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失望(兩章合一)
絹兒一梗,地上的紙包裏滿滿當當, 顯然還沒被用過。金橘卻步步緊逼:“你何時去的, 怎樣躲過小厮丫環的視線, 往什麽吃食裏頭放的毒, 你倒是一五一十的給王爺說明白了!”
她只得臨時改了話頭:“雖是我還沒去下毒,可王妃如今病着, 定是受了側妃的詛咒。”
“那你又是何時看到我做了什麽,那天我穿的什麽衣裳,是自個兒親自做的還是讓丫環做的, 你也給我說個明白如何?”陸清淺嗤笑:“我就想不明白了, 我這內院裏頭吃裏扒外的東西都還沒成功下手,你是怎麽信誓旦旦的說我咒了王妃的?”
綦烨昭亦是眼神銳利, 盯着絹兒面沉如水。別人不知道, 他心裏卻明白, 如絹兒這樣的家生子幾乎全都是王妃的人。說不得王妃這次突然重病,真有什麽貓膩在裏頭。
絹兒也是被逼到了話頭上,只能孤注一擲的指了院子裏一個角落:“雖記不清楚具體時辰,但我親眼見了側妃你在那兒埋了東西!你敢不敢讓人挖開看看!”
陸清淺自是不會親自與她叫板, 只擡眼看綦烨昭。睿王爺心裏明白,約莫這小丫環早做了手腳,故意等着時機來坑她,只要真當着面搜出了東西,側妃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 擔下這個要命的罪名來。
他自是相信陸清淺的青白,更明白她的脾性——便是真要與王妃對上,緩緩也不會用下咒下毒這般見不得光的法子,而是會擺明了架勢背靠娘家與婉婉争寵。是以遲疑一刻後,綦烨昭便做了決定,直接對林公公道:“林福順,還不将這個胡言亂語的丫頭押下去?”
“王爺——”絹兒失聲尖叫:“王爺您不可以放過她啊,是她害了王妃啊……”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應是被人捂住嘴拖下去了。陸清淺疲憊道:“您還是找人把東西刨出來吧,埋着那東西,總歸是對王妃娘娘不敬。”
綦烨昭沉默點頭,林公公親自拿了鋤頭過來挖坑。然幾乎将院子裏裏外外都找了個遍,也沒見着絹兒說的那個“髒東西”。
陸清淺忍不住苦笑:“這到底是什麽事兒啊?一個小丫頭,将咱們耍的團團轉?”
下人忙着裏裏外外打掃,陸清淺便請綦烨昭去屋裏做。卻聽外頭傳來通報聲:“啓禀王爺,王妃娘娘突然病重,秦太醫看了說有中毒的征兆,請您過去看一眼。”
無論綦烨昭還是陸清淺,腦子裏第一反應竟都是蘇月婉“玩崩了”。因陸側妃捂得嚴實,王妃既不知三個眼線全部暴露,更不知絹兒被金橘的咄咄逼人問的慌了神,慌張之下已經承認自己還未給王妃下過毒。
綦烨昭甚至覺得有些可笑——她到底要折騰個什麽勁兒呢?不惜拿自己的身體做籌碼,就為了給陸清淺潑髒水?
“王爺還是去看看吧。”陸清淺扶額道:“至于妾就不去守心院讨嫌了,畢竟——”
她頓了頓,面露苦笑:“總之您随便捏個什麽借口替妾混過去吧。”
睿王爺無言的點了點頭,自帶着林公公去了。秦太醫上前行禮,小聲給他說了個藥名兒,又有些疑惑道:“按說這藥發作不慢,也就小一刻鐘的事兒。我問過王妃跟前伺候的丫環,卻說娘娘一直昏睡,就剛剛喝了杯水——”
他聲音再小了些,無奈道:“這東西放在酒裏茶裏不顯,可溶在水裏就顯得泛黃,更有一股子微微的苦味兒。也不知守心院的下人是忙昏了頭還是怎麽地,哪裏如此不經心?”
