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品相關
書名:尊主萬福
作者:無憂盟主
文案
八歲時,白衣少年沖她伸出手來,含笑說道:“跟我走。”
她從此學會用劍,學會殺人,卻唯獨學不會用情。
他說:你應該絕情。
她說:好。
十八歲時,黑衣少年目光堅定地對她說:“我要帶你走。”
她卻微微一笑:“你打不過我。”
他說:你變了,你沒有心。
她說:我沒變,我有心,只不過,無關情愛。
1.女主不是好人
2.男主無生
內容标簽: 江湖恩怨 女強 勵志人生
搜索關鍵字:主角:少艾 ┃ 配角:(按出場)姬白練,花酌酒,無生 ┃ 其它:
☆、你洗過澡了
午後,陽光安靜地映在庭院中連片不絕的水面上,微風拂過時,漣漪一圈又一圈漾開淡黃的波紋,同樣悄無聲息。
偌大的庭院中,就連樹葉的沙沙,聽起來都一片安寧。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的腳步聲都壓得很低,就連衣袂的摩擦也聽不到一聲,只因為有人不喜。
然而,不知什麽人,竟然讓自己的腳步聲響在長廊之上,踏,踏,踏,同樣很輕,卻沒有半分收斂,仿佛她的腳步天生如此輕盈。
那是一個少女。她的腳步看起來不快,卻轉眼便路過幾個向她行禮的下人,徑自走着,沿着回廊踏進了後院。
庭院中的水很多,卻數這一處最靜。水面上懸着一根絲線,連接着一根魚竿,魚竿那頭固定在地面上,旁邊一個躺椅,鋪着竹席。一個人躺在上面,臉上遮着一本展開的書。
少女在三步遠處停下,沒有說話。
躺椅上的人許是睡得正沉,頭微微一偏,那本書便滑落下來。
不等落到地面,半空伸出一只手來,修長的手指微微屈起,有些憊懶的模樣,提着書扔回躺椅上。
人卻已經站了起來,雪白的袍子上沒有半點灰塵,幹淨整潔,卻唯獨在衣領處有一道折痕。
他似乎沒有察覺那一處褶痕,扭頭看向少女,微微一笑。
“回來了。”
“嗯。”
男子擡眼看了看天,笑,“時間剛剛好。”
他似乎是經常笑的,微笑時嘴角的每一絲弧度都處理得游刃有餘,就連眼中的溫度,或溫或涼,也拿捏得十分熟稔。
“有些棘手,耽擱了。”少艾解釋。
男子已經走過來,擡手輕搭她的肩膀,動作自然,“回來就好。”
少艾微微垂眸,由男子先行,自己落後半步跟随,不疾不徐,依舊是來時的回廊,卻又在中途一拐,繞到了另一個方向。
路上已經是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即便是下人行禮時,也是無聲的。
“吱呀。”
推門聲響因此顯得格外明亮,無論是開門還是關門。
房間很寬敞,幾扇窗戶同時透進光來,把這裏照得明亮,只是家具不多,看起來有些空蕩蕩的。而在這空蕩蕩的房間裏,唯一占據了許多地方的,便是一張床。
還有什麽能比空曠房間中一張孤零零的床更加顯眼?
這是她的師父姬白練的房間,一個人的房間,卧室也只有一張床,但是卻可以容下兩個人在床上打滾。
大概除了她,并沒有其他人見過這間內室的模樣。
姬白練走到窗邊,透進的光線落到他臉上,白皙得有些蒼白的臉色在雪白衣裳的映襯下似乎更白了,唯有嘴唇上透着一點淡粉,也淡得幾乎看不出。
他伸手拉下了竹簾。
回身的時候,少艾依舊保持着剛才的姿勢,似乎連衣角都沒有動過。
姬白練走到她面前,輕聲問:“還不習慣?”
少艾沉默着搖頭,伸手解開了衣帶。
姬白練擡手摸了摸她的頭,不說話。
他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裸裎相對的時候,少女緋紅着臉,閉着眼,唯有睫毛輕輕顫動,傳遞着她難言的心緒。
而三年後的今天,她已經臉不紅心不跳,像是完成一項任務一樣,睜着眼睛看他,或者透過他看向天花板。
這樣的變化,少艾自己也明白。
不過至少有些事情,不會變。就比如無論做過多少次,他們都同樣清楚,這只不過是在修習,而且,還是在解毒。
所以他們之間并不需要太多過渡。
只是最初的時候,少艾正處于情窦初開的年紀,不知人事,難免羞澀,需要姬白練的幫助。慢慢的,次數多了,心情平靜下來了,也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視作練功。只是也正因如此,反而很難動情,也就依舊需要姬白練的幫助。
姬白練的幫助也越來越多。
初時,他只需要為少女打開心防。
後來,卻更多需要學着調動情緒。
而現在,哪怕姬白練撫摸過她的全身,她也不過剛剛進入狀況。
他苦笑着嘆息,“再過兩年,恐怕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少艾抿了抿唇,目光朝上,看向天花板。
姬白練緩緩進入了她的身體,彼此的身體都十分熟悉,不存在任何障礙。
低頭時,就看到少艾肩頭一道粉紅的傷疤,姬白練的雙手撐在少艾身側沒動,問:“這次怎麽回來晚了?”
