擾了。”
汪鵬等人哪兒敢說他們打擾了自己,笑着把人送了出去。
酒店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另外的包廂,兩人剛走出來,酒店經理就親自走過來給兩人帶路,“聶小姐,方才真是對不住了。你們在本酒店所有的花費我都免了,算是給你賠罪,如何?”
眼前這人竟然是聶氏集團的董事長,他真是有眼無珠。好在他方才沒說什麽過分的話,應該沒有得罪人。
聶合歡也不想跟對方起沖突,笑着接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