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
林潇潇背後汗毛都豎起來了，心想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林潇潇很想雙手抓住蘇夫人的肩膀，邊晃邊喊：這位大媽，您這認親認的也太快了！您難道沒發現我是站着的？您難道不想想我的女兒身是不是可以稍微抵擋一下下啊？
然而當下的情況是，所有人又把目光集中到林潇潇/蘇将離身上，趙懷禮更是一臉得意的笑容，雙眼發亮，道：“這下我看你還如何抵賴！原來蘇将離是個女人！居然是個女人！！哈哈哈哈！”
“女人....？”蘇夫人一臉困惑，目光卻一直打量着林潇潇，喃喃道：“不，我的兒子怎麽可能是個女人...?”
跪拜在地的蘇琰也擡頭看向林潇潇，眼中的訝異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糾結與猶豫。
“怎麽？親兒子都不敢認了？不，應該說是親閨女！哈哈哈！”趙懷禮肆無忌憚的笑道。
趙霖趙侯爺在一旁冷眼看着這一幕，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嘴角也挑起一絲譏諷的冷笑。
楚帝目光陰沉，連一旁的蕭博恒也微微皺起眉頭。
蘇琰大将軍終于目露堅定，再次俯首拜下，聲音卻已不像之前那般激動，卻是一種下定決心的沉穩，“罪臣認下所有罪狀，但求聖上放過犬子，不，放過小女，饒她一命，罪臣的行為只是罪臣一人所為，離兒她一概不知。”
楚帝看着跪拜在地的蘇琰，他如此快速的認罪和承認那個女子的身份反而讓他心中升起幾絲疑慮。
果然，一旁的蕭博衍已經冷笑出聲，“蘇将軍，您如此牽連無辜，恐怕于您的威名有損啊。”
蘇琰擡頭，直視着瑞王蕭博衍，道：“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蕭博衍微微一笑，沒有答話，卻走到蘇夫人面前，問道：“蘇夫人，雖然蘇将離小将軍長期戎邊，很少在京城出現，但是他與本王在西良國曾有過一陣的相處，您應該沒忘記吧？”
蘇夫人眼神閃爍，低頭不語。
蕭博衍繼續道：“雖然那時年少，但是他的樣貌于今日已是八九不離十。而且，那段日子我們曾經常比武切磋。呵，說是切磋，實際上是彼此看不順眼，找理由打架而已。近身肉搏，他是男是女，您覺得我會不知？看堂上突然出現一個長的像您兒子的女子，蘇将軍居然立刻想到李代桃僵，本王佩服。但是夫人您，真的願意如此陷害無辜麽？只是為了讓您自己的兒子能逃出升天？！”、
蕭博衍聲音并不高亢，卻是字字擊入人心，連趙懷禮也長大了嘴巴，覺得無法反駁下去——難道自己真的是認錯了？
瑞王蕭博衍又走到蘇琰身邊，蹲下身，微笑着說道：“蘇将軍，您還是省省吧，您的兒子，昨夜已經在我的追擊下，墜崖而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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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琰猛的擡頭，雙目血紅，一把抓住瑞王蕭博衍的衣襟，狠狠問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他已經死了。蘇将離已經死了。您不用再費心替他找替死鬼了。”蕭博衍冷冷的重複了一遍。
一旁的蘇夫人也驚恐的擡起頭，雙目含淚，終于支撐不住，雙手掩面，哭倒在地。
“蘇将離死了，瑞王殿下可有證據？”一直沒有出聲的侯爺趙霖問道。
“當然有。雖然是墜崖，但是我的人也下到崖底尋到屍體。他們是兩個人，我想另一個應該是他的扈從。屍體雖然已經摔成了一灘，但是蘇将離右胸有處劍傷，那是當年在西良被我刺中的，所以我不會認錯。若侯爺有疑問，屍體已經擡回來了，侯爺可以自行查看。”
“右胸的劍傷...不過是你一面之詞，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趙懷禮在一旁扔想掙紮。
“呵呵，小侯爺，我與蘇家不合，衆人皆知，我會為了包庇他如此大費周章？那我寧可回我的翠袖坊快活快活。”蕭博衍冷笑道。
蘇琰的手依然抓着蕭博衍的衣襟，蕭博衍話音剛落，蘇琰突然松手，翻成一掌狠狠拍在蕭博衍胸前。
