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餐廳的環境很雅致，悠揚的鋼琴伴奏緩緩流淌。正直午餐時間，大廳裏坐了不少客人。服務生帶着喬昕昕來到一間包廂門口，她掀起簾子，微笑道：“請進。”
“謝謝。”
喬昕昕走了進去，四人座的包廂并不大，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左側的林钰陽。
他此刻正在接電話，聽到動靜後擡頭看了她一眼，神情略顯尴尬。
“不說了，她來了。”
林钰陽挂掉了電話，他站起身，沖喬昕昕伸出了右手。
“好久不見。”
喬昕昕看着面前的男人，五年過去，他成熟了好多。高中時期就經常被女生圍觀，前兩年更是火遍韓國。比起娛樂視頻，眼前的他更真實、更有魅力。只是眼神平淡如水，看着喬昕昕的時候仿佛在看一個不相幹的路人甲。
她緊張的手掌心裏全是汗。
猶豫了一下，她握了握拳頭，才緩緩地伸出手。
“好久不見。”
指尖輕觸，象征性的握了一下，林钰陽很快抽回了手。
“請坐。”
喬昕昕從進來之後四肢就僵硬的不行，她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動，還好林钰陽在整理襯衫，沒有看到她幾乎同手同腳。
怎麽辦，面對他的時候，根本沒法正常呼吸。
其實……她面對其他人也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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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會有這麽嚴重！
[這男人顏值不錯嘛，我給七分！(☆▽☆)]
[啊~要是我男盆友也這麽帥就好啦！嘤嘤嘤，可惜銀家的男盆友是個路癡╭(╯^╰)╮]
[←妹紙你報地址！我保證一個小時內趕到！]
[感覺主播她很緊張啊，難道這是第一次約會？不管怎麽樣喬喬醬請加油，窩最喜歡看這種純天然的狗血劇了23333]
直播間比平時熱鬧多了，不光有男生，還有不少妹紙圍觀。
畢竟古老星球的帥哥不看白不看！
【嗚嗚嗚打賞主播10光豆】
[昕昕加油，莉莉醬不在的日子裏，我都會來準時找你玩噠qaq]
[2333握爪握爪，我也是從莉莉醬那邊來的~~]
[好哇，前面的兩個叛變黨！我要去打小報告！]
[←我們都是路人，不像你是守護騎士]
[……稍等，我改個馬甲！]
守護騎士是直播間裏的高級粉絲，需要花大量的光豆去買，而且每個月都會重置……
一般舍得花錢買爵位的不是鐵粉就是壕！
直播間在線人數穩定在五十多人，大家聊的很歡快，卡卡一直沒露面。
包廂的氣氛有點正經，喬昕昕不知道該說什麽，而林钰陽一直在折騰手機。
大概過了幾分鐘，他才擡起頭問道：“這幾年過的怎麽樣？”
十分客氣的寒暄。
喬昕昕想了一下，她輕聲道：“還好。”
林钰陽對她并沒有多大興趣，除了說話的時候會看着她，其他時間都摸索自己的事情。
而且話題也是有一搭沒一搭，這跟她想象中的重逢完全不一樣。
“你呢？”喬昕昕反問道。
“挺忙的，以後估計會更忙。”
他這次回來沒有人知道，公司讓他先處理好自己的“私事”，然後再公開回國發展的消息。
林钰陽把桌上放的文件推倒了喬昕昕的面前，道：“你先看看，不懂的再問我。”
唔？喬昕昕坐直了身體，她将面前的合同拿了起來。
看了幾行之後，她的臉色愈來愈沉重。
保密協議。
[保密協議什麽鬼？？？]
[大明星哦，啧啧啧]
[說好的甜蜜約會呢？難道我打開方式不對？]
鏡頭準确無誤的掃在那張白紙黑字上，合同內容簡單易懂。喬昕昕就像是被人從頭上澆了一盆冷水，那顆熱絡跳動的心髒瞬間降低頻率。
她……她居然在期待什麽呢？
五年可以改變很多人，更何況他選擇了娛樂圈這條路。
林钰陽看她在發呆，以為她有什麽地方沒看懂，便用自己的話解釋道：“其實很簡單，你要理解我畢竟是混這個圈子的，而且這次回國後的定位容不得半點緋聞。所以……你要保證以後你發的任何一條公開動态都不會跟我有關，我們過去的那些事情永遠不要提。”
“……你今天找我來，就為了說這些？”
“是的。”
“那麽，你是想讓我簽了這份合約嗎？”
“我們不會讓你白簽的。”
喬昕昕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只覺得很失望——這就是二十二歲的林钰陽？
在她心裏無比美好的初戀，一下子全面瓦解。
碎得渣都不剩。
少年時期的影子和面前的人重疊在一起，姣好的五官變化并不大，但整個人卻顯得那樣陌生。
林钰陽淡淡道：“公司做了調查，你的工作似乎并不順利。知道《青色霞光》嗎？那是一家很大的雜志社，他們的小說需要大量插畫，如果你能簽下這份合同，作為交換，我們可以賣你個人情讓你成為他們公司的簽約插畫師——這樣的交易你并不吃虧呢。”
《青色霞光》喬昕昕怎麽會不知道，這可是青春雜志中銷量最高的。而且他們公司旗下還有專門的漫畫連載周刊——《境界》。
此雜志社門欄極高，以插畫為生的都擠破了頭想進去，只不過他們的簽約插畫師呈現飽和狀态，根本不缺人。
喬昕昕無數次被拒之門外，她的投稿從來都是石沉大海，她甚至不知道對方的編輯看了沒有。
看她不說話，林钰陽微微蹙眉。
“喬昕昕，你好好考慮一下，這種機會可是很難得的。如果你可以跟他們簽約，你以後的生活水平至少能提升兩個檔次——沒有人會跟錢，或者說夢想過不去，對不對？”
林钰陽在韓國養精蓄銳了五年，終于獲得單飛機會。這次又簽了這麽大的經紀公司，好不容易獲得這麽多的優質資源，他絕不允許出現一絲一毫的失誤。
