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姜荺娘咬着唇淚眼看着他,卻仍是不吭聲,莊錦虞冷笑,卻按着她又不管不顧地咬了上去。
姜荺娘吃痛,竟被他又攻入唇齒間,她推不開他,鼻息間全是他身上強勢的氣息。
她被欺負的毫無還手之力,所有壓抑着的情緒,不敢表露在人前的情緒都在這時都有如撕開了一個裂口,宣洩而出。
她來這裏,要在他面前尋死覓活确實是存了報複的心思。
她也是真的想借由着死,想要叫他出了這口氣,叫他主動解除了薛家這些麻煩事情,薛老太太也能早日恢複。
可是偏偏她又誤解了他,那些發洩在他身上的情緒竟顯得十分可笑。
他後來也還說出她弄髒了這塊地這樣的話來叫她難堪。
她走了,他卻還把她拉回來繼續欺負……
姜荺娘一面紅着眼睛,一面氣得捶他,就算知道他是不疼不癢,也想借此撒氣。
莊錦虞卻冷沉着臉,給她擦去眼淚。
然而他越是待她動作輕柔,她那種委屈便愈發難以壓制得住。
“你不是嫌我髒了這塊地……”
莊錦虞卻将她扣在懷裏,随她發洩,與她道:“你打我幾個耳光了自己竟也不會數?你既知道我喜歡你,又何必再我面前尋死覓活,叫我心疼。”
姜荺娘見他又直白說出這些,叫她傷心之餘又大感難為情。
這麽說來她就是要死還該死遠一些才對,害得他心疼她還真是對不住他了……
姜荺娘落着淚,一面嗔怨道:“你明明一開始就可以說出來的,你總叫我誤解你,然後再揭穿了我,也叫我下不來臺,我難道就不是個臉皮薄的人,你欺負我卻還不承認,你就是這樣心疼女孩子的,你分明是在戲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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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往日裏莊錦虞必然是沒話說的。
起初姜荺娘确實是個消遣一般的存在。
他每每遇見她,雖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圖,卻仍猶如貓逗弄鼠一般,叫她表演完了之後,再慢慢揭穿了她,看她窘迫害羞的樣子。
然而這一回,她一上來就是個大嘴巴子,他便是有心告訴她,也确實沒那個機會。
只是她當下哭得這樣傷心,又有幾分不講理的樣子,叫他也不好火上澆油。
“原是我不對,因我從前都沒有遇見過喜歡的女孩子,竟都不知如何向你示好……”
他蹙着眉,一面卻在想他從前也沒被女孩子啪啪打臉。
姜荺娘一邊氣憤,還要一邊聽他表白,又羞又燥。
“你怎不是在哄我,若不是我好欺負,你怎麽會總針對我……”
莊錦虞給她擦了淚,又替她理着零碎的頭發,道:“比你更好欺負的女孩子那麽多,我偏偏卻要欺負你,又怎會不喜歡,只是我先前急了一些,竟也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
“你給我個機會,我往後必然不會再逼你了,我先前給了你那麽多壞印象,你難以做出決定來也是人之常情,是我不體諒你了。”
他說的話竟然句句都戳中了她的心思,早就将姜荺娘這個人吃透了。
前面硬的不行,這回他便下了軟刀子。
姜荺娘竟還真有些吃這套,辛酸的事情都被說中,她便愈發覺得自己沒有哪裏做錯。
“你就是欺負人,你方才還叫我滾……”她淚珠盈睫,抿着嘴,委屈無比。
她原先也不是這麽無理取鬧的人,只是不知怎麽的,被他還安撫出了情緒來。
莊錦虞仔細想了想自己剛才真沒有說過“滾”字,竟無從解釋。
“人都會犯錯你說對麽,若是我往後再犯錯,你便罰我可好?”
他委婉而含蓄地把黑鍋背在自己身上,實則話裏又設了個套,叫姜荺娘不知不覺便給了他們“往後”這個機會。
姜荺娘瞪着他,霧眸凝着水,小淚珠子都沒停過。
“你若再欺負我,你就是狗。”
這人果真慣不得,他才哄她幾句,她都敢說他是狗了。
莊錦虞這個當口也不敢辯,反而還順着她的話說:“我若再欺負了你,便學那皺着臉的沙皮狗汪汪,可還行?”
