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吸血丈母娘（3）
大狗沖完了澡，就被告知要送丈母娘和小舅子下山一趟。他抹了一把臉，沒說什麽，帶着孟清顏和小草出門。
剛成親那會兒，大狗還是很熱情的，還會時不時送點打來的野味給丈母娘，現在看穿了她的貪得無厭，就沒有之前那麽熱攏了。而且孟清顏在村子裏名聲不太好，打扮得年輕妖嬈，不像長輩，更像是平輩的姐姐。大狗也不是自戀，就是總覺得孟清顏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有種難以啓齒的熱情，大狗一想到自己被這個半老徐娘盯上，渾身都在發毛。
孟清顏：這下誤會大發了。
大狗徑直走在前面，也不跟他們說話。他人高馬大，邁的步子也大，不一會兒已經拉開一段距離。
小草就在後面雙手叉腰，大聲喊道：“姐夫，你慢一點！我娘年紀大了，她走路可走不了這麽快！”
孟清顏把手放在他的頭頂，使勁揉了揉這個熊孩子的頭發，“草啊，你娘哪裏老了，怎麽說話的！”
小草就笑嘻嘻地說道：“娘之所以是娘，不是因為年紀大才可以當娘的嗎？像我這麽小，就當不了爹，姐夫也不老，他也沒當爹。”
孟清顏覺得把小草送去學堂讀書很有必要！
大狗在前面把小舅子的話都聽在耳朵裏，又氣又笑，停下了腳步等他們過來。
孟清顏見他沒有之前那麽生氣了，開始喋喋不休，“我統共就草這麽個寶貝兒子，他腦袋瓜子長得又這麽聰明，不讀書太可惜了，你這做姐夫的得幫幫他，還有我那女兒，從小就最疼這個弟弟，舍不得他吃一點苦，自己把什麽活都搶着幹了……”
果然一提到小花，大狗的眼神就變了。
孟清顏就再接再勵，把小花在娘家過的日子添油加醋地編派了一番，她的童年被欺壓得有多慘就多慘，說到後面，小草看着自己娘的眼神都變了，“娘！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娘！”
孟清顏：……兒砸，你戲咋這麽多啊！
大狗滿腔的憤恨被小草這麽一句給沖淡了許多，因為這都是過去的事情，而且面前的人是小花很依賴的母親，他再怒再怨，也不能對長輩頂撞不是，他就抹了一把臉，悶聲悶氣地說道：“放心，我會對小花好的，不讓她再吃這些苦了。我還叫你一聲娘，完全是看在小花面上，她放心不下你們，我不怪她，但娘也該為她着想着想，将來我們給您生了外孫，她要坐月子，養孩子，辦滿月酒，都是一筆不小的花銷……”大狗難得說這麽多話，說得真心實意的。
孟清顏卻走神了，眼神飄忽地看着面前二十歲的大個青年，自己可沒有這麽大的兒子……一個小草就夠嗆了。
說話間已經到了山腳下，穿過一片水稻田就到了村子裏。每晚都會有瓜田主人守在茅草屋裏，防盜防猹。
大狗見自己說了這麽多，丈母娘還是無動于衷的樣子，知道又白說了一通。
孟清顏忽然想起自己的任務，立馬跟打了雞血一樣，回道：“我曉得咧！女婿你現在威風了，到城裏見過世面，心就變壞了，以前你孝敬我怎麽沒見你唧唧哇哇說這麽多，偏今天要來這一出！當初是誰死乞白賴地上門要讨媳婦，現在可好了，媳婦娶到手了，就要一腳踹了我這個窮親家，你那老子爹要是還在，會由得你……”
大狗立在田旁，被丈母娘罵得狗血淋頭的。
孟清顏一番嘴炮之後，如願以償看到對方憤怒值以肉眼可見速度往上漲。
而且她能夠感覺到守夜的瓜田主人聽到聲響早就跑出來看好戲了。
小草在旁邊拉了拉孟清顏的衣袖，孟清顏沒鳥他，此時任何出來擋住自己做任務的人，她都要一掌拍飛！
小草一臉蒙圈地看着自己娘唾沫橫飛，口若懸河的樣子，就像撒開蹄子使勁跑的驢怎麽拉也拉不回來。他躲在了孟清顏後面，怕姐夫的怒火燒到自己身上。
大狗此時确實就像快要被點燃的炸藥桶，他努力想想小花甜美的笑容，擡手抹了把臉，生生壓住滿腔怒火，“丈母娘，我們好好說話！”
“我哪次不跟你好好說話了？！今天不就吃了你家一只雞，瞧你小氣的，活像把你家扒箱底了一樣！”孟清顏重重地哼了一聲，抱着手臂用最鄙夷的眼神瞪着對面整張臉都拉長了的青年。好像她真的沒有把他家扒了箱底一樣。
哪怕他出手推自己一下，也算任務成功了。孟清顏都已經做好了跌坐在田埂上的準備。
偏偏就在這寂靜的說話空隙裏，傳來一道明顯是和事老的聲音，“孟大娘子啊，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事情不能關起門來平心靜氣商量的，何必大半夜的杵在我家瓜田旁邊吵吵嚷嚷。”