綦烨昭垂眸不語,林公公悄悄上前拿了個紙包給秦太醫看,果然見他點頭:“就是這個。”
事兒再明顯不過,王妃先被“詛咒”後被“下毒”,明雅軒裏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陸側妃“狡辯”。綦烨昭想一想,只覺得後怕不已:若非陸清淺走到半路突然掉了耳墜兒提前回到內院,正好撞上紅霞行竊,再拔出蘿蔔帶出泥,只怕非得被打個措手不及,完全不知該怎樣解釋。
雖是心寒,他仍是繼續問秦太醫:“王妃身子可好?會不會有什麽影響?”
秦太醫驕傲道:“一則發現的早,二則藥量不大,最關鍵的是老夫就在旁邊看着,怎麽可能讓王妃玉體受損?王爺只管放心,三服藥下去,保管王妃平安無事。”
綦烨昭默然點頭,看了看屋裏慌亂的情形,到底走了進去。蘇月婉臉色寡白,正哭的傷心,見他進來便往他懷裏倒,悲泣道:“昭郎,有人要害我。”
“那就查。”綦烨昭眼中一片幽暗,定定道“本王徹查後院,誰害你,就讓她付出代價。”
蘇月婉被他話中的冷意驚的一個寒顫,綦烨昭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扶着她躺下:“你好好歇着,別想太多,我一定給你個公道。”
王妃娘娘直覺王爺與以往有些不同,愣愣的看着他來了又走遠。卻不知綦烨昭轉身重新進了明雅軒,而陸清淺似乎并不意外,安靜的執壺為他沏茶。
睿王爺突然就有了傾訴欲,他将自己的不滿憤慨疑惑一股腦兒的說出來,聽的林公公直接在角落裏跪下。陸清淺卻始終安安靜靜給他添茶,直到他停下話頭閉眼嘆氣,才輕聲道:“妾雖是個妾,可和王爺一樣,對王妃挺失望的。”
“你又失望個什麽?”綦烨昭語氣淡淡的問。
“王爺可知道,妾被谕旨賜進睿王府時,家中父親哥哥們其實挺不開心的。”陸清淺輕笑:“京中誰不知道王爺對王妃一往情深,妾若是進來,和守活寡又有多大的區別?家中親人心疼我,就差沒直接上禦前跪求陛下收回成命了。”
其實是有的,只是被父皇拒絕了。綦烨昭在心中默默補充,心情卻突然好了些。
“可是妾其實并沒有不願意。”她自己也端了茶盞啜了一口,接着道:“您和王妃恩愛夫妻琴瑟和鳴,妾總覺得這就是人間最美好,能旁觀就很幸福了。所以之前王妃看妾不順眼,妾總覺得是正常的,畢竟全心全意真愛您的女人,也會盼着您全心全意的只愛她,更不可能大度的願意與別人分享您的愛。”
綦烨昭忍不住點頭,他一直縱容蘇月婉的小性兒,不就是因為明白這一點麽?
“上回王妃擡出趙氏,妾一則為她憂心,二則也為您不平——這話兒本輪不到我來說,可今兒既然話趕話說到這兒了,妾也就僭越一回。”陸清淺屈膝告罪,繼續說道:“我猜她這般舉動,大約是有些焦慮,不得已而為之。可我也實則不明白王妃在焦慮什麽。至少于我看來,除了慧妃娘娘對她略有些不滿,根本沒人能動搖她分毫。一切責任擔當都有您頂在前頭,她只需安安穩穩的站在您身後就行。可她一壁看不上妾,一壁又送出個丫環,我真有些看糊塗了。”
“若是賢名,她大可以求宮中給您再納側妃,也是給府上添個助力。要是讨好慧妃娘娘,便不妨求娘娘指個宮女進來伺候您。我想了許久想不明白緣由,最後竟是在看丫環們鬥嘴時才懂了——她只是想占着您,不讓您出了自己的掌控罷了。”
這話兒說的太重,綦烨昭頓時黑了臉,陸清淺卻笑:“您也知道,我跟前的丫環,有一半兒是我從陸家帶來的,另一半兒是王府配給我的。您且看我幾個陪嫁丫頭,是不是一門心思把着我跟前,就算缺了人手也只肯找自己熟悉的,卻不管那人能力夠不夠,總歸提上來掙了面子再說。”
她不管睿王爺做何感想,只垂眸道:“丫頭手下好敲打,可王妃不一樣,妾也不一樣。您才在陛下和娘娘跟前拍胸脯打包票的顯示家宅和睦,回頭就出了側妃謀害正妃的案子,可不是要給您臉上抹黑?”
