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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痩死的駱駝比馬大】

已是掌燈時分,朔月堂的大堂之中比起以往更是熱鬧非凡。

雖說女人長舌,震天镖局的大镖師薛天崗,說起傳聞配上那大嗓門,也絕對有以一敵十的。

于詠賢窮極無聊的撐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跟着自己的爹打江山的薛老三,激動的談論着她的婚事,她沒有多說自個兒的意見,只是像看戲似的看着堂下,腦中時不時的想着将與她成親的美人夫君,只覺得人生真是美好。

他爹在生前與四位異姓兄弟義結金蘭,死去的創堂堂主年紀最長,她爹第二,依次下去的三個弟弟是大镖師薛天崗,大總管彭正朗,還有醫者夏景悅。

從懂事起,她便犧牲了玩樂,整天睜開眼就是跟着薛天崗學功夫,繞着彭正朗學看帳,因為行醫沒慧根,所以夏景悅只是教了她幾招救治外傷的手法,畢竟她總是打打殺殺,受傷難免,至少得有自救的能力。

這幾個叔叔打小就對她極好,一手助她在她爹死後撐起朔月堂,将震天镖局發揚光大,只是她想不通,她也不過就是成個親,薛三叔為何一副天要塌了似的模樣?

彭四叔一開始也跟着勸了幾句,最後就回複了一如過往的淡定。

幾個兄弟之中,彭正朗的脾氣最為溫和,臉上長年帶笑,說話也是慢悠悠的,但這幾個叔叔裏,于詠賢最怕的卻是他,因為懂事之後,才覺得這種不論見人見鬼都笑意盈盈、令人完全看不透的人最可怕。

「瓜子上火,別吃太多,喝點茶。」

于詠賢聽話的放下手中的瓜子,拍了拍手,揚唇一笑,「謝三嬸。」

薛三嬸也回她一笑,不過笑容一聽到一旁自己夫君聲大如雷的話語時隐去。

「不管如何,要娶咱們朔月堂的堂主,沒別的,就是得打贏我薛天崗,不然沒門!」于詠賢看着薛三嬸的表情,不由同情的看着大放厥詞的薛三叔,薛三嬸最不喜見的便是薛三叔挂在嘴邊的打打殺殺,雖說薛三嬸也未必多樂見她如此匆促的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但她更肯定薛三嬸讨厭薛三叔動刀動槍。

「三哥,」彭正朗向來心跟明鏡似的,除了于詠賢外,他是第一時間發現自己三嫂臉色大變的人。他似笑非笑的說:「顧晨希來到南陵,我便派人去打聽過,說是個病秧子,從京城來到南陵的路上就病了,這幾個月都住在天香醉的上房,還跟舞妓好上,上次他親自來托镖之時,我見過,多俊的一個人,這樣的人受你一掌,只怕就直接去見閻王了。」

「這樣的貨色就是要讓他見閻王,免得禍害咱們堂主。」薛天肉也不客氣的直捶桌面,「也不據據自己的斤兩,破爛身子還妄想娶我們堂主,存心找死!」

「薛三叔,」于詠賢一聽到薛天肉要對顧晨希動手,立刻不淡定了,「是我看上他,逼他點頭娶我,現在他已經是我的人,不許你動他。」

薛天崗聞言雙眼一瞪,「丫頭,雖然你在男人堆裏長大,但還是個女的,這話是個閨女能說的嗎?傳出去你以後還要不要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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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他就要成親,夫妻一體,說是我的人有什麽錯?難不成……」于詠賢眨了眨眼,取笑似的說:「三叔不承認自個兒是三嬸的人?」

「這——」薛天崗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個妻管嚴,遲疑的看了自己的娘子一眼,「這裏沒你的事,時候也不早了,你先下去歇着。」

有娘子在,他說什麽都顯得氣虛,沒男子氣概。

薛三嬸的丹鳳眼勾了薛天崗一眼,那一眼神隐含了不少警告,在外人面前,她向來給足丈夫面子,但是若他真不知分寸,進房去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薛天崗有些不自在的将眼神飄了飄。

