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整個宴會廳,都因為淩成興扔下的炸彈而熱鬧哄哄的,人們三五成群,不時會傳出交談讨論的聲音。
郁顏跟在蕭蘊身後,去到外面花園,陣陣涼風吹來,少了嘈雜,多了清幽寂靜。
她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的小手臂上,摸了摸因為冷風吹起的雞皮疙瘩。
蕭蘊說:“我不知道你也來了,離婚證明我沒帶來。”
郁顏便問:“在家?”
蕭蘊看了郁顏一眼,點頭道:“嗯。我讓陳助去辦的,讓他弄好直接放家裏去了,如果知道你也來了的話,應該讓他直接拿給我。”
“爸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也說沒有找到你,來不了,不然我會提醒你一聲。那這裏結束之後過去拿吧?”
“可以。”
商量好了,便沒了話說。一個是冷漠無言,一個是無話可說。
郁顏道:“那我先進去了。”
蕭蘊點了下頭,“等會兒媽累了,你就帶她先回去。”
“嗯。”
“你還沒告訴她?”
“沒。”
蕭蘊輕笑一聲,“這邊我來說吧。”
“不用。等媽身體好些,我會親自和她說。”
蕭蘊挑眉,看着郁顏道:“随你。”
郁顏剛走開兩步,突然聽到從樓上傳來什麽東西摔碎的聲音,聲音很大,像是起了争執。
蕭蘊也聽見了,他擡頭看向二樓窗口,擰起眉,卻沒動。
郁顏頓了頓,說:“不用看看嗎?如果出了什麽事兒的話……?”
“不用擔心。”他抽了支煙點燃,示意郁顏先走。郁顏沒再多言,想去蕭母身邊,腳步一轉,先去了趟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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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蘊抽完一支煙,樓上已經摔壞了三個花瓶。
相較于淩志的氣憤,淩琳就淡定多了,“急什麽?氣什麽?爸爸不過收了個幹兒子,你這是何必?樓下還有賓客,不要讓人笑話。”
淩志哪裏顧得了那麽多,憤憤道:“幹兒子?幹兒子至于藏着掖着瞞着你我?我看那什麽淩陽的年紀不比我小多少,說不定就是私生子!”
淩琳:“如果你聽話些,多放些心思在公司,不要只顧着玩樂讓爸爸失望,他又怎麽會這個時候找那淩陽回來?那淩陽這麽大年紀都沒被承認,現在這個時候承認,是因為什麽?”
“姐,我本來就不喜歡打理公司的事情!何況我們家不還有你嗎?為什麽老頭子不傳給你?給你我也不會這麽生氣啊!偏要找個外人出來!”
“我已經嫁出去了,難道你要我帶着淩氏改為他姓?何況淩陽不是外人,至少對爸爸來說不是。”淩琳從包裏拿出一份親子鑒定,“你看看吧。這是淩陽和爸爸的鑒定,他們是親父子。”
淩陽接過一看,更氣,一腳踹了出去,櫃子撞向一旁的花瓶,花瓶不穩,歪歪倒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巨大的響聲!
淩琳說:“現在發脾氣有什麽用?爸爸瞞着你我直接公布淩陽的存在,看來是鐵了心了,并且已經準備好帶他入公司。你也不必反對,你在公司沒什麽建樹,本就沒有威望,反對沒用。如果你真想挽回什麽,就多用點功在公司,挽回些顏面!”
“姐,你怎麽會有這份親子鑒定?你是早知道了?”
“我也是剛剛知道的,蕭蘊來找我,給了我這份東西,他說你情緒激動易怒,便讓我轉交,來勸勸你。”淩琳想到蕭蘊的話,不免嘆息,“行了,收拾收拾,下樓去。下面的那些人都會是你的人脈,一個私生子而已,誰看得上?”