“後宅之內,王妃想對付誰,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打壓。可她偏要用這樣歪門邪道的法子,甚至不惜傷了府上的利益,卻是做過了。”陸清淺突然側頭看這睿王爺笑:“您可知我在想什麽?”
綦烨昭莫名有些心頭打鼓,啞着嗓子問:“你想什麽?”
“我想着,既然她先将我想要放在心頭守着的這份世間至善至美的愛棄之不顧,那我又何須再捧着她依着她,時時維護她,事事替她着想?”陸清淺慣常柔和的神色中透露出絲絲淩厲,像是一只妖嬈的小獸終于露出獠牙。她笑的越發妩媚動人,身子漸漸前傾,往綦烨昭的方向探過去:“我是個當妾的,盼着王爺的寵愛呢。您且放心,我絕不會在大面兒上錯了去,只少不得,往後您得多聽王妃抱怨幾句,說我又如何如何的嚣張跋扈,以下犯上的欺壓了她。”
她像是妖魔撕開了封印,綦烨昭明知這樣是錯,卻仍然止不住的想要淪陷在她目光中,那片漆黑深淵裏。也是這時,他突然想明白,為何自己一直對陸清淺有些下意識的防備——這女子太聰明,太理性,讓他忍不住懷疑,她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
不過是為了心中執念才壓抑罷了。可是當執念化為烏有,她準備奮起抗争,真的還能繼續守住那份謹慎和鎮定麽?
綦烨昭沉默不語,陸清淺灼灼看他,眼中劃過一抹複雜的暗光,複又歸于平靜。
她慵懶的坐直了身子,重新回到睿王爺最熟悉的姿态:溫順,恭謙,淡然。
綦烨昭卻是有些閃避,不願正視她——他知道,她應是傷心了,失望了,甚至後悔了。
陸清淺笑着用帕子輕輕抹了抹指尖的茶漬,輕聲道:“罷了,玩笑話且不說了。府上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我估摸慧妃娘娘那頭是瞞不住的。要麽我明兒遞牌子進宮,給她老人家安一安心?”
睿王爺“唔”了一聲,點頭同意:“也不等明兒了,你這會子就讓人遞牌子吧。”
他說完便站起來:“本王還有些別的事兒要做,你自個兒安分呆着。”
陸清淺短促的嗤笑了聲,倒比往日更乖巧些的低頭行禮送他,一直将人送到明雅軒外,再看不到他身影時才轉身回屋裏。綦烨昭腳步匆忙,甚至有些狼狽,卻是一顆心亂的厲害,一直到了澄輝院裏喝了兩大盞茶才覺得好些。
不愧是陸家唯一的嫡女,京城裏頗有高傲驕縱之名的陸清淺。綦烨昭苦笑,也不知該怪側妃大膽,還是怪自己太不堅定。
緩緩那般說出自己的野心,甚至言語中對婉婉頗不尊重,他本該狠狠訓斥,甚至懲罰她的。可是綦烨昭明明白白的聽到心裏頭的叫嚣,他那一刻只想寵她,要她,将她攬進懷裏肆意妄為。
他并沒有生氣,沒有覺得陸清淺錯了,甚至——有些安慰。