薛三嬸也沒說什麽,交代了林沅好好照顧于詠賢,又讓兩個下人将堂上主子們的茶給全換了,這才離開大堂。

她前腳才走,薛天崗立刻活了過來,講話重新大聲起來,「于詠賢,你別任性!你是朔月堂的堂主,又是震天镖局的當家,顧家大少如今不過就是顧家棄子,顧家說是首富之家,但是裏頭狗屁倒竈的事不少,當家主母還是漕幫幫主的妹子,顧晨希說穿了就是個麻煩,我們壓根無須去沾惹這個人的晦氣。」

想到那張好看的臉,于詠賢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可是他長得很好看,我喜歡他。」

薛天崗一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好看?!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你這腦子——」正要罵個幾句,就被外頭的嘈雜聲給打斷了。

薛天崗不由皺起眉頭,他正在說話,是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打斷,一眼瞧過去,他臉色都變了,就見他家的兔崽子鼻青臉腫的從外頭走進來。

「這是怎麽一回事?」薛天崗沖上前,怒聲問道。

薛日泓雖渾身痛得厲害,但心情正好,得意的眼神掃了堂上一圈,「今日我在三不管的擂臺上,拿了個頭彩。」

「三不管?!」薛天崗也不顧兒子身上有傷,往他的後腦杓一拍,「我早就說過,不許你去三不管,也不想想銀豹和土狼現在都進了漕幫,那裏現在可算是漕幫的地盤,你去那裏小心着了別人的道。」

于詠賢見薛天肉動手,連忙很有義氣的開口說道:「薛三叔別打阿泓,他今日去三不管,是我讓他去的。」

薛天崗火大的目光來回看着兩人,這兩個孩子存心想要氣死他。

「爹,照着三不管的規矩,在三不管的擂臺上定生死,不論輸贏結果,下臺都不許私下報仇,所以就算是漕幫的人也沒法子動我。我今日不過上擂臺練練手,順道賺銀子。」

薛日泓招來跟着他去的一個镖師,拿出十數張銀票。他正年輕氣盛,雖說三不管看似沒有律法,但實際上真正的強者只要能在裏頭占有一席之地,俨然就是個名震四方的人物。

薛日泓雖說不是戰無不克,但也算是常立于不敗之地,所以每個人都懼怕他三分,只不過他爹娘整日擔心他會受到欺負。

「你當你老子是財迷嗎?」薛天崗看他拿出銀票,瞪了一眼。

「爹是鐵铮铮的漢子,自然看不上銀子,」

薛天崗看不上,彭正朗卻是眼明手快的一把搶了去。

對于彭四叔財迷的模樣,薛日泓早就司空見慣,「只不過面子事大,兒子我今日贏了範南天,替咱們镖局出了口氣。他那家夥前些日子才打傷了我們局裏的幾個镖師。誰都知這幾年,柳智言仗着自己是漕幫幫主次子的身分,更有了銀豹和土狼兩個高手,所以目中無人,存心四處找麻煩,若現在我再不給他點苦頭吃,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你瞧,今天老子一出手,輕輕松松就把他給打趴了。」

範南天是柳智言的手下,很受柳智言重用,因為漕幫上下都熱衷于擂臺賽,所以幾個身手不錯的手下早晚都會被派上三不管的擂臺,一方面是娛樂主子,一方面也讓人震懾于漕幫的能耐。

範南天這半年的威風正盛,不見敵手,只要看到朔月堂或是震天镖局的人出現,逼也要逼着人家上擂臺,薛日泓這才忍不住,跟于詠賢商量之後,讓他去較量一番。今天他打着震天镖局的名號,可是大大滅了漕幫一次威風。

薛天崗聞言,雖然不樂見自己兒子上擂臺去打架,但聽到打敗了範南天,又覺得心裏痛快,臉色不由自主的好看了些。「你也不怕人家請出高手來。」

「你說銀豹還是土狼?」薛日泓一個撇嘴,「銀豹已經好些日子沒見他出現在三不管,至于土狼,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膽,不然他不敢動我。」

漕幫幫主這些年最為得力的兩個手下,無人知道其真實名姓,只知銀豹在之前與人打鬥時被潑了毒液,一張臉毀了,自此只能戴着銀制面具示人。土狼原是銀豹的手下,身手俐落了得,幾年前兩人帶着一個貌美如花的小姑娘來到三不管,短短幾天的時間,就因為出手狠絕打出了名號,就連那個貌美如花的小姑娘也是個蛇蠍美人,是土狼的親妹子,衆人喚她叫太極。

