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婦敬茶
纖柔将四輪車推來的時候,嚴潇宜也已經在黃嬷嬷的服侍下開始梳妝了。姜祁則是坐在一旁,一臉滿足的看着嚴潇宜。
纖柔見姜祁已經收拾妥當,便扶着他坐進了四輪車中。有了四輪車,姜祁便立即讓纖柔将他推到梳妝臺旁。他剛到,便見嚴潇宜正好在用口脂點唇。一抹朱紅,讓嚴潇宜的容貌更顯。
“好看!”姜祁不吝贊美。
曾經他是喜歡嬌弱溫婉的女子的,所以才會不顧母親的反對,非要娶那嚴潇月。可而今,他覺得環肥燕瘦,都比不得眼前的人。沒上妝前清麗脫俗,上了妝之後那更是萬物失色。
記得曾有人說他姜祁的運氣好,若不是出身寧國公府,這京城又有幾人拿他當回事。姜祁覺得這話沒錯,如不是出身寧國公府,他又怎麽有機會娶這樣一個好看的娘子?
姜祁覺得夢裏那個曾不将嚴潇宜放在眼裏的人,眼睛真的是被糨糊糊了眼,還好最後嚴潇宜沒有嫌棄。這般想着,姜祁竟是莫名的笑了起來。
嚴潇宜本就被姜祁突然的稱贊給羞紅了臉,轉頭見他盯着自己一臉的傻笑,原本就已經泛紅的小臉更是紅的厲害。
黃嬷嬷手裏拿着胭脂,想着昨夜折騰了一夜,怕嚴潇宜的面色不好,所以本想在添色,但見這情形在偷笑之餘,又将胭脂放了下來。
主院
“禀國公爺、大長公主,方才田管事派人來說,世子身邊的纖柔找他領了四輪車回去。”大長公主身邊的林嬷嬷禀道。
“看來一會兒祁兒也要随嚴氏一同過來。”姜文正笑道。
大長公主卻道:“祁兒醒了才多久?嚴氏也不知道勸着。”若不是因為今早得等媳婦茶,他們夫妻兩人早就去看兒子了。
姜文正握着大長公主的手,說道:“知道你心疼祁兒,可即便是嚴氏不知道勸,身邊的人難道不知道?想必是祁兒自己要過來的。”
“我也沒有要怪嚴氏的意思,不管是不是湊巧,可畢竟因為她進了門祁兒才醒的,算起來也是有恩與我們寧國公府。”說到這兒,大長公主想到昨晚的情形,有些奇怪道:“你有沒有覺得祁兒昨晚的樣子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姜文正搖搖頭,不解。
大長公主回憶着當時的情形,說道:“祁兒一直拉着嚴氏不放,那眼神……就像是……像是母馬身邊的小馬駒似得,根本不願意離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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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正失笑道:“不願離眼的不應該是母馬看小馬駒嗎?怎麽到了你這裏倒是變了位置?”他頓了頓,想想當時的情景,又道:“不過祁兒的态度的确是有些奇怪。當初可是為了嚴培倫的女兒和我們鬧了許久,醒來之後知道換了人,不僅不鬧,還拉着人不放?真真是有些奇怪。”
就在說話間,門外傳話說姜祁和嚴潇宜已經往主院這裏來了。兩人聞聲,便停了話頭,大長公主更是整了整衣衫,姜文正也是坐正了身子,盯着門口。一會兒兩人同時轉頭相互看了一眼,随即便笑了起來。
一個職掌京畿四十萬駐軍的寧國公,另一個是堂堂大長公主,竟是在這個時候有些緊張了。
“還以為祁兒小呢!今天我們都要喝媳婦茶了……”大長公主嘆道。“看來我是真的老了。”
姜文正輕咳一聲,微微側過身,眼睛盯着門口,低聲道:“在為夫眼裏,你依舊是當年城頭那個殺伐決斷,讓人心生向往的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瞥了他一眼,嗔怪道:“就你會說。”
多久了,自從祁兒出事之後,他們夫妻之間便不再有這樣的輕松時候了,如今祁兒醒了,一切又該繼續好下去的。
兩側侍候的丫鬟婆子心中暗暗偷笑,世子醒了,國公爺和大長公主也終于回到以往那樣了。
嚴潇宜和姜祁此時也走到了門口,因為有門檻,四輪車不便進來。所以來的時候,嚴潇宜讓纖柔喚了四個健壯的婆子跟着。那四個婆子見到了門口,手疾眼快的上前将四輪車擡了進去。
兩人到了姜文正和大長公主面前,嚴潇宜微微欠身,姜祁因為身體原因,無需起身。
姜文正和大長公主見了,也都是微笑着颔首。
大長公主身邊的林嬷嬷拿來軟墊放在嚴潇宜面前。
嚴潇宜低着頭,跪在軟墊上。林嬷嬷端着兩個茶碗立在旁邊。
嚴潇宜拿過其中一個茶碗,雙手捧着,恭恭敬敬的喚道:“父親,請喝茶。”
“好。”姜文正微笑着接過茶碗,輕抿了一口。而後将桌上早就準備好的紅包拿起,交給嚴潇宜。
“謝謝父親。”
嚴潇宜雙手接過紅包,雖然分量不重,但從紅包的厚度上來看,裏面怕不是小數目。之後,嚴潇宜又從托盤上拿起另一個茶碗,遞到大長公主面前,聲音不大不小,語氣恭敬。“母親,請喝茶。”
比起姜文正,大長公主自然是不用端着。她瞥了一眼一直笑着看着嚴潇宜的姜祁,暗道這還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剛醒來也不知道看看她這個做母親的。
大長公主笑着将茶碗接過,連說了兩聲好之後,輕抿了一口,便将茶碗置在桌上。
拿起桌上放着的一個錦盒,打開将裏面的東西拿了出來。那是一支鑲碧玺葉型金簪,厚重且華貴。
“這是當年先太後送我的,你且收着吧!今後祁兒便交給你了。”大長公主柔聲說道。雖說對兒子眼巴巴的望着嚴潇宜的模樣有些不滿,可也比他因為娶得是別人鬧起來的要好的多啊!
