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7
“原來你在這兒呢！”
就在這個時候, 一個粗粝到不行的壯漢突然聲響了起來，激動中還帶着點寵溺：“寶貝兒我可找着你了！竟亂跑！淘氣！”
成梨柚：？？？
她屏氣側耳, 接着，外面就出現幾聲細弱的狗叫聲。
“哦哦，寶貝兒害怕了是不是？”男人的聲音更溫柔了, “不怕不怕，爸爸帶着你去打疫苗, 爸爸陪着你……”
說着，男人和狗的聲音漸遠, 衛生間很快就恢複了安靜。
成梨柚思忖片刻, 打開了隔間門，外面空無一人。
等她洗了手走出衛生間以後, 就在走廊看到了一個胖男人抱着一只腦袋很圓的白色比熊, 一個勁兒地mua、mua地親。旁邊還有一個比他更胖的男人抹着額頭上往下淌的汗, 不斷重複着“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
o……k吧。
總之就是虛驚一場，成梨柚也懶得計較有男人為了找狗跑進女廁所的事，趕緊回了等候大廳。
她剛回去, 就輪到了caffee的貓，成梨柚找準時機, 放出了瓢蟲。
時間卡得剛剛好，再晚一點可能都會趕不上。
她松了一口氣……
然而, 這口氣剛送到一半，一聲李露嘹亮的尖叫就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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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這聲尖叫，李露懷裏抱着的藍貓從她的手中跳下, 猛地蹿了出去。衆人還沒回過神去追，它就已經奔到了醫院的大門口。而這時，正巧有人推開大門進來，藍貓從門的縫隙中穿過，迅速消失在了大家的視野裏。
這真是一眨眼的功夫，成梨柚松的那口氣都沒松完呢，貓就不見了。
李露率先反應了過來，捂着手就往外追，向外跑的時候還扭頭朝成梨柚喊：“隋隋！我們去追！”
成梨柚于是也跟着她跑了出去追貓。
但追是追出去了，可她們壓根就不知道藍貓到底跑向了哪兒，只能兵分幾路，在附近瞎找。
走得稍微遠了些，看周圍沒有人，成梨柚敲了敲耳朵裏的設備。
“還順利嗎？”
“很順利。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都被跑丢的貓吸引了，攝像機已經到了二樓的檢查室門口，一路上都沒有被人看到。”
阮绛一本正經地說完，又問：“你在外面找那只貓嗎？”
成梨柚：“是啊在找，但是怎麽可能找得到……”
她蹲在路邊的草叢，撿了根樹枝棍，邊扒拉着草叢戳了戳土裏爬出來的山蛩蟲，邊兩眼無神地嘆了一口氣。
被人懷疑，她能想辦法圓過去，出現了危機吧，她也能從容應對，就連剛才攝像機意外出了問題，她都努力修好了。
但貓跑了……
這她沒轍啊。
也不知道缺了一只貓以後販毒團夥會采取什麽樣的行動、會不會發生其他的變故。
唉………………
“隋隋！”
李露無頭蒼蠅似的找完了她的那片，又匆匆跑向了成梨柚。
“你這邊有嗎？”
成梨柚正努力地用樹枝敲着草叢，想看有沒有貓藏在裏面。
聞聲，她焦急得搖了搖頭：“還沒找到。”
“我也沒找到，”李露看起來急得快哭了，“怎麽辦，貓是從我手裏跑的，會不會讓我賠？”
她語無倫次地想要給自己開脫又覺得自己委屈：“我也是被它抓了才松了手，它抓我抓得太疼了，都出血了……再說誰能想到那個時候大門會開……我怎麽就那麽倒黴……”
從她的話裏，成梨柚也弄明白了原委，原來剛才成梨柚不在的時候，店裏的那只藍貓被哈士奇吓得在籠子裏亂撞，李露于是把抱了出來抱在懷裏安撫。事發當時，她正準備把它放回籠子，沒想到它卻突然狠狠地撓了她一爪子，她一時吃痛松了手，它就趁機蹿了出去。
不多時，跑出來找貓的陳耀也從另一個方向跑到她們這裏，一眼就看出她們也沒能找到貓。
他的臉色比李露還要難看，煞白煞白，眼底的神色十分驚懼。
看了看成梨柚和李露，陳耀艱難地滾動了喉結，突然扭頭往寵物醫院跑。
來不及想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麽，成梨柚和李露相視一看，就都跟着他跑了回去。
但她們跑得還是比陳耀慢了些。等她們在寵物醫院找到陳耀，看到的就是陳耀用力拽着小朵、大步把她拖上樓梯的一幕。
他走得實在太快了，小朵根本跟不上他，被他拖着一路踉跄，腿腳不停地重重磕碰在臺階上。但陳耀仿佛沒有察覺，只是急切地拽着她往上，轉眼就要拐上二樓。晚來一步的成梨柚一時間掌握不了狀況。她跟同樣吃驚的李露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無措，但她們兩個還是跟了上去，也上了二樓。
到了二樓，成梨柚看到，二樓的盡頭，分別裝着caffee五只貓的三個籠子已經擺在檢查室的門口了，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也等在那裏。走廊還有其他的一些寵物和人，但陳耀無視了他們，徑直拉着小朵往那間檢查室走。