孟清顏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瓜農打着燈籠從茅草屋裏鑽了出來。這是村裏的陳老漢，老光棍一個，靠種瓜生存。她在村子裏的名聲早就壞透了，所以當下不忌諱，反正這是來讓自己罵人的世界，孟清顏把在現實世界裏不敢或不好意思罵的話一股腦全在這個世界傾倒了出來。
“我要在哪裏教訓女婿，我高興，關你陳老漢屁事！我站的這地又不是你陳老漢的地，還沒到你瓜田裏呢！這裏沒你的事啊，該哪裏呆着就到哪兒呆着！”孟清顏罵完了這多管閑事的老光棍，又準備繼續激起女婿的憤怒值，轉頭一看，自己女婿大狗直接跑啦！
上山的小路上一道身影正在大步離去，轉瞬便不見了蹤影。原來大狗早就受不了了，知道繼續僵持下去也只會是丈母娘一人在唱獨角戲，所以幹脆趁着她不注意的功夫，轉身憤憤然離去。
小草看着高高大大的姐夫離開，才舒了一口氣，剛才姐夫臉色沉得都要滴出水來。等大狗走了幾步，他才提醒孟清顏，“娘，姐夫自己走了。”
孟清顏擡起手，又使勁揉了揉兒子的頭發，“還要你來告訴我，娘自己有眼睛！”
這下好了，之前所罵的都是白費勁！孟清顏現在才覺得嘴巴有點幹，剛才說太多話了。
小草歪着頭，看了看自己的娘，“娘，你是不是剛才罵姐夫，罵得都口渴了？”
“走了，走了，我們回家。”孟清顏心情不好，轉頭一看，那陳老漢還杵在那裏，又罵道，“看什麽看！想看我老孟家的笑話，告訴你可不是白看的！”
在陳老漢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小草這熊孩子已經率先幫孟清顏将理念貫徹到了實踐：他跳到瓜田裏直接摘了一只大西瓜爬上來。
陳老漢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敢偷我的瓜？”
小草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揚手對着大西瓜狠狠一劈，啪嗒一下，西瓜裂成了兩半，汁水橫流。
小草畢竟有少年的模樣了，算是個小男人，他擋在孟清顏面前，鼓起勇氣罵道：“就偷你的瓜了！呸，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初七那天你爬到我家圍牆上，偷看我娘洗澡！”
孟清顏站在後面，趔趄了一下，這事兒她咋不知道！哦，自己是被偷看的！她一把抄起地上的西瓜，一邊啃咬幾口解渴，一邊含糊不清地指着那陳老漢開罵，“你說說，有沒有幹這種事？！”
陳老漢沒有想到戰火會引到自己身上，眼看對方嗓門越來越大，他還要這張老臉，就不再計較那只瓜了，假裝大度地擺擺手，“算了，算了，就當做好事，送給你們了。”
原來還真偷看了！孟清顏怒火上升，三下五除二啃完了一片瓜，手裏拿着瓜皮就直接朝對方臉上甩去，當潑婦就當個徹底呗！“打死你個老色胚！”
“陳叔，今兒這裏可真熱鬧……”一個身姿颀長的青年從茅草屋裏鑽出來，他是聽到外面動靜越來越大，才忍耐不住出來的。
結果話音未落，迎面而來就是一片光溜溜的西瓜皮和一句女人的爆喝“老色胚”。
這瓜皮直中他的額頭，啪嗒一聲，然後緩緩滑落，落在他腳邊，碎得四分五裂。
一縷紅色的西瓜汁從青年眉間蜿蜒而下，如血跡彌漫開來，在燈籠光映照下，有些觸目驚心。
場面有一度的寂靜。孟清顏沒想到自己扔出去的西瓜皮竟然砸得這麽準！但怎麽沒有扔到自己想砸的陳老漢臉上？
小草則完全僵在了原地，咋辦，惹到自家娘要請的私塾老師林秀才了！娘知不知道？明天還能拜師當他學生嗎？娘剛才在路上還叮囑自己要尊敬老師好好學習呢！不過自己又不愛讀書，拜師不成，自己應該是賺了……這傻兒子不知道為什麽心理活動特豐富……
陳老漢則是感覺自己老臉全在這個年輕後輩面前丢光了，人家可是斯斯文文的讀書人啊！
現在這個讀書人，村子裏的唯一文化人，小草要拜師的林秀才林品安正處于常人難以想象的崩潰邊緣之中！
林品安：一定是我打開門的方式不對，我要退回去重新再開一次門！
作者有話要說：
孟清顏：你還想再被砸一次西瓜皮？你開一萬次門，門外站的還是本姑娘(*^_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