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他準備走了嗎?我鬼使神差地一把拉住了他,“文才兄,別走。”
于是他又坐回我床邊,把我的手塞回了被子裏,一手搭上我的額頭。
或許是我的頭實在太燙了,他手的溫度低得很,他皺了皺眉,沒說什麽,出去端了盆水又進來了。
然後他打濕了毛巾仔細地給我擦臉,我的目光就一直沒離開他的臉。
不知不覺,文才兄越來越溫柔了呢,這麽好的文才兄,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嗎?
“笑什麽?”他問我,臉上也帶着淡淡的笑。
呃,我好像又犯起花癡了,這毛病得改,不然以後肯定日常犯病。
我又探出那只剛剛被他塞回去的手,不安分地捉住他給我擦臉的手,小心翼翼地問他,“文才兄,你剛才打算去哪兒?”
他的手被我捉住了還是沒有停下擦臉的動作,我的手就跟着他上上下下。
他道:“去做答應過你的事情,答應了你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你答應過我什麽?”
他奇怪地看了看我,但那疑惑轉瞬即逝,變作了無奈。他用另一只手捏了捏我的鼻子,無奈道:“你是腦子燒糊塗了嗎?不,你平常也是這麽糊塗,剛剛才說過的事情你就忘了?不是你讓我一定要原諒我爹嗎?他走了是沒多久,但我再等等的話,他都快到家了。”
原來他真的要走,講真,我舍不得他去任何地方,現在我就想賴着他,生病的人都這麽脆弱嗎?
我只看着他,沒有說話。但是內心的想法太明顯,他可能已經能清晰地從我臉上看出字來。
“我走不了多久的,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啊。唉,我真是擔心你這個笨蛋,我走了,誰照顧你?”
拜托,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他沒出現之前,我不也好好地活了這麽多年。至今沒死過呢!
Advertisement
我瞪了瞪他,以示不滿,真拿我當小孩子呢。
“你走了,還有梁山伯、青語、銀心他們啊,他們難道不是人嗎?”哼!
他聽完定定地看着我,直看得我心裏發虛,被他這麽看了好久,我才弱弱地說出了心裏話,“好吧,他們都比不上文才兄,一百個銀心,一千個梁山伯,一萬個陸輕羽,都比不上一個文才兄。”
他聽我說得認真,笑得更溫柔了。這個時候銀心端着水進來了,正好看到馬文才把手放在我臉上,她默默地放下水盆,退了出去。
我又緊緊抓住馬文才,他又一次停下準備走的步伐。“文才兄,早點回來。”他淺淺笑着把我的手塞了回去,摸了摸我的頭,道:“我知道。”
他走後,銀心就又進來了,半夢半醒聽不清她在說什麽,第二天醒來仿佛做了一個夢,睜開眼後感覺腦袋都是飄的,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幹什麽?昨晚的文才兄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我發現自己手裏緊緊攥着那塊玉佩,然後在自己身上摸出了另一塊,兩塊一模一樣的玉佩。機緣巧合,竟然都到我手裏來了,馬文才和他爹好像并沒有十分放在心上,不過開始得找機會物歸原主。
這一次,也證明了我那句話沒錯,有些東西,努努力是可以挽回的。看,馬文才最終不還是肯原諒他爹了嗎!
我把兩塊玉佩捧在胸前,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覺間又睡了過去。
其間銀心好像又進出了幾次,隐隐約約能聽見些響動,聲音細微并不影響我睡得天昏地暗,但是後來門外的吵鬧聲徹底把我弄醒了。
我剛坐起身,銀心就火急火燎得跑了進來,“小姐,小姐,不好了,說是官府的人來抓你了。”
唉?抓我?
說話間銀心已經利落地給我穿好了衣服,剛把最後一個結系上,房間的門就被人粗暴地一腳踢開了,烏泱泱的一大片人,有山長、師母、陳子俊,還有書院裏的一衆學子,八哥也在,這麽大的陣仗,是要幹嘛?
我眼光一轉便看見旁邊幾個官差打扮的人,帶頭的人對上我的眼神,開口便惡狠狠道:“祝英臺,王藍田是不是你殺的?”