「人家會不敢動你?!」薛天崗覺得這些小輩,一個個的目中無人。「就憑你?」

「是啊!就憑我,憑我這張臉,迷倒衆人,誰舍得?」

「兔崽子,少在這裏惡心人。」薛天崗忍不住踢了他一腳,「這身傷快去找小七看看,這模樣讓你娘看了,可少不了叨念。」

「知道了。」薛日泓對着于詠賢一挑眉,臉上寫滿得意,「堂主,今日表現還行吧?」于詠賢對他比了根大拇指,要不是今天被叫回于家,她也想去三不管看看薛日泓打敗範南天的得意模樣。

「我可在你身上下了大注,票子給你,明日去幫我把銀子領了。」

「知道了,」薛日泓的目光梭巡四周,「小七呢?」

「小七出去了。」彭正朗分心回答,他正拿着薛日泓給的銀票算着,這可是不少銀子,雖說镖局生意不錯,但是近千人要吃飯,眼一睜開就是米油鹽,他這個大總管做得可不容易。

于詠賢接着說:「小七被我派去天香醉,顧少身子不好,我讓他去瞧瞧。」

顧少?顧晨希?!薛日泓對這個名字印象深刻,畢竟震天镖局這次可是護丢了顧晨希托付的人身镖。想起那個美人,薛日泓心頭也不免覺得可惜。

「顧晨希還是不願意跟咱們好好談談嗎?」于詠賢得意一笑,「你解決範南天,我解決了他。」

薛日泓微驚,「怎麽解決?賠了多少?」

「沒賠什麽,還賺了。」于詠賢一臉說不出的得意揚揚。

薛日泓聞言一臉好奇,注意到自己的爹神情有異,不由輕笑,「快說來聽聽,顧晨希為什麽決定放過震天镖局?」

「丢了他一個人,賠他一個人,」于詠賢揚起下巴,「我要與他成親了。」

薛日泓睜大了眼,但因牽動了臉上的傷,所以痛得扭曲了下,「你跟他成親?!我在三不管向幾個來自京城的高手打聽過這個家夥,聽說他身子極差,你不怕嫁過去沒三日就守寡嗎?」

「放心吧!我好藥、好吃的伺候着,不會讓他早死。」于詠賢的口氣霸氣十足。

薛日泓看着自己的爹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就知道他還沒回來前,他爹已經勸過于詠賢,但是沒有成功。他又看着大總管,見他也沒開口,只顧着算銀子,就知道這個向來笑意盈盈的彭四叔也拿于詠賢沒法子。

既然衆人都無法勸于詠賢打消念頭,所以他也沒有必要浪費唇舌,他可不像他爹那麽想不開,反正于詠賢早晚得嫁人,嫁入首富之家……想想跟他們朔月堂挺般配的。

「我本來還擔心你嫁不出去,這下好了,不用犯愁了,肯定是你看上人家對吧?!」

「你怎麽知道?」

「我們倆從小打到大。」薛日泓露出一個「你問這是什麽蠢問題」的神情,「你愛長相标致之人,镖局上下誰不知道?長得好看些的人來運镖,你還會少算點押镖費,更別提顧少帶着易琴上镖局談運镖一事時,你那雙眼睛直盯着人看,只差沒冒火了,要不是旁邊還有個易琴,我看你直接就要把人給綁了進房了。」

于詠賢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己的喜好真有這麽明顯嗎?

「這次護镖失利,你面子挂不住,除了心疼易琴這麽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丢了之外,應該更難過你自己讓顧晨希傷心,這才回來後天天親自跑了幾趟去向他賠罪。不過,顧晨希既肯花大把銀子送易琴回故裏,看來是對易琴有情,你與他成親,夫君心中有別的女人,你心中無芥蒂?」

「他說對易琴只是同為天涯淪落人的憐惜。」

薛日泓一哼,「你信?」

「他既說出口,我便信他。反正在有生之年,我一定會盡力找到易琴,這是我欠他的。至于顧晨希喜不喜歡我……我相信我對他好,早晚他也會喜歡我。」

「瞧你這德行,還以為自己是個萬人迷,你明明就是南陵出了名的母夜叉、女漢子。」

「薛少爺,小姐很好。」一旁的林沅忍不住開口。

「她是很好,只是能欣賞她的沒幾個。」薛日泓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要成親,我恭喜你,只不過顧晨希身子不好,你可得憐香惜玉些,不要沒幾天就把人搞死了。」