這一掌來的太快，衆人都沒反應過來，蕭博衍更是硬生生挨了個結實，“噗”的一口鮮血直接噴上了蘇琰的衣襟。
“護駕！”楚帝身後的曹浔嗣大喊一聲，自己人已經掠到蘇琰面前，一掌直拍向他的天靈蓋。只見蘇琰腳下一沉矮身将将錯過，卻因身上鐐铐太過沉重，阻礙了行動，這一掌卻是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的一聲慘叫，蘇琰的肩膀眼看着歪了下去，一條手臂也扭曲的垂落下來。
一掌過後，一掌又到，曹浔嗣掌快如風，這一掌直直拍中了蘇琰的後心，蘇琰一口鮮血噴出，卻順勢撲向站立一旁的趙霖身前，還能動的條胳膊掄起手上的鐐铐，向趙霖狠狠砸去。
趙懷禮已經抱頭鼠竄，他爹趙霖卻目光沉穩，側身躲過鐐铐，順手抽出身後侍衛的佩刀，反手一刺，正中蘇琰胸口。
一旁的蘇夫人大叫着撲過來，抱住蘇琰的身體，蘇琰已經目光開始渙散，無力的靠着夫人，躺倒在地。
“夫君...”蘇夫人淚流滿面，蘇琰卻已經說不出話來，鮮血從嘴唇中不斷湧出，他只是嘴唇微微張了幾下，一只手緊緊的握住夫人的玉手，卻也終于慢慢垂落下去。
死不瞑目。
蘇夫人閉上眼，大悲無聲。再擡頭時，卻已面如死灰，了無生氣。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趙霖、曹浔嗣、甚至楚帝，眼神最終卻定在蕭博衍身上。
然後她什麽也沒說，只是那麽看着他，突然身體猛的向前一靠。那把從她夫君身體透胸而出的利刃，深深的刺入了她的心窩。
鮮血從她嘴角流出，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艱難的環抱住自己的丈夫，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身上，閉上了眼睛。
站立一旁的林潇潇目睹着一切的發生，已經完全呆立在那裏。
她身旁的玉簪公主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血腥的死在自己面前，原本拉着林潇潇的手抓的愈發的緊了些，甚至已經抓到了林潇潇的肉上。
然而林潇潇并不覺得疼，心靈的震撼此刻強烈的占據了她的感官。
空氣中彌漫着血腥的味道，蘇琰夫婦二人的屍體橫在大殿中央，身下的血跡殷紅，流動的速度也越來越慢，卻也流到了林潇潇的腳邊。
林潇潇機械式的躲了躲。下意識的擡眼看向蕭博衍。
蕭博衍也正好看向她，于是便看到了一雙震驚卻又不知所措的眸子。
“老奴無能，讓陛下受驚了...”曹浔嗣俯首請罪。
楚帝一直默然的看着議事殿上的殺戮，蘇琰的暴起并沒有讓他面露驚慌，蘇琰夫婦的死也沒讓他心生恻隐。相反的，他很生氣。
“拖出去喂狗！”楚帝大袖一揮，一拍座榻站起身來，氣呼呼的離開了。
沒人敢求情。很快有幾個小太監低頭跑上殿來，用草席草草裹了兩具屍體，擡了出去。
也沒人敢去問如何處置仍站在一旁的林潇潇。
仍留在殿上的蕭博恒清咳了一聲，走到唇邊還帶血的蕭博衍身旁，蕭博衍很适時的身形晃了幾晃，将将向自己的大皇兄身上歪了過去。
蕭博恒連忙伸手扶住。玉簪公主也回過神來，趕緊跑過來查看自己二皇兄的傷勢。
蕭博衍又咳了幾口血出來，卻擡頭微笑着向衡王蕭博恒問道：“事到如今，這個琴女，又該如何處置呢？我想，父皇應該不會再有興趣理會她的死活了吧。”
蕭博恒幹笑了兩聲，道：“既然本就是你的人，你帶走便是了，這點小事，為兄做主了。”
蕭博衍點點頭，道了聲謝。
蕭博恒卻又道，“只是，留這樣一個長相酷似蘇将離的女子在身邊，這種惡趣味的事兒，還是少些人知道的好。”
蕭博衍微微一笑，“皇兄，看破不說破。”
趙霖陰沉着臉，看了一眼蕭博衍，又看了一眼林潇潇，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聲，轉身也離開了議事殿。
趙懷禮也識相的跟着自己爹離開了，只是離開之前也沒忘記瞪了林潇潇一眼。
林潇潇卻仍然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有怎樣的下一步反應。
畢竟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真的是極大的震撼。
作者有話要說： 蘇夫人：夫君覺得臣妾的演技如何？
蘇将軍：金像獎最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