可他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在丢了一只貓以後突然這麽做？成梨柚想不到任何的理由。那裏應該是販毒團夥将毒品放進貓體內的地方，即使小朵不能聽不能說，也不該把她帶進去……
突然地，一個念頭閃過，成梨柚的胳膊頓時起了雞皮疙瘩。
人體也是可以運毒的。
在貓跑了以後，她也猜想過很多種毒販可能會采取的措施，比如減少這次的運毒量，或者再舍棄掉一只貓，但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在運輸毒品的貓的數量不夠的情況下，陳耀竟然喪心病狂到想要讓自己的親女兒替代那只貓！
人體當然也可以運毒。
這是種更原始的運毒方式，而且只要通過排洩就能把毒品原樣取出。
但人體運毒也極其危險和痛苦，藏起毒品的本身對身體傷害就很大，毒品什麽時候能完全排出也很難确定，可能需要很多天，在這期間如果有什麽不慎，毒品的外包裝破裂，很可能就會導致直接喪命。
這樣的風險，陳耀不敢自己冒，卻想要利用自己的女兒！
以往看到的他對小朵的關心果然都是假的，是她低估了毒販的殘忍，也許在他選擇成為毒販的那一刻起，他就早已經麻木得沒有了良知！
眼看小朵要被陳耀帶進檢查室，成梨柚冒了一步險。
她拉着李露，邊向他們走近邊揚聲：“店長！”
陳耀一直處于不在乎周遭的強烈急躁當中，成梨柚的喊聲，讓他找回了一絲的理智。
他回過頭，勉強控制住在抖的臉：“我帶小朵進去一起看貓做檢查，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也因為他這一刻的松懈，小朵把手從陳耀緊緊攥着的手裏抽了出來。
她好像根本就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左看看，右看看，把那個裝着禿了尾巴的年老三花的籠子抱了起來，遞給陳耀，還沖他笑了笑，仿佛因為幫到了大人的忙而很開心。
不知道是不是小朵的笑臉觸動了陳耀殘存的一點親情，他盯着她看了幾秒，慢慢卸掉了渾身緊繃的力道。
他接過籠子，舔了舔嘴唇，看向成梨柚她們：“不，你們還是帶小朵一起下去，我一個人跟着檢查。”
……
帶着小朵走下樓，成梨柚的手心都出了虛汗。
剛才她并沒有把握能阻止陳耀，在讓自己不被懷疑的前提下，她能做的非常有限，她甚至都已經做好了眼睜睜看着小朵被帶進去的準備。能有這樣的結果，真是萬幸了。
……
下了樓，坐到椅子上，成梨柚和李露都沒有說話。
她們的臉上，都有着一樣的神情，感到不解，感到茫然，還有一些對陳耀反常舉動的害怕。
當然，成梨柚是裝的，她正忙着留神阮绛那邊的動靜。
是的，就在她邁下最後一步臺階的那一刻，阮绛操縱的瓢蟲攝像機也成功潛入了檢查室，開始了取證拍攝。
為了不讓她擔心，阮绛一直在認真地在向她彙報。
“已經拍到了。”
“現在很順利。”
“沒有被發現。”
……
因為阮绛一直都在的聲音，除了離開前把瓢蟲攝像機放回口袋時稍微費了點心外，成梨柚都沒怎麽再操心，非常順利地就回到了熊貓市。
一回來，她馬上趕回到了阮绛身邊，看他拍到的錄像。
從錄像視頻中，能夠很清楚地看到幾個人粗暴地将大量蠶蛹大小的黃色圓柱狀物體不斷塞進貓的嘴裏，不顧它們的反抗強迫地讓它們咽下，随後又給它們注射了一管針劑。即使聽不到聲音，也能想象出貓尖利痛苦的嘶叫。
雖然對于今天發生的一切，成梨柚隐約覺得還有一絲不對勁，但具體的，她也說不出來。
無論如何，今天的目标已經達成了。
終于，在caffee以隋橙的身份生活一個多月後，成梨柚終于拿到了真正的證據，這就是她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绛绛，一會兒帶上瓢蟲攝像機和錄像內容，跟我走一趟。”
“你之前不是問過我為什麽會知道熊貓市有毒品交易的內部信息、還有怎麽認出那只貓曾經在caffee店裏待過的嗎。”
成梨柚從衣櫃拿出她要換的衣服，神神秘秘地扭回頭對阮绛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完，她發現口袋裏有一根棒棒糖，是她在路上買給小朵吃的那一大把棒棒糖裏的最後一根。
于是，她把那根棒棒糖摸出來，随手放到了阮绛的手裏。
沒想到阮绛一拿到，立馬就開始剝糖果的包裝紙。
果然小孩子還是最喜歡吃糖嗎？
就在她考慮要不要在家裏放一個糖罐的時候，阮绛已經剝好了棒棒糖。
他擡起手，把糖塞進了成梨柚的嘴裏。
成梨柚：？
看成梨柚站在原地沒反應，阮绛努力自己來問：“好吃嗎？”
成梨柚動了動在她嘴裏鼓着的棒棒糖，甜甜的牛奶味一下子溢滿了口腔。
“好吃……”
但是，她給他糖，是要讓他吃糖，不是要他給她剝糖紙的。
難道是因為她平時使喚他太多，讓他習慣性以為她只會剝削嗎？
本來還覺得一切順利的成梨柚再一次陷入了苦惱裏，她覺得，比起調查販毒團夥，如何正确得跟男孩子相處，才是一件更大的難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