于詠賢聞言,不客氣的把手中的杯子往他身上一丢。

薛日泓的身上雖然有傷,但還是靈活的閃過,「惱羞成怒了?脾氣真差,怎麽,不服氣?不然來打一架,我雖然身上有傷,可未必會輸給你。」

于詠賢也不客氣,直接一記馬鞭就甩過去。

看着大堂上熱閙了起來,薛天崗忍不住壓着自己發疼的太陽穴,他實在不想承認這兩個蠢貨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他看着因為手中的銀票而一臉滿足的彭正朗,不由啐道:「都怪你,說是從小要把堂主當成男孩養,你看,現在她成了這副德行。」

他指着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只見聽到聲響的幾個镖師全都擠了過來,還在一旁吆喝,一下子把镖局弄得像菜市場。

身為镖局的大總管,彭正朗的拳腳功夫雖說不行,但是腦子卻是最為活躍,不管周遭如何吵鬧,他依然一張臉笑意盈盈,「當年的情況,不把她教得強焊點,可活不到這時候。」

簡單的幾句話,薛天崗被堵得發不出聲音——只有絕對的能力,才能護住自己,這是在刀口上讨日子不變的真理。

「三哥,堂主自小便是說一不二的性子,現在不管我們同意與否,她與顧晨希成親一事已是板上釘釘。只是這門親事于民豐絕不會同意,畢竟他前一陣子才一頭熱的要讓堂主嫁給顧家二少爺,我看這幾日咱們镖局可要熱鬧了。」

薛天崗—哼,雖說覺得于詠賢的親事實在決定得草率,但若遇外敵找麻煩,他立刻口徑一致向外,「來便來,難道我們還怕他們不成?」

「咱們自然是不怕,堂主向來不理會于家,只是堂主喜歡顧晨希,要與顧晨希成親,朔月堂就會與顧家大少綁在一起,若顧晨希真想要回顧家家主之位,堂主不會置身事外。」薛天崗忍不住啐了一聲,「想來就糟心,堂主這不是沒事惹事。」

「沒辦法,堂主就愛美人兒。」彭正朗露出一副說笑的神情,「咱們這男人窩裏,堂主最喜歡的就是五弟和小七,不因為別的,就只因為他們長得最好,所以別的不說,顧少的皮相真是不差。」

薛天崗啐了一聲,「我沒見過,改天我會會。」

「免了,看你這五大三粗模樣,小心吓壞人家,讓堂主心疼。」

「敢情咱們還請尊大佛回來。」薛天崗哼道。

「不論堂主喜歡與否,單單顧家大少這個身分,确實就是尊大佛,你可別忘了,顧家現下的當家主母可是柳氏,她可不是個善心大度之人。當年我們朔月堂吃過她的虧,現在又扯上一個顧家大少,只怕将來交鋒的機會不會少。」

薛天崗眉頭不由深皺,尤其看到薛日泓被于詠賢一腳踩在腳下,臉色更是難看,這丫頭這身功夫雖說是他的驕傲,但一個姑娘家這樣強悍,實在令人看得眼疼。

「別煩了。」彭正朗看着幾個镖師上前将薛日泓給扶起,幾個年輕的孩子沒有嫌隙的談笑風生,他的臉上始終帶着盈盈的笑,「堂主強焊,要找個般配之人也非易事,如今她自己看中的就由着她吧!若你真放不下,要不去趟普陀寺找又晴商量,這世上,興許堂主還會聽她幾句。」

