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曲桐柯被周硯按着腦袋揉了大概五分鐘後，周圍的圍觀群衆陸陸續續都走完了以後，周硯終于撒開了手。
“這麽久也該差不多了吧。”周硯道：“同桌，你還想繼續玩嗎？想玩的話我帶着你。”
曲桐柯趕緊搖頭，她這下是說什麽都不玩了。
“那也行，咱倆坐邊上看他們玩呗。”說罷，帶着曲桐柯穿過嘈雜的場內，往邊上休息區走。
說是休息區，其實就是擺了好幾張沙發，連茶幾都沒有。周硯和曲桐柯走過去的時候，沙發上已經坐着幾個人了，男男女女都有，聚在一起邊說話邊抽煙，因為是封閉環境，只有幾個排氣扇轉着，煙味經久不散，曲桐柯被嗆得有些難受，默默地往邊上縮了縮。
“怎麽了？”周硯細心的注意到她的動作，以為是剛才還有別的地方摔到了：“哪還疼？”
“不疼。”
“唉，下次不能帶你來這種地方了。”
“沒關系啊，我覺得還挺好玩的。”
周硯沒在說話，而是摸了摸她的頭發，嘆了口氣：好玩是好玩，就是把人磕了碰了，他自己心疼。
過了大概有一個小時後，徐偉他們也玩累了，衆人決定一起回家。因為大家住址都不在一起，旱冰場門口就散開了。周硯等到人差不多走完了，只剩下他和曲桐柯還有徐偉的時候，從書包裏掏出了自己為徐偉準備的禮物。是一個運動品牌的一頂帽子，徐偉以前念叨過說喜歡，但是他媽覺得貴不給他買，周硯幹脆就拿來給他做禮物了。
“這是我跟曲桐柯一起送你的。”周硯遞過帽子道。
徐偉終于拿到了自己想念已久的帽子，他才不管誰送的，迫不及待的就頂到自己頭上：“好看不？”
“好看。”周硯道。
“好看。”曲桐柯在一邊也禮貌的誇贊了一句。
徐偉滿意道：“我就知道，它肯定适合我。謝謝了啊周硯，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他邊說邊抱着周硯左搖右晃，周硯忍無可忍，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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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啊！趕緊走吧你！”
“嘿嘿，成，我這就走。”徐偉憨憨一笑，帶着自己心愛的帽子拍拍屁股走人了。
周硯照例先把曲桐柯送回家後，自己一個人蹬着自行車回去了。
把自行車放在院子裏，周硯推開客廳門：“媽，我回來……”話說到一半，周硯直接愣住了。
只見客廳裏除了林蓓以外，還坐着一個穿着警服的男人。見周硯回來，男人也楞了一下，随即對林蓓說：“這就是你兒子啊？”
林蓓點頭稱是，面上還帶着一抹強扯出來的笑容。
“小夥子長得真精神。”男人誇贊了一句，随即站起身道：“行了，情況就是這樣，你們自己商量一下，我就不留了。”
說罷，男人就往外走。林蓓起身去送他，周硯站在客廳門口，看着兩人在門外又交談了幾句，随後男人才離開。
周硯坐在沙發上，等林蓓一進門，就連忙問：“媽，出什麽事兒？是不是我爸他……”話說了半句就戛然而止。
周硯的爸爸周偉峰是一位邊境的一線緝毒警，這份工作有多危險周硯自己是知道的。這會兒一見警/察來自家屋裏，周硯害怕是自己親爹出了事，腦子直接就亂了。
“你別亂想！”林蓓及時制止他的胡思亂想：“你爸他沒事！”
周硯這才松了一口氣：“那，那位叔叔過來做什麽？”
“我們要搬走了。”林蓓答非所問。
“啊？”周硯這下直接懵了。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你爸上次出任務，有個人沒逮住，跑了。”
“我記得。”
一年前，周偉峰在邊境接到了任務，要求是搗毀一個制毒窩點，那次警方一共派去了15個人，最後以犧牲了一個，重傷一個的代價，搗毀了制度點，并且逮捕了7個人。但是，有一個人逃跑了，并且向着內陸的方向來了。害怕被報複，林蓓帶着周硯，在公安系統的幫助下，搬到了隔壁省的一個小縣城裏，也就是這裏。如今，過去了一年不到，他們又要搬走了，這就說明……
“有人在隔壁縣城見到那人了。”林蓓說。