少艾:“出了點意外。”
姬白練:“人死了?”
少艾:“嗯。”
姬白練再不說話了。少艾卻像是察覺什麽,從天花板上收回目光,落到他臉上。
在他的嘴角,一道血跡蜿蜒而下,凝成血珠,一滴又一滴地落下來,正落在她身上。
姬白練的臉色白得像紙,又帶着一層薄紅。
少艾也覺得胸口有些窒悶,只是比姬白練好些,伸手去抹臉頰上的血。姬白練動作比她快,先一步代她抹幹淨,又驀地皺起了眉頭。
少艾的表情也變了變,手指忍不住悄悄攥住床單。
姬白練沒有倒在她身上,脫力時,直接翻身倒在一旁,功力的交互流動令他的臉色好看了些,臉上卻還是多了一層汗。
“我回來晚了。”少艾重複。
姬白練搖頭,“不是你回來晚了,”他笑了笑,“是我們浪費的時間太長了。”
少艾默了默,“我下次努力。”
“算了。”姬白練已經很快緩過乏來,呼吸平靜地仿佛方才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過了一會兒才說:“這樣就好。”
少艾忽然道:“你是怕我動情嗎?”
姬白練頓了下,扭頭看她:“你曾經問我如何變強。”
少艾道:“你說絕情。”
姬白練搖頭,“其實應該是無情。”
少艾不解。
“絕情和無情不同。”姬白練笑笑,“我是無情,你要絕情。”
少艾眼中有什麽東西劃過,又瞬息沉寂。
“所以你從來不會有多餘的動作。”她的聲音微低。
不需要姬白練的回答,她默默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衣物一件一件穿上。
這樣的事情,兩年前她同樣不會做,但是現在,當着姬白練的面,她坦坦蕩蕩。
姬白練自然沒有看。
少艾穿好衣服,向門外走,中途回身時,看到姬白練從床上坐起,下身随意蓋着被子,手中挑起衣服,似乎正要穿上。
察覺少艾停步,他擡頭看過來。
“我一直好奇。”少艾正對着他:“我因為絕情,所以很難動情,但是你無情,為什麽可以輕易動情。”
姬白練想了想,揚眉笑了下,笑意略深,“大概因為我是男人。”
少艾走出了房間。
明晃晃的陽光照在她臉上,她眯了下眼睛,又踩着同樣帶着聲音的步伐,打碎着滿院的安寧,看慢實快地離去。
她并不住在這個園子,從她十五歲起。
少艾回去的時候,看到了馬廄裏的馬匹,兩只,一只黑馬是她的,另一只白馬是別人的,而那個人,剛好今天也在。
只是房間裏沒有見到人影,少艾換了身家常衣物,踩着木屐,吧嗒吧嗒地向後園走去。
這裏的池子并不大,池子裏開着荷花,只是荷花的清香全部被酒氣覆蓋。
在蓮池旁邊,兩個酒壇躺在地上,石桌旁,還有一個人坐着,左手提着一壇酒向嘴裏灌,咕咚咕咚,不要命一般。
他的右手一直搭在桌上沒動。
“你喝多了。”少艾道。
咕咚聲依舊在響。
少艾微微皺眉,指尖一彈,一枚銀針飛速射去。
那人身子一歪,連人帶酒躲過銀針,卻也終于喝淨了最後一滴酒。
他站起身,一條腿架上石墩,用皺巴巴的衣袖一抹嘴。
他皺起眉,似有不快,“你回來了?”
“你也回來了。”
他冷哼一聲,“你好好的回來了?”
“但是你沒有。”
“我沒有!”花酌酒将手中酒壇猛地一砸,碎成了一地。
“少喝酒。”
“我偏要喝!”他飛身躍起,人已經到了另一堆酒壇旁邊,腳尖一挑。
“碰”的一聲,剛剛挑起的酒壇應聲而碎。
花酌酒不服,又去挑起下一壇。
少艾擡手。
所有酒壇全部震碎。
花酌酒愣怔着,看着淌了一地的酒水,鼻尖還有濃郁的酒香,只是,再沒有他能喝入口中的美酒。
他退了一步,忽然扭頭,目光電射而來。
“你憑什麽砸了它們!”
“你喝多了。”少艾還是那句話。
“不,我沒喝多!”花酌酒紅着眼圈,“我若是喝多了,就不會再記得我的這只手!”
少艾走過去,握住他的手,看着他。
花酌酒竟然就這樣安靜下來,由着她拉着自己坐回石桌旁,坐在她的身邊。
一擡眼,忽然問:“你洗過澡了?”
少艾愣了下,“是。”
花酌酒不禁笑出聲來,方才紅着的眼睛此時如同含淚。
笑着笑着,又驟然止住,面無表情。
“我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