「她從于家離開之後,好不容易才過上幾年平靜的日子,讓她下山做什麽?」

「既然你不願,這不就結了,等着咱們堂主嫁人吧。」

薛天崗撇了撇嘴,「堂主要你出面去談親事,你可得好好談。」

「放心吧!」彭正朗揮了揮手,「我什麽都吃,就是不吃虧。顧家錢多得流油,我不好好砍一筆,可對不起老天爺。」

于民豐畢竟老練,得知于詠賢要與顧晨希成親的消息,縱使氣急攻心也沒往朔月堂去,而是到了天香醉找顧晨希。

在他心中,比起向來不受左右的于詠賢,身子虛弱的顧家棄子更容易對付些。

只是他沒料到,來到天香醉,見到的除了顧晨希外,還有朔月堂的人彭正朗。

在于民豐眼中,不論是朔月堂或是震天镖局,都是将他的孫女給帶離于家的幫兇,只是情勢所逼,面對這位朔月堂的大總管,于民豐再不待見也得忍着厭惡,以禮相待。

「副幫主,真是巧了,竟在這裏見到您老人家。」彭正朗亮着一張招牌溫潤笑臉,寒暄道:「副幫主的身子看來硬朗,實在可喜。」

于民豐點點頭,「彭總管有心了。」

「副幫主是個大忙人,今日怎會得空來此?」

「我與顧大少爺有事要談。」于民豐的目光看向顧晨希,眉間滿是戾氣。

顧晨希身穿一身月白色長衫,黑發簡單的用一支青玉碧簪挽起,看上去從容淡雅,于詠賢若在,肯定盯着直瞧,雙眼迷醉,但在于民豐眼中看來,這樣一個男人卻是弱不禁風,入不了眼。

「顧少将與堂主成親,日後就是朔月堂之人,若有事副幫主可當着我的面談。姑爺,」

彭正朗看向顧晨希,在于民豐面前故意改了口,「我這麽說,不知可否?」

「甚好。」顧晨希輕點了下頭,看來有彭正朗在,無須他出聲對付于民豐。

他打聽過彭正朗手握朔月堂財權,锱铢必較,絕不吃虧,這些年靠着他,朔月堂累積不少財富。要讨一個人歡心,最直接的方法便是投其所好——他的目光看向心思各異,不把他放在眼裏的于民豐與彭正朗,不由微揚了下嘴角。

「副幫主,有話就請直說,無話就請回。」彭正朗似笑非笑的瞅着于民豐,雖然心中多少也不看好于詠賢和顧晨希兩人的婚事,但于詠賢既然認定了,顧晨希就是朔月堂的人,不容外人欺壓。「我與姑爺還得商讨擇定吉日等等諸事。」

于民豐沉下了臉,「詠賢是我的孫女,她成親一事沒我點頭,全不算數。」

「關于此事,」彭正朗一嘆,「副幫主還是去跟堂主說吧!我不過是個奴才,只是聽令行事。」

奴才?!于民豐一哼,倒沒見過氣焰如此高張的奴才。

于民豐不理會彭正朗,迳自對顧晨希說道:「你不過是顧家棄子,憑什麽娶我于家孫女?」

「晚輩自知處境,只是這親事是堂主堅持,我不過是順着堂主的意罷了。」說到底,顧晨希還是将事情推到了于詠賢身上。

他讓如意拿來一個花梨木盒,将其打開,拿出裏頭的禮單交給彭正朗。

彭正朗雙眼發亮的接過手,原以為被逐出顧家,顧晨希身上的銀子不多,沒料到這上頭寫的下定禮貴重得幾乎要閃瞎了他的眼——大小金簪各三支,上頭各銜珠寶,金钏三副,珍珠手串十八串,珊瑚樹兩棵,貂皮、狐皮各百張,衣料百套,錦三百斤,金銀各千兩……

別說第一大幫幫主娶妻,就連王公貴族婚配都沒有這等排場。棄子又如何?出身首富之家,痩死的胳駝比馬大啊!

顧晨希看到彭正朗雙眼閃亮,就知禮單令他滿意。

「這是我從顧家離開時所帶的所有身家,如數交與堂主。」

彭正朗可沒料到顧晨希如此大手筆,忍不住哈哈一笑,「顧少果然誠心十足,副幫主,看來這麽好的孫女婿打着燈籠都無處找啊!」

于民豐皺眉,顧晨希的大手筆确實令人微驚,但給得再多又如何?最終對于于家沒半點好處,還不是便宜了朔月堂。

于民豐一惱道:「縱有再多金銀,你也不過就是個無用之人。以顧家情勢,縱使你的背後有易家,但是顧寧飛才是将來當家做主的那一個,若你圖着與詠賢成親,于家便會助你奪回家主之位是作夢。」

「看來副幫主對晚輩誤會頗深,我從沒指望于家相助。」

「說得好聽,若不是有所圖,何必急急的與詠賢成親。」于民豐壓根不信,語帶警告,「總之我醜話說在前,若識相的話就收拾行囊,滾出南陵,不然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倒想問問,祖父想要如何不客氣?」

遠遠就聽到于民豐咆哮,于詠賢不留情的将守着門、試圖攔下她的于家手下給打趴,眼神含怒的大步從外頭沖了進來。

于民豐蹙眉,沒想到于詠賢會突然到來,又看到自己的手下全都無用的被打倒,心中更惱,一群廢物!