周硯沉默了。方才在旱冰場裏的好心情這會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才剛剛喜歡上了縣城，融入到了班集體，有了新的朋友，有了喜歡的女孩……但是現下，他卻又要離開了。
“什麽時候走？”周硯問。
“不知道，說是等那邊聯系好，我們就立刻走，估計不會太久。”
“這次又是搬去哪？”
“還不知道。如果能順利抓住人的話，應該就可以回A市了。”
“嗯，我知道了。”周硯說完，起身往自己房間走。
看着兒子沉重的背影，林蓓心裏也不是滋味。說到底，周硯也只是個半大的孩子，整日搬家轉學的，孩子一直忙着融入新環境，哪還顧得了學習成績。想到這裏，林蓓又克制不住的埋怨起周偉峰。如果不是他選了那麽一個職業，他們母子也不至于來回奔波。
林蓓嘆了口氣，起身去廚房忙活了。
回到房間的周硯重重的把自己摔到了床上。他滿腦子都被“又要離開了”這個事情占據。如果可以，周硯不想走，但是繼續留下有多危險周硯自己是清楚的。
什麽都不如他們母子倆的命重要。
但是，又要這麽離開這裏，離開曲桐柯了嗎？可是他還沒有對曲桐柯表白……曲桐柯只跟他一個人玩得來，他要是走了，她是不是又會變成一個人獨來獨往，沒有人理她，甚至還會有人欺負她……而且，他該怎麽告訴曲桐柯，自己又要走了……
周硯想到這裏，差點掉眼淚。
因為搬家得找房子，還有周硯的轉學手續，這次公安那邊幫忙的叔叔動作有些慢。還沒等到周硯搬走，桐花中學就迎來了這學期第一次月考。
月考依舊是放在周末進行的，早上下午各兩門課，考了周六一天就結束了。等周一上課的時候，各科成績基本上都出來了。曲桐柯總分比上次下降了21分，年紀排名再度下滑到了第四名，甚至連班級第一都被梁甜甜頂了去。
許是因為家裏那邊出了那檔子事，周硯狀态不好，這次考得也不理想，成績有所下滑，但因為他成績本來就是中游，下滑了點也不太明顯，甚至林蓓都沒說他什麽。
反倒是曲桐柯。成績單出來的那天，曲桐柯看着自己的總成績和排名，第一次感到些許的心慌。
成績單就張貼在黑板邊上，時不時有同學過來看成績，曲桐柯記下了自己和周硯的總分和名次後，就默默往回走。她這次頗受打擊，但卻沒有怨天尤人，而是自己一直在反思，究竟是哪裏失分了，哪些知識點沒有掌握住。
可還沒等曲桐柯走回自己座位上，就聽見有幾個同學小聲在交談。
“唉，這次曲桐柯成了咱班第二了，梁甜甜終于把她給頂了下去。”
“話說回來，這次她成績降得有點厲害啊。”
“你沒發現她最近變化還挺大的麽？跟周硯徐偉他們走得還挺近，聽說上次還一起去滑旱冰了，玩的這麽瘋，難怪成績下降。”
“對啊！而且啊，我還聽說……”
曲桐柯走得遠了，後面說的話她就聽不到了。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放在桌上的卷子，因為用力，卷子被她捏的皺皺巴巴的。片刻後，她把卷子放在旁邊，整個人趴在了桌子上。
預備鈴聲響起，周硯和徐偉他們拿着籃球從教室外面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前面貼的成績單。周硯抹了把汗，盯着成績單認真瞧了起來，他照例從第一名看起，卻發現竟然不是往日的那個名字。
“艹了。”周硯低聲罵了句，順帶瞄了眼自己的名次後就往座位上走。
這會兒曲桐柯已經從桌上起來了，短暫的喪氣之後，她又振作了起來，開始準備新一節課要用的書本了。
“同桌。”周硯坐在凳子上，伸手抹了把額頭的汗，問：“這次考得不好，沒有不開心吧？”
“有一點。”曲桐柯很誠實：“還好只是一次普通月考……下次要更努力才行。”
見她情緒正常，周硯悄悄松了口氣：“就是，考過的不重要，下次考好就行。”他本來還擔心曲桐柯會難過，現在看她狀态還好，周硯就放下心了。不過讓他沒料到的是，曲桐柯話音一轉，問：
“你這次也退步了。錯題老師都講的差不多了，你有沒有抄到糾錯本上？”
“……還沒來得及抄。”
“那你快寫啊，趁還能記得過程，自己認真寫一遍。要是有不會的跟我說，我給你講。”
就算是自己沒考好，曲桐柯都不忘了監督他改錯。周硯又是高興又是心酸，一時間情緒複雜：“好的，知道了。”他乖乖道。然後拿出自己的錯題本和卷子，一道錯題一道錯題的往上謄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