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給個臺階
本來,傅裕還打算将院子與正堂重新布置一番,但唐玉和十分不高興,見東西扔東西,看人踢人。加上唐玉項的阻止,他也就沒再勉強。
他很少來這院子,也幾乎沒與唐玉和打過交道。今日算是見識了,瘋地不輕!連親弟弟都不認識了。
看了一眼仍在廊下氣呼呼的唐玉和,唐玉項最終只留了兩個人在院子裏。正堂西邊本來有間屋子是可以住的,但唐玉和根本不讓人進去,青葵只得讓人收拾了東邊的廂房。
“郎君不喜外人,也不喜人多,還請二公子見諒。”青葵向唐玉項一拜。
唐玉項一嘆,“我若早知是這個情況,方才就不帶那麽多人進來,反倒驚吓了阿兄。”
青葵垂着目光,“過幾天相熟了就好。”
“你叫什麽?”唐玉項問。
“婢子青葵。”青葵再一拜禮。
唐玉項點頭,“看地出來,你對阿兄很用心,辛苦了。”
“二公子言重,此乃婢子應分。”
“你既喚阿兄郎君,便稱我二郎吧。”
“是,二郎君。”
唐玉項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三娘子傅皎的院內忙作一團,眼看就要到晚宴時分,傅皎卻還懶洋洋地倚在榻上吃水果,絲毫沒有着急的模樣。
“娘子,長公主那裏已經派人來問過兩回了。”一個婢女道:“長公主說了,晉王二公子到底是貴客,論名分,又是娘子的表兄,還望娘子好好打扮一番,提前些時候去,莫怠慢了客人。”
傅皎的眼皮耷拉着,聲音有些不悅,“不就是那個瘋子的庶弟嗎?什麽表兄不表兄的,便是見了晉王,我還未必稱他一聲舅父呢。”
Advertisement
聽了傅皎的話,那婢女有些頭疼,轉而看向一邊的東蓮,示意她說話。
東蓮回以一個放心的笑容,來到傅皎身邊,替傅皎遞送吃食,“娘子,婢子聽聞,今日一早四娘子便使人去後花園采摘了一籃鮮花。結果有個婢子采了些将謝的花,竟被四娘子狠狠罰了一頓。”
聞言,傅皎微微凝眉,“采鮮花?那個傅晚,又在搞什麽鬼?”
東蓮猜測,“無非是想讨郡公歡心吧。四娘子借着樂平郡夫人的勢,慣會在郡公面前邀寵的。”
傅皎問,“現下傅晚可去了?”
一旁的婢子答道:“回娘子的話,四娘子早在半刻前便已去了宴堂。”
傅皎吐掉口中的果籽,利索地站起身,“梳妝。”
“是,娘子。”衆侍婢心情一松。
東蓮走出屋子沒多久,便有其他的婢女湊上前奉承,“還是東蓮姐姐有法子,娘子每回使性子,也只有東蓮姐姐你治得住啊。”
東蓮笑了笑,沒有回應。
“阿兄真的不去?”唐玉和的院裏,唐玉項正在向唐玉和問話。他雖然有心親近唐玉和,但鑒于之前的事情,以及青葵善意的提醒,他還是離着唐玉和有些距離。
唐玉和正蹲在院裏追趕一只壁虎,對于唐玉項的話仿若未聞,根本當唐玉項不存在。
唐玉項連問了幾聲,卻等不來唐玉和的一點反應,場面一度尴尬。
最後,還是青葵看不過去,替唐玉和發聲道:“二郎君不必挂念郎君,奴等會好生伺候。”
到這個時候,青葵不知該說唐玉項是迂腐,還是故作姿态。明明知道唐玉和是這麽個情況,真帶了他去宴堂,還不得攪地天翻地覆?別說膳食沒得吃,只怕人都得打瘋幾個。
有了個臺階,唐玉項也就順階而下,交待了院中侍奴幾句,然後才領着身邊人出了院子。與早已等候在院外的傅裕,客套幾句,便向着前院的中堂而去。
唐玉項幾人走後,十松等人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十松再次向青葵投以感謝與敬佩的目光,這樣的情形若是換作他們幾個,肯定應付不來。
青葵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看唐玉項這架勢,莫非還打算在這裏住上一段時日不成?那場景,她有點不太敢想。
“玉項拜見瓊華長公主,開國郡公。”唐玉項恭敬地朝主座上的兩人拜禮。
“二郎莫要客氣。”瓊華長公主含笑,“都是一家人,快坐下吧。”
見瓊華長公主語調親切,唐玉項也就改換了稱呼,“姑母近來身體可好?洛陽時,皇太後與陛下時常挂念姑母,這次也給姑母帶來了不少禮物。對了,皇太後還囑咐玉項向二表兄問好。”
聞言,瓊華長公主神色微有變化。
傅才敏道:“二郎見諒,阿業他這幾日身體又差了些,不能前來見禮。”
唐玉項的神色有些驚詫,随即向瓊華長公主一拜,報歉道:“玉項失言,姑母莫要見怪。玉項也相信,二表兄定然能早日康複。待遲些,玉項希望能去看望二表兄。”
瓊華長公主欣慰笑道:“二郎有心。”
說着,瓊華長公主看向傅皎幾人,“你們幾個,快過來見過表兄。”
瓊華長公主音落,屋裏的氣氛卻有些怪異起來。
按排行,傅業不在此,就當是三娘子傅皎先行拜禮。
可此刻的傅皎卻是盯着四娘子傅晚的方向發怔,似乎根本未曾聽到瓊華長公主的話。
自打聽了身邊婢子東蓮的話,一進中堂,傅皎的目光便掃向傅晚。
傅晚只是他父親傅才敏的一個婢妾所出,原本地位之低,可想而知。
可奈何,他父親膝下,只有她與傅晚兩個女兒存活了下來。而傅晚又受樂平郡夫人擡舉,因而常常在傅才敏面前與她争寵。
所以,東蓮的話才會刺激地本來不想來參宴的傅皎,結果精心打扮而來。
卻說,傅皎盯了傅晚半天,也沒覺得她今天打扮地有什麽特別。正納悶間,門外傳報晉王二公子到。
而原本還神情蔫蔫的傅晚,卻突然像是活過來了一樣。直起身,端正好儀态,嘴角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然後……便一直有意無意地将目光凝在唐玉項的身上。
傅皎對此大為不解。晉王之事她知曉厲害,沒道理靠着樂平郡夫人這棵大樹的傅晚會不知道。
晉王如果真受陛下重視,就不會一再地被削權,而晉王長公子也不至于要耗在他們府上。
可為何,傅晚卻好像對唐玉項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