「祖父,若你敢動顧少一根寒毛,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混帳!」看着于詠賢當着外人的面出言頂撞,于民豐惱羞成怒,「你當真以為沒有我、沒有漕幫相助,你的朔月堂能有今日局面?」

于詠賢一哼,「不可否認,因為有祖父在,漕幫這些年給了朔月堂不少方便,朔月堂也厚着臉皮承了這份情,但這一切你我心知肚明,這也是因為祖父另有所圖才有的。祖父要的是養出一個能與漕幫抗衡的勢力,等待時機成熟,水、陸兩路一把抓。只是最後祖父沒料到漕幫幫主雖然沒什麽能耐,但底下投靠不少能人,不再是吳下阿蒙,而我——天生反骨,不屑與于家聯手權謀算計他人。」

不屑?!于民豐的眼光冰冷含怒,忍不住伸出手,用力的一巴掌打向于詠賢。

以于詠賢的身手不是躲不過,但她硬是直挺挺的站着,等着臉上落下這一掌。

沒想到顧晨希會拉了她一把,擋在她的面前,硬是替她挨了這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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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們老李家九代都是白事知賓,但是我們家沒有人能活過三十六歲。
    別人的命我能改,我的命卻由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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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靈瞳

    靈瞳

    我出生三天被媽媽遺棄,後來發現自己天生能看到鬼,從此變成一個可憐的人兒……
    我媽不是人,懷我十五年才生下我……
    從我出生起就注定了我不是一個平凡的女人,被活埋,被毆打,被鄙視,被孤立,但我只想說:謝謝你們曾經給我的冷漠,因為有了你們,讓我一步一步成為了一個不平凡的女人!
    這個世界其實不僅僅有鬼,還有妖魔,還有神……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8.0萬字
  14.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王牌俱樂部裏響起了富有激情的音樂。舞池中的人們伴着節拍瘋狂起舞,渲染着一種發作似的狂熱。各種耀眼的綠色光束在這個空間裏肆意飛揚,不安的心靈躁動不已。這裏是富人的天堂,需要忘情,呼喚沉淪。——夜幕掩映之下的星城(starcity)又掀開了醉生夢死的一幕。
    內容标簽:魔幻 西方羅曼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麗貝卡,以利亞,尼克勞斯,亨利,霍普┃配角:奧利弗,霍普等┃其它:美劇,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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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桃花女總管

    桃花女總管

    隔了八年,至今仍深愛着的男人回頭找你,是怎樣的心情?
    別人或許覺得浪漫,但阮丹荷只想一掌拍死雷之亦那混蛋!
    就算他是主、她是奴那又如何?他怎能為逃命将她棄之山林?
    因此,她決定抛開那總是神出鬼沒的臭男人,不再為他所困。
    然而近來她的桃花盛開,連天市院的大少爺、三少爺也來示愛,
    尤其那手段下作的三少爺,竟買通婢女對她下了媚藥,
    好在院裏新來的夫子“田亦”及時相救,要不,她肯定給糟蹋了!
    可這事卻害得他倆沾了腥,她只得央求田亦與她扮演未婚夫妻,
    本以為事情塵埃落定,哪知雷之亦又來糾纏,也讓她得知個秘密──
    當年他假裝眼盲、抛下她,全因一場陰謀環環相扣的奪位之鬥!
    既知他的不得已及“被迫失憶”,這下,她是恨也恨不了了……
    但,就在她心疼雷之亦,同時又對假扮她未婚夫的田亦抱歉時,
    卻意外發現這兩個男人之間,居然有着奇妙的連系,
    不知為何,她有種預感,他似乎鋪下了天羅地網,讓她再也逃不開……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2.1萬字
  16. 美人謀夫婿