他一定是病了,還病的不清。綦烨昭全無形象的揉亂了頭發,困惑的想:自己明明早就想好了,一輩子除了對婉婉,再不會對誰動心。無論什麽樣的女子,便是寵愛,也只當個玩應兒,當小貓小狗一般逗弄兩回。
可為什麽,面對明雅軒裏的陸側妃,他竟然有了心動的感覺。
是從聽了她睿智的分析時,便對她頗有贊賞?還是看她小女兒般嬌羞,想要呵護她一些?綦烨昭不知自己是何時陷進去的,只恍然想起來,自陸清淺進了王府,她的愛寵便一直與婉婉分庭抗禮,甚至漸漸壓了王妃一頭。
也難怪表姐心中越發不安。綦烨昭覺得自己找到了緣由,可腦海裏有一道聲音在嘲笑:“你原本就打算獨寵側妃以獲得陸家的支持。虧得陸清淺脾氣好,否則只怕拉攏不成,蘇月婉這般鬧騰,你得把陸家上下都得罪了去。”
身為王妃,哪怕善妒,也需顧全大局。更何況——綦烨昭擡頭看不遠處的神來木,忍不住扶額。婉婉畢竟是快三十歲了,身為一個男人,他自是更願意與年輕貌美的新人親近的。
林公公一直做鹌鹑狀低頭假作看不見自家主子發瘋,直到外頭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是幾家鋪子送了賬本來。老太監本皺着眉,嫌棄下人不知輕重。可随手翻了翻,他也吓了一跳,忙問道:“李老板呢?還有另外兩家的掌櫃,還在外頭候着麽?”
小厮趕緊點頭:“都在都在。”
林公公便不敢遲疑,滿臉堆笑的端着東西進屋給綦烨昭看:“大好消息!王爺您瞧,這才真是開門大吉,日進鬥金吶。”
綦烨昭被他打斷了思路本十分不爽,聽他這話更沒好氣:“聽聽你這滿口銅臭味的話兒,你丢不丢人。”
林公公還是笑:“奴才可不覺得丢人,奴才還想着您一會兒看高興了,給派點兒賞錢呢。”
然睿王爺已是聽不到他讨好賣乖的話,這會兒正對着賬本瞪眼:“才三天,就賣出六百張貴賓卡,并一百一十五張高級貴賓卡?光是醉霄樓的會員就賣出了一萬二千銀子?”
“可不止。”林公公補充道:“預定酒水的訂金也差不多小一萬兩了,再加上那個一桌五十兩銀子的‘鴛鴦鍋’特等席面,三天裏醉霄樓的進賬已經接近三萬兩。”
當然,會員卡是一錘子買賣,往後再沒這樣大筆進賬的,再刨除成本費用後,利潤肯定比這個數兒要少許多。可光這樣也足夠吓呆了綦烨昭:“這真是咱們新開的酒樓?是醉霄樓的賬本?”
林公公知道他是樂糊塗了,也不接茬,只将剩下兩本翻開:“因三個店的貴賓卡是通用的,阆仙閣的收入便比不得醉霄樓顯眼,但也賣出去四五千兩的胭脂水粉。至于點香齋的糕點,這幾天主要供應了醉霄樓與阆仙閣,還沒正式開始買賣,不過兩邊店鋪裏的掌櫃回話,已經有不少客人在問起了。”
“好好好!”綦烨昭極開心,喜的連連撫掌:“我竟從不知道銀子是如此好賺的!幾位掌櫃統統有賞,你也賞!”