淩志情緒低落,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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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哪裏能沒有主人,很快,消失的淩成興帶着淩陽出來依次和衆人打起了招呼。
淩陽作為淩成興的義子,雖然有待考察,但淩成興親自帶來,提拔意思太過明顯,也沒人會那麽不識時務給他甩臉子。不過一會兒工夫,竟都談笑風生,紛紛誇獎起淩陽來。
淩成興帶着淩陽走向蕭母和郁顏的時候,郁顏第一次正視和淩陽接觸。
淩陽是個十分文雅的男人,氣場不像蕭蘊那樣強大,意外的溫和。
他外貌俊美,眼神、笑容無一不恰到好處,郁顏和他握手的時候,卻能感覺到男人手中幹繭斑斑,一看就是吃過苦,并且十分有毅力的人。
“蕭太太,你好。”
就連聲音也溫和好聽。
郁顏笑了笑:“你好,淩陽。”
蕭母說:“這孩子長得可真秀氣。”
淩成興笑:“是啊,像他媽媽。”
淩成興沒有掩飾,今天晚上一過,大概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了一個私生子,并且帶回了家,淩志地位堪危,繼承權恐會旁落他人。
直到最後離開淩家,郁顏感覺自己像是看了場豪門大戲,誰能想到,因為深愛亡妻不再續娶的淩成興,竟然會有個二十七歲的私生子?只比淩志小四歲。
想一想,竟比郁顏還要小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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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母畢竟年紀大了,腳傷又未痊愈,見過淩成興後,她便不想在多待,和主人家道謝後,便和郁顏先走了,本來想叫上蕭蘊一起。
郁顏道:“剛才蕭蘊說,讓我先和你回去。他有事,等會讓再回來。”
蕭母表示明白:“他是擔心淩志亂來吧,淩志從小就是他的小尾巴,應該的。”
郁顏嗯了聲:“那我們先回去吧。”
“走吧。”
回到蕭宅,蕭父尚未回來,蕭母困乏,便上樓休息去了,順便讓郁顏和蕭蘊今晚也留下來,這麽晚就別回去了,何況也不知道蕭蘊何時回來。
郁顏想到上次就因為這樣犯過錯誤,但又不想和蕭母過多說辭,徒惹人心煩,便嗯了聲,“媽你快去休息,別操心我們。”
至于留下來,郁顏再沒想過。
蕭母上樓休息去了,她在客廳坐了會兒,阿姨為她端來一杯芒果汁,郁顏看了看,笑道:“謝謝阿姨。”
阿姨說:“知道你喜歡喝,我時刻都準備呢。怎麽不上去休息,又等大少回來呢?”
郁顏點了下頭:“你去休息吧,我坐這兒等等,一會兒就去。”
“好,久等不到就去休息吧,反正會回來的。”
郁顏嗯了聲:“知道的。”
阿姨走後,郁顏喝了口芒果汁,香香甜甜,冰冰涼涼,待一杯喝完之後,蕭蘊仍沒回來。也就是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光顧着等人了,身上的禮服還沒換下來。想到此,她便上樓先将禮服換下,穿上她來時的衣服,身上的金銀首飾也全都放進衣櫥裏。
蕭蘊随後才回來,阿姨剛巧來收杯子,見到蕭蘊,便道:“大少回來了,剛才少夫人還在這兒等你,可能是累了,先上樓去了。”
蕭蘊眯了眯眼睛,點頭嗯了聲。
上樓去,剛巧郁顏關了卧室門出來,倆人遇上,郁顏見到突然出現的蕭蘊,吓了一跳!
蕭蘊說:“等我一下。”
郁顏定了定神,“……好。”她從小就怕牛鬼蛇神,還經常會被自己的幻想吓到,晚上因此經常會開着一盞小燈,蕭蘊無聲無息的出現,魂都吓沒了。
蕭蘊進去卧室,門沒關,郁顏幸好般拍了拍胸口,吐了口氣,緩步下樓。
蕭蘊沒忍住笑了一下,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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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曾經的“新房”,和她走時幾乎一模一樣,只除了焉了的花草盆栽,以及茶幾上散落堆滿的文件。
而這些都和她無關了。
找了個地方坐下,蕭蘊從一堆文件裏找出離婚協議,遞給郁顏。郁顏接來看過,發現和她之前拟定的并不相同,反而增加了許多,比如說財産方面的。除了現在的這間“新房”,還有其他十幾處房産,另附資金上億。
蕭蘊和以前一樣,除了對她冷待,在金錢和待遇上從不會虧待她。郁顏想,如果自己不是奢求太多,只求過的舒服,想買什麽買什麽,想做什麽做什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出入高檔場所,華服珠寶加身,還能得到無數人的殷勤讨好,加之沒用公婆刁難,這樣金絲雀般的生活并沒有什麽不好。
其實她和蕭蘊結婚那會兒,關系還不像現在這樣“相敬如賓”,她不知痛,只知道勇往直前向前沖,為了愛情和他們的家,後來……後來不說也罷。
她心大,還想要別人的心。
郁顏說:“你不用給我這些,這麽多房子,我一個人也住不了,而我也不缺錢,這麽一大筆,給了我我也沒地方使。”
蕭蘊沒勸,只道:“你收下,我會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一如既往的霸道,蠻不講理。
如此,郁顏看向蕭蘊:“好,我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