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二天,當今聖上穆炎,就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辦事效率,一大早,聖旨就來到了安王府,傳旨公公清了清嗓子,一番宣旨罷。
溫氏母女因突如其來被換掉的封號感到一點訝異,又有些早知如此的了然。而木清淡定的謝完恩,送走宮裏的人後,他就約溫橙去了書房。
進了書房,她也不着急說話,只一絲不茍的倒茶落座,然後才看向面前總是神色冷清的女子,其實這個問題好說卻也難說,他喝了一口茶,幹脆直言道“橙兒,做本王的側妃,可有不滿意”
“民女不敢,雖然正妃一事乃是王爺的口頭允諾,但民女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這樣的結果,已是早就料想到的”
溫橙一路默默的跟着木清走進書房,見他一本正經的飲茶,心裏早已經有了計較,不過是一個正妃的名號而已,就算他什麽都不給自己,她又能說什麽呢,只是那曾經跳躍過的,心上的絲絲期待和信賴,在此刻都被壓在了暗無天日的深海裏。
木清聽完一口茶水差點嗆了喉,他這未來的王妃還真是伶牙俐齒的很,一句王爺口頭允諾,就打中了她的七寸,若他真是個自我的男人,恐怕早就發怒了,可惜他原是一個耐性極好的女人。
這丫頭還想怎麽不敢,話中明顯的是在暗指他說話不算話啊,還真是……木清好笑的扯起嘴角“本王就知道橙兒是溫和知禮的人,所以也就沒有和皇兄言明,眼下婚期緊迫,半個月後你我就要坦誠相待了,今後本王若有什麽不妥之處,還望橙兒能多擔待點”
溫橙一張沒有溫度的臉,刷的一下就變成了酷寒嚴冬,嘴角幾不可察的用力抿了一下,她應聲道“不知王爺會有何不妥,溫橙惶恐,倘不能擔待,還請王爺海涵”
“噗……本王能有什麽不妥,放心吧,這安王府的王妃只能是你,也只有你,今後啊,我們兩個人就這樣在一處過一輩子好嗎”木清笑着,毫不掩飾的說出自己的心思。
溫橙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又變得悠長而飄渺,久久的,她緩緩啓唇道“好”
木清揚眉笑道“本王是認真的,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今後可不能反悔了”
溫橙見他如此的歡喜,想來應當是有幾分真心的吧,這樣想着,她的臉上也不由得添了笑意。
只是晚飯的時候,他們卻迎來了晴天霹靂,木清本來想跟溫母商量下個月的婚事,誰知道剛開始還面色和善的人,中途卻像撞了邪似的變了神色,溫母陡然間大驚失色,好像現在才意識到什麽似的,她恍然的看向女兒,念了句“糊塗啊”就倉皇轉身離了席。
這一連串的轉變,連帶着溫橙也突然恢複了冰冷的神情,面帶惶惶的盯着自己,木清愕然,求助般的看向自己未來的王妃,難道他做錯什麽了嗎,這莫名其妙的狀況是什麽意思。
“王爺,我們當真是糊塗,不,是我和母親糊塗了,這聖旨恐怕要聖上收回才是”溫橙面色戚戚帶着掩不去的哀愁,言語間是深深的自責和羞愧。
“橙兒,本王方才哪裏有說錯嗎,難道你和伯母是反悔…了?”木清一臉茫然的問道,這是怎麽了,逗他玩嗎。
Advertisement
木清見她久久不說話,再聯想到溫母的反應,腦海中有了一個不怎麽靠譜的猜測“難道是因為溫老丞相……”話說到此,見溫橙面色不對他又趕緊住口,看來這個朝代應該也有所謂的孝期了,那之前呢……難道是忘記了?