林公公忙跪地謝恩,便聽綦烨昭笑道:“怪道你家側妃主子說等我給她分紅時要心疼銀子呢,想想她一人占了三成股,動辄要分走我上萬兩的銀子,我還真是挺心疼的。”
這話老太監就不敢往下接了,他可知道主子才在明雅軒裏鬧了一腦子的郁悶呢。果然,綦烨昭說完後便默了默,連帶着欣喜都略微收了些,只擺擺手道:“你親自把賬本送去給側妃娘娘瞧瞧,問問她要不要提銀子出來花銷。”
林公公領命去了。陸清淺看了賬本倒沒有綦烨昭那般驚訝,點了點頭道:“比我估摸的更好些,您交代周掌櫃把點香齋的開業時間再緩一緩,等大夥兒等急了再一點點的推新品。切記要慢慢來,不可一氣兒把好東西都放出來。唯有不斷推陳出新,保持新鮮感,才不會被同行模仿,撬了生意。”
林公公急忙應了,陸清淺又多交代兩句:“既是做吃的用的,衛生安全一定不能放松,但凡出了一樁案子,整個店都能被整垮了。這裏頭不僅要防着自家人疏忽大意,也得防着同行惡意競争。好在王爺的勢力擺在那兒,敢下手的人不多,但還是得小心為上。”
“您想的周全。”林公公躬身,又依着綦烨昭的吩咐道:“主子還讓奴才問一句,您可要先支了銀子出來用着?”
陸清淺便笑了:“說起來還真要。”
她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一張繡樣,正是去年年末綦烨昭玩笑般讓她給繡的心經。側妃娘娘撫着布面輕聲道:“我前陣子才繡好了,勞煩您幫我找了材料和工匠,比着做成炕屏或桌屏吧。”
林公公雙手捧了繡着字的銀白錦緞,再看陸清淺時眼神更恭敬了。他多少摸得着點子王爺的心思,主子對這位側妃可未必無情。正因有情,他才糾結着不知該放縱還是壓抑,可澄輝院裏外頭立着神來木,裏頭再放個慧紋炕屏,還愁王爺不能一天想起來陸側妃十次八次的麽?
然要說陸側妃刻意讨好,卻又真看不出任何痕跡——神來木是氣運之物,送到澄輝院理所當然。炕屏是王爺自個兒開口讨要,放不放上都随他心意。甚至三個賺錢的鋪子,也是王爺主動提起,兩人話趕話聊起來的。就是這般不顯山不露水,側妃娘娘已是在王爺周身畫個圈兒,就差寫上“私人所有生人勿碰”,也難怪王妃被逼的連出昏招了。
不出林公公所料,綦烨昭看着整齊娟秀的慧紋心經又沉默了,過了一陣子才敲了敲案桌道:“用黑檀做四扇的小桌屏,兩尺高足矣,底下描歲寒三友的圖樣,得了就放這桌上。”
林公公領命去置辦不提。睿王爺收攏了心神繼續辦公,而在守心院裏,蘇月婉正忐忑不安的心腹大丫鬟:“王爺可查出來什麽?”
柳嫣柳媚對視一眼,無奈的搖頭:“王爺去了一趟明雅軒,沒待多久就回了澄輝院,也沒聽着有什麽動靜。”
“那絹兒和紅霞碧雲呢?”蘇月婉心跳的極快,恨恨道:“沒用的東西,這點子小事兒都辦不好。”
她說話時,卻不知外頭牆根下有個黑色的影子一閃而過,是跑腿傳話的小太監弓着身子從側門溜出去,一路進了澄輝院。
綦烨昭雖是早就想明白了王妃的算計,可聽到她親口承認,心中仍是不得勁兒。他頭也不擡的低聲吩咐:“林福順,把那三個背主的丫環已經被你帶走的事兒透給正院去。”
林公公應了聲“喏”,往外交代了後院行走的小徒弟幾句。不過半個時辰後,守心院裏便傳來王妃暈倒的消息。綦烨昭卻并不在意,只讓人再宣了秦太醫過府,自己卻連探視安慰也無。
守心院裏人心惶惶,明雅軒裏也有幾分浮躁。金橘心神不寧的問陸清淺:“您說王爺會責罰王妃嗎?”
“王妃做了什麽要責罰她?她可病着呢,是受害者。”陸清淺漫不經心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就算是為了體面尊重,王爺也容不得府裏多出個正妃陷害側妃的八卦話頭來。”
只是事實如何,大家心知肚明。沒過多久便有宮裏的小太監過來回話:“慧妃娘娘口谕,陸側妃遞牌子請安,貴妃已是允了,讓您明兒辰時三刻進宮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