“我喜歡你。”
“什麽？”林钰陽愣了一下。
[啊啊啊啊主播居然表白了？！難道主播決定追他嗎？！]
[qaq這男人好拽啊，我讨厭他。昕昕醬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不要理他嘛]
[有點雞凍！傳說中的備胎反擊戰？]
[男主角要是能回心轉意也挺好的雖然很狗血23333]
喬昕昕的表白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她給人的感覺是比較含蓄的女生呢，結果在表白的時候竟然毫不含糊啊。
林钰陽在棒子國畢竟火過，成天都有女生追着喊“歐巴撒浪嘿”，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表白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而這個人跟他的粉絲又有些不同……
怎麽說呢，這種感覺……有點微妙。
喬昕昕繼續說道：“我還以為你這次找我來，是為了履行約定呢。”
十七歲的林钰陽，可不是眼前這副冰冷冷的模樣。高中時候的喬昕昕沉默寡言，沒什麽朋友，他經常會說笑話逗她開心。體育課偷懶的時候，他會坐在講臺上抱着一把吉他，邊唱歌邊望着她笑。
還會給她帶早飯。
還會送她回家。
還會在她被欺負的時候站出來。
還有……他走的那年夏天，信誓旦旦的說他一定會回來。
“昕昕，等我。”
時間真可怕，它會徹底改變一個人。
記憶裏的少年就這麽消失了，喬昕昕還真的覺得有點難過呢。
但她一點都不傷心啊。
沒有誰生下來就是為了喜歡她，照顧她，保護她……地球不會圍繞着她一個人轉。不會。
林钰陽的态度稍微變得溫和一點，五年磨砺激發了他的野心，可并不代表他失憶了。他承認，那些記憶有的時候想起雖然模糊卻也溫暖。
只是……
“回憶回不去了。”
“是啊，回不去了。”
喬昕昕忽然笑了，她拿起筆，在合約上一筆一劃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二十二歲的林钰陽，你好。
這是十七歲的喬昕昕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既然你要抹去所有的回憶，那我也沒什麽好可惜。
“從今天起，我不認識你。”
喬昕昕站起身，她将合同推到了他的面前，平靜道：“這樣就可以了嗎？”
“關于之前給你寫的信……”
林钰陽剛去韓國的頭三個月，有給喬昕昕寫過幾封信，她全都珍藏着。
啊，他這次來的目的應該主要是為了那幾封信吧，畢竟是物證呢。
喬昕昕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會把信紙全都寄給你——呃，你應該不方便，那就寄到你的公司好了，地址記得發給我。如果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既然合約談完了，就在這裏點餐吧。”
“不用了，我可不想被狗仔偷拍到什麽，你也不想。”
“你生氣了？”這句話脫口而出。
林钰陽自己也驚了一下，他……他怎麽會問這種話呢？
只是，喬昕昕的變化很快，她剛來的時候似乎不是這樣……嗯，他那個時候在和經紀人聯系，沒怎麽注意她，就覺得她很像一個害羞的小粉絲。可現在的她态度很冷漠。
“沒有，我一直都是這樣啊。”
一直都自我封閉着，她的世界不允許任何人進來。
曾經進來過的林钰陽，如今也走了。那很好啊，就讓她繼續一個人。
反正她也習慣了。
喬昕昕轉身離開。
包廂裏只剩下他一個人。
林钰陽看着手裏的合同，還有她工工整整簽下的名字，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笑容。
不愧是他曾經喜歡過的人。
[主播好灑脫啊……]
[666666]
[這麽帥氣的男人真的不收後宮咩？]
[我覺得他還是喜歡主播的！]
[qaq昕昕你做的很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要是在新紀元就好啦，我手頭上有很多正直單身的男青年！]
[←嗚嗚君，我看你第一個肯定是把自己介紹給主播吧？]
[qaq讨厭，不要說的這麽明顯，萬一主播看彈幕了腫麽辦！]
[話說主播已經徹底把我們忘記了啦！我也要跟你一起哭]
“不好意思，我……我剛才有點事。”
喬昕昕站在餐廳門口，她看到了一旁的屏幕，直播間不知不覺竟然有幾十名觀衆了嗎？
在線人數：56。
收藏：24。
[23333主播好呆萌啊~你在解釋什麽捏，我們可都看到了哦！]
[昕昕棒棒噠，等會兒多吃點飯，補充體力~]
喬昕昕這才想起來她現在處于直播時間，所以剛才……她的臉驀地一紅。
像是要掩飾什麽，她立刻戴上了口罩。
直播間炸了。
[23333我看到主播臉紅了！23333好可愛！]
[剛才的氣勢哪裏去咧？果然對我們才是真愛~~]
[好萌好萌好萌、我是半路來的，還以為主播是禦姐呢！這反差……2333我要收藏！誰都別攔我！]
喬昕昕被群調戲了，她不知道要怎麽應對，便輕聲道：“好餓，我要吃飯。”
【卡卡打賞主播500光豆】
[多吃點00]
[哇塞！房間裏藏着一只壕！]
[←卡卡你果然是主播的死忠粉，她來你就來，我還以為你挂機了呢，沒想到你也一直在看嘛真是的都不冒個泡qaq]
[不，我剛來=-=]
某人開始傲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