而這嚴潇宜仔細瞧着,也滿得她眼緣的。比起那些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嚴潇宜這樣帶着英氣和堅毅的女子,才是應是寧國公府的世子夫人。
嚴潇宜聽聞是先太後送的,有些誠惶誠恐。她低着頭,雙手接過金簪,拜謝道:“謝謝母親。”
“行了,起來吧!”大長公主笑盈盈的說道。再不起身,這白眼狼兒子怕是要對她這個做娘的飛白眼兒了。
嚴潇宜将收到的紅包和金簪全部交給一旁的黃嬷嬷,而後再向他們二人拜了一次之後,緩緩起身。
待嚴潇宜和姜祁坐于一旁之後,大長公主仔細打量着姜祁,關切的問道:“祁兒,可還好些?”
姜祁點點頭,語氣似是帶着一點點撒嬌的意味,對大長公主說道:“已經好多了,只是身上有些使不上力道。”
大長公主聞言,沒好氣的說道:“誰讓你不聽勸胡來,這下吃到苦頭了吧?以後少跟那些不知事兒的混在一起,到處胡鬧不說,險些把命都給弄沒了。以往你胡鬧也就罷了,現在你也成家了,得收收心了。”
姜祁忙點頭稱是。“兒子知錯了,以後一定不再胡鬧讓母親擔心了。”
不管是什麽時候,姜祁從來不會反駁姜文正和大長公主,誰讓他們雖然寵愛自己到了溺愛的地步,可他若是惹了母親不高興,父親定然毫不手軟的收拾自己。
他不是沒有反抗過,可結果就是父親從常規套路改成毫無套路的江湖路數。哪兒疼揍哪兒,哭都沒地方哭去。而這次,自己因為不自量力強行的去騎烈馬,最後竟是躺了半年之久,想也知道母親定是傷心難過了許久。
姜祁偷偷看向姜文正,想若不是自己現在這幅模樣,恐怕一醒來就會被父親提着去後院的校場練手了。心中害怕,姜祁下意識的就要找嚴潇宜尋安慰。
嚴潇宜本還低着頭,乖順的聽着大長公主說話,結果放在膝上的手竟是被姜祁一把握住。嚴潇宜下意識的便往姜文正和大長公主那裏看去,手還企圖抽回來。
“世子,快放手。”嚴潇宜壓低聲音,忙道。在長輩面前,這實屬失禮。
姜祁卻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嚴潇宜的尴尬,扯着笑臉,聲音不算小的說道:“這樣我安心。”
大長公主見嚴潇宜都快急哭了,而自家兒子卻像個沒皮沒臉的小孩兒一樣死不撒手,也是覺得有些丢臉。她朝姜文正看了一眼,而後擺擺手,對姜祁說道:“行了,你們回去休息吧!”
最後,直到他們離開,姜祁也沒有放開嚴潇宜。
“這個混小子。”大長公主沒好氣的說道。
姜文正卻是若有所思的說道:“祁兒的樣子的确是有些奇怪。”
大長公主心中一驚,忙問:“那裏奇怪?”
“祁兒是什麽性子?你我做父母的都清楚。何曾見過他這般糾纏更或者是依賴一個人?方才他是看着我,才下意識的去找嚴氏的,就像是在尋求保護一般。”姜文正緩緩道。“那小子怕過誰?以前即便是被我打得下不了床,也從不找你來求情的,如今卻……”
沒等姜文正說完,大長公主伸手便朝他胸口拍了一巴掌,瞪着一雙鳳眼,怒道:“你又吓唬祁兒!”
姜文正佯裝吃痛,說道:“這不是沒動手嗎?”
“哼!”大長公主白了他一眼,而後便道:“照你這樣說,祁兒真的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