姜荺娘見他學狗的語氣沒忍住竟破涕而笑。
而後她反應過來,又拉下臉來,氣得抱住他脖子咬了一口。
“你方才咬我一口,我也咬你一口,我們這才算扯平……”她聲音怯怯的,語氣卻理直氣壯得很。
莊錦虞見她雖又嗔又怨,實則卻接受了他,着實算是一樁意外之喜。
他不知姜荺娘此時最是無助,心防也最是脆弱,原本就對他有些喜歡,卻因為害怕膽怯而止步不前。
今日她失了禮打了他冤枉了他,本就慚愧,又被他這樣不計較地哄着,她心裏也就忘了薛老太太的警告,看着他的人,聽着他的話,竟就陷入了他這圈套裏去。
莊錦虞捏着她的手安撫道:“你本就是個未出閣的少女,哪裏見識過這樣壞心眼的事情,你回去安心睡上一覺,第二日便不會再有這些煩心事情了。”
姜荺娘疑心他是不是故意借此給自己一個甜頭,問:“您這是要替我解決嗎?”
莊錦虞道:“即便你我沒有緣分,出于道義我也不會放任這件事情不管,況且就算沒有我在,薛家還有長輩在,他們可不會真委屈了你。”
他想姜荺娘到底只是個閨閣少女,沒有歷事太多。
因這事情出在她身上,她就把所有的責任和罪惡感都背負在身上,她心裏再堅強又豈能承受得住。
薛家男人自然不會覺得這是她的錯,更不會因此事而怨怼于她。
若是他們這樣做這樣想,往後又如何去凝聚一個家族。
是以姜荺娘着實是将這一切想的太過嚴重。
姜荺娘得了他的安撫,竟奇跡般地平息下了心裏的情緒。
她想到方才才被他親吻過,自己竟還倚在他懷裏說話,像是親昵的夫妻一般的行為,令她羞赧不已,她忙将他推開。
只是這時候她也終于腦子清醒了,想到自己剛才做下的蠢事,雖埋怨莊錦虞,卻仍是低聲道:“我方才并非存心打你,我只是……只是覺得打了你之後,才方便叫你對我下手。”
莊錦虞聽她提起這話竟都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感謝她一下。
她自作聰明,覺得打他一個耳光,他就能弄死她了?
她在這點上卻還是少了些見識,只以為死才是最難過的事情。
莊錦虞心想若是他能氣昏了頭,也許會不再顧及她情願不情願,直接先把她丢到床上弄得半死不活再說。
只是她這種找死的法子往後還是要不得的。
不然她死不死他還不知道,但他的臉就受累了。
姜荺娘見他不說話,只當他這時候想起來又生氣了。
她羞慚不已,卻能夠理解他。
都說打人不打臉,她這樣待他,實在是失了教養。
“你見我臉上可有痕跡?”莊錦虞問她。
姜荺娘湊近看了一眼,見都沒什麽紅印子。
莊錦虞道:“除了頭一回兒因我飲了酒,你在我臉上留了個印子,實則你力度太輕,倒沒有什麽感覺,是以我才沒能放在心上。”
姜荺娘卻有些不信。
“你每回打我的時候都害怕得不像個樣子,等你真下手的時候,就算有蚊子在我臉上你都不見得能拍死。”他與她說道。
“我卻不記得我力氣小,會不會是您臉皮太厚了,拍不紅?”姜荺娘順着他的思路,竟還認真的回憶。
莊錦虞幾乎氣笑了。
姜荺娘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話是有歧義,随即支支吾吾又說不出什麽好話,索性扯了扯他的袖子叫他靠過來。
莊錦虞低頭問她:“怎麽,姜姑娘還想在我臉上拍一下試試看?”
姜荺娘搖了搖頭,忍耐着臉上的熱度,湊過去在他臉側親了一下,而後便羞得不能自已。
莊錦虞略有些意外,見她只主動這麽一下,還是因為自責賠罪的理由,便已經臉紅得不像樣子了。
他有心與她親昵,卻并不想将她再吓跑。
“既你這樣誠心誠意,我原諒你便是了。”他淡聲與她說道。
姜荺娘好不容易得了他這麽一句話,這才推開了他轉身跑回薄香居去。
她離開的突然,莊錦虞忽然覺得懷裏略有些空蕩。
他轉身坐下,一邊想着事情,一邊給自己倒了杯冷茶下肚驅散些許熱度,這時卻有人出現在門口。
對方的影子落下一塊陰影,正覆蓋到莊錦虞腳旁。
莊錦虞擡眸,便瞧見了莊氏。
他捏着杯子,面色平靜道:“什麽時候來的?”
莊氏走來他面前,冷聲與他說道:“便是你學狗叫的時候,我就已經在了。”
莊錦虞放下杯子,心想她來得還真是個時候。
大抵從那刻開始,他便一直在向姜荺娘示弱……
莊氏見他不吭聲,便冷笑一聲,道:“說說姜荺娘吧。”
莊錦虞自不打算回避這個問題。
“我有心娶她。”
莊氏得了他一句直截了當的回答,竟當場愣住了,片刻她才緩過神來問他:“這麽說來,辱了她清白的人是你?”
莊錦虞默認。
莊氏氣得将旁邊的茶拿起來潑了他一臉。
“你可真是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