    美人謀夫婿

    花圓圓向來膽怯懦弱,但自從在小廟附近跌了跤撞了頭,
    她卻發現自己變了,很多事情看得透徹,觀察力超乎常人,
    既然得了這能力,她不好好利用為自己挑個夫婿就太可惜了!
    這姓蕭的未婚夫是美男子,但太多人搶,她可沒命消受;
    那姓龐的皇族貴公子心思彎道多,每回總是她占下風!
    還不如另謀良人,在小池子裏當大魚,混得風生水起,
    偏偏那兩位放着大池子不管,盯得她插翅難飛,
    這個他說:不想解除婚約!那個他說:快把婚事退掉!
    兩雙眼睛虎視眈眈,但可別以為她會乖乖就範,
    只因小女子自有一套馭男妙招,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5.0萬字
  17.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農家小姑娘,又沒錢來又沒糧;家境貧寒是非多,叔叔嬸子聚成窩;東家長來西家短,似錦姑娘要穿暖;鼓勵爹爹重科考,高中舉人樂淘淘;誰料好景不常在,淨身出戶把家蓋;經商種田樣樣來,與君攜手樂悠哉,且看田園多樂事, 靜待歲月似錦時……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7萬字
  18. 和鬼一起的日子

    和鬼一起的日子

    我小時候無意間救了一個厲鬼,從此,我就走不出這個圈子,也因此改寫了人生,一切恐怖離奇的事情接踵而來,老村山塘的古怪浮屍,兇殘老板夫妻的人肉包子,磚牆藏屍,富家老太死後的墊背童屍,一切看似與我無關,一切卻又牽扯在我的身上......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0.2萬字
  19.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十年前,她是為了錢而抛棄他的狠心女人,
    十年後,她是填補了他身分證上配偶欄位的女人,
    但他常會毫不客氣的提醒她,她只是他花一千萬買來的,
    她唯一的任務就是替他生孩子,等完成了她便毫無用處,
    可他始終未曾細想,為什麽她對于他充滿報複性的惡言惡語,
    總能微笑以對,還能像以前交往時那樣對他撒嬌,
    她又為什麽一直想以他妻子的身分在他員工面前亮相,
    且他也不曾深思自己許多舉動的真正原因,他不準她外出工作,
    看她為了替他準備早餐而受傷,便下令她禁止進廚房,
    卻又縱容的讓她跟着他去公司,甚至為了替她出頭,
    寧可放棄有可能動搖公司根基的重要合約,
    聽見她以為他睡着時說的那句「很愛很愛他」,更讓他感到混亂,
    直到收到她前夫委托律師轉交給他的那封信,他才明白,
    原來要為當年的傷害自責、愧疚甚或彌補的人,其實是他……

    短篇言情 已完結 9.3萬字
  20. 快教姨娘給我跪(緣來是重生之一)

    快教姨娘給我跪(緣來是重生之一)

    母親,是孩兒不孝,直到現在才明白您的用心和痛苦,
    卻只能對着您的墓忏悔,若是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多好……
    重生後,她才發現上輩子氣血攻心抑郁而終根本是自找的!
    丈夫雖然還是納了妾,可那是他參加義軍推翻前朝有功,
    被新帝封為将軍,賞給他的,他被迫接受,比她還無奈;
    前世她以為他偏寵小妾,所以對她冷淡疏離,錯!
    是她冷淡他在先,加上他對自己佃農之子的出身感到自卑,
    才想着不要打擾她,只遠遠的守護着她;
    前世她以為他和醫女義妹有一腿,唉,那更是天大的笑話,
    那是他身上太多舊傷,怕她會心疼難過,才要義妹偷偷替他醫治,
    她還發現十歲的兒子不像前世一心向着姨娘,
    反倒偶爾會像個小大人似的提點她、給她意見,
    這樣的改變雖讓她有些意外,終歸是好的,她知道要好好珍惜,
    但也許是和丈夫兒子的日子過得太過幸福滋潤讓她松了戒心,
    居然給了小妾機會誣陷她和其他男人私通,
    連帶的讓婆婆更加相信兒子是她和野男人的孽種,
    沒關系,只要他信她,總有一天可以證明她的清白,
    可是……他怎麽會是這樣的反應,居然要和她和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9.9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