溫橙臉色稍暗,神色哀拗,兩眼失神的道“可笑我竟然忘了自己尚在孝期,一年內不得婚嫁,如今才六個月之久,我竟然……所以……王爺……”一番話說的幾經停頓,欲言又止。
木清确是懂了,見她面色滿是頹唐,想必心裏很難過吧,他忍不住有些心疼“橙兒,是本王思慮不周了,明日我就去回禀皇兄把婚期延後”說完,木清站起身來向前兩步,終是忍不住的将她抱在了懷裏,安慰般地輕撫着她的後背。
溫橙沒有再說話,任由木清抱着,母親剛剛想必也是驚着了吧,爹爹去了還不足一年,這些日子她們母女只顧着謀于生計,卻忘了尚在孝期,多可笑多諷刺啊,還真是枉為人子啊。
這幾日裏,因為這個尴尬的原因,雖然明知道與木清無關,怨不得他可溫橙還是不想見到這安王爺的人,好在木清也都理解,恐怕她們母女心裏都不好受吧,自己也只能盡量的吩咐下人好好伺候着,默許了她們的避而不見。
而皇帝呢,穆炎雖然覺得這出鬧劇荒誕可笑,卻還是顧及着自己皇弟的面子,硬生生的重新頒了道聖旨,把婚期改到了六個月後。
于是這京城的茶餘飯後也都傳開了,他們的皇上對這個安王爺真是縱容的很,而他們的安王爺恐怕對這昔日的相府小姐也縱容的很。
這樁婚事大多數人都是喜聞樂見,當然也有極少數不喜的,甚至持反對态度的,比如說那尚書府的三公子李令,自從知道溫橙被賜婚之後,一向潔身自好的他,卻連日來的都混跡在這玉漫樓裏,端得一副為情所困的癡情模樣。
深夜,花街柳巷依然是燈火通明,李令腳步不穩的讓府裏小厮扶着上了馬車,等到第二天宿醉醒來,卻發現懷中躺着一位姿色嬌豔的陌生女子,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他忍不住慌亂道“你是誰,這裏是哪”
“怎麽,李公子竟然不識得我麽,也是,我這等身份的女子恐怕入不了你這探花郎的眼,只是,如今奴家人都是你的了,難道李公子也要做那負心薄幸郎嗎”女子三言兩語不說重點和他打着啞謎,卻又将自己的意圖表達了個清楚。
李令大概也知道了自己此刻的狀況,看到被子上幾處斑駁的血跡,他頭疼的應付了幾句,就起身匆匆回到了李府,回想起那女子容貌不俗的臉,暗自打算着,或許接進府做個妾室也不錯。
玉漫樓後院,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子攀附在一個年輕男子的身上,妖嬈妩媚那張臉,赫然就是剛剛和李令道別的女子“特使放心,這李令是個好拿捏的,我洛盈盈在這玉漫樓做頭牌也不是一兩天了,這種利欲熏心的男人最容易應付了,你就讓主子放一百個心吧”
男子聽罷沒有說話,他輕佻的把人抱起,回身用腳踹開門,粗魯的把洛盈盈扔到了床上,那個傻子,還以為昨夜真的發生了什麽,這樣的極品貨~色,他自然要留着自己享用了,又豈會便宜了別人。
屋內頓時嬌~聲連連,一片春~色盎然,而李府內,尚書夫人寵溺的為兒子準備着納妾一事,這兒子終于想通了,早些納個妾也好,等有了子嗣自然要比那賤人的兒子更有資本。
而安王府內,木清看着吃完飯就一言不發回書房的女子,獨自躊躇了會,還是跟了上去。
“橙兒,本朝好像是成親前三月內不得相見,可我們的婚事還有五個月之久,不用這般避諱吧”木清看着坐在書桌前把自己當空氣的女子,難道就不能和自己婚前培養一下感情嗎。
“王爺……”溫橙只說出兩個字來就住了口,她現在實在無心情~事,這讓她覺得愧于父恩,母親近來也愈發的清減,她只想靜靜的等着孝期過去,這份負疚感大概才會輕些。
雖然只有簡單兩個字,卻輕易就讓木清妥協了“好,橙兒,本王不打擾你看書,本王這就走”
木清無奈的退出這本屬于他的書房,怎麽想好好談個戀愛就這麽難,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自己前世辜負的那些感情債,這是到了還債的時候了嗎。
夜晚,月色冷清,一如此時的心境,木清躺在床上,開始了一日三省的最後一個步驟“省”
如果是前世,遇到溫橙這樣的女子,他斷然是不會招惹的,再怎樣刻意的忽略,自己還是在意着那女子的過去,就像他曾經在意有了男朋友的班長路然。
恐怕這麽多年,身邊男男女女來來去去,真正接受過的也就只有那一個人吧,那個曾經睡在他枕邊的姑娘,她還好嗎,只可惜年少不知情重……
如今呢,哪怕做了男人,前世的感情潔癖依然存在着,可是既然動了心,又如何不妥協,他便只求能兩廂厮守,我不在意你之前有過多少人,我要你今後只有我一個人。
看似簡單的渴求,卻總是會變虛妄,只希望這個女子不會讓他失望,木清悵然的睡去,窗外夜色闌珊,看似平靜的京城,卻隐隐湧動着暗潮。
作者有話要說: 原諒我是個朝九晚五的實習黨,碼字只有在晚上~
所以,同學們今後還是早點休息,醒來再看,熬夜會變老的哈~
☆、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