唉?王藍田被殺了?我連問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那幾個官差押上了。
見他們如此不由分說和粗暴,青語、梁山伯、八哥他們從一開始就在為我求情,但幾個人輪流求了半天,也沒有任何作用,山長看了看我,想問什麽,但最終也沒問出口。
剛起床就被人當作殺人兇手,我對所有的情況沒有一絲絲的了解,就這麽被莫名其妙的扣了鍋。
被押出去的時候,我看到了王藍田的屍體,昔日那個嚣張跋扈,不知死活的作死小能手此刻卻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躺在血泊裏。
馬文才昨晚便走了,現在估計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吧。八哥他們此刻雖是在為我求情,那麽篤定我沒有殺王藍田,但實際上也還在狀況外吧!
一夜之間,書院裏竟然發生了這麽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上至山長,下至浣衣房裏的大媽,書院裏的所有人都一樣始料未及。
我被關進了大牢。官府的人暫時還沒有查清真相,只能找個人背鍋。
說是我的嫌疑最大。第一,我和王藍田素來不和,平日裏來來回回紅眼過許多次,我的作案動機很大,第二,王藍田死的地方是藏書樓,正好在我的房間外,昨晚除了我和銀心,沒有人到這裏來過,書院裏的其他人全都有不在場證明,而我和銀心昨晚一直都在這邊。
好吧,他們自動忽略了馬文才我就不說什麽了,在我和銀心中選了我當成頭號嫌疑犯我也能理解,畢竟我是主子嘛,要作案那肯定是我為主啊,銀心最多也就是個幫兇的。
什麽作案動機,什麽不在場證明,聽起來簡直非我莫屬。
然而我還是想說,真是蒼了天了,這都是些什麽破事兒?
憑什麽死在我房間外就一定是我殺的?人家回房間睡個覺怎麽了?
憑什麽我的作案動機就寵物了?好吧,就算作案動機充足得要漫出來了,我要是有心殺王藍田,憑他作死的程度,他早就把自己給作死八百遍了。還能活到現在才被殺?
我簡直比窦娥還冤,但再冤還是得乖乖在牢裏蹲着着,想不到我一個從小遵紀守法的五好公民到這裏來竟然淪落到牢裏蹲了,唉。
在官府查不清真相徹底把我冤死之前,我得想辦法救救自己,就算找不出兇手,最終還是要死,也之前讓我死得比現在明白一點。
梁山伯、八哥、青語她們都先後到牢裏來探望過我,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态度,堅信我不是殺人兇手,讓我安心在這裏待着,他們一定會找出真兇,救我出去。
能找出真兇自然是最好的,但比起這些沒用的安慰的話,我更想知道那天晚上王藍田的去向,只要知道那天晚上他都跟誰接觸過,不就能知道殺他的人是誰了嗎!
問了一圈都沒問出結果來,好像那天晚上王藍田就沒出現過一樣。現場也沒有任何兇器,王藍田的死因是頭撞到書架,流血過多而死。
嗯…确定了,這個案子目前是無從下手了。我可能真的就要這麽死翹翹了。
官府的人說實在努力調查,但是基本上都認定了我就是真兇的樣子。
八哥說要動用家裏的力量救我出去,把我交給了銀心就匆匆回了家。
家裏能救得了?王藍田的爹權勢不小,沒那麽容易放過殺死他兒子的人吧,就算是殺了一個平民百姓也是很棘手的哇,怎麽說都是條人命。哪有那麽容易擺平的!
目測這次我是要涼了。
唉,王藍田啊王藍田,你生前老看不慣我,死了還要拉我一把,前世的冤孽嗎這是?
在把能得知道的情況都弄清楚後,我的希望也差不多涼透了,這根本就是個無從下手的無頭案。
值得一提的是在我的了解中,無意中挖出了另一件未解之謎的真相。
是關于八哥、玉姑娘和秦京生的。
那天晚上,我這邊在跟馬文才、馬老爺周旋,校舍那邊也發生了一場大戲。
八哥不知道遇到了什麽不如意,一個人在亭子裏喝酒,還念念叨叨着和玉姑娘的事,說什麽成全,什麽演戲,什麽永遠得不到,想得到的不想得到的,亂七八糟的一番醉話。
因為那晚事多,青語想去找我沒找到,再晃悠回去的時候一不小心就目睹了全程。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殺害王藍田的真兇是誰?